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謝謝弟弟
第89章 謝謝弟弟
兵分兩路,孟凡把車讓給了小甲那組,自己和張虎打了輛車,直奔老城區的那條窄巷,車還沒開到,孟凡叫司機停車。
張虎忙說:“幹嘛?還差一條街呢。”
孟凡一開車門:“你都快成胖虎了,還不下來走走?看看附近環境,再去趟街委會。”
張虎嘟囔着:“都看過八百遍了,連個監控都沒有的鬼地方,有啥可看的?”
說歸說,胖虎還是下了車,自從趙學年身故後,老崔從副隊提升成正隊,重案這邊副隊職位就一直懸空着,論能力和人緣以及未來驸馬的可能性,孟凡都是當之無愧的人選,把關系搞得再親密些,沒壞處。
老城區很當得起一個“老”字,老舊的建築和低矮交錯的電線,使這片城區浸染出老照片似的昏黃氣息,街頭巷尾也透着閑适、散漫的調子,雖說在冬季,許多午睡後的老人們抓住一天裏陽光最充足的時候,出來曬一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老太太們張家長李家短,老頭們下棋打牌兼圍觀,任歲月悠悠,晚年安好。
孟凡和張虎從街委會出來,一無所獲,好多問題,人家回答了無數遍,也都沒啥新鮮的了,對于辛曉月的私人生活,所知甚少,只有個外來人口的臨時居住登記。
說起吳老太,倒是雞一嘴鴨一嘴地說她如何的讨人嫌,年輕時在這一帶就很出名,背着老公沒少跟男人勾搭,一兒一女,兒子讀書不多,在附近的超市工作,人很老實,出了名的孝順,女兒心志高,幾年前就出國了,一直沒回來過,吳老太靠着房租和兒子的固定收入,日子過得還湊合。
崔隊打來電話,一個好消息,第一個因抗生素死亡的人汪海山,他的情婦剛被海關在機場給截住了,現在正往局裏趕,詢問孟凡他們這邊的進展,孟凡簡單彙報了下,崔隊要求完事歸隊,傍晚開個碰頭會。
剛挂上電話,就被身邊的張虎戳了下腰眼,張虎胖手一指,孟凡擡眼看去,頓時站住了。
只見不遠處一個戰事緊張的牌局中,打牌的四個老頭,圍觀的七八個更老,其中一個卻格外紮眼,就像一株清嫩的仙草長在了一叢荒草裏,棉被似的白羽絨服也沒遮住修長的身型,一手戳在腿上,一手舉着個棒棒糖,砸吧砸吧舔着,還不時催着那幾個老頭:“趕緊出牌,別磨唧了,就這張。”
旁邊居然還有兩沒牙的粉絲響應:“聽他的,聽他的,都贏好幾把了。”
張虎瞅着正在眯眼咬唇的孟凡:“你弟弟怎麽在這啊?他不是應該在家刷碗呢嗎?”
孟凡走上前,站在曲冬青身邊,還欣賞了一會指揮戰局的風采,然後拍了拍他的肩頭。
玩興正濃,曲冬青一扭臉,不鹹不淡地來了句:“你來了?”
Advertisement
“你過來”走到一個無人處,孟凡故作嚴肅狀:“給個解釋。”
“玩會。”此時的曲冬青就像一個不求上進、四處游蕩的無良青年。
當着張虎的面,孟凡決定擺出哥哥的款兒:“回家去,別在這瞎逛。”望着曲冬青嘴裏進出的棒棒糖,咳咳,刑警大人清了清有些發黏的嗓子眼。
“你逛你的,我逛我的。”
“我們這是在查案。”孟凡壓低了嗓音。
“我也是來查案的。”曲冬青大言不慚地說。
孟凡失笑,據他所知,小白事務所現在都是人家方萃在賺錢,曲冬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你查什麽案子?”
“奸—屍—案。”
張虎和孟凡都變了臉色,相互看了一眼,張虎小聲問:“我們中午說的,你都聽見了?”
曲冬青啊了一聲:“我耳神好使,再說你們也沒刻意背着我。”
孟凡從兜裏掏出錢來:“趕緊走人,打車走,別跟這瞎掰了。”
曲冬青順手把錢接過來往兜裏一塞,嘴上卻沒閑着:“怎麽你就是查案我就是瞎掰?”
孟凡剛要張嘴,就被張虎推了一下,和稀泥似地扭臉對曲冬青說:“謝謝你啊,我們在忙,你也聽你哥的話,先回去吧。”
曲冬青看着孟凡:“一起吧?”
孟凡一時摸不清他的心思,索性直說:“違反紀律。”
“謝謝啊,弟弟……”張虎還沒說完,就被孟凡一把拽着往前趕。
身後的曲冬青慢悠悠地甩出話來:“我已經打聽出附近幾個和辛曉月有關系的男人,有人要聽嗎?”
兩位刑警大人再次立定,向後轉。
打聽出來的目前三個,年齡都是三四十歲左右,一個未婚,一個離異,一個已婚,住的離辛曉月家都不遠,分別跟辛曉月有過一些糾纏,可是辛曉月一概看不上。
那個已婚的還跟辛曉月住同一個巷子裏,分分鐘就能串個門,只是辛曉月死亡當晚,這位賤大叔陪着老婆回娘家了,直到第二天才回來,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
未婚的跟哥們喝完夜酒後打了個通宵麻将,鄰居們聽見他們打牌的吵鬧聲,這個應該也撒不了謊,至于他中間是否有時間溜去辛曉月家,那就得靠刑警大人們具體調查一下了。
那個離異的,就在附近超市上班,自己獨居,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當晚在幹嘛。
張虎終于閉上了一直張着的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從哪兒打聽的?”
“打牌打出來的,這幫老頭的嘴比老太太都碎。”曲冬青想當然地把鍋甩給大爺們,方萃的間諜網都很給這只蛇妖面子(其實是怕的要死),叽叽喳喳地,就沒她們不知道的。
張虎看向孟凡:“你弟弟還真是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啊,不當警察真是我們警界的損失。”
孟凡抿着唇,把那點嘚瑟強忍回去,不以為然地說:“他本來就是個私家偵探。”
“咱們先去找那個未婚的問問看,他正好在家睡大覺。”曲冬青順勢提議着。
張虎“好啊”剛一出口,孟凡立馬扼殺:“不行,你走人,剩下的我們去查。”
曲冬青俾睨着刑警大人:“我說你真當我是鼻涕紙啊,用完就甩的?”
張虎見孟凡又要發作,連忙說:“算了,我們不說沒人知道,帶着他一起吧。”
僵持了半天,孟凡看了眼表,只好無奈地一指曲冬青的棒棒糖:“你先把那玩意丟了。”
曲冬青一擡手,将那根沒剩多少的棒棒糖準确無誤地丢進一旁的垃圾桶,沖着孟凡頗有內涵地看了一眼:“行,回頭你再賠我個更好的。”
孟凡:……
妖孽,找嚴打呢!
不管是未婚的還是已婚的,很快就被排除了,正如曲冬青打聽到的,都有不在場證明,尤其那已婚的,孟凡他們前腳剛邁出大門,後腳那哥們猶如黑旋風李逵般的老婆新賬老賬一起算,嗷地一嗓子撲過去,手如兩把肉斧,砍向自家瘦小的男人。
張虎心有餘悸地:“卧槽,與其娶這樣的老婆,我寧可靠左右手了。”
離異大叔上班的超市溜達着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在經理的帶領下,人很快找到了,正站在一排貨架前清點貨物,見警察詢問辛曉月的事,臉上惶惶不安:“不,不是我啊,真的,不是啊,那晚上我值班,第二天才離開超市的,後來我也是聽警車來了,才知道我們那死人了,一聽說是她死了,我還挺難受的呢。”
“誰能證明你整晚都在超市沒回去過?”孟凡犀利的目光穿透一切,那人更是慌亂,哭喪着臉:“我們這值班只安排一個人,誰…誰給我證明啊?”忽然想起來,一擡頭,沖着踩着梯子站在貨架高處的另一個員工求助:“家聲,值班表都是你安排的,你快跟他們說,那天是不是我的班?”
那個叫家聲的員工沖着這邊點了下頭:“沒錯,那天是他值班。”
孟凡轉頭對超市經理說:“查一下監控吧。”
經理也趕緊說:“對,對,我們這有監控,可以查的。”
離異大叔終于緩了一口氣。
曲冬青湊到孟凡身邊:“應該不是他。”
監控在保安室,經理馬上帶着他們離開購物區,孟凡走了幾步,忽又站住了,向那排貨架上端望去,目光相撞,那個叫家聲的男人猝不及防,視線倏地一縮,又忙忙地擺弄着碼放的很齊整的貨物。
看了監控,也可以排除離異大叔的嫌疑了,的确在超市值了一夜的班,沒有離開過。曲冬青用一根棒棒糖的時間調查來的跟辛曉月有關的三個糾纏男,就這麽告一段落了。
“你剛才為什麽說那位大叔不是嫌犯?”孟凡問曲冬青。
曲冬青:“他雖然有些害怕,說話卻很有底氣,而且他做事很粗心,同樣的貨物在碼放時,號碼都放亂了,還不如他旁邊的那個員工仔細,不像是個奸、屍後還能清理現場從容走掉的人。”
張虎連連贊嘆曲冬青不當警察可惜了。
孟凡忍不住又翹起了唇角。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看那個拖鞋男,未必是附近的,還記得我爸那年街上遛彎被車撞了嗎?我當時也來不及換鞋,穿着拖鞋就趕到醫院去了。”張虎回憶往昔,以證明世事無絕對。
“誰碰上這事不急啊?又不是去約會……”孟凡忽然頓住了,眯了眯眼,繼而又返回保安室。
孟凡:“我想再看看監控。”
經理急忙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