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君小包子
顧甜換了個問題問：“你喜歡番茄炒雞蛋嗎？”
這次小孩子很快點點頭。他甚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那你吃飯的時候為什麽那種表情？”
林君有些迷茫，看樣子他不記得自己當時的表現。
顧甜有些糾結的摸了摸鼻子。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問了。
“你……喜歡你的衣櫃嗎？”她靈機一動，從旁側擊。
“如果你喜歡獨處和黑暗，我會給你買一個玩具房屋。放在三樓你的玩具室裏，我們不會去打擾你。”她提出了建議，“衣櫃只是用來放衣服的。”
小孩子很快回答：“不喜歡。”對于顧甜的提議，他卻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堅定了信心：“我……不。我就要衣櫃。”
他咬咬下嘴唇，撇過眼不看顧甜，臉上流露出委屈的表情，堅定的重複：“只能是衣櫃。”
衣櫃是做什麽的，放衣服。
衣櫃還能做什麽？讓一個孩子在裏面，通過狹小的空間找到安全感？
顧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衣櫃如此頭疼。
她在下午送林君去幼兒園後，了解到了自家孩子平時的表現。
安靜，孤獨，從來是一個人靜靜玩着玩具。對接近他的小朋友會報以牙咬或者推倒。
但是他對人類以外的生命很溫柔。比如班裏喂養的兔子和三條金魚。
董老師說，林君每天都要在魚缸和兔籠前站很長時間。每天兔籠的打掃和魚缸的換水，他也是做的最好，也是最積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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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甜開始考慮，該給林君買個寵物了。
第二天顧甜就帶林君去了寵物店。
面對着貓，狗，烏龜，倉鼠，鹦鹉這種種寵物，林君只端詳了一眼，就轉頭問顧甜：“如果我養一個狗，你會讓我每天晚上和他在小區玩嗎？”
“一條狗。”顧甜糾正。
“如果我養一條狗。”林君立刻改口。
“當然可以。”顧甜理所當然道，她有點奇怪的看林君一眼。
但是小孩子沒意識到什麽，他明顯沉浸在喜悅裏。
等他抱着一只博美/幼犬的籠子坐到車上的時候，他連眼睛都笑得彎了下來，像是月牙一樣。嘴角上揚，露出整齊的一排小牙。
說實話，這還是顧甜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麽開心。
這天的傍晚，呂保姆買完菜，又拐到幼兒園把林君接回家。
前幾天方姐都吃錯藥一樣，天天在家裏對着林君噓寒問暖。今天她臨時工作有變，打電話說不在家吃晚飯了。
林哥就更忙了，每天深夜才回來，淩晨就又出門，根本不足為懼。
呂保姆拉着林君的手，快速的走着，心中充滿了煩躁。小孩子只好快跑起來跟上她的步伐。
——因為這兩天方姐都在家的原因，她追的連續劇看不成了，電腦也沒法玩了。天天洗衣服和打掃衛生。那麽大一棟別墅簡直累死人了！
前幾天方姐還帶回來一條小狗崽，又要一天三次清理窩，又要每頓都泡開狗糧再放溫才喂，喝的是燒開的水。時不時還吃點火腿加餐。精貴得不得了，啧啧，都比她一個人吃的好。又是一個大麻煩！
似乎是察覺到她心情不好，林君一路怯怯的，一言不發。
“我去做飯。你別看電視，對眼睛不好。”呂保姆語氣不太好，“也別動玩具，收拾着太累。小狗在睡，也別鬧它。”
林君乖順的點點頭：“我去衣櫃。”
他留戀的看一眼客廳地上的狗籠，回到房間後，摸了摸玩具櫃裏的奧特曼模型，提心吊膽的看着外面，才偷偷拿了一個小變形金剛，熟練的鑽進衣櫃，自己關上櫃門。蜷着腿沉默在一片黑暗中。
……
顧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今晚有筆訂單出了點差錯，她就跟客戶吃了頓飯，一直從下午六點吃到現在。
所幸終于解決了。顧甜有點疲憊的倒在床上。身邊是男人平穩的呼吸音——這是她現在名義上的丈夫林建章。實際上，因為太忙，每次顧甜見到他都是已經睡着的。
這也讓她松了口氣。
不過她來這個世界已經一周多了，還只弄明白林君的性格，具體什麽原因，該怎麽引導，她還是一頭霧水。
所以還是采用一個非常規的東西吧。
顧甜疲憊的合上眼睛，在沉入黑甜的夢鄉前，她想，不能耽擱了，明天一起床她就去買……那個東西。
……
顧甜站在林君的房間裏，仰頭看着男人在吊燈上忙。
男人穿着有點髒的工作服，正聚精會神的把一個小攝像頭安在吊燈裏。
因為吊燈外殼是快綻放的花苞，所以裏面完全可以藏下一個攝像頭。
“師傅麻煩你了。一會兒給客廳和二樓三樓走廊也都加上。”
顧甜本來只準備給林君房間安裝，偷偷觀察他每天都在做什麽，好更了解他的。但是找朋友的渠道購買的攝像頭便宜又快捷，朋友還好心的把師傅派來安裝。只買一個怎麽看都不好意思。
反正一個也安兩個三個也安，那就在全家安上好了。也好讓她看看平時呂保姆在做什麽。
偷懶她倒不怕，就怕呂保姆沒見識，帶林君的時候潛移默化的影響他，把一些壞習慣都傳給他。
更何況……
她明明什麽都沒對林君做，可林君面對呂保姆時就那麽親近，面對她就一副怯懦的樣子。是不是呂保姆在背後說她壞話？
顧甜懷疑的猜測。
所以她選在呂保姆送林君去學和買菜的這個時候，請人來裝攝像頭。畫面連接到她的手機上，這樣就能随時看了。
安裝好監控的下午，顧甜照例回到床上睡午覺。但她在上樓的時候，就開了手機上的監控畫面，一路看着回了卧室。
原本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小孩子，突然爬起來，自己笨手笨腳的疊了被子，鑽進了衣櫃。
顧甜皺起了眉，但忍耐着沒去糾正。她需要再多看看。
午睡後，呂保姆送林君去幼兒園。顧甜裝作下午要去忙，坐在了自己酒廠的辦公室，連上了WIFI，一心一意監控着家裏。
不久，呂保姆回來了。
她先看了看玄關處擺得拖鞋，猜測顧甜已經出門了，就一路徑直去了二樓顧甜房間。
整整一下午，她都坐在電腦前，對着電視劇笑得樂不可支。
顧甜看了看時間，五點了，該接林君了。
她也有些餓，就去街上随便找了個有網的飯館，點了一份洋蔥濃湯，慢悠悠的喝着。
半個小時後，呂保姆帶着小孩子回了家。
他們站在客廳裏開始對話，說了什麽顧甜聽不到，但是看林君的表情，有點期待。
期待很快變成了垂頭喪氣，小孩子低着頭回了卧室，熟門熟路的鑽進了衣櫃。
顧甜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怎麽什麽都跟衣櫃有關？他們到底說了什麽？難不成還要裝上竊聽器？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顧甜看看畫面，又看看聯系人。呂芬這會兒打電話應該是問她回家不回。
“呂芬啊，今晚我有點事，可能還要晚點回去。”她這樣說。
挂了電話，她繼續看着監控畫面。
一切都很正常。呂保姆做完飯，去把狗糧泡上，開始叫林君去吃飯。
晚飯是小米粥，饅頭和兩盤菜。綠色的，似乎是茄瓜。另一盤好像是豆芽。一大一小沉默的開始吃飯。
顧甜下意識覺得氣氛好像很怪，但是說不清哪裏怪。
但呂保姆和林君好像起了争執，小孩子搖着頭一副抗拒的樣子。
呂保姆表情嚴厲起來，指着菜說着什麽。
從監控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孩子的側臉，他扁扁嘴，無聲的流出眼淚——一邊哭着，一邊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幾乎是喝一口湯，就吃好幾口菜。呂保姆不時開口說着什麽，似是催促。
顧甜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孩子一口饅頭都沒吃，而是硬生生的用一碗湯，就着把剩下的大半盤茄瓜全吃光了。
吃完飯，呂保姆開始收拾。小孩子卻抱着肚子一路沖了出去。
顧甜連忙轉換畫面，只從林君卧室的那個監控看到門外小孩子一閃而過。
那個方向……是廁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