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我去?”雲微睜大眼睛,随即又道:“可是我還未出孝,去參加壽宴怕是不好”

“哼,就知道。”林若禮将請柬放在桌上,“所以宋之安才會把請柬送到我這裏,讓我勸勸你。”說話的同時林若禮看了一眼雲微,“你爹同宋之安有救命之恩,這些年他時常和你家有往來,你爹娘去世時他還特意趕來披麻戴孝,如今又寫信來讓我勸你,想來是不介意這些繁文缛節。”

雲微低下頭,宋叔叔向來待自己極好,所以早些時候收到請柬的時候才會顧忌自己還在孝期,怕沖撞了他。可眼下怕是不能不去了,不然宋叔叔非得親自上門不可:“院長去嗎?”

林若禮觑着他,笑道:“還是奶娃娃非得家長帶着”

“不是。”雲微漲紅了臉。

林若禮搖搖頭,才道:“人老了,怕熱,路上幾天我可受不住折騰,屆時你幫我把賀禮帶去就好。”

“嗯。”雲微應下。

白鶴書院外,李霁面前的茶水換了兩輪,他也沒有看到雲微出來。白術翻了兩頁醫書擡頭看他複又低下頭去,過了好久李霁才站起身:“走吧。”此次奉命來調查漕運一事已經耽擱了許久,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會生變。只是李霁翻身上馬的時候還是又回頭看了一眼白鶴書院的大門,等事了再來還他的救命之恩,還有就是搞清楚為什麽似曾相識,“駕”

要問江州城這幾天有什麽大事,就是鎮遠镖局掌門人宋之安五十大壽。要說這鎮遠镖局成立之初只是一個行镖走镖的镖局,可這些年他門下所經營範圍已經之廣,大到錢莊,布莊,酒樓小到走街串巷的小商販都是他的産業。

另外一件事則是當今隋朝聖上長子,靖王李霁奉命徹查江南漕運一事。李霁是誰,奪回蒙州七城,三次帶兵深入匈奴腹地,逼迫匈奴投降的殺神王爺。雖說他不受皇帝寵愛,可在赫赫功績面前也算不上什麽。

至于漕運一事,漕運,自古都是朝廷之命脈,民生之安寧。

半年前,一老者敲響了京城聞天鼓,狀告江南漕運有人貪污受賄并拿出一幹證據直指當今首輔。

皇帝震怒,當即派出欽差徹查此事。可還未等到欽差抵達江南那老者就翻供,說他只是癔症發作,那些證據和說辭都是杜撰的。

真龍天子豈能被如此戲弄,皇帝當場就要了那老者性命。本以為這個鬧劇就這般結束。可沒曾想幾月後李霁率兵回京,皇帝又翻出這個舊事,讓他來清查漕運。當然皇帝這番舉措沒有人反對,畢竟誰都知道李霁不受皇帝寵愛,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偷跑出宮幾年,都沒有人發現宮裏還少了這麽號人。而查漕運又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事,朝廷沒人願意沾染。

蒙州七城奪回,重鑄邊境軍防,後又與匈奴多次交戰,最後終于打到匈奴大本營,迫使匈奴敗降。不出意外的話邊疆未來二十年裏安穩無恙,然而李霁手中還握着三十萬大軍的軍權。明面上皇帝不能卸磨殺驢,不然邊境三十萬大軍不同意,百姓也不會同意,故而只能找其他辦法除去他。

聖旨送到那天,李霁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匈奴好戰,又以游牧而居,要真正打到對方毫無還手之力何其難。不然也不會成為歷朝歷代的心腹大患。

“王爺,陛下這是要你得罪朝中大半朝臣啊!”心腹如此說。

李霁怎麽不知心腹的意思,漕運一派系牽扯巨大,可以說朝中沒幾個當官的沒有收漕運那裏得來的好處,若這次真是被他查出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朝堂之上怕是要大變天。

“那又如何?聖旨已下。”李霁自嘲,自己這個父皇還真是厭棄自己啊。

心腹還想掙紮:“可王爺的傷,不如向陛下……”

“不必了。”

這次匈奴敗降是李霁親手斬下匈奴單于的腦袋換來的,不過他也傷得不輕,匈奴彎刀擦着他的脖頸砍下,露出森森白骨。若不是白術醫術精湛,恐怕送到京城的不是捷報,而是報喪。

“我沒死在戰場上,自然也不會死在江南。”李霁淡淡道。

心腹聽後先是替李霁不甘,接着就是鬥志昂揚,是了,他跟着李霁不就是敬他的力挽死地而逢生嗎?“卑職定為王爺肝腦塗地。”

漕運上果然不幹淨。

接下聖旨後,李霁派出去的暗衛順着當初老者那條線查下去,找到了不少疑點,同時,老者為何臨時反水也成了謎題。可惜人已死,只能渾水過河一點一點的往下查。與此同時,李霁放出假消息,果然在他去往江南的路上遭到刺殺不斷,更也确認有人不想他查下去或者說是活着到江南。

江州城。

李霁進入江州城時并沒有隐藏身份,在江州城郡守等一幹地方官的接待下,他大搖大擺的住進了為他準備的驿站,美名其曰路上受了傷養傷。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撈了油水。”白術除了聲線像個大人,其他的都生的像個孩子,眼下他癟着嘴無端多了些無害,也只有李霁這些人才知道他手中銀針如何叫人生死兩重天。

趙毅哈了一聲:“白大夫還會相面”

“對啊!你要相嗎?看在王爺的份上收你一百兩黃金。”白術指尖滑出一根銀針,趙毅腦袋頓時搖成撥浪鼓,“哼。”

“宋之安。”李霁沒有搭理旁邊趙毅和白術的拌嘴,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上的燙金請帖。

“這人是走镖出身,也是個厲害人物,幾十年摸爬滾打積累了不少財富。”一旁的青年開口道,“而且他和江南其他富商除了正常生意往來,私下幾乎沒有任何往來,與官場更是沒有半點牽扯。”

李霁眼中劃過一絲興味:“倒是奇了。”

六月,酷暑難耐,躲在樹蔭下,感覺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踏雪,好熱。”雲微跑到河邊捧了一捧水喝,白淨的臉龐熱得酡紅。

宋之安的壽辰定在六月二十七,而江州城距離杏花村有四天的路程,雲微答應林若禮後就去尋了易安,麻煩他再幫着代幾天課,便回家準備賀禮。

然而走到半路他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踏雪。

當時事情緊急,就放了踏雪自由,在山裏的時候還聽到踏雪的叫聲,也不知道它有沒有從那些刺客手中逃走。好在雲微回到家的時候踏雪已經悠閑的在門口吃草。

“雲微,這幾天你去了哪裏?怎麽都沒有看到你。”路過的大叔問道。

以手為梳,梳理着踏雪的鬃毛,雲微露出個笑意:“出去玩了,謝謝丁大叔關心。”

“嗐,都是鄰居。”丁大叔抓抓後腦勺,挑着擔子離開。

等人一走,雲微的的臉色就垮了下來,他忘了讓李霁賠他的醫藥前還有房屋的損壞:“李霁,姓李!”深吸一口氣,雲微靠住踏雪,“我怎麽這會才反應過來,該不會是那位吧。”

不過踏雪回答不了他,打了個響鼻繼續吃草。

不過雲微再多感嘆都在推開門的剎那消失,搖搖欲墜的窗戶和倒在地上的半扇門還有一地狼藉讓他眼前一黑:“是那位又如何?這些還不得我自己修。”

“嘶。”打盹中的雲微頭皮一痛,睜開眼是踏雪咬住他的頭發,“踏雪。”

踏雪松開嘴,甩了甩耳朵,雲微才驚覺自己半截衣袖都打濕了。自己竟然在河邊睡着還差點滾下去:“抱歉,抱歉,是我誤會了你,但是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咬我頭發”

踏雪不會說話,只是前蹄踏着水濺了雲微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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