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妖性大發
第110章 妖性大發
酒吧街的盡頭是繁華的主路,過了大路口,對面是使館區,除了比鄰的各國使館,看不到任何商家和單位,倒也鬧中取靜。
栾戰和佟冰一前一後,相隔十幾米遠,這是栾戰特意交代的,使館區別的沒有,到處都是監控和站崗的守衛,即使佟冰化了妝,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互不相識比較好。
穿過使館區,是幾棟高檔公寓樓,這裏的住戶大部分都是在使館區上班的外籍人員或者有點身份的精英分子,租金昂貴的令普通階層望而卻步,想不到栾戰所說的更安全的地方就在這片公寓裏。
狡兔三窟,金子招供時,沒有提及栾戰這裏還有個窩。
出了電梯,佟冰才開口說話:“這是你住的地方?”
栾戰笑了下:“怎麽,我不該住這麽好的房子?”
佟冰冷嘲熱諷地:“我說呢,掙那麽多錢都哪兒去了,整天窩在酒吧街的閣樓裏,也不像你的風格。”
栾戰站在門前,忽然看向佟冰,別有意味地說:“嗯,你慢慢就知道我什麽風格了。”
佟冰似乎為了安全考慮:“這地方還有誰知道?我在這真的安全嗎?”
栾戰一笑:“放心,沒人知道。”
“金子呢?”
“不知道。”
“你不是很信任他嗎?”
“相信一個人就什麽都告訴他嗎?我住哪兒是我的事,跟生意沒關系。”
走進栾戰将近二百平米的豪宅,佟冰的呼吸還是滞了滞,不得不說,栾戰這個人,還是相當有品味的,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給人的印象,簡單、幹淨、舒适,整間公寓的布局和裝飾,在黑與白中相得益彰,處處體現了他的這種風格。
“好了,親愛的,你暫時自由了,這裏都是你的了。”栾戰大方地說。
佟冰一抹自嘲:“再大也還是個籠子。”
栾戰一撇嘴:“人得知足。”
洗過澡,佟冰四處轉悠着,這麽大的地方,藏點什麽都不容易找,走到一間關着的房門前,佟冰站了站,扭臉看栾戰,正在榨果汁的栾戰主動走過來,打開房門。
佟冰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出乎意料,又有點匪夷所思,他這輩子,除了在商店,還從來沒在誰家見過這麽多的玩具,大大小小的,擺滿了一屋子,還都分門別類,光是機械人偶就滿滿一櫃子,更別說其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有的看着漂亮,都不知道是什麽。
“這是你的收藏?”
“嗯哼,我學的是機械制造,後來做過一陣子玩具設計師,還有不少專利呢。”栾戰的眼裏難得綻放出一點光彩。
見到這些玩具,佟冰似乎來了點興致,栾戰馬上炫耀地介紹起來,哪個是限量版,哪個是絕版,歷史背景,玩法用途,如數家珍。
“除了那幾個絕版的你最好別動,其他的你随便玩。”
佟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不繼續幹下去?不比現在好?”
栾戰的目光忽然打向佟冰,盯了一會,不無譏諷地說:“你要是還有點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佟冰自嘲地一笑:“我他媽是窮怕了。”順手拿起一個水晶盒似的東西:“這是什麽?”
栾戰忽然一笑,輕輕按了下開關,啪的一下,水晶盒彈開,從裏邊豎起一個任誰都看得懂的造型,優美、冰冷,閃閃發亮,佟冰的臉本能的一紅,栾戰微感驚訝,第一次看到佟冰會害羞,饒有興味地問:“漂亮嗎?”
佟冰點了下頭,身下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栾戰貼身低語:“沒你的漂亮。”
佟冰強硬地打掉那只意圖不軌的手,語氣不冷不熱地:“別亂動,當心走火。”
望着佟冰轉身走開的背影,栾戰輕聲自語:“裝他媽什麽裝!”說着,又小心地合上了水晶盒的蓋子。
令佟冰再次感到意外的是,栾戰居然還會做飯,而且手藝相當不錯。
“哪來的這些食物?”佟冰問。
“昨天啊,為了歡迎大駕,我特意把這收拾了一下,買了些吃的,夠我們吃幾天的,怎麽樣?這魚好吃嗎?”
佟冰點點頭,兩眼有些模糊。
“酒怎麽樣?”
“嗯,果然比酒吧裏的味道好一些。”
“你舌頭還挺挑。”
佟冰晃了晃頭,最近酒喝的有點多,也練出點酒量來,可今天才一杯,就有點上頭了,栾戰的笑臉越來越模糊,語聲忽遠忽近:“就沒喝出點別的來?”
佟冰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軟軟地倒了下去。
每當春汛期來臨的時候,整個龍湖都浸在淫雨霏霏的潮濕裏,一個星期見不到太陽也是常有的事,到處都泛着一股潮氣,一旦哪天放了晴,家家戶戶都忙着曬東西,山中雨水更是充沛,洞中石壁往外沁出水來,滴答滴答往下淌,敲得人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方萃不安地盯着緊扣在地的那口銅鐘,鐘內不時砰砰作響,一股力量正在憤怒地撞擊,似要沖破這個狹小的束縛。
老鐘念着靜心咒,偶爾睜眼看看那口鐘,也不理會,繼續念咒。
又是咚的一聲巨響,鐘身終于搖晃了一下,方萃失聲而叫:“他要出來了。”說罷,跳到老鐘身後,惴惴地偷窺那鐘。
老鐘沉聲道:“曲冬青,我可以放你出來,但你要答應,不可興風作浪,不可……”老鐘還在慢悠悠地措詞,方萃卻着急地:“不可打擊報複,挾私洩憤,更不可不分青紅皂白,殃及無辜。”
老鐘瞅了方萃一眼,沉吟着:“嗯…正是如此,你可答應?”
搖晃的鐘身恢複了平靜,也沒了任何響動。
倆人又等了片刻,那鐘安然無恙,老鐘剛要施法解困,方萃忙又攔阻:“老鐘等等”,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別輕易信他,要他先立個誓再說。”
加個保險也對,老鐘于是又說:“曲冬青,你可立個誓,出來後,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許亂發脾氣,遷怒于我和方萃,否則……”老鐘宅心仁厚,一時想不出什麽刁鑽之語。
方萃接過話來:“否則你就蛇形豬腦,道行全失,天天被法隐纏,還要被打回原形,一輩子見不到你的凡哥哥……”
老鐘急忙攔她:“诶,方萃,修行之人怎可口出如此惡毒之語?”
方萃讪讪地:“不說狠點,我怕這死蛇反悔。”繼而又問曲冬青:“你可聽清了?若是肯答應,就敲兩下鐘,要輕輕的。”
須臾,咚咚,從鐘內傳來,不再作響。
方萃沖老鐘點了下頭,老鐘施法收鐘,蛇身重見天日,曲冬青吐了吐信子,嘴角向兩端一扯,露出一個極其真誠的笑容來。
老鐘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小……”氣字還未出口,只見曲冬青一擺蛇尾,蛇臉驟變,張開血盆大口向老鐘迎面撲來,老鐘急忙拿起銅鈴,向一旁翻身閃過,身後的方萃傻傻地站在那裏忘記躲閃,曲冬青的蛇牙已近在咫尺,蛇腥撲面,幸好老鐘返身抓住方萃一把扯開,從蛇嘴裏搶回這只吓呆的小鳥。
“你不講信用,蛇性果然狡猾。”老鐘大聲叱責。
若不是那日被老鐘偷襲施了法術,曲冬青也不會輕易遭了他的道,此時聽了老鐘的話,一口大大的口水吐向老鐘:“呸,你還有臉說,你們倆蛇鼠一窩,呸,鐘鳥一窩,是你們先騙我的。”說罷,蛇尾橫掃,打向老鐘,山洞內頓時勁風烈烈,沙石飛揚,昏昏暗暗的什麽都看不清了。
老鐘捂着被打痛的面頰,四處躲閃,手裏的銅鐘也被曲冬青一掃而飛,狼狽不堪。
方萃帶出哭腔來:“冬哥哥,我們錯了還不行嗎?再說,也不是我叫他收的你。”
曲冬青又是一大口口水吐向她:“呸,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嘴巴這麽毒,我要是見不到他,你也別想再看見明早的太陽。”
方萃劈頭蓋臉被曲冬青的口水澆了個濕透,聽到他如此說,不禁駭然大哭:“關我屁事啊,冤有頭債有主嘛…老鐘,你在哪裏啊?”
老鐘邊躲閃曲冬青的攻擊,邊無奈地說:“方萃,你也太夠義氣了。”索性也不躲了,沖着橫沖直撞的曲冬青喊道:“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麽本事,有種沖我來。”
沖你來是吧!
“好,打散你的元神,滾回你的鐘樓去。”曲冬青一個盤旋,從空而降,巨大的蛇身卷起不閃不避的老鐘,就要将他剛剛修煉成人的元神碾個粉碎,老鐘急念咒語,重拾銅鈴,想要再度鎮住蛇妖的狂性。
“冬哥哥,不要。”方萃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勇氣,突然拔地而起,手中多了一把翠綠的寶劍,以卵擊石般地刺向曲冬青。
曲冬青蛇口大開,似乎要連人帶劍一并吞入,老鐘大驚失色,急忙擲出手中銅鈴,撞歪蛇臉,曲冬青一偏頭,蛇牙撞到方萃的劍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擊響,方萃利劍脫手,堪堪擦過尖利的蛇牙,肩膀上的衣衫撕拉一聲被扯破,又被蛇口中的氣息噴倒,狠狠地摔回了地上。
曲冬青迅速将老鐘緊緊纏住,一時間還真沒找到合适下嘴的地方。
老鐘雙掌合十,靜傳佛音,不卑不亢:“曲冬青,若你真要與我二人決絕,老鐘也不會怪你,但求你放方萃一馬,莫要連累她四百年的道行。”
“好,就依你。”曲冬青痛快地答應着,心中沸騰的氣血,在老鐘沉穩的佛音中,稍稍平息了幾分。
“在你毀我元神之前,我可否再問你幾句話?”
“你問。”
“我為何收你,是要害你嗎?”
曲冬青冷哼一聲,卻沒答話。
老鐘又問:“以我如今的修行,是真的打不過你嗎?”
曲冬青蛇頭別向一邊,還是沒答。
“好,你現在可以送我元神回去了,盼你以後潛心靜修,早日渡劫成仙,本鐘在懷恩寺裏再修個一千五百年又何妨!”說罷,就在緊緊纏繞的蛇身裏,老鐘端然而坐,合掌閉目,口念大悲,佛音穿山過海,歸身入心,只等曲冬青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方萃捂住受傷的肩頭,望向白蛇琥珀巨睛閃爍不定的妖光,不禁潸然淚下:“冬哥哥,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如果你過多的幹涉人間之事,露出原形來,先不說驚吓世人,恐遭天譴,就算你要見孟凡,那他是否還願再見你呢?老鐘這麽做,也是在幫你啊。”
纏裹的蛇身陡然一松,老鐘飄然落地,舉目而望,只見蛇妖在洞中又憤憤地撞了幾下,旋風般地呼嘯而去……
“曲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