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稀薄起來。

南夏腹诽, 分明當心的人該是他,不軌的罪名倒安在自己身上了,果然是資本家的做派, 随即斂去臉上神色跟着溫聿秋走出電梯。

一前一後進入辦公區, 誰也沒覺察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臨時開了個會議,南夏整理會議記錄的時候沈雨姝過來找她要材料。

許是她過于認真了些, 脖子上纏繞的絲帶落了半截,露出點點紅痕, 恰好被沈雨姝看見。

沈雨姝唇角勾出了然的笑意, 湊到她耳暧昧地說:“難怪心情不錯, 溫總私底下看來哄了你很久。”

南夏一擡眼, 對上她那雙妩媚的狐貍眼, 一時間臉頰發熱。

說完,沈雨姝踩着恨天高離開。

南夏垂眼一看, 原來是絲帶掉了, 她拿起長長的帶子重新繞在脖子上, 遮得看不出後才放下了心。

她總疑心溫聿秋是故意的,好像總愛在她身上留下一點痕跡,好像在打上某種烙印似的。

只有狗才有這種咬人做标記的習慣。

南夏也沒顧得上在背後說老板壞話, 手上還有不少工作要處理。

原本她先前雖然有主動學習的習慣,但并不是溫聿秋每次給她東西她都會仔細認真地研究。

他自然不會事事都說清楚自己的意圖, 要靠她自己領悟。

在拿起文件的時候,她突然就明白了這些,她不能光靠溫聿秋帶着自己成長,還要靠自己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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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手上的事, 南夏将文件送到溫聿秋辦公室。他順手打開她發過來的郵件,溫聲道:“過來。”

南夏走到他身邊彎下腰, 聽到他耐心指出自己文件裏的問題:“這些地方太過理想化,待會兒我發些資料給你,再好好研究。”

“好。”

溫聿秋抽出一份資料:“過段時間正好有個培訓會,你有時間的話去參加一下。”

南夏應了下來,接過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溫熱的觸感順着那一小塊皮膚傳過來。

忙到中午,南夏簡單地和沈雨姝約着去吃了個飯,過後就安排下午的應酬去了。

到了高爾夫球場,南夏去單獨的更衣間換好衣服,她穿着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和黑色短裙,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這身搭配都是基礎款,卻靠她的身材和氣質硬生生穿出幾分脫俗的味道。

她手裏拿着手套出來,和剛好出來的溫聿秋并排走着。他身上的衣服和她同等色系,兩個高挑的人站在一起格外登對。

南夏的長發綁在帽子後面,比平裏的溫婉比起又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她眼神被帽檐擋住,輕聲道:“我不是很會打。”

“待會兒我教你。”溫聿秋的手撫上她的脊背,像是蜻蜓點水一般碰了下就放了下來,“打得不好也沒關系,到時候在一旁說些好聽的話就成。”

他的嗓音沉穩,很自然地就給到人一種安全感。

南夏懂了,簡而言之讓她拍馬屁。

她知道領導都愛聽奉承的話,連溫聿秋這樣身處高位的人也難免說違心的話。

南夏如果矯情做作一點,完全可以借這個由頭問他說話總是那樣動聽,平日裏說的情話又有幾分真假。

可她唇角泛上溫柔的笑意,沒問出口。

見着了合作方,溫聿秋上前同他握手:“好久不見了,季總。”

寒暄了一陣,溫聿秋的手扶在南夏後背上,将她介紹給對方。

“很年輕一小姑娘。”

南夏笑着同他握手:“久仰。”

她陪着兩位娛樂聊天,那位合作方年紀偏年長一點,性格有些幽默,時不時地傳出爽朗的笑聲。

玩了會兒,季總注意到她:“小南怎麽不玩一會兒?”

“技術不精,怕在您面前丢人。”

對方說話很沒有架子,随口道:“這有什麽,讓溫總教你。”

溫聿秋站到她身後幫她糾正姿勢,溫熱的體溫貼着她,低聲同她說着打球的技巧。而南夏也很上道,不一會兒就掌握了一點訣竅。

溫聿秋眼底帶上幾分欣賞,溫和地送開口:“很好,自己試試。”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她腰上扶了扶,弄得人心神蕩漾,完全沒了打球的心思。

溫聿秋坐下來和季總交談,他原本是在看南夏練習的,一轉眼看見季總的眼神也落在南夏身上。

他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白色小腿襪上是一截白皙的皮膚,在黑色短裙下晃得人眼疼。男人最了解男人,溫聿秋在季總的眼神裏讀到了幾分不屬于欣賞這種正常範疇內的東西。

或許并沒有某種不堪的想法,但也絕對算得上是真情流露。

溫聿秋唇角笑意淡了淡,開口叫南夏過來,這樣一打斷,果然身旁人的眼神就收斂了許多。

南夏有些不明所以地走過來,聽見溫聿秋開口:“打得不好就別在那兒浪費時間了,免得壞了季總的興致。”

“……”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溫聿秋,心道男人就是善變,明明來的時候同她說什麽不會的話可以教她,甚至剛剛站在他身後時語氣那樣溫柔。

這會兒突然就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南夏也沒發作,畢竟現在還在工作,她相信溫聿秋不可能好端端地突然開始針對她。

想到這,南夏順着溫聿秋的手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季總笑道:“年輕人嘛,練練有什麽關系。”

南夏開口:“還是您的時間更珍貴,練習的話我私底下自己來就好了。”

季總心裏覺得可惜,但是也沒多說什麽,他當然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誰知道一個秘書而已,溫聿秋提防得這樣厲害。

結束後,南夏跟着他們走向更衣間。她剛推開門,發現溫聿秋跟着她一起走了進來。

狹窄的空間頓時溫度升了起來。

溫聿秋垂着眼睑,聲音透着幾分溫柔,聽起來像是在哄她:“下次單獨教你。”

南夏揚起眼尾,這會兒才敢朝他發脾氣:“我哪兒敢浪費溫總的時間。”

溫聿秋向來衆星捧月慣了,少有像南夏這樣直接嗆他的人,她一這樣說話,他反倒覺得可愛。

“人多不方便,等沒人的時候你想浪費我多久時間都可以。”

這話聽起來莫名有些耍流氓的嫌疑。

沒人的時候能做什麽?

沒人的時候可以做的多了去了。

她聯想了很多,看向溫聿秋:“怎麽練個球而已,你還想占我便宜。”

這話說得屬實莫名,溫聿秋眯眼,靠得她愈發地近:“什麽?”

“你說人多不方便,只有做見不得的人的事兒時人多才會不方便。”南夏那雙眼睛很漂亮,自認為看透了他,“誰知道你到時候是真的想教我,還是想做點別的事。”

“我沒這樣想過。”他語氣溫和,也沒因為她的話生氣,認真解釋的模樣像是在給她某種寬容,給人一種誤解了他的感覺。

南夏看着面前斯文穩重的人,也有些懷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畢竟相處這麽久,溫聿秋對她做過真正出格的事兒幾乎沒有。

她剛想開口叫他出去,猝不及防地被人背過來摁在牆上,下意識發出的聲音卻為這暧昧的環境添加了一把火。

溫聿秋的手放在她的裙擺邊上,溫熱的觸感卻好像在灼燒着她的皮膚,他往上挪了挪,離禁地又近了一寸。

“不過。”他仍舊是斯文輕慢的語氣,夾雜着點兒淡淡的笑意,“南秘書說的別的事是指這個嗎?”

南夏呼吸急促,長睫上下顫了顫。

她沒回答,那只手卻是又往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做更過分的事情似的。

“還是說,是這樣?”

她急得攥住他的手,顫抖地叫他名字:“溫聿秋。”

身後的男人這才松開她,沒再繼續做過火的事兒,推開門走了出去。

南夏在更衣室裏緩了許久才将臉上的熱意褪去,換好衣服走出來。

她走到車前,隔着車窗玻璃看見他坐在後排,似乎已經等她許久了。

那雙多情的眼神放在她身上,看上去溫和,他實際上想的卻是方才在更衣室裏的那一幕——

她輕聲喘着,被抵在牆上時裙擺微微搖晃,白色的小腿襪和他的長褲碰在一起,暧昧到了極致。

倘若不是場合不對,至少她那雙礙眼的襪子不會繼續完整無損地穿在她腿上。

南夏看了他一眼,原本或許是想表達自己的生氣,卻因為眼尾還染着紅,臉上莫名多了幾分媚态,顯得這眼神毫無殺傷力。

溫聿秋一擡眸,什麽不合時宜的想法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她不同他說話,溫聿秋還當她生氣,便解釋剛剛沒讓她繼續玩是有些人看她看得有些太入迷。他解釋完,覺得自己這話聽起來也太幼稚,不像平日裏的他。

所幸南夏沒注意這點,她只是單純以為他占有欲強,淡淡開口:“別人興許只是看看,哪兒像你。”

他興味開口:“像我什麽?”

“像你,不僅看了還想做點什麽。”

南夏這話只是單純地想要污蔑他,誰知道說完後她再擡眼,瞥見他眼裏毫不遮掩的愛/欲,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幾分欣賞的意味:“南秘書現在,越來越了解我了。”

南夏:“……”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南夏沒怎麽和溫聿秋再說話,卻始終覺得兩個人之間萦繞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就好像只要一個火星頃刻間便能将四周的空氣點燃。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幾天後。

身上似乎還有屬于他的觸感,她連去送文件時碰到了他的手都覺得渾身滾燙。

“明天就是周末了。”溫聿秋口吻溫和,似是随口問起,又像是好奇,“你之前說的約會行程,安排好了嗎?”

“差不多。”所謂安排也不過是臨場發揮罷了,南夏認真地說,“你可以期待一下。”

她收拾好文件準備去開會,照例坐在溫聿秋身旁記錄,只不過她這次的準備比以往都要充足。

也因此,顧弘深做報告的時候,她輕而易舉地看出了裏面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她都看見了,溫聿秋又怎麽會看不見呢。

這報告的質量,完全不像一個有多年經驗的老員工,讓人嚴重懷疑他是如何坐上那個位置。

原本是一場漫長而又疲憊的會議,沒想到南夏還能欣賞到顧弘深挨批。

溫聿秋只是很平靜地問對方:“顧總監是不是年紀大了能力下降,不太勝任這個位置了?”

因為在場開會的人身份都不低,沒什麽普通員工,溫聿秋也徹底沒給他留面子:“假設你能把自己平日裏彎彎繞繞的心思分一點到工作上,也不至于會做成這樣。”

會議室裏安靜得針落可聞,沒有人敢說什麽,甚至大部分人覺得溫聿秋說得很對。

因為顧弘深平日裏總是喜歡給人使絆子,所以得罪的人還不少,大家都看不慣他的作風。

假設南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時也可以選擇和顧弘深當天一樣幫他說好話以此來煽風點火,但是她沒有。

倒是也不是害怕得罪他,畢竟早就得罪過了。南夏只是覺得她的未來會很廣闊,不至于将這個人放在眼裏。而她想做的,也從來都不是打倒某個人。

所以會議結束後,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樣,好像看什麽微不足道的東西。

下班後,南夏坐上溫聿秋的車,聊了一會兒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牽上了。

窗外傳來聲響,看見外面的人她趕緊将手收了回來。

後排車窗緩緩搖了下來,顧弘深看見南夏也在溫聿秋的車上,兩個人坐在一起氛圍還有些不對勁。他腦子裏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又很快劃了過去,沒多想。

當務之急是和溫聿秋認錯,他說話一套一套的,但用的還是對付上任領導的手段,溫聿秋對此沒什麽反應。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證。”光線落下來,顯得他身體的一半有些晦暗,他的雙眼皮褶皺很深,眼神深邃,“把自己本職工作做好比什麽都重要。”

說完,溫聿秋讓關慎開了車。

車窗搖上後,他反過來扣住她的手,微微偏頭看她:“怕什麽?”

路途很漫長,送到樓下後南夏想要上樓。奇怪的是,明明明天還要見,卻又覺得今天分離得太早。

南夏解開安全帶,剛想下車溫聿秋遞給她一盒東西,她看見袋子上的logo,突然意識到這是她上次随口一說的甜頌,翻開看裏面還有他家的新品。

她想吃很久了。

“你在哪兒買的?”

他垂眼看着她眼底透出來的幾分驚喜,并沒有覺察到自己眼神有多溫柔:“特意讓人去跑了一趟。”

南夏想到上次他到自己樓下給她送冰淇淋,她不知道像他這樣的情人是不是總是這樣完美,記得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

這對于他說沒有什麽難度,但與此同時又是那樣地難得。

還需要他做到什麽地步呢。

她望了他一眼,眼神又哀傷又平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生出那絲不合時宜的情緒。

臨上樓南夏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吻。

他問她開心了?

南夏眼尾微微上揚着,模樣看上去有些傲嬌,故意說:“哪兒能呢,又不是你去買的。”

溫聿秋聽了這話覺得她難哄,笑着說 :“包要我拿,甜品也要我買,我倒不知道自己找了個祖宗。”

他這樣說,好像主動權在她這兒,好像在這段關系裏,她是真的高于他的。

南夏經他這一提醒,突然想起好像剛開始在溫聿秋面前也沒有這般有恃無恐,若不是他縱容,她又怎麽敢做她自己呢。

她看他:“你後悔了?”

溫聿秋用溫熱的指尖撫着她的臉頰,他們靠得那樣近,近到他能看見她卷翹的睫毛,他說:“你什麽時候見我後悔過?”

也是。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拿着蛋糕下了車,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在濃重的夜色裏朝他溫柔地揮了揮手——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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