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龍

黃龍

許晖看着迎面走來的男人,這個男人不大,不超過四十歲,保養得當,再加上風度翩翩,看起來很有一種儒雅俊朗的氣質。

許晖正在跟郝朔華通話,對面聲嘶力竭地告訴他,一定要抓住黃龍,把黃龍帶回警局問話,可許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抓捕黃龍的好機會。

“黃總。”許晖笑着上前和黃龍握手,并把郝朔華的電話挂斷,他的聲音和語氣都全無問題:“黃總什麽時候回的北城,我們局裏沒接到消息。”

對于市裏重點監督對象,黃龍和金碧輝煌都是刑警嚴加關注對象。而黃龍的行動,包括他飛往國外的交易,以及他最近又談成什麽項目,都在局裏過了一遍。

可以說,黃龍的一切事跡都被放在明面上,他不管做什麽,都在警察的監視範圍內,而奇怪的是,黃龍最近幾年,一直很低調,似乎沒犯法。

許晖笑對黃龍,知道這才是一只大老虎,小心翼翼應對。

“許副隊。”黃龍跟許晖也很熟,畢竟兩人打交道這麽多年,若是市裏最大的商人和警察沒點關系,那才是奇怪,“什麽時候升為隊長了,我也沒得到消息。”

黃龍日常離間許晖和郝朔華的關系,對兩人升職加薪的速度,包括評優的職稱,以及進入警隊工作的年限,都要被他拉出來進行對比。

許晖每次都很穩得住,對于輸給郝朔華這件事情,他早已認命,或許年輕時候有點不甘,這麽多年看着郝朔華屢次碰壁,又屢次艱難地站起來,他都要憐愛郝朔華了,哪裏還會有半分嫉妒。

他就當個穩穩地二把手就行,至于風暴和刀槍,讓一把手郝朔華承擔吧。畢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黃總開玩笑,我只是暫代隊長。”許晖從容回答,握住黃龍的手晃兩晃,“倒是金碧輝煌,又要上一個臺階。”

黃龍這次在東南亞進行投資,一個幾百億的項目,他說揮手就揮手,眼都不帶眨一下。

衆人都在猜測,金碧輝煌到底多有錢,才能讓黃龍在全世界進行投資。

“不過是一個旅游度假項目,我妹妹喜歡,就當給她的24歲生日禮物了。”黃龍說的還是簡單,他給妹妹的禮物,以及給白老板的禮物,這幾年間,可是震驚一衆人啊。

“黃潔要過生日了?恭喜恭喜,如果那天有時間,我也給黃潔送上生日禮物。”許晖并不擡高身份,警察給犯罪頭子的妹妹過生日,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社交。也是一種拉近關系的手段,更是查探內幕的最佳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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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許副隊破費,那天你人能來就行,禮物就不必帶了。”黃龍還有事要回家,對和許副隊站在風裏吹冷氣,他沒有閑心,也沒有情調,“哦,記得帶上郝隊,很久沒見他了,挺想念的。”

他似乎是随意提起郝朔華,許晖的臉卻冷淡下來。

看着黃龍帶着手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許晖不得不收隊。

“副隊,咱們就這麽走了,什麽都沒查到,郝隊會不放過咱們吧?”許晖手下的一個小警察,名叫嘉明的,對郝朔華抱怨不疊,“郝隊把查封賭場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咱們,他卻只是去醫學院提審一個女大學生,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閉嘴!”許晖呵斥嘉明,冷冷掃他一眼:“再讓我聽到你對郝隊的抱怨,你就親自去他面前叨叨。”

嘉明也知道,許副隊就是說說而已,他說隊長的壞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副隊要收拾自己,也不會現在都沒實際行動。

他壯着膽子開口,也是真心為許晖打抱不平:“副隊進入警局工作,比隊長早幾年,辦案件數和速度也是隊長的幾倍,年度警員評分也比隊長高,就憑郝隊是退休領導郝局長的孫子,他就能當上隊長,副隊卻一直屈居二把手,這也太窩火了。”

“你懂什麽?”許晖都不想跟嘉明開口,但看他這麽多年不知道收斂,不得不把話掰碎了跟他說,“郝隊能當上隊長,可不是憑借關系。”

“那是憑借什麽?”嘉明還真有點好奇,如果不是家裏有後臺,靠關系上位,就憑郝隊那較真的倔樣,他能當上一把手?

“郝隊事事親力親為,又不喜歡居功甚偉,能在這樣的領導下面當差,是我們的福氣,你以後不要再說郝隊的壞話了,這次我是真的要懲罰你。”許晖說着,想到郝朔華每次辦結疑案雜案重大刑事案,都要把功勞分給底下的警員,讓手下多升職加薪,自己卻幾乎不沾功勞,想到這麽多年的太平安康,以及他的副隊長職位還是郝朔華争取來的呢,他就對嘉明不再忍耐。

當郝朔華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要問許晖的話,卻聽到許晖罰底下的小警察背誦綱領紀要,還要在大會面前檢讨,他不知道許晖發什麽颠,但他真要瘋了。

“你為什麽放跑黃龍?”郝朔華繞着許晖轉圈,并把他要喝水的茶缸摁下,不讓許晖逃避自己的視線,“你知不知道,董大廚死了!”

“我知道,我還知道,董大廚是被黃龍找人害死的。”許晖平靜地握着茶缸,平靜地面對郝朔華,平靜地問:“你還想問什麽?”

“你……”郝朔華瞪着許晖,一時間被氣到說不出話。

“我還可以告訴你,你前腳查封鑫榮賭場,上頭後腳就下達通知,不要阻礙正常商業的運行。”許晖道:“你是想跟整個刑警大隊作對,還是坐下來,慢慢地聽我分析。”

郝朔華氣到深處,反倒平靜無波了,他坐下來,等着許晖給他說出個子醜寅卯。

“黃龍的妹妹黃潔24歲了。”許晖給自己的大茶缸裏扔進好多綠茶,被郝朔華另一只手撿起大半扔回去,他也不介意,将就着喝完這杯茶,“局裏該準備禮物送給黃潔。”

“你就跟我說這個?”郝朔華都懷疑,許晖是不是出一趟任務,被黃龍洗腦了,他還想着給黃潔送禮,好巴結黃龍嗎?巴結洪局還不夠,還巴結一個罪犯頭目?他想涉黑?

郝朔華嚴重警告許晖,“我告訴你,穿上這身皮,你這輩子都是人民的好公仆,別想着走歪門邪路,不然我親自逮捕你!”

許晖白了一眼郝朔華,心中那股郁悶也被郝隊插科打诨給攪黃了,他認真道:“黃龍這次有備而來,我懷疑他會在黃潔的生日宴會上,做出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郝朔華一邊問,一邊低頭思考。

會讓黃龍做出的重大決定,除了黃潔,只有白愔,難道他要在兩個女人中間,做出一個選擇?

郝朔華隐隐聞到風聲,卻還不确切。

“這件事情我也不确定,但是我直覺,那天不會平靜。”許晖說,“我去給黃潔送禮,你在警隊待命,我們裏外聯手,一定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你得了吧。”郝朔華沒好氣地白一眼許晖,“讓你去給黃潔送禮,你确定你不會被人家啃得連骨頭都不剩?還是我去吧,我有經驗,不會比你更差。”

“你有什麽經驗?PC的經驗?”許晖打趣一句,想着郝朔華這麽一個大齡處男,讓他去深入犯罪團夥大本營,那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還是我去吧,我擅長跟這類人打交道。”

“別貧,你也就長得磕碜一點,下輩子長我這麽帥,你就可以出去當交際花了。”郝朔華搶着把這個任務認領下來,又讓許晖別逼逼,趕緊制定行動計劃,這才拿着許晖的出警記錄,回辦公室研究去了,“記得,把黃龍的分析報告單獨交給我一份。”

許晖看着郝朔華莽莽撞撞的背影,吐出嘴裏的茶葉,含着茶葉梗咀嚼。

黃龍回到金碧輝煌,這是件大事。

不論不靠譜的黃潔,還是日理萬機的白愔,都要在這一天,抽出時間迎接黃龍。而黃龍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面對鑫榮賭場被警察查封,而他碰巧就趕上和刑偵大隊的隊長剛吃完飯,這不,氣勢洶洶的支隊帶人查封鑫榮賭場,大隊的人下命令讓開放鑫榮賭場。

支隊和大隊的較量,暫不做評論,但黃龍回到大本營,全家上下都很高興啊。

“大哥!”黃潔撲進哥哥的懷裏,親昵地蹭了蹭,“怎麽不通知人去機場接你,我也好給你一個驚喜!”

“什麽驚喜?”黃龍的手在妹妹後背輕拍,眼睛卻注視白愔。白愔對他微笑,邀請他先進屋吃飯。

“我會開車啦!”黃潔高興地說:“是白姐姐教會我的,她說我手感很好,本來就應該當女車手!”

黃潔很興奮,可能與白愔相處的這幾日,她徹底被白愔折服,想要當白愔的小弟。

“你可拉到吧,就你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方向感,你跟我說,你要當女車手?”黃龍先嘲諷妹妹,然後放開氣嘟嘟的黃潔,走到白愔身邊說:“辛苦你了,我不在的日子,就靠你守家了。”

白愔輕笑:“沒怎麽辛苦,都是二小姐幫助我,我才能事半功倍。”

黃潔驕傲地撅起嘴:“看吧,是不是我幫着白姐姐管家,你才能在外面逍遙快活!”她可能覺得自己說漏嘴了,所以立馬捂住口鼻。

白愔也不在意,和黃龍黃潔一起走進餐廳。

餐廳裏面的大廚換下一批,新來的十分符合黃龍的口味,他一頓飯吃的心滿意足,臨到結束,才對黃潔說:“你的駕照拿到了,但是開車還是要請司機和保镖,不要一個人出去賽車。”

黃潔雖然不高興,但是不敢忤逆哥哥,只能悶悶不樂地答應。

白愔檢讨自己:“是我讓小潔學開車,她很喜歡兜風,方向感也還行,只要身邊跟着保镖,出門兜風沒問題。”

黃潔亮晶晶地眼神注視白愔,恨不得沖着她搖尾巴。

黃龍失笑,只好揉着妹妹的頭,暫且同意白愔的這個提議:“你要兜風可以,但保镖不能少,你知道我最忌諱什麽。”

黃龍最忌諱底下的人不聽話,以及受到背叛。

“我知道啦,我會聽哥哥的話!”黃潔豎起手指保證,等到哥哥和白姐姐有事商量,她只能很有眼色的提前離席,給白姐姐和哥哥創造機會。

“金碧輝煌今年的進賬很不錯,你這一年辛苦了。”黃龍對白愔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辛苦了。從兩人見面開始,似乎萦繞在兩人之間的氛圍,除了一個說辛苦了,另一個回答不辛苦,就再沒有別的。

白愔不想再老調重彈,她舉起酒杯,對黃龍說:“我們都取得很不錯的成績,不如幹一杯?”

黃龍和她幹杯,兩人因為一杯酒,忍俊不禁,緊迫的氛圍緩和不少。

“鑫榮賭場的事情,我知道有人洩密,這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你把重心收回來,給小潔辦好24歲生日宴。”黃龍說着,看向白愔的表情,見她依舊眉眼含笑,似乎因為喝了酒,臉上帶着酡紅,比平日看着還要溫柔惬意。

他不禁心動:“你也快27歲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我送給你。”

白愔搖頭:“我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你能回來,就是給我最大的生日禮物。”

這句話說到黃龍心坎上了,他繞過桌子,半俯下身子,捏着白愔的下巴,半吻不吻地想要吻下去。

“大哥!”黃潔撞開門,看到哥哥和白姐姐暧昧的姿勢,她趕緊轉過身去,捂住眼睛,“我沒看到,我沒看到,我沒看到……”她踢踢踏踏地又跑遠了。

黃龍因為黃潔的打斷,醞釀的情緒消散,再也沒有為之繼續的勇氣。

白愔攬住他的脖頸,将他的後腦按下來,在他的嘴唇上“啵”一聲。

她眉開眼笑地吊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回到十幾歲兩人剛見面的樣子,笑得沒心沒肺:“黃總,跟醫學院的女學生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更快活?”

她也沒等黃龍的回答,說完這句話,就起身整理裙子,身姿曼妙地離開了。

黃龍陷入白愔給他的迷夢,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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