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懷疑
懷疑
少年被他眼中的惡意駭到，他問:“你想做什麽？”
妖道邊笑邊靠近他說:“沒什麽，就是想幫你們這對苦命鴛鴦永遠不分開而已。”
說着，他将手裏的狐貍扔進了少年的懷裏。
在少年不可置信地時候，他突然掰開了張河的嘴，塞入了一塊紅色的帶有濃厚腥臭味道的腐肉進去。
張河不知道他給自己吃了什麽，拼命想要弄出來。
可那東西進到嘴裏就像活過來了一樣，順着喉嚨直接滑了下去。
腥臭腐朽的氣味從身體中竄出，熏得他直作嘔。
張河捏着自己的喉嚨看向妖道:“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可妖道卻不答反問:“有沒有感覺到抓心撓肺的饑餓感。”
張河本就餓了三天，原本那種饑餓感已經被他壓了下去，可那塊肉片下去以後，饑餓的感覺更重了。
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胃正在自我消化！
“你給我吃了什麽？”
張河一只手按住心口，那裏已經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灼燒感，從胃裏一路蔓延到心口。
“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麽？”他怒吼。
張河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迫切地想吃東西無論什麽都可以，只要是能吃的，只要是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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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更感到害怕。
“哈哈哈……”妖道再次笑了起來，他的臉扭曲的厲害，看着人的時候，瞳孔不自覺變成了紅色的豎瞳。
“好吃嗎？”
他說：“你要感謝我，這可是上古妖獸饕餮的肉，你一個凡人，能吃到饕餮肉簡直是無上的榮幸！”
妖道湊近他，嘴吧張開到讓人難以置信地程度，謝瀾甚至能看到他的舌頭。
“饕餮是貪婪之獸，它的一生都在不斷吃，什麽都吃，來者不拒。你吃了它的肉之後就會獲得無限的饑餓。
但是你不用擔心，畢竟只是它的一小塊肉，沒有那麽大的威力。它只會讓你饑餓難耐，直到吃下第一頓飽飯。”
謝瀾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不由升起寒意。
饕餮性貪，擁有無窮無盡的欲望。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饕餮的一塊肉沒什麽威力，作用也不大。
但妖道沒有說的是，饕餮的貪欲會讓他在嘗到某個東西的第一口後，必定要全部吞下。
這個第一口既包括骨肉，也包括鮮血。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周玉的血似乎就沾在了那塊肉上！
原來那個妖道打得竟然是這個主意！
他想讓張河一口一口吃掉周玉，因為他以為兩個人相互愛戀，所以就要用這麽殘忍的手段報複他們。
這樣報複心，可能不止因為張河傷了他，更多的是周玉自曝了內丹，讓他的目的落了空。
此時張河已經有點癫狂了，他的試圖控制自己的欲望，試圖用理智戰勝欲望，可那不僅是自己的欲望，更多的是饕餮的貪婪和欲望，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意識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被蠶食的時候，張河拿起那把匕首往自己的心口處捅去，但卻沒有任何效果，他殺不了自己！
謝瀾伸出手掌，貼在青青的眼前，似乎這樣就能保持住她的懵懂和糊塗。
可就算看不見，依然能聽到小河哥哥的哭聲。
青青從來沒有聽他哭得那麽絕望，那麽撕心裂肺，她不由跟着哭了起來。
謝瀾察覺到手心一陣濡濕，冰涼的水漬沾染到手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哭泣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地則是一種放肆的笑。
笑聲越來越大，又逐漸被另外一種聲音取代。
是張河。
但又不是之前的張河，他的身體彌漫着一種紅色的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張河臉上沾染着鮮血，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他一般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樹梢上的烏鴉突然叫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叫聲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樹上什麽時候有蹲着一只烏鴉？吓死我了。”
神父吓了一跳，王婆婆安慰說：“進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過去的場景。”
“不是。”謝瀾說。
他沒有說為什麽不是，目光卻沒有從烏鴉身上挪開。
突然，樹下傳來一陣窸窣聲，接着 一句熟悉的聲音闖了進來了。
“他怎麽了？”
是趙池，他和趙叔陡然出現樹下，藏在圍牆和枯樹的陰影中。
謝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将目光移向站着樹梢上的烏鴉。
烏鴉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得心虛，豆大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心虛似的挪開了。
謝瀾收回視線，回答說：“可能是狐貍自爆的妖丹殘留在了體內，張河吃了後，短暫獲得了狐貍的妖力。”
他一邊說，一邊試探性地撥了撥手腕上的紅線，對方手腕上綁着的也動了動。
謝瀾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不動聲色地将手指貼在符紙上，一邊狀若随意地問：“你們怎麽來了”
說話的還是趙池:“我們跟他來的，你們離開沒過多久，祠堂裏的時間突然來到了三天後，張家的人将他放了出來。他剛獲得自由就往這裏跑，所以我們跟了過來。”
“你們才到？”
“他跑得太快，我們跟丢了，直到我看到了那只烏鴉。”趙池指了指樹上的烏鴉:“才确定了你們的位置。
本想着翻牆進來，沒想到手一接觸到牆面就被吸了過來。”
聽到他這麽說，謝瀾提着的心稍微平穩了一些，但他手裏的符紙依舊沒有松開。
不是他的錯覺，這兩個人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特別是趙叔，一改之前哭大仇恨地表情，展現出欣喜的表情，但謝瀾更覺得，與其笑得這麽勉強，還不如不笑。
而且這個地方，當下的氛圍，笑不出來才是正常的吧。
謝瀾裝作沒有看見他們的異常，就算他們有問題，現在也不能拆穿。
狐貍的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一直沒有露面的兩只鬼魂說不定就躲在什麽地方窺視着他們。
謝瀾不知道那兩只鬼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是廢了這麽多的功夫，不可能就這麽放他們離開。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小院子又開啓了新一輪的戰鬥，只不過這次雙方的角色發生了改變。
擁有狐貍妖丹的張河即使只獲得了一部分力量，卻憑借自身的恨意爆發出巨大的威力，占據了上風。
而那個非人非妖還擁有一身詭異手段的道士反而成了任他擺弄的魚肉。
“他撐不了多久了。”
“誰？”神父問。
“張河。”趙池看着小院子的場景，淡淡地說。
神父猛然聽到張河的名字沒有反應過來，随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會吧，你看他多厲害，那個妖道完全不是對手。”
趙池沒有再解釋，神父對他有種莫名的恐懼，不敢再問。
倒是謝瀾回答了他的疑惑：“張河确實撐不了多久了，周玉的妖丹确實強大，可張河不是妖，他控制不了妖丹，反而會被反噬。
至于妖道，從他熟練的竊取妖丹來看，應該是個慣犯，這樣的慣犯一定還有保命的東西沒有拿出來。”
神父：“什麽東西？”
謝瀾搖頭：“不知道。”
謝瀾不在關注他們，他的注意力被青青偷看趙池的小動作吸引。
從剛才趙池出現後，青青的傷心和恐懼突然轉變了很多。
但那種恐懼又跟之前的不同，如果說之前她是害怕面對真實，那麽現在她更像是看到了一個讓她深深恐懼的人。
張河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他爆發出來的力量已經将道士打成重傷。
這樣的傷害，即便他之前吃了周玉的心也無法彌補。
這一遭，他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在張河将要為周玉報仇的時候，突然，對方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手钏，雖然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但即便隔着時空，謝瀾依舊能看出上面蘊含的靈氣，不是簡單之物。
手钏接下張河的重擊，并激發出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擊中張河，張河被手钏的力量所傷，他後退了幾步，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妖道怪異地笑了起來，他的嘴裏同樣也湧出鮮血。
就在張河以為妖道會再次反擊的時候。
對方卻突然臉色大變，他拿着手钏，在半空中虛畫了一個圈。
然後跳進圈裏，跑了！
圍觀的人顯然都沒有想到他會逃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神父問了說了句這就沒了，衆人才回過神來。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結局，而這個結局只能用爛尾來形容。
故事結束，但周玉以及張河的結局卻沒有結局。
如果男鬼和鬼童就是他們，那麽這倆只鬼此時說不定就躲在什麽地方默默觀察着他們。
謝瀾想問問趙池的想法，是留下來一起，還是他們先走。
但他卻發現趙池周身散發着一種深深的寒意，之前淡然地表情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肅殺。
青青的感受比其他人都要敏感，她再次偷看了一眼趙池，退了幾步。
可就是這一眼卻被對方抓個正着。
只見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還算溫柔地笑容。
但青青卻抖的更加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