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為何?”李霁這話問得很是失落,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幹巴巴。

雲微避開李霁的視線:“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雲微就當自己家,想做什麽做什麽,想去哪去哪,不會,不會”李霁無力,“還是雲微我哪裏做的不好?”

“不是。”雲微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硬着頭皮說:“我住在王府,我後面要參加春闱,理應避嫌。”

竟是這個緣由,李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過了好久才氣悶道:“我又不會參加議題,避什麽嫌雲微無非就是嫌棄我罷了。也是,我雖為王爺可在朝中沒有根基幫不了雲微,我……”

“行安。”自己哪裏有這些想法。雲微無奈:“我答應行安還不行嗎?我只是怕給行安添麻煩。”

扮可憐這法子李霁無師自通,在雲微看不到的地方李霁擡擡嘴角,看來雲微就吃這一招。嘴巴上卻是另外一副模樣:“不必了,雲微意願我怎能勉強。”

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欺負了他,雲微汗顏。

那日宋叔叔叫他去書房,交代無論如何也必須住宋家安排的地方,不準同李霁走得太近。自己雖不懂可也能猜到是因為皇子之間的争鬥,自己不過一屆平民摻合進去怕是只能做犧牲品。不過這就算了,要是把宋家牽連進去才是罪過。

“那既然如此,我就依了行安,待行安赈災回來我再到王府做客。”雲微認真道。

李霁愣住。

“行安出發吧,莫耽擱了。”雲微推推李霁。

李霁這才反應過來,手已經抓住了雲微的胳膊,急切道:“你答應我了,雲微。”

“我知雲微想的是什麽,我雖沒有根基,可是若有事也不會連累你,會護住你和宋家。”

“我……”這下輪到雲微難為情了,低下頭不敢去看李霁灼灼目光。

“罷了。”李霁松開手,語氣低落宛如被抛棄的稚童:“我走了,天氣寒涼,去京城還要幾日,雲微莫受涼了。”

就在李霁即将下馬車前一刻,雲微拽住李霁衣袖:“行安說盡地主之誼可還作數,我還未曾住過王府,也不知如何豪華。”

“自然作數。”李霁回頭并取下挂在脖頸上的一塊玉佩放到雲微手心,認真地說“這塊玉佩可號令我手下所有暗衛,雲微若是有危險他們也定會像保護我一樣護你周全。”

“這也太貴重了”雲微哪裏敢接,正想還回去。

可李霁好像早就猜到一樣,吹了一聲哨子,驚風嘶鳴一聲,四蹄飛躍帶着李霁消失在風雪之中,只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雲微無聲嘆了口氣,将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宋家的家主信物他也用了一根紮實的繩子挂脖子上,頓時感覺自己腦袋沉甸甸的。

這兩樣貴重的東西若是丢了,自己腦袋也別要了。

“公子,家主吩咐了……”宋北為人忠實,離開的時候宋之安對他千叮咛萬囑咐,這下看來是辦不好家主的吩咐了。

宋北要說什麽雲微也能猜到:“我一會寫封信,待路過驿站的時候托人送給宋叔叔,信中會說清楚的。”

宋北張嘴欲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點點頭:“公子坐好了,風大。”

京城。

隋朝已建國有三百多年,前朝君主昏聩,隋朝高祖皇帝揭竿而起。高祖皇帝在任為官時就很得民心,他起義民心所向。一路征讨昏君不僅沒有受到阻攔,反而所到之地均是大開城門歡迎高祖皇帝進城。再加上高祖皇帝登基後施仁政,體萬民疾苦,隋朝在他統治下迎來盛世鼎盛。

雖說後面幾個皇帝不如高祖,但也是個合格的守成之君。就是可惜後來先皇敗了家業,丢了蒙州七城。但好在有高祖皇帝和前頭幾個皇帝留下的家業在,隋朝依舊實力雄厚,尤其是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京城更是繁華。

雲微到時正是夜幕時分,冬日天暗的早,但也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往來路人熙熙攘攘。每個人手裏都提着一盞花燈,行走在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彙成無數星河流向不同方向。

“聽說今天是迎財神的日子,要點花燈為財神照明,也是為了把財神留在人間多游玩幾天。”

人太多,馬車好久也挪不了位置,幹脆雲微讓宋北把馬車趕到路邊,下車走路,順帶湊湊京城的熱鬧。

除去玄十一,李霁還留了一個銘牌上寫着玄十三的暗衛跟着。将馬車托付給他,待人散了再回王府。

“公子慢些。”宋北宋南一左一右護着雲微往前走。玄十一則跟在後面,一雙犀利的眸子觀察着周圍,袖中匕首随時可收割不軌之人的性命。

雲微攏着披風,帽兜擋着視線他便取下,好奇地四處瞧着。看到有賣花燈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心動。

“公子可是要買花燈”宋北問。

雲微點點頭:“嗯,我們也去買一盞,迎迎財神。”

說着,宋南宋北仗着個子大,在前開路,擠開人群來到賣花燈的鋪子前。

“公子買花燈小的鋪子上什麽樣的花燈都有,随便挑随便選。”商販順口溜說得十分順溜。

雲微抿唇,眼下京城歲月靜好,然而外頭受雪患的百姓苦不堪言:“那個蓮花燈。”蓮花寓意平安吉祥,那便不求財神只求平安。

“蓮花燈我要了。”雲微話剛出口一道男聲響起。

“哼。”

蓮花燈寓意本就好,因而格外暢銷,如今這鋪子上也就只有一盞。

那男子抱着手,身後還跟了五六個下人,趾高氣揚:“那個蓮花燈本公子要了。”

“這。”商販猶豫片刻,但還是開口:“對不住了,這位公子,這花燈這位小公子先要了。”

“誰”那男子看向商販指的方向,目光落在雲微臉上愣了愣,随即意味不明的笑道:“還真是個小公子。”

雲微蹙蹙眉:“無妨,這位公子喜歡就讓給你好了。”

“本公子可沒有奪人所好的習慣。”那男子目光将雲微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看樣子應該是個外地人。衣服料子雖好,但也不是自己動不得的人“不過……”伸手摘下蓮花燈在手裏晃來晃去“本公子突然想喝酒了,這位小公子若今晚上陪我喝上幾杯,這花燈送你如何?”

“這個兔子花燈也很好。”雲微拿在手裏,示意宋南給錢,“走吧。”

“有趣,有趣。”男子将花燈往地上一扔,裏面的燈油灑開,不消片刻蓮花燈便化作了灰燼。

“你?”商販氣急,“賠錢。”

“賠錢。”男子臉色等時難看起來,“老子燒你一個花燈是給你臉,給我把他攤子砸了。”

“是!”幾個仆人袖子一挽,開始砸商販的攤子。

聽到身後的動靜,雲微大驚:“這人好大的膽子。”

“此人是辰親王的幼子李弋淵,仗着受寵,目中無人,這商販恐怕也是外來的不認識他。”玄十一開口。

此時那攤子周圍已經空出一大塊地,商販被人砸了攤子,氣得就要上前理論,被仆人一腳踹翻在地哭嚎,“來人啊!快報官。”然而沒有人敢站出來,畢竟李弋淵京城好多人都認識,惹不起。

雲微心提起,辰親王自己得罪不起,可眼睜睜看着有人遭難也實在于心不忍。喚來宋北:“去找巡邏的禁衛。”來京城之前,雲微就從高長止那裏知道京城也有不怕這些權貴的人。

“公子不用了。”玄十一看了一眼找死的李弋淵,“來了。”

就見不遠處茶樓上,一個穿大紅織金飛魚服的青年橫刀而立。下一秒砸攤子的仆從就倒在地上痛呼哀哉。

李弋淵吓了一大跳,待看到穿透手下人小腿肚子的筷子,頓時臉色青白,冷汗也跟着掉下來:“誰!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既然辰親王府關不了禁閉那就去诏獄。”

“是你!段潤”李弋淵指着段潤,“本公子還沒有找你算賬,是你向皇叔叔告狀,我要殺了你。”

“呵……”段潤冷笑,手擡起微微一屈,就有兩個同樣穿飛魚服的青年飛身到李弋淵跟前。

這下李弋淵才怕了,段潤是誰皇帝身邊咬人最狠的狗:“你敢,我爹是王爺,我是未來的郡王,你敢!”

“帶走。”

“段潤!唔啊!”大抵是吵到段潤,他抄起一個茶杯砸過去,饒是隔了好長的距離,李弋淵也是被砸掉了幾顆門牙,鮮血頃刻間染紅他胸前的衣襟。

“我的攤子啊!”李弋淵連帶他的仆從被帶走,商販看着自己狼藉的攤子大哭起來。

街道上再次恢複了熱鬧,好像剛才的事猶如一場戲,看過了便散了。

“剛才那人是誰”雲微被吓得不輕,別人不敢動的他直接就撂倒了,雖猜到了一二,心裏還是忍不住替他擔憂起來。

段潤不知何時已經離開,玄十一收回視線:“段潤,龍鱗衛指揮使,公子切莫小心他,此人就是個瘋狗。”

雲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到那商販身上,玄十一又道:“若他識相,趁着這個時候趕緊離開京城,也算是保命。”

恰好這個時候附近的攤子也過去幫忙,不知給那倒黴遇上李弋淵的商販說了什麽。他收拾了東西,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公子走吧。”玄十一道。

雲微點點頭。

有了這一遭,雲微頓時沒了繼續逛下去的想法,便跟着玄十一往靖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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