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地鐵事件後, 網路上針對Omega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提出了許多看法和建議,這些建議有些互相矛盾,比如其中一條提出“應禁止Omega在高峰期乘坐地鐵”, 而另一條則建議“應設立Omega專用車廂, 禁止其他性別成員進入專用車廂”。

網路上吵架,要麽看媒體如何引導,要麽完全看哪邊的支持者更多。光研究人類社會這個群體,Omega只占到了總人數的10%,Alpha是35%, 其餘則是Beta群體, 很顯然代表Omega利益的聲音最輕微, 最容易被人忽略。

“如果真的禁止Omega乘坐公共交通了,你上班通勤該怎麽辦?”

許清特地起了個早,聽到符霜起床洗漱的時候也跟着爬起來, 假裝無意地詢問。

“應該不會到那一步吧, ”符霜開着水龍頭放水,過了好一會她說, “還是沒熱水哎。”

許清嘗試點煤氣竈,果然還沒恢複天然氣供應,她給燃氣公司打電話, 但電話那段無人接聽——壓根還沒到燃氣公司員工的上班時間。

“沒辦法了,還好現在天氣不太冷!”

符霜從房間裏拿了乾淨的衣服,貓一樣地鑽進浴室, 窸窸窣窣地脫了衣服, 然後又踩着塑膠拖鞋往外跑——

浴室門開了一半, 符霜發現許清在門口刷牙,她從門後探出腦袋, 眯着眼笑:“姐姐!”

浴室的雕花玻璃門遠處看能隔絕大部分光,起到阻擋視線的效果,但如果一個接近裸,體的人貼近了那面玻璃,那門外的人幾乎能将裏面看得乾乾淨淨——

就像符霜現在這樣。

隔着朦胧的玻璃門,許清看到她滑嫩的肩,半捂着的胸口,豐滿的曲線如西方人的油畫一樣漂亮得如一件藝術作品,許清的目光飛速彈開,掃她一樣,故作冷淡道:“幹嘛?”

毫不知情的符霜自以為只露出了半個腦袋,嘻嘻一笑說:“忘記拿脫毛膏了。”

許清:“……”

“洗冷水澡,你還想着這個?”許清的聲線接近於刻薄冷漠,“萬一凍死了怎麽辦?”

符霜眨了下一只眼,那wink像是某種閃頻的信號給到了許清心髒一點反應,許清不動聲色地抽了口氣,聽到符霜慘兮兮說:“求求你了,上班形象真的很重要!”

許清轉過身去,不忘涼涼地吐槽:“你這求人求得未免太輕易。”

“在門口沒拆封的快遞盒子裏!”符霜伸着脖子叮咛。

“知道了。”許清甩甩手,不一會兒帶着脫毛膏來敲門。

但浴室裏頭已經是兵荒馬亂了,符霜已經将出水流量調得很小,但還是凍得不停地尖叫——

“謝謝姐姐……嘶,你放外面……嘶!”

許清又心疼又好笑,果然如她所料,符霜在冷水的刺激下光速結束了戰鬥,早就忘了脫毛膏一回事。

“她是不是故意勾引我?”許清忽然産生這樣的念頭。

“如果她勾引我,我要怎麽才能把持得住?”

“年齡差是不是有點大?”

一個又一個念頭接踵而來,許清用冷水澆面,停止這種愚蠢的意淫。

廚房雖然開不了火,但吐司機還能用,許清将兩片吐司放進去,加熱後對角切成三角形,夾了生蘿蔔、火腿腸和沙拉,做了兩個簡易的三明治。

符霜瑟瑟發抖從浴室裏出來,裹了一層浴巾外加一層毯子,找了個插座連着吹風機吹頭發。

可明明……鏡櫃前面有插座,她卻好像故意找了個許清能看到的地方。

未免太刻意了些?

許清一口咬下三明治,覺得自己這會似乎有些心悸,低着頭将臉埋在手機上,盡可能不去注意那邊的動靜。

“如果她勾引我,我根本把持不住吧? ”

許清得出了這個結論,喝牛奶都嗆了一口,心神愈發難以寧靜。

“我有未婚妻,準确地說是曾經有未婚妻,家裏情況特殊,闵女士是個喜歡挑刺的惡婆婆,根本看不上這種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未來的相處會遇到很多困難,甚至有可能出現闵女士私自找到她給她錢讓她離開我的情況……雖然我肯定會幹涉,但我無法面面俱到地保護她,而且她現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在事業上,感情可能會影響到她今後做出抉擇,這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結果,總而言之,理性分析,我現在的情況并不适合她。”

許清在內心裏腦補了一場家庭婆媳紛争大戲,已經提前開始心疼這位可愛的Omega了。

腦補過度的許同學将牛奶捏扁扔進垃圾桶,等符霜吹完頭發換了衣服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才招手說:“我做了早餐,吃不吃?”

符霜的頭發還沒完全吹幹,她一邊問:“幾點了啊?”

一邊整理衣服朝餐桌走來。

“六點五十,你幾點上班?”許清看了下手表,從容不迫道。

“八點半打卡,但我得空出一個半小時的通勤時間,”符霜慌忙到餐邊拿起許清做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敷衍道,“很好吃,可我只能路上吃了。”

“不着急,我送你去上班,”許清看着符霜說,“坐下先吃完早餐吧。”

“我還沒化妝,”符霜皺着修剪得稀疏柔軟的眉,“抱歉哦姐姐。”

“我騎摩托送你,不考慮擁堵的話,半個小時能到盛源市任何一個地方,考慮到路上突發倩況,七點半出門綽綽有餘,”許清覺得自己可能說得太一板一眼了,眯了下眼睛柔聲說,“e on,信我一回吧!”

有了這話,符霜終於改變主意,坐下來喝了口牛奶,嘴唇上覆着一層白色的奶泡,她定了定神說:“姐姐,你送我的話,你自己上班來得及嗎?”

許清為這小可憐輕輕地嘆了口氣,要是她知道自己在體制內過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估計心态得崩壞。

“我們……公司彈性工作時間,”許清不善於扯謊,語速都不自然地慢了,“幾點去都無所謂,完成工作內容就行了。”

“那太好了,”符霜抱着三明治啃了一口,細嚼慢咽的同時說,“這種公司企業文化好,我們公司太死板了,連員工穿什麽衣服都要規定,幸好我上級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許清第一次聽到她聊工作,聽她說“穿什麽衣服都要規定”的時候,腦海裏首先浮現出襯衫黑裙黑絲襪的職業形象——比如一些服務行業。但許清很快發現符霜穿着面料看起來甚至很高檔的襯衫,搭配着黑色闊腿褲,更進一步地拉長了她的身材比例,她這一天一換的服裝搭配每次都能讓許清眼前一亮。

她不是沒錢嗎?

還是說人把衣服襯得很高檔?

許清回想了一下,似乎她從來沒穿過廉價衣服,比如說什麽面料很皺的、化纖材質的、密度很低的,針腳線頭很多的,從這個層面上,許清也發現她穿衣服很有品味,不像什麽窮人家的孩子。

也許她們可以聯合起來欺騙闵女士,營造出她家家世很好的假像,以此為緩兵之計——

至少這樣的話,家裏那邊不會太反對他們。

許清見識過當年父母是如何幹涉姐姐的婚姻,逼得她與前妻徹底無法挽回,逼得她最終遠走他鄉放逐自我,也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明白其中的抓狂和一地雞毛。

盡管許清現在單方面地和家裏斷絕聯系,但這完全得益於她吃了幾個巴掌,受了冤枉和委屈,許家不敢逼她逼得太緊,等過段時間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再一次給她的生活攪得雞零狗碎。

還是未雨綢缪得好。

思緒幾乎繞地球轉了一圈,許清仍然面不改色地跟符霜說:“我這份工作可能做不長久,反正不管什麽工作都有他的弊端,太閑散了也不好,容易把人養出懶癌。”

以為她在開玩笑,符霜“嗤”地一聲,笑着說:“懶癌有什麽不好?努力工作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終有一日能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幹,混吃等死的同時不用為錢而煩惱。”

“這是你努力工作的原因?”

“不完全是吧,能獨立生存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現在還是得益於你的援助呢,離混吃等死那一步還很遠,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符霜說着,丢下早餐盤子,先去房間裏折騰出一個漂亮的妝面。

“別紮高馬尾丸子頭什麽的,戴頭盔不方便,”許清提醒她,“期間如果撞上交警,要做好心理準備。”

符霜:“交警會找你麻煩嗎?”

“會,”許清隔着門框看她,輕笑一聲,“如果遇到交警,咱們可能要像耗子一樣掉頭就跑,所以說,要做好心理準備。”

本以為這話會吓到她,但符霜只是停下動作,想了想說:“姐姐,你的比喻太難聽了。”

許清“囧”地摸了下鼻子,符霜說:“咱們是騎士,哪能叫耗子?再說了,那些執勤的交警也騎摩托,憑什麽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許清無言以對,給她豎了個拇指。

要是繼續掰扯下去,許清懷疑她能就着這話題說個沒完沒了。

真是沒想到,小姑娘家家的叛逆得要死,前些天在她這裏卻裝得老實得不行。

怎麽突然不裝了呢?

要知道許清原本也很吃那一套,迷得死去活來的那種。

現在面對她“突然的自我”,許清只能在心裏默默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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