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魚尾

第45章 魚尾

顧長安從來不知道, 發燒的人還能這麽鬧騰。

一杯退燒沖劑哄着逼迫着才喝了幹淨。

她收拾了房間讓謝筠去隔壁睡,某人卻哼哼唧唧得不肯,硬睜着眼跟她倔, 說自己還有個編碼沒寫完, 今晚要交的。

他拖着不肯睡,又不讓顧長安走。

無奈她大晚上的找出溫寧的大號羽絨服給謝筠裹上, 圍巾帽子都帶嚴實, 下樓打了車送他回工作室住的地方。

別墅的一樓從落地窗外面看燈火通明,有研究生畢業的學姐還有魏一謝筠他們幾個男生假期因為各種原因不回家住在這裏,工作室初步成立,有些需要的地方就由他們這些留在鹿泉的人幫忙。

謝筠下午接到的臨時任務, 明天之前必須把服務器防火牆維修好,下午因為顧長安的事情耽誤不少時間。

他一向對錯分明慣了,在工作室, 無論住宿還是硬件學姐都力求給他們最好的,更是沒有因為個人原因耽誤工作總進程的習慣。

進門時客廳燈開着, 工作區坐着幾個人在忙,t其中一個男生戴着眼鏡抱着貓, 邊單手在鍵盤上敲打邊騰出一只手來揉揉懷裏貓咪的腦袋。

靠着門口最近的是個女生,紅色長卷發格外亮眼,唐宋笑眯眯坐着電腦椅轉過來,看看謝筠又看看顧長安,綴着碎鑽花瓣美甲的手指漫不經心拖着下巴,問謝筠:“這是弟妹?”

謝筠被顧長安攙扶着,黑色的碎發遮蓋了些眉眼, 明顯能看出下巴尖和臉蛋帶着不正常的紅暈,他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還不是。”

唐宋樂了, 意味深長地重複:“還~不~是~”

謝筠似乎被燒糊塗了,聽不出她的深意,“嗯,我追不到。”

這話說得,怪委屈的。

他燒得厲害,嗓音發沙發啞,呼出的熱氣就落在顧長安耳側,像是岩漿燒灼心髒。

顧長安不知怎得,從他口音裏聽出一種撒嬌的意味來。

給唐宋聽樂了,笑得前仰後合,紅色的大波浪随着她的頻率顫抖,像是紅色的海浪。

唐宋捂住臉,給顧長安指了一下樓上:“妹妹,他房間在樓上,你扶着上去吧,房間裏都有配備的醫藥箱,裏面有退燒藥降溫貼啥的,你看着用。”

“好的,謝謝你。”

顧長安道謝完,扶着人上樓了,沒看到後面唐宋有些促狹的神情。

他們一上樓,客廳安靜下來,旁邊幾個裝作忙着敲鍵盤的人停下手來。

一陣安靜裏,魏一慢半拍的擡起頭來,問:“我記得,謝筠之前高燒到四十多度,還寫代碼熬大夜。”

他像是在問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謝筠是工作室裏知名的“熬夜大神”“不怕死将軍”“代碼工作狂”。

因為他一忙起來,真的是顧成績顧工作不顧命,硬頂着急性闌尾炎加班加點忙,要不是當晚有老大值班,回來看到謝筠臉色不對硬擰着去醫院,人就得穿孔完蛋。

人家疼得吱哇亂叫的病,到他這兒人能頂着硬撐着工作,真是工作狂中的勞模。

唐宋笑了聲:“你沒看見扶着他的那個女孩嗎?很漂亮的那個。”

魏一有些懵懵地擡頭,他眼裏只有貓,什麽都沒看到。

唐宋說:“咱們搬進來半年多了,你什麽時候見過謝筠帶其他女孩回來的?”

學校裏追他的女生一掐一大把,之前唐宋沒接觸過,還以為謝筠是那種裝着高冷的海王,和大多數混球男生一樣,搞個單身名號瞎玩罷了。

直到見到他本人,在一段時間的相處裏,唐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認知。

謝筠不是海,是真對誰都一個樣兒,不冷不熱的,要不是看謝筠對男生也同樣如此,唐宋都要懷疑他的性取向了。

聽了唐宋一番說辭,魏一腦子思考半晌,低頭擺弄貓咪的爪子去了:“不明白。”

唐宋笑:“你個小呆子對感情的事兒肯定不明白,除了你的貓,眼裏沒別的了。但凡拿你對貓的熱情勁兒追女孩子,你這張乖巧小清新的臉,還能單身到現在?”

被問話的早就不停她叭叭叭專心和貓咪玩耍去了。

-

樓上

顧長安将人扶着進了房間,謝筠已經燒得迷糊了,走路跌跌撞撞的,整個人摔到床上,連衣服都沒脫。

顧長安關上門轉回來看到他緊閉的眼,睡夢中蹙着眉,那麽鋒利健碩的外表此刻也變得柔軟渺小。

像是把他的生死都抓在她手裏,如果她不管他,他就再也構不成威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幫着他脫了羽絨服和外套,把鞋子放在架子上。

收拾妥當了,顧長安給謝筠掖好被子,熄了燈就準備離開。

她剛從床邊起身,手腕猛地被人拉住,對方滾燙的手掌包裹住纖細手腕。

“別走。”謝筠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在夜色裏睜着一雙黑眼睛帶着幾分哀求的看着她。

那樣一張鐘神俊秀的臉,鋒利滾着淡漠,如今卻露出小狗狗一樣哀求的神情,讓顧長安心頭一軟。

別看人生病了,他依舊攥得緊,顧長安抽了一下手,沒抽動,“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不好。”謝筠将頭埋進被子裏悶聲回答。

“我們之前說過的,晚上我都要回家住,好啦,明天我再來看你。”顧長安越發覺得長大的謝筠也很可愛,比剛來她家冷冰冰的樣子還可愛,安撫小朋友似得哄了他兩句,起身就要離開。

謝筠原本病恹恹得黑瞳像是淬了毒的利劍,帶着一股不動聲色的狠戾涼薄,他忽地笑了。

“今天晚上,坐陌生男人的車回來,爽嗎?”

驟然一句,讓顧長安往外的腳步猛地停住。

他說話說的太難聽,她氣得臉發紅,扭頭看他:“什麽意思?你一直都在跟蹤我?”

謝筠撐着被子坐起來,他劇烈咳嗽兩聲,發啞的嗓音帶着挑釁:“我一直在小區門口等你,他送你回來,我全看到了。”

“勞斯萊斯挺貴的吧?他給了你多少錢,我付雙倍,和我談。”伴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謝筠猛地發力,像是暴風雨中奮起沖破海浪的魚,半個身子彈起來,一把攥着顧長安的手腕,在人的尖叫聲中,将她一把拉進懷裏。

顧長安完全沒料到發燒的人勁兒還能這麽大,她奮起掙紮,卻依舊被他強硬的隔着被子摟進懷裏。

謝筠猛地俯身,将她困在身下,雙臂分開抵在兩側,将她試圖掙紮反抗的手腕摁在床上,黑眼睛直視她,一字一句逼問,“明明說好的要和我試一試,我們還沒開始,你就去別的男人家,還坐他的車回來。”

他風情雲淡制住她的踢騰,“哦,對了,他還給你買了東西,怎麽樣,面包好吃嗎?我嘗嘗味道。”

說完,謝筠驟然俯身,滾燙氣息的吻落下。

燒灼得顧長安眼淚都出來了,她想反駁想辯解甚至想委屈,他通通不停,裹纏着她舌尖吮吸,喉結上下滾動,那些極致的占有欲與瘋狂在她氣息的被安撫下來。

一吻結束,她唇邊纏繞的一絲暧昧銀白,他又湊過去一點點小心翼翼地親幹淨。

顧長安被他吻得氣息混亂,眼淚都掉出來了,她喘息不穩,趁着他放松鉗制的空檔用手推他,抄了旁邊的枕頭狠狠砸他。

“謝筠你是不是瘋了?你有病吧?”她本來盤的丸子頭被他抵着瘋狗一樣又親又拱得全散了,烏黑的長發淩亂的鋪散在床上,無助又水靈靈的漂亮眼睛帶着極強情緒的瞪着他。

謝筠看着,像是那天在教室外面遇到的蝴蝶,雪白上是烏黑的斑點,落在他手心裏,輕輕顫抖着翅膀。

同班的幾個男生看到了興奮的湊過來。

謝筠手掌朝下,蝴蝶在他周圍盤旋幾圈又輕輕落在他手背上。

“我去,這什麽蝴蝶,好漂亮啊,我玩玩。”旁邊有人說。

謝筠眼瞳暗了一下,猛地翻轉手掌将那只蝴蝶捏在掌心裏,感受到它翅膀掙紮顫抖,感受到它柔軟的身子被他親手一絲絲捏碎。

謝筠攤開手掌,裏面是破碎泛着氣味的蝴蝶屍體,“不小心捏死了。”

“好惡心,”那個男生捏着鼻子後退,“我不玩了。”

謝筠看着顧長安。

偏偏他就是這樣,瘋狗一樣的情緒限制不在理智壁壘裏,不斷沖撞。

他不想讓任何人占有她,哪怕是相處。

顧長安氣得拼命捶打他,但是謝筠不吭聲也不說話,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副任她捶打懲罰的樣子。

她簡直要氣瘋了,沒想到這人會這樣,她的威脅反抗他都不放在眼裏一樣,真是條明知故犯的瘋狗。

顧長安扯了下被他壓住的衣服,從床上爬起來,唇瓣被研磨得發腫發脹,她用手背飛快蹭了一下,“算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謝筠,你的試用期到此為止,我們之間,絕無可——唔唔.......”

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針尖往謝筠胸口戳,他難受得要死,憋通紅一雙眼睛,盯着她說話張張合合的唇,盯着那一尾紅色的舌。

怎麽那麽柔軟的舌頭,說出來的話偏偏這樣傷人。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謝筠眯起眼睛來,“這個不行。”

他從後扣住她的脖頸,将人提溜着掼到自己面前,堵住那張靈巧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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