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者身份(02)
第009章 死者身份(02)
“我們能去姚依的房間看看嗎?”正好許星柏在一樓兜了一圈回來,和謝嘉弈互相使了個眼色,輕輕詢問。
謝嘉弈努力想要在司機老姚的反應上看出些什麽,然而,沒有。
老姚原本就半睜不睜沒多少光彩的眼睛裏光彩少了大半,瞳仁如豆,像是被人硬鑿開似的勉強睜着。
總是沉浸在思緒之中,半天沒有動彈。
整個人像是又縮小了些,又冷了些又從櫃子裏拿出一件衣服穿上:“我帶你們去。”
原本不足二十個臺階,因為水泥石階太陡走到姚依房間門口的時候。
當門打開。
姚依房間被子淩亂的被丢在床腳,桌上的隐形眼鏡空盒以及化妝品随意的丢着,前期正在看的《解決沖突的關鍵技巧》依然倒扣在床邊,甚至寫字臺上沒吃完的天使土豆片被随意夾了一個角——
一切都在說明:別動,主人一會兒就回家。
看起來房間主人也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女孩。
随着淡淡的護膚品和棉被褥混合在一起特別的綿淳幹淨的香味瞬間被釋放,直撲向門口衆人——
老姚腿一軟,直接跪在了門口。
“快快快——”
“姚師傅——”
一道冷風随着口舌倒灌進喉嚨,謝嘉弈下意識背起司機老姚就往樓下跑,随即給許星柏提醒:“先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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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往出跑的時候,正遇上下班回來的王佳,看到這樣的情景,也跟着過來幫忙:“怎麽了?”
“姚師傅暈倒了。”許星柏跟在謝嘉弈身後,幫忙扶着司機老姚,就往車上走。
王佳探頭看了一眼司機老姚的情況,跟着拉開車門就要上車:“去縣醫院,更快,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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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司機老姚被送進了急診室,經過醫生的檢查,老姚心髒之前做過搭橋手術當前沒有太大問題,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建議住院觀察。
而李婕這邊根據許星柏下午找跑腿送去的司機老姚的DNA信息,确認死者與老姚有血緣關系,加上當前姚依失蹤,死者就是姚依。
聽到這個消息,坐在走廊外的王佳也是臉色蒼白半晌張着嘴巴說不出話。
“啊...”
大概是想起什麽,王佳低頭下意識躲避謝嘉弈望向自己的眼神。
“你和姚依認識嗎?”許星柏站在王佳面前,毫無遮攔的盯着對方的反映。
謝嘉弈從走廊角落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三杯熱咖啡,先遞給王佳和許星柏,最後才轉回販賣機拿起剩下那杯一邊喝一邊站在兩人身邊當聊天聽。
“我當然認識,都是一個村的。”王佳坐直身子,喝了一口手裏的咖啡,整張臉在溫度的映襯下,有了些許血色。王佳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嘆出來,望着謝許二人似是期待又是盼望:“會不會錯了?怎麽可能是她?”
“為什麽不會是她?”謝嘉弈坐在王佳身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膝蓋上,面無表情的望着對方。
“我...”王佳看看謝嘉弈,又看看對面靠牆一直望着自己的許星柏,幹脆的拿出手機示意其他兩人看姚依的微信,搖頭惋惜:“姚依并不知道她其實一直是我們村的女神,長得好看身材也好,關鍵是性格也好,沒有那些什麽公主病仙女病什麽的。”
“你們見過她工作的狀态嗎?”王佳說着說着甚至有點像直播賣貨似的:“她真的很努力。之前她應聘那個公司,當時HR還當面嘲笑她,覺得她這種村裏的女孩只拿一張大專文憑就想進公司可笑不可笑。她實際上是I人,能打字絕對不打電話,和人争執還沒說兩句就先哭的人,卻決定改變自己的性格。”
“她說,只有自己能幫自己。”
“她說,如果現在不主動改變,以後就要被迫改變,倒不如現在自己主動。”
“她說,每天早晨出門前,她都會對着鏡子自我催眠,說自己不是姚依,而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自信自強認真勇敢不被任何人欺負的姚依。”
想到這裏,王佳苦笑着擡起頭望着謝許兩人:“有沒有查到她是怎麽死的嗎?”
謝嘉弈看了看姚依的微信頭像和朋友圈,兩人沒有多少聊天記錄,然而當點擊姚依的朋友圈時,所有的信息均可以直接打開不需要等待緩存下載,說明這些內容都是王佳看過的。
他默不作聲的将手機遞給許星柏,之後上下打量着王佳,本能好奇詢問:“你喜歡她?”
許星柏接過電話,很快翻閱了姚依的朋友圈和與王佳的微信記錄。
之後留了個心,搜索了帶“她”字的聊天記錄。
粗粗掠過。
有人詢問:“你還喜歡她?”
王佳回複:“一直,永遠,你不懂。”
聽到謝嘉弈詢問王佳這話,許星柏下意識擡起頭——
“我?”王佳似笑非笑的輕哼一聲,搖搖頭嘆息,眼神緩緩望向遠處悵然:“無論如何,我現在都沒有機會了不是嗎。”
謝嘉弈這邊用手機安排林海去調取姚依的通話記錄,一邊詢問:“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或者近期有沒有和誰有沖突?”
“她沒有男朋友。”王佳冷笑一聲直接回絕,歪着腦袋朝老姚病房晃了晃,眼神幽暗:“至于和誰有沖突,你得問問裏面那位。”
“什麽意思?”謝嘉弈擡眼望向已經走向司機老姚病房的許星柏,又看看眼神發狠的王佳:“什麽意思?”
王佳陡然站起身,像是被謝嘉弈哪壺不開提哪壺似的,望着兩人:“負責破案的是你們的工作不是我的,我說的也只是旁證索引,不能上臺面的,你們自己查吧。”
說完,倒是直接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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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弈和村委會聯系直到有人過來接管了老姚,氣沖沖幾乎是跑下樓的——
“你說王佳他是什麽意思?”謝嘉弈坐在駕駛座上,對着方向盤捶了一圈,側身皺眉望着許星柏,像是在讨論一道難題。
“他的意思是,死者和父親關系不和。”許星柏認真解題:“第一,來醫院之前,我瞥了一眼姚依的房間,她看的書籍全都是心理學的,行為心理學管理心理學等。第二,我在一樓姚師傅的衛生間裏看到,姚師傅用的牙刷都是劈叉了毛的,毛巾都是看不清原來顏色破了洞的,這個和姚依桌上的黑繃帶海藍之謎隐形眼鏡日抛等完全是不同的價值觀。第三——”
“問他關于孩子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不知道。”謝嘉弈跟着回答,黑着臉将自己重重的丢盡座位裏,手指交盤食指相觸:“兩人關系并不親近是事實,但你說姚依的父親殺了她,你看看他得知自己一個人要過一生時又想活又想死的樣子,動機呢?”
“或許他只是和這天底下其他父親一樣,對子女并無仇恨與厭憎,只是不喜歡罷了。”許星柏默默做出評價,想起什麽又望向身邊人:“下午我們去村裏再問問?現在只剩下我們為姚依主持一個公道,無論她是活着還是死亡。”
“許星柏,沒有任何法律要求每個家庭必須是幸福的。”謝嘉弈下意識想起金大寶家茍延殘喘活着的孩子,深吸一口氣低頭滿臉厭世的評價:“也不是所有家庭都是有愛的家庭,愛本來就是一種能力,需要獲取需要學習,不能僅僅靠繼承。”
“我有的時候覺得,愛就和錢一樣,全國有百分之六十多的人口依然屬于貧困人口,那麽全國應該也有很多很多的家庭屬于愛缺失的家庭。”
許星柏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謝嘉弈此時的低沉,頓了幾秒提議:“那個我早上帶的臘腸炒飯還沒有吃,要不我們先吃點?”
這是許星柏如此清晰的看到一個人眸光重新燃起的過程。
“太好吃了!”謝嘉弈一邊用勺子将飯塞進口中,一邊指着炒飯比着大拇指表揚:“米粒和臘肉丁顆顆分離,臘肉的焦脆,米粒的膠質彈性十足,混合在一起,絕了!”
“嗨這都是超市買的的米……”許星柏不好意思的望着窗外摸了摸下巴。
“那也得是你會買。”吹彩虹屁對于謝嘉弈來說,從來都是一個随機附送,信手拈來。
“怪不得我當時開小吃攤被你一下子就發現了,是因為發現我身殘志堅嗎?”
“那不是,”許星柏看着對方吃的香香,本能的扭開保溫杯倒出一杯熱茶遞給對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你長得就不像路邊小商販。”
“那像什麽?”
許星柏沒有回答,倒是想起來當時王佳談起姚依時的給人的感覺,莫名覺得能共情。
“像什麽?”謝嘉弈倒是真好奇,想知道自己以後便衣潛伏時選擇哪一個更合适的角色。
“今天一直都是這種人性負面的情緒,你還能吃的下去嗎?”
“那有什麽,”謝嘉弈看出對方不願回答自己也沒有追着要問,跟着轉移話題一臉認真:“以前我們剛來的時候馮局安排大家參與現場解剖,解剖完之後能吃得下炖肉的人才能成為隊長。”
“真的嗎?”許星柏瞪大眼睛一臉困惑。
“當然是假的。”謝嘉弈無奈的瞥了對方一眼,看到自己成功騙過這個傻小子,沒忍住笑起來:“升隊長是要考試才能通過的好嗎?怎麽可能是通過吃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