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時日漸過, 很快便到了初夏的時候,天終于熱乎了一點,不過還算溫和。

君晏知這才接到榮王世子求自己過教他練武的帖子。

最近軍營和死士的事都告一段落了,她正好空閑, 想到前世君晚灼慘死的事, 覺得多學些武功也好, 沒多猶豫就答應了。

然而翌日, 等她到榮世子府的校練場上, 出現的卻不止是君晚灼,沈雲恒竟也在。

君晏知眼裏劃過一抹驚訝,很快又化為了然。

沈雲恒說喜歡她, 所以一直纏着她。

今日出現在這好似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君晚灼臉色尴尬的厲害, 笑的也十分小心翼翼與讨好,“晏知來了, 那什麽, 懷章也想習武強身健體,我便邀了他一起來。”

屁, 不是他邀的,他是被威逼的!

從前光風霁月的世家公子, 不知何時變成了如今這模樣, 特意去拍賣場以高價買下他喜愛的畫, 他不答應帶上他, 他便要發瘋将畫撕了。

天吶, 哪個愛畫惜畫之人怎能眼睜睜看着一副好畫毀于眼前?

他只得答應,猶記從前, 懷章也是愛畫之人啊!

現在他心裏或許就只有郡主了,呵,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君晚灼心裏氣的厲害,沈雲恒知道他氣,但并不以為意,作為報答,他這次不會讓他死了。

況且……前世查出他的死因也與世家有關,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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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恒眸色微深。

君晏知:……

她之前說過不想帶沈雲恒,細胳膊細腿的,教起來麻煩,而且前世沈雲恒也并不愛練武,想必不是真心的。

君晏知擡眸瞥過去,沈雲恒長身玉立,面帶微笑的看她,心裏其實緊張到不行了,怕她不同意,怕她不高興。

但她最終沒說什麽,只是問,“能吃苦嗎?”

君晚灼猶猶豫豫,沈雲恒眼睛一亮,立馬點頭,“能!”

他說的這麽快,真懷疑話裏的真實性。

君晚灼猶豫了一下,也點點頭,“好吧,我也能,但可以慢慢來嗎?我第一次這麽想練武,前面沒怎麽練過,怕撐不住。”

他笑的有些無奈又尴尬,文人體質,确實不大有體力。

君晏知随口問,“怎麽忽然想到要練武了。”

君晚灼耷拉着一張臉,“我夢見我不會武功,在被人追殺時毫無反抗之力,死的太過凄慘,連夢了好幾天,受不了了。”

他有權有勢的,當然不想死了。

君晏知與沈雲恒倒是吓了一跳,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看來是夢見前世的事了,連他們都能重生,君晚灼夢一下前世好像也很正常。

君晏知點點頭,“那你們先打一下底子吧,身子柔弱,我一推就倒,底盤不穩,即使學會了招數也用處不大。”

君晚灼蔫頭耷腦,內心崩潰,居然還要打底子???

沈雲恒認真點頭,肯定道,“好,我會好好練的。”

“嗯,那你們先紮馬步紮個一刻鐘吧。”

初聽見一刻鐘時,誰也沒有将其放在心上,仿佛是個很短的數字,直到真的蹲下身子紮馬步,沒一會兒,細密的汗珠就布滿額頭。

君晏知施施然坐在一邊,拿着茶杯喝茶。

和煦的太陽光落在她身上,更顯得耀眼奪目。

沈雲恒即使正在辛苦紮馬步,也看呆了。

被君晏知嚴厲的掃了一眼,才立馬低頭,認真蹲着。

君晚灼已經累的臉都白了,小聲問,“一定要蹲一刻鐘嗎,我感覺我,要死了。”

“嗯,感覺累很正常,但練武本來就是辛苦的事,如果你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更別提後面了。”

君晚灼閉嘴了。

沈雲恒更不敢說話,他方才就說了自己能吃苦的。

侍女來來往往為貴客奉上了瓜果甜點,那兩個便只能蹲在校練場的比武臺上看着。

好不容易一刻鐘過去,君晏知說了聲休息,君晚灼立馬癱倒在地,四肢大大分開,沈雲恒倒還顧着姿态,不願在她面前露出醜相,只是隐在長衫下的雙腿微微發抖,一點一點走到君晏知面前。

緩緩笑道,“你來此之前吃飯了嗎?”

他怕她沒吃飯,又熬着,胃都熬壞了。

君晏知掀了掀眼皮,“沒有,怎麽了?”

沈雲恒頓覺無奈,“沒有還問我怎麽了,你總是這樣不在意身體,我若不幫你看着,等你日後老了,身上得有多少毛病?”

本來武将年紀大後便多病痛,她還不注意些,總仗着自己年輕胡來。

君晏知微微皺眉,心想,誰要你看着了?

對方并不将她不友善的目光放在心上,還把一盤糕點移至她面前,溫聲哄,“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一會兒讓璟喬請我們吃飯。”

君晚灼剛走過來就聽見這番話,氣的鼻子都歪了,感情我不止要受你威脅,把你帶過來,回頭還得請你吃飯?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君晚灼憤憤不平,正要說話,沈雲恒微笑的看着他,他憋了憋,又憋回去了。

算了,犯不上,犯不上與一個不得所愛的男子争論,哼。

剛欲擡手大方一揮,忽而整條手臂酸痛難耐,他又痛苦着一張臉把手放下了,“好吧好吧,我讓人去醉春樓訂個雅間,今日我們去醉春樓,不醉不歸?”

他詢問二人,主要是問沈雲恒。

沈雲恒翩翩公子,家中自幼管教極嚴,平日裏和他們出去甚少喝酒。

這一次,他果然也搖頭拒絕了,然而說的卻是,“郡主的身體應該少喝酒才是。”

“烈酒燒胃,還是不喝的好。”

君晏知沒被他這麽管過,聽的不耐,忽而想與他唱反調,“別理他,我喝。”

沈雲恒微頓,不看她,視線轉為看着君晚灼,其中威脅之意不要太過明顯。

君晚灼想到被對方拍走的名畫,內心流淚,不得不受了威脅。

“還是算了,女子要少喝酒,再說懷章從不喝酒,你們都不喝我自己喝也沒啥意思,我也不喝了。”

沈雲恒不喝酒?

君晏知詫異擡眸,前世明明時常見他喝。

難道是與她成婚後心中苦悶,借酒消愁?

還真有可能。

君晏知忽而冷冷望了他一眼,似在生氣,沈雲恒下意識挺直脊背,想以最好的姿勢來迎接她的注視。

然而對方眼神冷的徹骨,叫人心驚。

他不知怎麽了,又急又慌,不讓她喝酒所以生氣了?

怎麽,怎麽這樣啊,酒有什麽好喝的,味道刺鼻,又傷身,就非得喝嗎?

那也不給喝,就算你生我的氣,我也不給你喝。

沈雲恒自重生後第一次這般硬氣,毫不避讓的與她對視,眼裏寫滿了堅定。

君晏知挪開視線,心想,真是有病。

然後擡了擡手指下令,“再去紮一刻鐘。”

君晚灼:???

憤憤不平,“不是說要去吃飯嗎?”

怎麽又要紮馬步,他走路都走不穩了!

君晏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說結束後去吃飯嗎,怎麽了,你沒力氣了?”

君晚灼确實沒啥力氣了,只是他不想承認,面色頓時如喪考妣。

“我去就是了,你別激我,練武好累啊。”

要不是那個夢太真實,他絕不可能跑去練武。

哎,早知道當初還是多請幾個護衛跟在身邊了。

多花點錢總比累着自己要好啊。

可現在晏知已經來了。

君晚灼就算年長晏知些許,算是她堂兄,也不敢對她呼來喝去,自己把人請過來了,又說不幹了讓她回去,不得被打死。

他還想好好活着,父王可是和他說過,皇室年輕一輩中最不能惹的就是晏知,有架她是真打啊。

又是王爺獨女,陛下親信,被打的人可無處申冤去。

兩人又回比武臺上蹲着去了。

君晏t知都懶得看,一只手支着鬓邊,閉目養神,片刻,有輕巧的腳步聲走來,是女子。

她睜眼看去,榮王府的小郡主衣着鮮亮,盈盈向她而來。

對她福了福身子,“晏知姐姐,婉竹有禮了。”

“嗯,怎麽過來了?”

“聽聞哥哥今日要跟晏知姐姐練武,我過來看看。”

說着,她視線看向比武臺,卻并非為看君晚灼,而是看的沈雲恒。

不是,你确定是來看你哥哥的嗎?

“他們身上出了好多汗呀,晏知姐姐可否允他們休息一會兒?”

出汗?

練武哪有不出汗的啊。

君晏知怪異的看了這女子一眼,毫不猶豫搖頭拒絕,“不可,時間還沒到。”

君婉竹大約很少被拒絕,她一說,這臉就紅了,“不,不行啊……”

“可是我看他們累的很,就算是練武,也不該這麽累吧?”

君晏知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想輕松就該回去讀書,來練什麽武。”

她講話并不溫和帶笑,君婉竹不高興了,好好與你說話,何必如此。

“可他們若練壞了身子怎麽辦?我哥是榮王府世子,沈公子亦是世家公子,自幼飽讀詩書,卻沒受過這等苦。”

與嬌小姐解釋不通,上次見她還覺得她知書達理呢,今日怎如此難纏了,君晏知眉眼一冷,“那你去叫他回去,我不攔他。”

“你”

君婉竹有些不滿,她哥就罷了,她與沈公子并不相熟,貿貿然上去叫沈公子別練了,肯定會招致不悅的。

比武臺上忽然傳來虛弱的,瑟瑟發抖的聲音,“你們倆說話歸說話,能不能不要把我們忘了啊,還沒到時間嗎?”

他的腿已經要不行了。

君晏知看了一眼,還真一刻鐘了。

“嗯,到時間了,休息吧。”

君晚灼雙腿抖如篩糠,再一次仰躺在臺上,雙眸失神的望着藍天白雲。

沈雲恒這回也是累的緊了,但沒像君晚灼這般姿态難看的倒下,而是跌坐在地上,一條腿支起,喘着氣,即使是休息,也要力求好看。

君晏知聲音冷冷響起,“剛練完不要躺下,站起來。”

君晚灼顧不上君子風範,哀叫一聲,沈雲恒倒是立馬起身,然後被酸的悶哼一聲,緩步走過去,“我們先練到這,帶你去吃飯,吃完回來再繼續好嗎?”

他相當擔心晏知的身子。

君婉竹見沈雲恒視線一直落在君晏知身上,頓了頓,嘴角揚起半分笑意,“沈公子,婉竹有禮了。”

沈雲恒擡眸看去,方才他就注意到了,這位榮王府郡主與晏知似乎并沒有相談甚歡。

因此他的臉色也頗為冷淡,只是微微點頭,“郡主。”

榮王府的小郡主羞澀的扭了扭,将手中帕子遞與他,“沈公子快擦擦汗吧,累的臉都白了。”

她又埋怨的看了君晏知一眼,只覺得這女子狠心,如此俊秀的男子,怎舍得叫他這樣辛苦?

沈雲恒哪敢接別人的帕子,他連忙一個大退,險些坐君晏知懷裏去。

幸好後面人也退的快,将腿擱至另一邊,只皺眉看着他。

沈雲恒也看向她,俊臉一紅,轉而又對郡主拱了拱手,“多謝郡主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親,雲恒不便收郡主的東西。”

君婉竹一愣,連忙道,“這沒什麽的,也沒有旁人,沈公子拿去用吧。”

她想直接塞給沈雲恒,但沈雲恒退的很快,無視了她。

君晚灼這才強撐着身子顫顫巍巍走過來,一把奪走妹妹手裏的帕子,“沒看你哥也一身汗嗎,懷章是讀書人,死守那些規矩,就算沒有外人在,他也不會破戒的。”

君婉竹不滿,又沒有辦法,只能溫聲道,“我讓人給你們煮了綠豆湯,喝一碗涼快下吧。”

身上出了很多汗,自然熱的很。

君晚灼很想喝,催着妹妹打開食盒,裏面放着三小碗綠豆湯,纖纖玉手将其取出,第一碗便遞給了沈雲恒。

君晚灼:?

我剛剛在上面就感覺你不對勁,感情在這等着我呢!

“沈公子,喝點綠豆湯,這是大家都有的,總能喝吧?”

她調笑道。

沈雲恒謝過她,才接了綠豆湯,卻放在君晏知面前低聲道,“你喝一點,再吃兩塊糕點,好不好?”

“別煩。”

君晏知心裏升起不明緣由的煩躁,看他就糟心,沈雲恒只好哄着她喝。

他是有耐心的,君晏知不喝,他就一直說,一直溫言軟語。

看的君晚灼與君婉竹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君晚灼更是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不是,懷章平日私底下,與晏知竟是這般相處的嗎,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懷章都這樣了,晏知也不搭理他?

他看向君晏知。

君晏知撫了撫額角,只覺得上頭青筋都跟着跳了兩下。

“閉嘴,我喝就行了,你別說了。”

有病吧。

她拿起綠豆湯,仰頭一飲而盡。

沈雲恒在人前說這些,他真的不要面子了嗎?

那樣求她,就是想讓她喝一碗綠豆湯?

若傳出去,日後他當如何遭人笑話?

君晏知簡直看不下去了。

喝了這碗綠豆湯耳邊才清淨些許。

沈雲恒也終于抿着唇角緩緩笑起來,眉眼溫潤。

君婉竹又一次看入了神。

她年紀小,從前也只是見過沈家哥哥幾次,并未生出什麽想法來。

直到……那日榮王府的賞春宴,她看見了沈雲恒,聽見耳邊比自己年紀稍大些的姐姐們激動的談論他,說他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說他性情溫潤待人有禮,是少見的有匪君子。

那一刻,君婉竹忽然對這個男子産生的極大的愛慕情緒。

她想,如果她能和這般男子在一起就好了。

既俊美無俦,又滿腹詩書,是京中人人歡喜的公子。

君晚灼注意到親妹出神的注視,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但那顆心還是倏地沉了下去,拉了拉君婉竹,忽而道,“母妃不是讓你在屋裏做女紅嗎,怎麽又出來了?”

君婉竹恍然回神,“啊……我,我聽聞沈公子和晏知姐姐來了,就過來看看。”

“那你現在看完了,快回去吧,今日的任務再完不成,母妃又要罵我帶着你瘋玩了。”

他想趕緊将人弄回去,君晏知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懷章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要吃回頭草,誰也攔不住的那種。

他妹要是識相就聽他的,別摻和進去,不然丢人的肯定是她。

沈懷章是不會接受她的。

母妃之前和他說過,有的人可是睡夢中都在喊晏知的名字,得是多喜歡啊,他都震驚了。

但君婉竹年紀尚小,還沒有學會識相,鼓了鼓腮幫子一口回絕了,“不要,我要看着你們練武。”

“方才只是紮個馬步堂妹就心疼的不行,确定能看下去?”

君晏知擡眸掃過。

君婉竹臉頰微紅,扭捏了一下,“那不是怕哥哥與沈公子太辛苦嗎,他們都是文人,本來随便練一下就好了,晏知姐姐何必如此苛責。”

苛責?

君晏知臉色冷下來,“若想随便練一下,那就不該請教我,堂哥另尋高明吧。”

她被榮王府的郡主氣的不行,甩袖子就往外走,君晚灼臉色大變,連忙一瘸一拐的跟過去欲和她解釋,沈雲恒反應更快些,見君晏知離去,也毫不猶豫跟上了她。

校練場一時只剩下君婉竹一人,她呆呆的看着沈雲恒離開的身影,人都傻了,她說錯了什麽?

“晏知,晏知,堂妹。”

君晚灼努力追上去,“婉竹不是那個意思,她從小被慣壞了,你別在意。”

君晏知停下,頭也不回,“我并不在意,只是既然堂妹覺得我教的不行,堂兄還是請旁人教吧。”

她素來不喜歡讓自己受委屈的。

就算是沈雲恒給了她委屈受,都得被打一頓,前世這時她與這對堂兄堂妹根本不熟悉,今生也是想救一救君晚灼才對他友善了些,沒想到還挺麻煩的,罷了,大不了秋獵那日她命人看着點就好。

“不是,別啊,我妹覺得你教的不好與我有什麽關系,我覺得你教的很好!若換了旁人,哪有你這般耐心細致。”

就像婉竹說的,他們是文人,随便練一下就好了,請了旁人來教也多半會放水,那能學到什麽,跟着晏知雖然辛苦,他雖然抱怨,但也沒想過放棄啊。

君晚灼還想讓君晏知回心轉意,沈雲恒便從一邊插t進來了,他脊背筆挺,姿态如松,白衣翩翩,十分矜持有禮的模樣,開口道,“我沒有覺得你教的不行,反而很喜歡,你若不想教璟喬了,可以只教我。”

君晏知、君晚灼:……

你還記得自己只是個附帶的嗎?

要不要這麽不要臉。

君晏知眼神複雜,但對方的神情很坦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什麽不對的。

“我不能誰也不教嗎?”

聽見她不想教了,沈雲恒心中一緊,暗暗瞪了君晚灼一眼,心想,都怪你,還連累了我,心中半分不記得自己是因為君晚灼才能順帶被教的。

接着沉默了好一會兒,腦海中浮現表妹幾次拉着她撒嬌,而她對表妹百依百順的畫面。

決定故技重施。

君晏知見他臉色一會兒緊張,一會兒不悅,一會兒深思的,正要說話,衣角處被人扯動,沈雲恒就那麽用三根手指拉住她的袖子,輕晃晃,濃密眼睫下垂,遮出一片陰影,放緩了嗓音,“晏知,求你了,自落水後,我身子便不大好,練武可以強身健體,我真的很想練,你就教教我吧。”

這不是君晏知第一次見他這樣了,但還是被震驚的檀口微張,說不出話來。

君晚灼更是幾乎瞪出眼珠子,他第一回見懷章這樣,甚至從來都沒想過,這般小女兒姿态,能出現在懷章身上。

一只手落在沈雲恒額頭上,沈雲恒厭惡的退開,剛要擡頭訓兩句,一看到君晏知,又立時清醒,抿了抿唇,只說,“你碰我做什麽,別碰我。”

都是男子,皮肉接觸叫人有些不适,他只想讓晏知碰他。

他低頭,狹長鳳眸看着君晏知,眼裏寫滿了渴盼。

君晚灼還沒看出來他不想搭理自己,皺眉回複,“我摸摸你有沒有發熱啊,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呢,鬼上身了?”

沈雲恒:……

君晏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深吸好幾口氣,微笑,“璟喬,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快回去吧,畫我明日派人送到你府裏。”

他又用熟悉的,暗藏威脅的眼神看着她,不用說君晚灼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切,關心他他還不領情,走就走。

君晚灼又對君晏知重申了一遍自家妹妹并非有意,讓她勿怪,明日定備上歉禮登門賠罪。

君晏知只是不高興,怪罪倒談不上,就讓他走了。

君晚灼一瘸一拐走出一段路,忽而想起懷章說要附贈他一副大家字帖,正想扭頭讓他別忘了,卻只看見男子小心翼翼拉着女子衣袖,然後一點一點,去摸對方的手。

……

有辱斯文啊,真是有辱斯文啊!怎做這等流氓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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