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屍檢結果

第007章 屍檢結果

次日清晨。

芙蓉小區附近的早市,來了一只大肥羊。

“老板,我要兩份豆腐腦帶走。”

“那個帥哥,”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豆腐腦早上的賣完了我這邊鍋坐火上剛準備蒸,要不你先來個牛肉餅等一等?”

“也行。”謝嘉弈也懶得再做選擇,直接坐店裏準備吃,一邊給許星柏打電話:“人呢?”

“謝隊?”電話那頭的許星柏聲音有些悶悶的,兩秒之後,清晰而詫異的音調響起:“我沒遲到啊?”

“今早你和我直接去法檢中心蹲屍檢報告,”謝嘉弈眯起眼睛望着前面店主空空如野的臺面,欣賞着店主抻面團的手藝,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一種非常樸素且精明的技巧誘導,聲音也開始悶悶起來:“我在你家附近的早市吃飯剛好接你一起去。”

“我家附近?”許星柏歪着腦袋發出一聲怪笑直球出擊:“謝隊您該不會是專程來接我的吧?”

“我是這麽打算的,怕了嗎?”謝嘉弈下巴枕在左手掌心,本來是想找借口的,沒想到遇到直球野狗提問,自己當然也是直球真誠回應。

不等電話那頭的人回應——

謝嘉弈這邊倒是先和老板鬧起來:“老板,我的牛肉餅還沒好嗎?”

“——呀帥哥,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老板對着眼前帥氣白皙的肥羊谄笑:“我先給你拿兩根油條一個雞蛋墊墊肚子好不好?”

謝嘉弈這才無奈的對着電話那頭的許星柏:“聽到了嗎,我現在心情不好,又不想接你了。這個時間,你自己滴滴去法檢中心,到地手機OA定位打卡,不許遲到。”

“我給你做好吃的——”聽到謝嘉弈被小吃店老板拖延時間工作心情受損牽連到怼自己,許星柏不相信能将馮局鬧得什麽條件都答應的謝嘉弈是受害者。

他被騙的唯一原因就是願意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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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謝嘉弈對于群衆的善意,許星柏莫名的有些于心不忍,就像是心頭飄過一陣兒時暑假百無聊賴殺時間時村口刮起的帶着泥土味道的狂風似的,有種很特別的想要依賴他靠近他,第一反應是挂念他有沒有被妥善對待。

“你覺得我需要嗎?”謝嘉弈望着自己面前兩碗豆腐腦一份兩人都吃不完的牛肉餅和兩根油條一個雞蛋,老板又端上一份豆漿當作賠禮。

“早晨如果确認死者的死亡原因,陳所這邊有沒有找到死者頭顱,全市無匹配的失蹤女性——”正在洗漱的許星柏望着鏡中的自己:“我們當前唯一懷疑的對象,就是司機老姚一直沒回家的女兒。”

說完許星柏又加了一句:“昨晚我把姚依的微博全部看了一遍,感覺是一個對生活熱愛有期待有思想有目标的單身女生,她不像是會自殺的人。所以我認為我們下午會繼續去王家村走訪姚大叔,有很大可能沒時間吃飯。”

謝嘉弈一邊聽一邊默默将油條塞進豆漿裏端起碗一口吞下,吸收完食物的營養和對許星柏分析的認可——

“你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許星柏工作的思緒被對方打斷,愣了兩秒本能原地轉了一圈真誠回複:“不好意思今天我沒有提前準備,家裏有米飯和臘腸土豆,我帶臘腸土豆焖飯可以嗎?”

“四十五分鐘夠嗎?”謝嘉弈擡起手腕看時間。

“當然。”

“一會兒見。”許星柏挂斷電話,擡手示意老板:“買單。”

“承蒙擡愛,30塊。”

“哈?”原本擡起準備掃碼的手機放下,謝嘉弈瞪大眼睛望着店主——

望着對方遞來一堆打包的食物——

默默的掃碼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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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衣袖子挽至胳膊肘正在切菜的許星柏頓了三秒這才意識過來——

哎不是他有病吧?

我有病吧?

我是來辦案的怎麽莫名其妙成了廚子?

我這雙修長勁瘦的十指不是應該磨槍怎麽變成了摸刀?

這個+1是水瓶座吧?

左腦右腦之間是隔着銀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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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婕大美女早上好!”法檢中心辦公室門口,謝嘉弈羊絨大衣敞開手裏提着兩份豆腐腦,和旁邊穿沖鋒衣的許星柏對視一眼搖搖頭稱贊:“你看看人家美女法醫,長得漂亮名字還起的好,關鍵工作能力還強,盲猜您這邊又是沒趕上飯堂早餐?我就鬥膽谄媚了?”

“我們再辛苦怎麽能比得上謝隊呢。”李婕接過豆腐腦,示意同事将其放進微波爐重新加熱,一邊苦哈哈的笑:“我們只是犧牲了時間和精力,謝隊可是犧牲了金錢和尊嚴呢。”

“你說的太對了姐。”謝嘉弈終于恢複正常:“我每次叫你名字的時候,嚴重懷疑你在占我便宜。”

整個辦公室安靜了三秒——

“你以後別來了好嗎,省的說我是職場暴力你。”李婕直接兩只手拽着謝嘉弈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晃來晃去直到看到許星柏,這才松手的瞬間順勢一推,沖着許星柏擡手:“這不是有新來的同事麽,以後他來取報告就行。”

謝嘉弈躬着腰被推到桌邊半天沒起來——

“你倆從畢業開始就玩這出,現在還沒有厭煩嗎?”随着微波爐的鈴聲響起,痕檢同事搖搖頭拿出豆腐腦準備開吃。

“嗨說起來——”謝嘉弈這才想起什麽似的,雙手叉腰望着對方:“我現場的痕檢報告怎麽還沒出來呢?”

“哎呀,哎呀——”痕檢同事紅着臉端着碗看看謝嘉弈,又看看和許星柏聊天的李婕,有些尴尬的跺腳咂咂嘴:“明天下午,明天你下班前我肯定交。”

“狗屁,你去年算命說我年底前不含工資可以賺十萬的,結果呢?”

“你之前還算我和李婕八字不合,說我倆肯定見面就掐,結果呢?”

“果然...男人。”

謝嘉弈聳聳肩冷笑一聲。

“——啥玩意?”李婕陡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好奇的轉過臉望着謝嘉弈正在無差別發動謠言襲擊。

“不是,不是兄弟封建迷信要不得啊,”痕檢同事沖謝嘉弈做了個鬼臉,端着碗一邊往門口跑一邊道:“今天下午給你發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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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的天氣你們也明白,”李婕帶着謝嘉弈和許星柏來到停屍間,遞給兩人口罩,這才拉開存放遺體的抽屜,解開裹屍袋示意兩人注意:“一般情況下,死亡2-6個小時之後,血液聚集貼近地面的部位,出現紫紅色類似瘀傷、肌肉僵硬,也就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屍斑和屍僵,用來确認死者死後有沒有被人搬運的情況。從當前我們看到的情況來看,死者當時是呈跪姿出現在現場,屍斑驗證了她的行為,死後并沒有被人移動過。”

“你的意思是她死之前一直跪在那裏?”謝嘉弈本能的站直身體,腦裏下意識展現出一幕場景:

一個女孩背對着自己跪在冰天寒地的荒地中,默默褪去自己所有的衣物。

“案發當天晚上到次日淩晨,天氣晴朗,但是氣溫最高-2度,最低-15度。”許星柏已經在手機檢查氣溫,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謝嘉弈:“一般人怎麽可能受得了,她會是被人脅迫的嗎?”

“死者有被侵害的痕跡嗎?”謝嘉弈抱着胳膊詢問。

“沒有。”李婕搖搖頭憐愛的看了死者一眼:“身上沒有任何被脅迫的痕跡。”

“需要你們注意的是,”李婕頓了頓,一臉厭煩的眨了眨眼:“屍斑通常在死亡24小時-36小時固定下來不再轉移,也就是說,這個姿勢死亡之後她才被人割去腦袋。”

“死亡原因呢?”謝嘉弈勉強收下滿腦子的問號,先确認死亡原因。

李婕宛如一個早有正确答案等待提問的學生,一邊解釋一邊示意兩人觀察:“根據胃裏食物的消化情況和案發情況,死者胃裏沒有太多的東西,死亡時間是發現屍體的前兩天。死亡原因:第一,屍體全身裸露,且隐私部位出現收縮現象。第二,出現明顯的腦水腫,腦體積增大,胃黏膜點狀出血,左右心室血液差異。綜上——”

“死者是在48小時之前,也就是發現屍體的前兩天晚上就抱着必死的決心呈跪拜姿勢凍死,第二天被人發現之後割去腦袋,第三天早上被人發現在荒地。”

“不可能,這條路再說人煙稀少,不可能一整天白天黑夜路人經過沒有發現。”謝嘉弈率先提出疑問。

“會不會是死者之前并不是在這裏被凍死,而是以這個姿勢在其他地方死亡之後被送到這裏?”許星柏也跟着提出疑問。

“無論是什麽情況,”李婕輕嘆一口氣:“她在臨死之前,吃了非常貴的一餐。”

“什麽意思?”

“雖然胃裏沒有太多食物,可是我檢測到有黑松露,”李婕環顧面前兩人,羨慕的搖搖頭:“你們聽說過嗎?臺灣明星離婚當天,在餐廳吃的就是黑松露,我們平時吃的頂多是黑松露醬,死者不是,她吃的是黑松露。”

謝嘉弈點點頭算是表示了解。

“你們失蹤人口調查的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帶她回家?”李婕一邊擡手準備重新拉上拉鏈,一邊好奇關心。

“——等一下,”不等謝嘉弈回答,許星柏倒是想起什麽,拿起手機在屏幕上滑動想要尋找什麽:“我記得我之前看姚依微博,她有一張照片,膝蓋的地方有一顆痣。”

聽到許星柏的話,大家一起拉開裹屍袋朝死者的膝蓋望去——

果然有一枚非常淡的黑痣在死者的右膝蓋上!

許星柏并沒有因此高興,而是繼續在手機上搜索:“姚依之前有一條微博,說和發小出去玩時被對方看到腳底有痣,說這叫腳踩金磚,結果因為十年沒有發財而生氣——”

“腳下面!”謝嘉弈提醒李婕。

李婕從随身白衣口袋裏取出手電筒檢查之後,朝謝許二人點頭:“左腳底沒有,但是在腳側找到一枚黑痣。”

“是她嗎?”謝嘉弈想起司機老姚聽到女兒前途光明心下暢爽的表情,不由得還是希望是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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