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受傷
受傷
聽到他這麽說，趙池的臉色終于變了。
他收起臉上僵硬的笑容，繼而慢悠悠地說:“我是趙池。”
“你不是！”謝瀾冷眼看他:“趙池不會這樣笑。”更不會這樣說話！
雖然跟趙池認識沒有多久，但謝瀾可以肯定，趙池不會這樣。
即使他總給自己一種奇怪的感覺，但謝瀾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眼前這個人。
聽到他這麽說，“趙池”突然笑了起來，他的聲音變得尖銳，已經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了。
就這麽笑了很久，“趙池”突然意味深長地說:“你真的知道趙池是什麽樣子嗎？”
謝瀾：“你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知道？”“趙池”繼續說：“你其實知道，不知道的人是我。”
他的聲音已經變了，聽着有點溫柔，又有些落寞。
但這個聲音卻很熟悉。
就在這時，身後的青青突然鑽了出來，大聲喊道:“阿玉哥哥。”
說着就要撲過去。
謝瀾一把将青青拽了回來，扔進神父的懷裏。
神父不知道謝瀾的用意，但還是将青青的胳膊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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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池看了眼青青，眼中意味不明。然後他又露出一個笑容，這個笑容比剛才的淡，也更真實。
只是維持的時間卻不長，轉瞬即逝。
謝瀾：“你想做什麽？”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說話間，阿玉的模樣已經變回了最初的樣子，既不是狐貍臉的樣子，也不是趙池的模樣。
這張臉跟之前那個穿着嫁衣的男鬼一模一樣。
“你很驚訝。”周玉說:“雖然現在的模樣不好看，但确實是我本來的樣子。”
他像在說一個故事，此時他是一個傾訴者，而傾聽者是誰似乎都沒有那麽重要。
“那時候，我擔心自己不像一個人，擔心文哥的家人不接受我，所以才變成了一個更像人的模樣。
但是我後來才知道，我什麽模樣或許沒有那麽重要，我作為妖的身份才最重要。”
“可是後來我又發現，即使我放棄了妖的身份，卻還有一個鴻溝阻擋着我們。
因為我是一個男人，不，準确地說我是一個男妖。”
周玉身上的衣服也變了，原本跟趙池那身一模一樣的衣服變成了一身紅色的嫁衣。
嫁衣鮮紅，仿佛像是被鮮血浸染。
配上他那張有些妖異卻異常美豔的臉，再加上漆黑的夜空，看着更加滲人。
“可是我之前并不知道男妖和男人是不能夠在一起的，沒有人教導過我這些。
我只是想有一個家人，一個可以永遠陪着我的人。”
周玉沒有任何惡意，他只是一只妖太久了，山上的日子很孤獨，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已經沒有小妖降生，之前的妖怪也都下了山，只留下他一個人孤獨地等着。
謝瀾聽他說着話，突然開口問他:“你是不是想離開？”
周玉一愣，随即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突然臉色一變，反問道:“我為什麽要離開？該離開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謝瀾正想說話，周玉身邊站着的“趙叔”突然暴起，他的指甲迅速生長，整個“人”向謝瀾撲了過來？
謝瀾将身後幾人往旁邊一推，自己迅速往後退。
他貼着地面躲過了攻擊，手裏飛出一根紅色的線，紅線在接觸到對方的一剎那，迅速纏繞上去。
“趙叔”的手臂被紅線纏住，他攻擊停了一瞬，繼而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掙脫開手上的束縛。
見紅線有效，更多的紅線飛了出去，攀繞在對方身上。
眼看“趙叔”不敵，周玉也加入進來。
兩個人的攻擊謝瀾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發現這兩只鬼的力量似乎更強了，比起在趙家時更加厲害。
面對這樣的情況，謝瀾只能一邊抵抗，一邊尋找破解的方法。
但是他發現，這兩只鬼似乎只攻擊他，而對其他幾個人沒有産生絲毫的興趣。
謝瀾猜測他們可能是知道另外幾個人沒有太大的威脅，只要先把自己解決了，他們也只是案板上的魚肉。
謝瀾一邊躲避，一邊思索。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院子裏那些經過風吹雨打早就掉了色的綢緞。
他腳下步伐一頓，轉向房門的地方。
順手從上面扯下一段發白的布，然後他又摸出幾章符紙貼在白布上。
一瞬間符紙裹挾些白布飛了出去，轉了幾圈後，牢牢纏在周玉身上。
周玉被突如其來的布和符紙裹地動彈不得。
眼看有效，謝瀾又摸出幾張符紙，他的指尖捏着符紙，低聲說了幾句，符紙瞬間燃燒起來。
他将符紙扔了出去，再次貼上白布上，随着符紙的威力，白布迅速收攏，慢慢纏緊。
突然間迸發出巨大的火花，白布頓時被火焰吞噬。
“趙叔”看到周玉被火焰包裹，神情大變，他不再攻擊謝瀾。不顧符紙和火焰的威力，拼命撕扯着白布。
“趙叔”的手指被符紙的火焰灼燒出黑色的傷痕，冒出一縷縷黑色的煙。
謝瀾知道自己符紙的威力，那些火焰從外面看着厲害，但是內裏的力量卻沒有那麽大，只是将人束縛住，動彈不得。
但是如果想從外面破解，符紙的威力會瞬間放大十倍。
謝瀾看見“趙叔”的手指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同時他發現對方似乎有點失控了，臉色極度扭曲。
他不顧危險和痛苦，一點一點将那些符紙揭了下來。
眼看着被揭下來的符紙失去威力，兩只鬼就要掙脫。謝瀾動了動手指，符紙出現在手中。
可讓他沒想到的，就在符紙即将貼到白布上的時候，“趙叔”突然擋在了周玉身邊。
那些符紙緊緊貼在“趙叔”的身上。
黑煙四起。
謝瀾聽到對方大叫了一聲，聲音不是“趙叔”的，而且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有些啞，還有些低沉。
緊接着，他看到“趙叔”的身體迅速變化，變成了一個少年的樣子，而這個少年正是張河。
可是張河并沒有恢複到之前的模樣，而是繼續轉變。
直到他變成了一個兒童大小的樣子。
正是之前在趙家的那個鬼童！
突然鬼童轉過身體，面對着謝瀾，他的臉也已經變成了小孩子的長相。
但是比起之前，他的臉色更加灰青，嘴角不斷湧出黑氣。
他的眼睛似乎也沒有了之前的光澤，黑色的瞳孔逐漸縮小，眼白占據了大部分的眼眶。
他已經完全撕下了裹在周玉身上的白布和符紙，符紙散落一地，餘溫還在灼燒着他的手。
但張河似乎沒有感覺。
謝瀾似乎能感覺到他的臉上出現了一些莫名的笑意。
有些釋然，又有些得意。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更加憤怒。
謝瀾心裏一涼。
這下完了，仇恨值是徹底拉滿了。
在兩只鬼繼續攻擊之際，謝瀾只能一邊連翻帶走的躲避攻擊，一邊伺機尋找方法回擊。
符紙和紅線在手中翻飛，就在他決定要不要直接弄死這兩只鬼時。
突然，他聽到一聲驚呼，聲音十分熟悉，謝瀾回頭一看，發現神父和王婆婆已經被綁了起來。
而綁住他們的正是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的青青。
謝瀾：“……”
真是印證了那句老話：家賊難防！
謝瀾頓時萬分後悔，他竟然忘記了青青和這兩只鬼的關系。
這麽看來，在趙家的時候青青纏住自己也是為了給他們拖延時間。
青青站在神父身後，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鋒利，貼在頸項間的血管出，似乎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劃開他的脖子。
青青看着謝瀾，一字一頓說:“停下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謝瀾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他收起手上的符紙，目光沉沉地看着青青，半晌沒有說話。
見狀，鬼童抓住機會再次攻擊，謝瀾本來已經停下的腳步也動了起來。
謝瀾撥動手臂上的紅線，卻沒做作用，他定睛一看，綁着他們手臂上的線已經被解開扔到一邊。
與此同時，他手裏的線卻轉了個彎飛了出去，纏繞在青青的手腕上。他用力一扯，青青的胳膊被甩開。
眼見有效，謝瀾再次飛出幾根紅線，試圖将青青帶離他們身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周玉趕到了，他似乎被謝瀾層出不窮的手段激怒了。
臉上突然浮現出狐貍的獸形，手指也變成了獸類的爪子。
爪子對準的地方正是謝瀾的後背。
他的攻擊速度太快，謝瀾手裏牽着紅線，分身乏術，眼看着已經躲不過去了，他準備只能直接扛下這一攻擊。
顯然，謝瀾又犯了一個錯誤，他低谷了對方的力量，雖然他能感覺到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從鬼童給他輸送鬼氣就能看出。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已經快要不行的鬼魂的攻擊他一個半吊子明顯擋不住，更別說是想要弄死自己的全力一擊。
利爪劃破衣服，剖開皮肉，沿着兩塊蝴蝶骨向裏延伸。
劇烈的疼痛感迅速席卷全身，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