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陪伴

陪伴

一想到那個吻,溫辭就有點頭昏腦漲,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為了不讓司淵看出異樣,她随便尋了一個由頭,離開了座位。

“你慢慢吃,我洗個手,一會兒給你換藥。”

“好。”司淵含糊應了聲。

離開了餐桌,溫辭臉上的溫度才慢慢降下去。她剛才說的,也并非全是假話。她的确有點擔心他後背的傷。

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去晨跑,如果汗水浸了傷口,怕是不太好處理。

她洗完手,又重新繞回到他身邊,問:“司淵,你今天去晨跑了嗎?”

“沒有。只是去散了個步,順便買了早餐回來。”趁她洗手的間隙,司淵已經把餐桌收拾幹淨了。

溫辭滿意點點頭:“走,去換藥。”

司淵按照她的指示,趴在沙發上,半撩起上衣,等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和昨晚相比,今天上藥、包紮的過程,很是得心應手,完全沒有了昨天的小心翼翼。她甚至可以三心二意,一邊上藥一邊和他聊天。

當然,主要是她在講,而他在聽。但他并非一直沉默,偶爾他也會回應一兩聲。

譬如,當溫辭說起啼鴉一大早出現在她家客廳的時候,他下意識扭頭,牽動脊背的肌肉。溫辭更是沒有防備,鑷子生生撞上了他的傷口。

“呀,別亂動,還沒上好藥呢。”溫辭驚呼,連忙擡手,生怕把他的傷口弄得更糟糕。

司淵瞥了一眼茶幾上的那幾根羽毛,又和她對視片刻。好一會兒,他才吐出一句:“它有沒有吓到你?”

溫辭頓了一瞬,緩緩搖頭:“倒是沒有被吓到,只是有點驚訝。”

“以後睡覺,記得關窗。”說完這話,司淵重新趴回到沙發上,下巴抵着的那塊軟枕,正是她剛才睡覺的時候枕在頸下的那塊。

軟枕上,沾染着絲絲縷縷的洗發露的甜香,以及她身上特有的體香。

呼吸間,充斥整個鼻息。

是她的味道。

不過短短幾日,他就已經習慣了她這個人的存在。

不僅是物理意義上的,更是心理方面。他對她的氣味,絲毫不敏感,甚至有點癡迷。

-

換完藥後,趁溫辭去洗手,他火速整理好了衣服。

司淵端坐在沙發上,視線落在茶幾上的那幾根羽毛上。他神色專注,一臉若有所思,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司淵,喝水。”

她手裏拿了兩瓶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氣泡水,遞給他一瓶後,順勢坐在他身邊。

當然,口味是她喜歡的。

和往常一樣,司淵接過,第一時間擰開瓶蓋,正準備往她面前送,一轉頭,卻看到她不僅自己擰開了瓶蓋,而且正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他默默把手收回,也跟着仰頭、灌了一大口下肚,冰涼清甜的口感瞬間侵滿了他整個口腔。

很多時候,她也給他這樣的感覺。

而這杯氣泡水的口味,也恰好是她喜歡的。

溫辭轉過頭看他時,剛好看到這樣的畫面。

他的身姿挺拔,脊背挺得筆直。身上套着她穿過的粉色襯衫,白皙的肌膚也在這件襯衫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清潤。

微微擡着頭,脖頸仰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突兀的喉結因為吞咽的動作滾了又滾。隐約中,她聽到一聲咕咚的水聲。

她專注看着,竟也情不自禁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緊接着,她往司淵那邊傾了傾身,擡手,指腹抵上了他的喉結。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司淵整個人都為之一顫。

同時,溫辭明顯感覺到,她按壓在指腹之下的喉結,也忽然不受控制一樣,上下來回滾動一番。

“咳,咳——”

盡管他已經把那一口氣泡水咽下去了,但還是被口水給嗆了一下。

他回過神,穩住微微晃動的手臂,放下水杯,轉頭看了一眼溫辭。

對上她那雙好奇又震驚的眼睛,他眉宇之間滿是無奈:“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觸碰男人的喉結嗎?”

他頓了一瞬,又補充了句:“尤其是在喝水的時候,咳——”

溫辭一臉無辜,沖他搖頭:“我...我現在知道了。”

她終于舍得把手從他的喉結上離開,挪到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嗆到了是不是?臉都咳紅了。”

他嗯了一聲,別過臉,不再看她。可臉上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

“還困不困了?要不要再回房間睡一會兒?”司淵迫切地想要支開她。她在他旁邊,他身上的溫度怎麽也降不下來。

就連說這句話時,他也沒有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匆匆對視一眼,又迅速挪開了視線。

溫辭本來就有些無精打采,全靠着那碗小馄饨和他後背的傷勢提着點精神。聽到他這麽問,眼皮忽然有點重。

“一點點。”溫辭赧然,沖他笑笑,随口問了句:“那你是不是要走了?”

這是在隐晦趕他離開嗎?

也好,剛好他的工作還差一點就能收尾。早點忙完,他也能早點收到錢。

司淵遲疑一瞬,點了點頭。

溫辭的臉卻一下子垮了下來,一臉不開心。

“可我不想一個人待着,我想要你陪我一起。”

話落,她又往司淵身上靠了靠,胳膊環上他的手臂,微仰着腦袋,下巴結實抵上他的肩膀。鼻息之間,滿是他的氣息。

隐隐約約,她還能聞到一陣清新的薄荷味。

應該是他經常用的須後水的味道。

她的呼吸很輕,呼出的氣息卻有些灼熱,帶着幾分癢意,撲在他脖頸的肌膚上。

源源不斷的熱度從手臂傳來,司淵的肢體無比僵硬,一動不敢動。他還是不能習慣溫辭突如其來的靠近。更別說是更親密一點的舉動。

溫辭見他不說話,又把胳膊收得更緊了些,可憐巴巴開口:“這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待着,會害怕的。昨天...昨天晚上我還做噩夢了呢。”

“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看到啼鴉站在茶幾上。我又被吓了一跳,到現在還害怕呢。你是啼鴉的主人,你必須得負責。”

溫辭的這番話,字裏行間,滿是無賴思維。司淵不得不側目看她,眸色訝然。

“必須。”見他看過來,她又着重強調了一下。

司淵神色終于有所松動,沖她點頭,溫聲說了句:“好吧,陪你。”

“司淵,你怎麽這麽好。”溫辭笑意盈盈,松開他的胳膊,雙手捂住他的臉,揉了兩下,說:“怎麽我說什麽你都答應。”

司淵別扭瞥開視線,把她的手從他臉上拿下來,問:“這樣不好嗎?”

溫辭:“當然好啊。不過...”

司淵:“不過什麽?”

她頓了頓,又緩緩開口:“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能順着自己的心,而不是盲目順從于我,或者別人。”

司淵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下,點點頭,随即站起身,作勢離開。

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轉過頭,沖溫辭說了句:“那我走了?”

話是她自己說的,即便是他要走,她也不能再開口說些什麽。溫辭大腦一片空白,卻還是點點頭。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模樣,衛朝勾唇,輕笑一聲:“騙你的。”

他轉過身,大步沖她走來,彎腰,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開口解釋道:“我回去拿個電腦,馬上回來,等我。”

“好。”溫辭歡快應道。

被司淵這麽一刺激,溫辭的困意又沒了。她跑回房間,從行李箱裏翻出了游戲機和拼圖,一齊拿到了客廳。

猶豫再三,她選了拼圖。

拼圖安靜,游戲機的話,難免不會發出一些聲音打擾到他。

司淵提着筆記本電腦回來的時候,溫辭已經把所有的拼圖碎片全部倒在了茶幾上,她也從沙發上下來,盤腿坐在地毯上,後背抵着沙發,專注擺弄着其中兩片碎片。

“不困了?”他眨了下眼,在她身邊坐下來。

溫辭點點頭:“特別精神,陪你一會兒。等困了我就回房去睡覺。”

“好。”司淵一邊聽她說,一邊打開了電腦。

兩人之間隔着差不多一掌的距離,溫辭不動聲色往他身邊挪了挪。同時,她擡起一只手,伸出三只手指,做出發誓的動作,同他保證:“你放心,我很安靜,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吵鬧也沒有關系。”司淵抿唇低笑:“你不會打擾到我。”

電腦啓動的空閑時間,司淵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注意到她直接坐在地毯上,順手遞給她一個腰枕,說:“地板太硬了,墊着坐。不然腿會麻。”

“謝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溫辭接過,微微起身,把軟枕墊到了屁股下面,尋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開始認真琢磨起拼圖碎片來。

司淵嗯了一聲,視線也從她身上轉移到了電腦屏幕上。

沒一會兒,鍵盤的敲擊聲傳入溫辭耳中。她側目看了一眼,司淵一臉專注敲着代碼。

有點迷人。

和她之前認識的同齡人相比,司淵少了點青澀,多了一抹成熟。尤其是在他認真工作的時候。

溫辭看了他一會兒,又轉過頭來,繼續拼圖。拼累了,她又拿起那幾根黑色的羽毛,逐一把玩。

她總覺得,這幾根羽毛裏,有一根像極了她夢中驚醒的前一秒鐘,從那條黑色應龍的翅膀上揪下來的那根。

溫辭又一次想起那個夢境,想着想着,意識開始變得混沌,眼皮也逐漸加重。

困意來襲,她的腦袋東倒西歪。最後,靠在他的腿上。

膝蓋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司淵驟然回神。

他垂眸看去,卻只看到溫辭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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