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東方歌舞廳附近, 狹□□仄的出租屋裏。
素白淡雅的胸衣被人撕得粉碎,呈散亂布條落了一地。
一只包裹在油亮黑皮鞋的裏腳踩在上面,将那些不再純白素雅的破布條碾了又碾。
“跑!盡管跑!我就不信你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怒氣沖沖說話的人, 正是那只油亮黑皮鞋的主人, 他說話時,臉上油膩的橫肉随着他肥厚的嘴唇一張一合抖動着。
“你姐姐逃不過,連死也死在我手下, 你也照樣逃不過!”
出租屋狹小、陰暗、密不透風,門緊緊關着, 坐着李老板這樣一尊大佛,顯得更為狹窄。
空氣的流動都受到了阻滞。
忽然, 有人敲響了那扇隔絕着光明的破舊鐵門, 李老板聞聲而動, 小而促狹的眼睛看過去,臉跟着轉過去時,臉上分了塊的松弛橫肉要慢半拍。
一定是他的人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逃跑的小姑娘抓回來了。
他的眼睛放射出充滿欲念的光, 油亮亮的光。
“進。”他說着, 砸吧了一下肥油的嘴, 似乎已經做好了品嘗美味的準備。
牡丹小姐固然美麗,但風情有餘,清純欠缺,而她的高中生妹妹剛好滿足了他對于清純的要求。
他摩拳擦掌, 站起身來,轉念間又覺得自己應當表現得溫柔一點, 那小姑娘畢竟不是她姐姐,沒有她姐姐那樣身經百戰的經驗, 什麽人都應付得來。
不過,清純的小姑娘就像是一張白紙,正好由他肆意塗畫,将畫紙撕碎了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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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他有這個權力。
是英國人給他的權力,港督跟前有他的人,所以他不怕犯事,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向上打點,他時不時做一點無關緊要的壞事,也引不起那些英國上等人的注意。
然而,他一切都準備好了。
那扇破舊的鐵門也被從外面拉開了,卻沒有勾起他欲念之火的那個女孩,只有他的兩個下屬。
兩個下屬低着頭,還是能明顯地叫人看出他們額頭紅腫。
李老板對這些視而不見,陰沉着臉,怒目問:“我要的人呢?”
屋子裏本就昏暗得令人害怕,現在又多了由李老板變的這樣一朵肥厚的烏雲,令人更加心驚膽顫。
兩個下屬熟練地彎下膝蓋,跪地認錯。
“李老板饒命!這次實在不是我們兄弟倆沒盡力抓那小姑娘,而是遇到了就算是您也得罪不起的人。”
李老板那張臉徹底黑了,好像馬上就要滴下充滿油污的黑雨來。
“呵。”李老板帶着怒火走到兩個下屬身前,給了一人胸口一腳。
兩個男人被踢翻在地,一臉驚恐。
“你們倒是說說,是哪個得罪不起的人?就是在全香港,也沒有幾個我得罪不起的人!”
“是!是!李老板說的是!”兩個男人翻個身,又麻溜地跪了回去。
在他們的恭維下,李老板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你們究竟遇到了誰?”李老板問。
“姜……姜……是姜……”
兩個下屬都不敢直呼姜暮聲的名諱,即使姜暮聲并不在場。
只一個令下屬害怕至此的“姜”字,李老板立刻明白了那人是誰。
他咬牙切齒,兩只手都不由自主握成拳。
竟當真是他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的人!
不過,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姜暮聲幾時對救風塵這種事感興趣了?
*
幫助陳虹這事,姜暮聲出了不少的力,帶陳虹在醫院檢查完身體後,姜暮聲要帶雲染回家,雲染這次也沒有抗拒。
但是,她提了一個要求。
“阿染,你想要什麽,盡管提。”姜暮聲那雙深邃冷寒的眸子透出溫柔,像極了縱容女友。”
饒是再怎麽自覺心硬,雲染還是不由得晃了神。
心神悄悄蕩漾了幾秒後,她提出要求:“我跟你一起回去可以,但你也要幫我安置好陳虹。”
“好,我再另外撥兩個人保護她。還有什麽別的要求麽?”姜暮聲問。
雲染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來,垂下眼簾,搖了搖頭,不想讓姜暮聲看見她眼中的雀躍欣喜。
可她忽視了壓制上揚的嘴角。
姜暮聲嘴角也微微上揚,他對陳虹說:“不要辜負阿染的善意,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雲染聞言,心頭一動,一時忘了掩飾,激動地擡起頭來。
對上姜暮聲生于寒冰卻願意對她釋放柔情的眼眸,又不知所措起來。
“謝謝雲小姐!”陳虹的道謝拯救了她。
她将自己快要被姜暮聲眼睛吸進去的魂抽離出來,看着陳虹說:“其實我并沒有做什麽,不過是仗着姜先生狐假虎威罷了,你應當感謝的是姜先生,他才是真正對你伸出援手的人。”
陳虹趕忙又補了一句道謝:“謝謝姜先生!”
姜暮聲輕點了下頭,表示接受。
陳虹又轉向雲染,目光有些怯怯,心裏卻憋不住地道:“我覺得雲小姐方才的說法不太對,雲小姐并不是沒做什麽。因為正是雲小姐對我的态度決定了姜先生的态度,雲小姐就算是仗着姜先生狐假虎威,也得是姜先生願意才可行。”
“是這樣嗎?姜先生。”雲染帶着幾分好奇玩笑語氣問,發現自己根本按捺不住不斷加速的心跳。
姜暮聲望着她,無可奈何似的,慢慢從鼻腔舒出一口氣,他沒有說話,只是執起她的手,認真、虔誠得讓雲染覺得自己的心髒下一秒就要炸開。
紅着臉抽出自己的手,雲染道:“還有小妹妹在這裏。”
陳虹笑着道:“雲小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姐姐之前跟我說過,我跟你應該差不多年紀,而且,”她頓了一下,走到雲染身邊,對着她的耳朵講悄悄話道:“我戀愛了,我有女朋友。”
雲染震驚地瞪大雙眼,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陳虹有談戀愛,她以為對方還是個懵懂的學生妹妹。
也許她才是。
她自認懂許多,其實只是半吊子,在戀愛方面還極為的謹慎和膽小。
姜暮聲讓保镖将陳虹送到鄭杭一那裏,并叮囑保镖告訴鄭杭一,“當妹妹照顧,不準打別的主意。”
離開之前,陳虹猶豫了,她看着兩位幫了她的恩人,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雲染卻看出她有難以對他們說出口的話。
“姜先生,你說陳虹剛剛還想說什麽?”
“不難猜。”
“姜先生知道?”雲染訝異。
姜暮聲耐心解釋:“并不難猜,陳虹有姐姐,卻說姐姐讓她來求你幫忙,想來是她和姐姐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她沒有讓我們幫忙再救她姐姐,說明她姐姐可能已經兇多吉少,她許是想讓我們替她姐姐做主,伸張正義,但又覺得這事牽扯太多,會連累我們,她是個見好就收的懂事孩子。”
雲染明了了,為自己心裏剛才暗生的小心思感到羞愧,她沒有先想到牡丹小姐的境遇,而是先想到姜暮聲為什麽能懂女孩的心。
“阿染,你希望我再多幫她一點嗎?”
雲染不敢輕易回答這個問題,思慮了好一會兒後,她才道:“不。”
“為什麽?”
“我覺得陳虹很聰明,自己獲得安全的境遇後适可而止,對她來講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有人替她出頭,事情會更複雜,有時候,仇恨就是這樣無休無止地延續下去的。”
她說着,又想到了自己的老豆。
老豆在遺書裏說:阿染,你看到這封遺書的時候,老豆應當已經離開人世了,老豆進監獄是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跟姜先生沒有什麽關系。昨天夜裏,一位自稱是你朋友的英國小姐來探訪我,她說你現在跟姜先生在一起,我很後悔在你小時候跟你杜撰了這麽多說姜先生是惡人的故事,只為了唬你,讓你乖乖聽話。姜先生很好,如果我死了,同姜先生沒有關系,是我對不起姜先生,阿染,你要理智,不要去找姜先生尋仇,姜先生也許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依靠。
雲染當時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又聽到鄭杭一和姜暮聲的那番談話,一氣之下選擇離開姜暮聲。
現在想起來,老豆的遺書裏有被她忽視的地方。
老豆說他是因為自己犯下的錯進了監獄,還說是他對不起姜暮聲。
老豆還說,在他死去的前一晚,一位自稱是她朋友的英國小姐去探訪,那位英國小姐是誰?會是塞西亞嗎?
之前姜暮聲帶她出席各種宴會,她無心跟那些出身比她高貴的小姐交際,只有塞西亞喜歡找她麻煩,她只對塞西亞印象深刻。
老豆的死會跟塞西亞有關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老豆說姜暮聲不是惡人,還說姜暮聲也許是她今生最大的依靠,老豆是希望她和姜暮聲在一起的嗎?
回過神,雲染繼續求證似地問:“姜先生,不顧忌我,你會考慮幫陳虹嗎?”
“不顧及你的話,我不會。”
在香港,每天都有太多苦難在上演,他畢竟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
他只是讓整個香港都懼怕的地獄修羅。
雲染說:“如果我是姜先生,我應該也不會。”
“所以我們都不是偉人,只是芸芸衆生裏的一員。”姜暮聲道。
雲染不認可,“就算是芸芸衆生裏的一員,姜先生也是雲端之上的人,姜先生同我,無異于雲泥之別。”
“雲和泥都腳踩同一片堅實的土地,阿染,我們并沒有本質區別。”
雲染看姜暮聲的眼睛,她需要微微仰視,此刻,仿佛當真像姜暮聲說的那樣,她們是一個世界的人,腳踩同一片堅實土地,她需要仰視,只是因為姜暮聲高她快一頭,僅此而已。
她還有一個沒想明白的問題。
“姜先生為什麽要把陳虹送到鄭先生那兒呢?”雲染問。
姜暮聲微笑道:“阿染,你跟杭一兩個人都對彼此有偏見,他覺得我留你在身邊,你将來有一天會害我;你覺得杭一太過花心,流連花叢,家裏女人多,但是他那兒對陳虹也是最好的地方。”
雲染聽了更疑惑了,“怎麽說? ”
“杭一他雖然換女人快,但即使不要了,仍舊願意對她們施以援手,是以那些女人們相處十分和諧。”
雲染說:“我似乎有點懂了,你是說那些女人之間沒有競争關系,能夠友好相處,陳虹去了,也不會被欺負?”
“嗯。”
雲染大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知道鄭杭一也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雖然那些女人無法一直獲得鄭杭一的愛,但那些女人中又有多少是真心愛鄭杭一的呢,不過是尋一個依靠,鄭杭一施與了她們最缺乏的東西,在這個女人再強大也難以靠自己立足與保衛自己安全的時代與地界。
但——
鄭杭一好則好已,誰又能保證他能一直這樣好下去?
她忍不住想,要是女人們徹底不需要男人的庇護,那該多好?
要是男女生理上并無明顯差距,那該多好?
奈何上天從最初創造人類這一物種時就不公平,賦予男人力量,而使女人單薄、易折。
她多想成為一截任誰也折不斷的鋼筋,這樣的話,那時就算沒有姜暮聲天神般的降臨,她也能靠自己同那些不講道理,強行搶奪,試圖讓她喪失作為一個人的主體性的惡勢力搏鬥。
然而,她現在還不能。
生理上,一個女人難以抵禦男人,更勿論是一群男人。
她更需要在其他方面努力。或許現在有姜暮聲保她,但她決不能喪失危機意識。
如果有一天,她還是免不了要離開姜暮聲,她必須捍衛自己,做自己最忠誠的護衛。
雲染的目光越發堅毅。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有時候自己明明有人依靠的時候,心裏也不安穩了。
待在顧鴻飛小洋房的時候,她以為只是因為自己怎麽都無法喜歡上他,心裏愧疚,覺得這份感情沒有堅實的基礎,自然不會長久。
其實不是,她潛意識裏還是認為靠別人行不通。
靠別人獲得安穩,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時的手段和踏板。
老豆保護了她十來年,也還是離開她了。
跟姜暮聲一起乘車回別墅的時候,雲染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是大環境不好,她單靠自己,永遠無法改變這個英國人管轄着,有錢的中國人仗着錢就可以肆意作惡的環境,那她可不可以離開這裏呢?
離開這,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
汽車快到姜家別墅的時候,雲染醒了醒神,暫停對那些難題的思考。
她去看車窗外的風景放松自己眼睛與緊繃了許久的神經。
司機按了兩下車喇叭,不一會兒,雪雨和Alan相繼從大門裏跑出來,鄭杭一也在,加上那些本就站在別墅門口的保镖,竟然有一大票人,有點像特意迎接她。
雲染有些激動,然而,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阿彪厭煩的臉,愣了一下,她知道阿彪頂不待見她。
“嫂子,你終于肯跟哥哥回來了!”雪雨開心地跑到她面前,待她還是像之前一樣熱情,并沒有因為她上次的冷淡而對她轉變态度。
雲染嘴唇卻有些顫抖,她說:“雪雨,對不起。”
“沒關系,我知道上次嫂子說的都是氣話,我有時候也說一些話氣哥哥。”
說着,雪雨挽住了她的手,鄭杭一笑着揶揄道:“原來雲小姐不是不願意回來,而是我去接不如暮聲去接。”
雲染也笑着回敬他一句道:“鄭先生知道就好。”
鄭杭一不笑了,嘴唇拉成一條直線。
旁邊圍着的保镖紛紛道:“歡迎雲小姐回來。”
雲染微笑說:“謝謝。”
在保镖們的圍觀簇擁下,雲染跟雪雨先挽着手走進了別墅,姜暮聲和鄭杭一走在後面。
經過阿彪時,姜暮聲擡手拍了一下阿彪的肩。
阿彪低下頭道:“對不起,姜先生,我今後一定盡力不對雲小姐挂臉。”
“暮聲,你對雲小姐可真是有心吶。”鄭杭一感嘆道。
姜暮聲道:“那我可算是為我這顆心找到了用處。對了,你怎麽在我這?”
“我早上來找你,聽雪雨說你去接雲小姐了,我就在這待着,等着看好戲,我是當真好奇雲小姐會不會再回到姜家。”
“果真是回來了,我的判斷沒錯。”鄭杭一曲起胳膊肘,想撞一下姜暮聲的,姜暮聲閃到一邊。
鄭杭一道:“躲我的時候這樣靈活,上次怎麽沒躲過姜佳明的子彈?”
“我故意讓他打中的,不然你以為他怎麽只擊中我肩膀?”
“故意?”鄭杭一瞪大眼睛,很快想明白了姜暮聲為什麽要這麽做,但還是覺得不太值當。“暮聲,你拿自己的命去賭啊?就算姜佳明從監獄裏出來後再被二次驅逐,被家族流放出境,只要不斷了資金,他還能再雇殺手啊。”
“有哪個殺手敢接殺我的單?”
“……”鄭杭一沉默了好一會兒,“那倒是,不過作為兄弟,我還是勸你悠着點吧,畢竟你現在身邊有人了,雲小姐和雪雨兩個人了,你不能有閃失。”
“還有,好好養傷,恢複好。不然,你就是想抱雲小姐都抱不起來。”
“放心,我有分寸。”
“那便最好不過了。”鄭杭一安心了些,下意識又擡起手來想攬姜暮聲的肩膀。
姜暮聲一個人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了,留下鄭杭一在後臺納他那已經納了許多年的悶:暮聲究竟為什麽這麽抗拒跟他有正常好兄弟之間的身體接觸呢?
雲染和姜暮聲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下午兩點了,雪雨和鄭杭一已經吃過午飯,但又陪着他們再次上了餐桌。
雲染這些天吃太多燒鵝了,總覺得膩,現下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點。
姜暮聲胃口卻不錯,除了清淡的,還吃了點葷腥。
鄭杭一很是驚訝,他忍不住開玩笑道:“暮聲先前幾乎不碰那些菜,如今願意碰了,仿佛在為什麽做準備似的。”
“什麽呀?”雪雨單手握着兩只筷子撐在白瓷小碗裏,好奇地問。
鄭杭一不說話,只是看着姜暮聲笑。
姜暮聲知道他什麽意思,皺起了眉,無聲勒令他不許在兩位女士面前亂說話。
鄭杭一收到了好友的微怒信號,聽話地把嘴往裏一收,卷起來,連唇線都看不見了。
“到底是什麽呀?”雪雨更好奇了。
雲染也擡頭看了鄭杭一一眼,鄭杭一憋得很痛苦,雲染收回視線。
“嫂子,你不好奇嗎?”雪雨問。
雲染搖頭,直覺告訴她鄭杭一嘴裏必定沒有什麽好話,不然怎麽笑得那般賤兮兮的。
最終,鄭杭一也沒說出口。
吃完飯,雪雨也顧不上繼續探究了,她迫不及待要出門,她今天要去赴一個約,哥哥答應她一周可以出門兩次後,她終于可以去跟同學聚會了。
雪雨歡歡喜喜地上樓去換裝打扮,姜暮聲對鄭杭一道:“我今天同阿染解救了一個可憐的孩子,讓保镖護送到你那兒去了,你回去看看,幫我照顧她,不要亂動歪心思。”
鄭杭一要回話,終于可以把卷進去的嘴唇放出來,“怕我動歪心思,你怎麽不自己照顧?是因為雲小姐容不下那個孩子嗎?”
“她還是學生,要上學,山下方便,左右你多幫一個不多,花銷我可以雙倍給你。”
鄭杭一還是不信,他不知具體情況,只是覺得暮聲是因為剛把雲染哄回來,怕帶其他女孩回家,惹雲染吃醋。
雲染一眼就瞧出鄭杭一在想什麽,走上前,小聲道:“鄭先生無需多慮,那孩子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困擾,也不會看上你。”
“為什麽?”鄭杭一難以置信,塞西亞說不喜歡他就算了,他溫柔帥氣多金,出手又大方,一個普通的女孩也看不上他?
雲染笑說:“因為有些事情不是條件好就有用的,鄭先生好好想想吧。”
鄭杭一離開後,姜暮聲問:“阿染,你方才跟杭一說了什麽,他走的時候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我虛張聲勢地打壓了一下你朋友的自信心,姜先生,你不會怪我吧?”雲染試探地問。
姜暮聲笑道:“杭一向來是個自信方面有富餘的人,如果你能打擊他的自信心,那你很厲害。”
雲染有些意外:“姜先生說的跟我想的不一樣,原來姜先生是個重色輕友的人。”
姜暮聲也不反駁,而是彎下腰,将雲染一把公主抱起來,雲染吓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姜暮聲肩膀隐隐作痛,但還是将雲染抱得很穩。
“阿染,我覺得,人有些時候重色輕友也沒關系。”
雲染面紅耳赤,“這同你忽然抱我有什麽關系嗎?”
“杭一方才也打擊了我的自信心,他說我不養好身體,會連你也抱不起,所以,你不必愧疚,真有什麽我替你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