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英雄救英雄
第104章 英雄救英雄
十分鐘後,金子再次站在了栾戰面前:“我已經把他打發走了。”
栾戰靠在老板椅上,面沉似水,好半天才開口:“他想幹什麽!威脅我嗎?這人腦子被豬啃過了?他冒冒失失地闖到這裏來,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金子解釋着:“可能一直沒給他答複,他只是過來看看,我已經把你的意思跟他說明白了,也告訴他今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栾戰将自己重重地陷入老板椅寬厚的皮子裏,喘了口粗氣,剛才在樓下着實有點危險,他居然在跟一個警察調情,還是一個拿着他把柄的警察。
金子硬着頭皮說:“可是,他覺得這裏不錯,說還會再來的。”
栾戰的眼睛陡然睜大,冒出陰冷的光,就像一只嗅到危險的狼,渾身充滿了警覺。
金子艱難地說:“他,他好像也是……”
金子的話沒挑明,栾戰卻十分明白,佟冰也是同道中人,而且極有可能剛剛在樓下,自己的調情,很成功。
這個警察,不僅貪財,還他媽好色。
心裏的怒火莫名的消弭了一半,栾戰甚至重新品味剛才佟冰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川似乎也在慢慢融化,這點自信,栾戰還是有的,在男人中,自己不算絕色,但絕對是個孤品。
望着栾戰陰晴不定的臉,金子小心地說:“我們也不好太得罪他,畢竟他幫了我們大忙,要是他把那段監控交出去,警方一定會查到這裏。”
栾戰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孫超死了,但并不意味着警方不會采取其他的行動,這個佟冰就算是為了錢,但也不代表他是在幫我們,更或許…這是警方的緩兵之計,想挖出抗生素真正的源頭,”說到這,栾戰忽然冷笑:“怎麽?現在警方為了破案,連美人計都使上了嗎?真是想破案想瘋了。”
金子卻不認同:“老板,在這點上我倒是覺得不必太擔心,我多少還是了解他們的,警方不會為了破案讓自己人做出這樣的犧牲。”
栾戰看了金子一眼:“你不做警察已經很久了,這話可別說的太滿,從古到今,卧底為了蒙蔽對手,有什麽事是他們不敢做的?”
金子尴尬地笑了下,為老板空置的酒杯又倒上酒,低聲說:“戰哥,你放心,他要是再敢來,我就讓他徹底的消失。”
栾戰撩起眼皮看向金子,另一半火氣也消弭了,但依然很堅持:“不管怎樣,他要是想浪,就到別家去浪,酒吧街上又不止我們這一家,總之,我不歡迎佟冰再踏進星火半步。”
金子順應地說了聲:“好。”
栾戰不想看見佟冰,可佟冰偏要讓他看見。
金子已經将那筆數額不小的封口費給了佟冰,可佟冰還是隔三差五的來,也不再搭理金子,只是喝喝酒、聽聽音樂,和那些栾戰眼中的阿貓阿狗聊聊天,惹得星火酒吧幾個星期內,營業額都略有上漲。
佟冰的眼界似乎同他本人一樣,高高在上,冰冰冷冷,令阿貓阿狗們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遂,流着口水的目奸者居多。
栾戰應該也算目奸者之一,站在二樓的陰影裏,看着佟冰不管不顧他的禁足令,風華絕代地坐在那裏閃着光、發着亮,偶爾瞟瞟樓上,每當這個時候,栾戰就有種本能的沖動,從陰影中走出來,走進佟冰的視野裏,用心中的那股無名火将這塊冰徹底融化。
金子多次想下樓去收拾佟冰,卻都被栾戰攔住了,金子不解,揣度着老板的心思。
栾戰只說了一句:“去把他在警局所有的底都給我摸透,記住,所有的,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知道了。”
春節過後,又倒了幾天的小春寒,當第一縷略帶柔軟的風吹在臉上時,佟冰卻連着一個多星期沒再出現在星火酒吧。
按着栾戰的指示,金子早已将佟冰查個底掉,市局刑偵重案組警員,沒受過什麽獎,還有些幾次內部的批評,無非都是些違規操作什麽的,倒也沒大過失,父母早亡,本市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高檔住宅區的一棟公寓裏…兩個月前,已經辭職,不再是警察了,現在就是個無業游民。
栾戰有些意外:“不幹了?為什麽?”
金子話裏有話地:“當然是手不幹淨,他不止幫過我們一家,道上的朋友傳過他一些事,警方的嗅覺很敏銳,估計他是害怕了,想早點抽身而退。”
栾戰不無譏諷:“他這個白道真是比黑道還黑啊。”
金子猶豫着說:“老板,我看佟冰的野心不小,擺明了想從我們這分一杯羹。”
栾戰沉着臉不說話,金子又說:“我還打聽到一點,佟冰很少出沒聲色場所,也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取向,這個人從不濫交,好像有點怪,特別的潔癖。”
金子有意無意地瞟着栾戰,栾戰這個人也很潔癖,在私生活方面挑剔的近乎苛刻,甚至到了追求完美的地步,光有漂亮的皮囊不行,還必須要有精神層面的節操。
栾戰不禁看了他一眼,涼涼地問:“潔癖很怪嗎?喜歡男人就一定要亂搞嗎?”
金子賠笑:“當然不是,我可以再查查看。”
栾戰嘲弄地笑了笑,一揮手:“算了,我對他跟誰睡過沒興趣,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可沒了那身制服的束縛,這小子指不定能幹出什麽來,提防着點。”栾戰的腦海中浮現出佟冰穿着警服一臉威嚴的樣子,出怔了片刻。
“是。”
“對了,最近怎麽沒見他來?”
“聽說跟一幫運私的去外省撈偏門了。”
“草,真是特麽窮瘋了,什麽錢都賺,等他再來,你帶他上來找我一趟。”
金子看了眼栾戰,栾戰難得讓陌生人去他的二樓居室,于是輕聲應着:“好。”
栾戰還沒等到佟冰,星火酒吧就出了點亂子。
兩撥客人因為争一個頗有點姿色的男孩,借着酒勁,大打出手,恰好那天金子出去提貨不在,幾個服務生又鎮不住他們,栾戰只好自己親自出手救場。
都是客人又不好得罪,栾戰最煩遇到這種事,好言調停了幾句,沒一會功夫,又打了起來,酒瓶子、煙灰缸一陣亂飛,吓得其他客人紛紛往外跑。
眼看雙方都見了血,栾戰正在遲疑要不要報警,一個喝得兩眼發紅的客人發現栾戰拿着手機動機不良,抄起桌上的一個餐盤向他砸了過來,栾戰擡起頭時,餐盤已經近在眉睫,一個愣神,還在想要不要躲開,一只胳膊不知從哪冒出來,及時擋住“飛來橫禍”,還将反應不及的栾戰護在了懷裏,一聲低喝:“警察,都給我住手!”
別說,這兩個字還真有威懾力,幾個鬧事的頓時暫停了幾秒,然後一個不服地說:“你說是就是啊?”
啪,警證亮出來,佟冰的一只手上流着點血,可能是擋盤子時被劃傷了,栾戰望着桌上的警證,眯了下眼。
還不服:“真的假的看不清,糊弄誰呢?”
啪,一把配槍撂在吧臺上,聲音比槍還冷:“這個看得清嗎?”
看清之後的結果還是皆大歡喜的,幾個孫子向栾戰道了歉,又賠了酒吧的損失,然後乖乖地排着隊離開了酒吧。
栾戰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好像跟自己沒啥關系似的,等鬧事的都走幹淨了,囑咐服務生們打掃幹淨戰場,又看着從天而降的佟冰。
“你沒事吧?”佟冰問着,語氣裏也聽不出什麽關心,就像例行公事似的。
栾戰也很例行公事:“跟我來,樓上有藥。”
佟冰沒動,盯着栾戰,那雙眼睛即使沒什麽情緒,也在永久性放電。
栾戰不屑地問:“怎麽着,不敢啊?”
“麻煩戰哥帶路。”佟冰似乎笑了下,又是那種突然浮現又冷下去的德行,真他媽搔人。
鬧事的客人匆匆離開了酒吧街,回到車裏,王大政白了旁邊哥們一眼:“你怎麽那麽多廢話?亮出警證就行了,非得逼他亮槍,那麽愛演怎麽不去當演員?”
那個警員不好意思地:“氣氛到位,想讓他多展示一下英雄氣概。”
“我去,有我丟的那盤子足夠了,但願沒傷着。”
“傷着不是更逼真?”
“都閉嘴吧,記住,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是!”
上了樓,佟冰打量着栾戰的蝸居,說是蝸居,其實也不算小了,一道珠簾分隔出裏外兩間,外間布置的很辦公化,隔着珠簾可以看到裏邊的卧室,一張寬大的床墊很随性地放在地上,房間很幹淨、舒适,亦如栾戰本人,頗有幾分藝術格調。
“随便坐,別客氣。”栾戰打開架子上的一個木門,取出醫藥箱,佟冰一邊掃視着室內布局,一邊說:“已經沒事了,剛才可能沾上了番茄醬。”
栾戰看向佟冰的手,果然,那裏并沒有血痕。
佟冰自己也舉起手來看了看,劃破的地方不治自愈,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無人能解的“千古之謎”,他不相信這是什麽特異功能,有些事情是目前科學解釋不了的,只是解釋不了,不意味着沒有答案。
雖然已經開春,但栾戰的居室還在取暖,比任何地方都容易叫人流汗,佟冰脫下薄呢風衣,裏邊只穿了件白襯衫,襯衫下是隆起的胸肌,栾戰的目光停在那裏,嘴上不無揶揄:“英雄救美,嗯?很老套了。”
佟冰迎向栾戰相當挑釁的目光,毫無表情地問:“美在哪?”
栾戰:……
“算了佟冰,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明确告訴你,我這裏你不能再來了,對你對我都不好。”栾戰下達了最後通牒。
佟冰随意溜達着,指尖撥弄着那道珠簾,發出悅耳的叮咚聲,瞄了瞄裏邊,話問得也很直接:“就因為我是個警察?”
栾戰走過來,抓住了佟冰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靠得太近,可以聞到佟冰身上的一股清冷的香水味。
“警察?一個脫了警服的冒牌貨?”栾戰的氣息呼在佟冰光潔的下巴上,戲虐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