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狗屁任務

第106章 狗屁任務

酒吧裏亂糟糟的,不少人和佟冰半熟臉,這人平時高不可攀的德行,這時候跟整晚最漂亮的男人糾纏,貌似倆人之間有故事啊,吃瓜群衆着實不少。

曲冬青的餘光掃了眼樓上,從孟凡剛才飛向樓上的目光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那裏站着個抽雪茄的男人,相當出衆,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孟凡。

栾戰默默地注視着樓下光景,說實話,這男人的确很漂亮,從裏到外透着幹淨,跟佟冰很般配,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佟冰甚至連碰都不願碰一下,甩開男人抓來的手,滿臉的不耐煩,一推吧臺,起身向酒吧外走去。

站在缤紛眩亂的酒吧街上,佟冰這才發現忘記穿外套,嘴裏叼着煙,襯衫還卷在胳膊上,小風一吹,身上的汗水冰涼的往毛孔裏反噬。

曲冬青跟了出來,不說話地望着他。

佟冰額上的汗還在往外滲,低聲質問:“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曲冬青平靜地說:“我說過,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找到你。”

佟冰語聲急迫:“趕緊走,我這會沒時間跟你解釋。”回頭望望身後的星火酒吧。

曲冬青冷冷地望着孟凡。

孟凡暗暗咬牙,豁出去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死纏着不放你他媽煩不煩啊。”

這個男人一副絕情絕義的嘴臉,叫佟冰,曲冬青眸光閃動,盯着神情變幻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酒吧街上向來不乏癡男怨女當街撕逼的戲碼,也不乏免費看戲的群衆,像今天這樣兩個相當養眼的男人,當街對立,吸粉無數。

周邊的人越聚越多,佟冰冷汗都沒了,就剩透心涼了,決定把話攤開一些,聲音壓到最低:“你先回去,回頭我再……”

栾戰叼着雪茄溜達到酒吧門口,看向這邊,曲冬青忽然揚起手臂扇了佟冰一個大嘴巴,聲量也提高了八度,口吐芬芳:“佟冰,你特麽果然吊大無情,就是一個曠世奇渣。”

喔嚯……不知誰帶頭鼓起了掌,還有吹匪哨的,今天的戲碼,不負衆望。

佟冰被這一巴掌抽得眼冒金星,又被這話罵懵了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曲冬青潇潇灑灑地離去了。

嗤,金子沒忍住笑出了聲,栾戰一時沒聽清,扭臉問:“那孩子罵他什麽?”

“曠世奇渣。”

栾戰搖頭:“不是,上邊那句。”

金子繃住抽動的嘴角:“吊大無情。”

栾戰長長地哦了一聲:“這孩子不錯,我還是頭一回見分手贊吊的。”

佟冰回到酒吧取了外套就往外走,跟栾戰撞了個正着,倆人都在彼此的目光裏深深地看了一眼,栾戰微笑着問:“我樓上有冰塊,幫你敷敷臉?”

佟冰狠狠瞪了他一眼,繞行而去。

望着佟冰遠去的背影,栾戰笑意不減,就在佟冰剛才那狠狠的一瞪中,怎麽琢磨,都有種矯情的意味,不禁擡起頭,習慣性地找月亮,今晚的月色飽滿,格外的明媚動人。

二十分鐘後,佟冰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急匆匆撥了號碼,對方很快接起來:“喂?”

“是我。”

曲冬青的聲音穩穩地響起:“我剛才演得好嗎?”

孟凡揉了揉微痛的臉頰:“……湊合。”

“這就是你執行的任務?”

“星火酒吧應該是重點懷疑對象,但栾戰背後應該還有人。”孟凡簡單明了地說。

“你是本地警察,做卧底為什麽派你?”

孟凡沉默了下:“都說了,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那你執行的什麽狗屁任務?”

這個問題孟凡不知該怎麽說才好,當他走進劉局的辦公室時,幾個領導,N種态度,根本沒有達成一致。

崔隊堅決否定:“我不同意,叫本地警察在本地做卧底,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随便哪個熟臉碰上,滿盤皆輸,孟凡還會有生命危險。”

一直沉默的鄭教授開口道:“我雖然不太贊同這個計劃,可最近通過各大醫院篩查,感染病毒的人已經超過300多,再這樣下去,龍湖只怕還會有更多的人被感染,何況,各個省份的數據還在統計中,這個病毒一旦瘋長成勢,難保不會是第二個AIDS病毒,人類又将陷入新的病毒災難,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已經發現了新型抗生素,只要能取得抗生素的原有配方,會突破我們目前研究的瓶頸,研制出可以投放市場的安全性抗生素,只有大批量的生産,才能使更多的人抵禦X病毒的侵害,或許還可以徹底治愈。”

鄭教授說到這裏,有點激動,糾結的目光投向孟凡,兩難取舍,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

劉局緊鎖雙眉:“只要打點好一切,孟凡完成任務概率還是很高的,再說,我們做警察的,哪個任務是不需要擔風險的?”

“就算沒被穿幫,同志們,我是幹一線的,最清楚不過了,用這種方式接近罪犯,你們叫孟凡怎麽拿捏那個尺度?萬一…誰來對他負責?”老崔的臉因為激動有些發紅,有些話,還留着面子呢。

鄭教授看看屋裏的氣氛,無奈地站起身,向門口走去,路過一言不發的孟凡,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頭,離開了。

孟凡很想敬個禮,響亮地回答一句,保證完成任務,但這次,他選擇了繼續沉默。

有人主張還是利用好金子這顆棋子,等時機更成熟些,再派孟凡打入進去,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抗生素的配方和栾戰手中的交易賬簿。

還有人說,金子跟了栾戰五年,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賬簿在哪裏,也不知道背後還有誰,你們這是在耗時間,兵貴神速,當心大魚逮不着,連小魚都漏網。

崔隊哼了一聲:“這個金子雖然配合我們警方行動,但是不是要百分百相信他,我們還要謹慎對待,到現在,孫超是不是自殺,都還不好說。”

劉局煩躁地一拍桌子:“好了,不用探讨了,計劃取消,散會。”

所有人都離開了,屋裏只剩下崔隊和孟凡還站在劉局的面前。

崔隊瞅着孟凡:“你不出去幹活,還留在這裏幹嘛?對了,囑咐組裏的人,配合鄭教授他們,更新各大醫院已知感染者的數據,下發到各個轄區,注意保護好患者的隐私,先攔阻他們私下交易抗生素的各個渠道,截止犯罪分子的獲利源頭。”

孟凡沒有動,木頭樁子似的戳在局長辦公室,緩緩地擡起頭,蠕動着唇,聲音低沉到谷底:“我可以執行這個任務,但我有個條件。”

劉局和崔隊都不禁靜靜地望向孟凡。

“我辭職,不做警察了。”

火山爆發是同時的,兩位領導一個氣得背轉過身,一個叫道:“胡鬧,你沒權利辭職,出去。”

三天後,孟凡的辭職信放在崔隊的辦公桌上,人也消失了。

曲冬青粗重的氣息從話筒那端傳來:“你就為了這個辭職?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孟凡連忙說:“不行,我現在住的地方沒人知道,手機也換了,而且那裏已經被栾戰他們裝了竊聽器,說話不方便。”

“那換個地方見。”

孟凡的喉間一熱,沒說出話來。

“你說個安全的地。”曲冬青催促着。

“不能見,真的不能見。”

“那個抽雪茄的男人,是栾戰?”

“不是。”孟凡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他不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旦見了面,有些堅持會動搖,幾個月的隐忍會瞬間瓦解,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意志敵不過曲冬青的一個擁抱。

曲冬青唯我獨尊地下着命令:“我要你現在就結束這一切。”

孟凡不說話,那是一種堅持,也是一種否定。

曲冬青有點火了:“幼稚!沒人會理解你這麽做的意義,你以為你辭了職不做警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完成這個任務?孟凡,你都已經不是固執了,而是偏執,從古至今,人類和病毒之間,從來都是共榮共生的,人類還在繁衍,病毒也不會消亡,不是靠你一個人就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

“曲冬青,我沒指望誰能理解,哪怕是你,我也不想當超人去拯救什麽世界,這股勢力就在龍湖,我不能讓他們得逞,如果犧牲我個人一點,就能挽回更多人的損失,我認為,值得,不能讓他們利用病毒毀掉這座城市,甚至是更多人的幸福。”

“你——氣死我了,你——知道個什麽!我,我是——”曲冬青腦子亂蹦的那些個字,蹦到舌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能不能答應我,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插手,也不能再來找我。”

“不好。”

“曲冬青!”

“孟凡,聽我說,殺死孫超的就是金子,而且他知道你們內部很多的事情,你們那裏并非鐵板一塊。”

“證據呢?曲冬青,我不是不信你,我也懷疑孫超的死和金子不無關系,但是這種指控毫無意義。”

“我說的話就是證據,你一意孤行,就是去送死。”

“好,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我正好查查究竟誰是那個鐵板上的漏洞。”

“你就是個查案的瘋子,孟凡,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是不會叫你這麽做的。”

“也許你說的對,我可能會後悔,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別攔着我,否則我們……今後也不必再聯系了。”孟凡強忍着咽下最後幾個字,摸着冰涼的聽筒,觸不到電話那端的人。

倆人僵持在那裏,聽筒裏靜寂無聲。

曲冬青忽然有種豁出去的意味:“你退出,把這個狗屁任務交給我。”

“不可能。”

“這個任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你忘了,我會催眠。”

“曲冬青,這是在辦案,不是變魔術,我不想因為你的某些手段,而使他們逃脫法律的制裁,這是原則,也是我的底線。”

再次陷入沉默,電話提示餘額即将不足,孟凡急忙在身上翻找硬幣。

曲冬青的聲音頹然低沉:“毀了別人總比毀了你強……”

将摸出的幾枚硬幣塞進投幣口,孟凡忍住胸中翻滾的熔岩,岔開話題:“這兩個月,怎麽聯系不到你?”

“我跟老鐘回山裏了…沒帶手機。”

“哦,”孟凡低低地應着,曲冬青活得比誰都随意,聯不聯系,對他來說,不重要。

曲冬青似乎嗅出什麽,遲疑了一下:“那個…我生了點小病,在山裏休息了一段時間。”

孟凡的聲音忽然緊張起來:“什麽病?要不要緊?”

曲冬青故作輕松地:“就是有點貧血,沒事,都好了。”

“貧血?是不是又诓我呢?你那麽能吃,還貧血?”

曲冬青又欠揍地說:“貧血和吃多吃少有關系嗎,就你這水平,我能不掉血格嗎?”

孟凡忽然郁悶:“你現在罵大街的水平見長啊,什麽又大又無情的,都跟哪兒學的?”

曲冬青:“還不都是跟你們網上學的。”

孟凡苦笑:“學點好!”

電話兩端又都沒聲了。

曲冬青靜靜等了幾秒又說:“就看一眼,我馬上走。”

片刻,孟凡的聲音痛苦而堅定:“不能。”

餘額再次提示不足,孟凡連忙翻遍全身,然而,再也找不到一枚硬幣。

曲冬青:“那你……”電話嘟嘟響了兩下,陷入一片盲音。

“曲冬青,等一下……”孟凡舉着聽筒,茫然地站在街頭孤零零的電話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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