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國木田獨步依舊安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過和平日努力工作不一樣,他總是忍不住側頭看向他斜對面的少年。
距離和社長對話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但是他依然忘不了在離開時,從社長那裏得到的一句話語。
【“小心他。”】
他不知道社長是出于什麽心理說的,但是他認為社長所說的內容絕對沒有任何虛假。
這個少年的危險,也許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
織田作之助感受到了國木田獨步隐晦的目光,但是和對方相比起來,他身旁太宰治的目光更加炙熱。
一直這樣被盯着也很難受。
少年默默地想着。
畢竟他的感知确實很敏銳,對方的這種舉動在織田作之助這裏看來只會讓他困擾。
他難得的深呼吸了一口,再擡起自己的藍眸看向太宰治。
“……是有什麽事情嗎?”
“嗯……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回答,“其實在你放假的那幾天,我也有去你的宿舍找你。但是卻發現你總是不在家,所以比較好奇。”
說到這裏,太宰治的眼眸微暗。
別人不在他也許不會那麽在意,但是對方卻是織田作之助,這個按理來說應該沒有需要外出事情的少年。
“……”
織田作之助沒有立即回答,他經常外出是有原因的。但是理由并不方便告知,而且他的職業原則讓他不能說出相關事情。
沉默了一會,他才緩緩說道,“我去工作了。”
至于更多的他就說不出來了。
“是外出取材嗎?”
國木田獨步在這個時候插嘴,盡管得知了少年是一位暗殺者,但因為對方從未在他面前做出類似的事情,以至于國木田獨步很難将暗殺者與織田作之助扯上聯系。
而且他可沒有忘記剛相遇的時候,少年說過他的工作是寫小說的事情。
聽見國木田獨步地詢問,織田作之助這才想起來他還有這個理由,于是點了點頭。
只不過此工作非彼工作,但某種程度上,他也沒有故意說謊。
更何況他也确實取材過了,只不過是在這之前,從中島敦那裏取過材。
太宰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默默注視着織田作之助。他的頭腦在告訴他,面前的少年在隐瞞。
但是他沒有指責對方,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
在以前三人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從不要求友人将所有的事情告訴他,所以現在的他自然也沒有這樣做。
“啊啊啊,我對織田作怎麽取材也很感興趣呢……”太宰治裝作不在意般說道。
“話說,織田作寫小說的題材至今都沒有透露過呢。”
織田作之助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想起小說的內容,他下意識側頭看向太宰治。
兩人四目相對,這個舉動引起了太宰治的好奇。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太宰治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織田作之助別過頭去,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他不擅長說謊,但是選擇太宰成為主角也并非是他的要求。
少年默默思考。
【系統:啊對對對,都是我的錯。】
許久未發出過聲音的系統在此刻,像是回應織田作之助的心聲一般突然響起。
少年目光略微呆滞。
這一幕落在太宰治眼中便成為了對方的發呆與承認,一時間反而愣了神。
他本以為能夠看見織田作之助的小說已經是宛如做夢一般的事情了,萬萬沒有想到,他不僅能看見小說,還能看見織田作之助将他寫進小說裏。
……他現在對于織田作之助的小說內容更加好奇了。
太宰治現在的心情複雜,被過去的友人寫進文中說沒有感觸是假的,但是他也不好打擾織田作寫作的心情。
他記得,他記憶中的織田作在最後雖然說要寫小說,但是在認識的那幾年裏卻從未動手寫過。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直沒有發現織田作有寫小說的打算。
雖然很想偷偷潛入少年的宿舍內進行查看,但是想到對方的身手和敏銳的感知,太宰治還是放棄了這一點。
他不敢保證織田作之助不會發現,如果因此降低了對方心中對他的好感,那就屬于是得不償失了。
可是……
“既然與我有關,那麽我要求之後織田作給我看一眼。”
太宰治不退反進,用着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這并不過分吧。”
織田作之助沒有辦法反駁這個要求,因為确實不過分。
少年在太宰治的話語下點了點頭。
國木田獨步嘆了一口氣,“将太宰作為小說中的角色,只會讓你的小說變得難看而已。”
太宰治不滿,回怼道,“分明是國木田看見我能被寫進小說,感到羨慕了吧!”
國木田獨步:“……”
誰會羨慕這種事情啊!
他剛想反駁,中島敦突然闖了進來,并跑到他們身邊焦急地開口。
“……太宰先生!國木田先生!不好了!”
紫金漸變的雙眸緊緊看着他面前的兩個前輩和一位少年。
“等一下,敦。”國木田獨步對于中島敦這樣焦急忙慌的樣子看不下去,搶先對方開口前說道,“再怎麽着急也不用這樣。”
“就是說啊。”
太宰治一臉并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有閑心說,“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看見芥川在追殺你一樣。”
中島敦從太宰治的口中聽到芥川龍之介的名字後,立即停下了嘴,動作緩了下來。
……他倒也沒有焦急到這個地步吧。
只不過,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他嘆了一口氣,然後跟面前的兩個人開口說明他剛剛為什麽會這樣的原因。
“因為委托彙報,所以我剛剛去了警局跟進委托的後續,但是市警他們說……”
中島敦在衆人的目光中回憶着市警的說辭。
“——那個殺手逃走了,不僅如此,就連那些雇傭者也突然死在監獄中。”
*
“……結合情況,大致判斷為殺手在殺了那幾人之後,便逃走了。”
在港口Mafia的大型會議室內,除了一直待在地下室的魏爾倫和只研究檸檬炸彈的梶井基次郎,僅剩的兩位幹部以及首領均坐在這裏。
作為尾崎紅葉的下屬,在這種坐着港口Mafia最高地位的三個人面前,也忍不住感受到了壓力。
特別是在他彙報完之後,空氣中開始彌漫着安靜的氛圍。
他低頭垂眸,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看向座位上的人。
首領面帶微笑,神情淡然,似乎對于這個結果不以為意。而中原幹部則是緊閉着雙眸,雙手環繞在胸前,臉上看不出神情,所以也看不出什麽想法。
就當他想再去看看尾崎幹部是否生氣的時候,她的聲音就響起了。
“所以……這就是你帶給妾身的結果?”
尾崎紅葉率先打破沉寂,她露出的一只紅眸側視了一眼她的下屬,語氣不輕不重地詢問着,仿佛只是在正常聊天一般。
被質問的下屬再次深深地低下頭,聽見尾崎紅葉的詢問,他的身體和語氣都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是……”
“為什麽直到今天才發現?”
尾崎紅葉質問道。
明明對方并沒有做出什麽舉動,但是下屬就是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倍增。
“是因為市警中出現了兩批人,一批人以為将那幾個人送到獵犬了,還有一批……以為人已經送到港口Mafia內。”
“這兩批人都信以為真,所以并未交流。以至于到現在才發現……”
橫濱這個地區與別的地區不一樣,這裏的勢力錯中複雜。更不用說港口Mafia還是一個合法的組織,所以會與市警有‘合作’在正常不過了。
下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額角的汗都冒了出來。
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邊的人完全沒有進行信息交流。但是無論怎樣,現在得到的結果也不會發生改變。
下屬開始等待尾崎紅葉的訓斥,但是對方卻遲遲沒有說話。
尾崎紅葉垂眸,她實在是看不慣那些打主意波及到泉鏡花身上的那些人,原本想讓他們知道港口Mafia的報複與恐怖,但是現在卻完全失去了這個機會。
森鷗外聽完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輕聲笑道,“這可真是可惜。”
他完全不認為尾崎紅葉的所作所為有什麽不對,他們可是港口Mafia,若是表現得太過于良善,在橫濱只會被踐踏。
“但是紅葉君,”森鷗外出聲,他們聚集在這裏可不是為了這件事情的。
“別忘了我召集你們過來的原因。”他提醒道。
尾崎紅葉接受到森鷗外的提示,對着下屬開口,“先下去吧。”
讓下屬進來,也不過是因為想得到一個回答,盡管這個答案并不合她心意就是了。
眼看下屬退去,整個會議室內終于只剩下了三人。
“那接下來……”
森鷗外手指交叉,豎立在面前,嘴角帶着沒有任何意義的笑容,紫紅色的眼眸看向兩位幹部輕聲說道,“我們讨論讨論最近發生在港口Mafia內部的事情吧。”
“想必你們已經聽說了。”
中原中也身體後仰靠在座位上,“具體的還不太清楚,但是據說港口Mafia內已經有好幾個幹部候補死了。”
尾崎紅葉補充,“不僅如此,就連中層也有人死了。”
在橫濱會死人很正常,特別是港口Mafia。
但是不正常的是港口Mafia最近內部死亡的數量增多,而且……
“你們聽到的都是正确的,但那只是一部分。”
森鷗外開始将他得到的信息全部說出來。
“目前港口Mafia內部在近期死亡的人數加一起已經超過了十人,據調查顯示……”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在房間內被槍一擊斃命。”
森鷗外一字一句地說出來。
橫濱因為異能力者衆多,所以槍基本上只對普通人更奏效,但是要知道,那些人死去的人幾乎都是異能力者。
這足以說明了一件事,動手的人并不簡單。
中原中也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這些,他擡眸對上森鷗外的視線詢問。
“是仇家?”
“不,應該是被雇傭的暗殺者。”尾崎紅葉給出了和中原中也不一樣的答案。
森鷗外對着尾崎紅葉點頭,“紅葉君說的是對的,這種做事行風确實是暗殺者所為。”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暗殺者。”
說到這裏,他的紫紅色眼眸立即變暗。
中原中也開口,“那範圍不就變小了嗎?我們只要找到他,然後讓對方嘗嘗港口Mafia的審訊,我不信對方吐不出背後的人。”
“嗯,中也君說的很有道理。”森鷗外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中原中也的話。
“事實就是,幾乎可以說十分輕松地就确認了懷疑對象。”
“那……”
中原中也不解,既然已經确認了,那接下來的事情不就很簡單了嗎?為什麽還要召集他和紅葉姐?
“但是很可惜,對象不是一個人,”森鷗外打斷中原中也的話。
“能夠在短短數日就輕松解決十幾名異能力者,這完全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大概率是一群訓練有素且善用槍支的異能力者組織。而更巧的是,在殺手界打聽之後,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連政|府都會害怕,卻突然銷聲匿跡的殺手界第二——傳說級別的殺手組織——最近疑似複出了。”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