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034.

Chapter034.

案子調查到現在,一共出現五部手機。

程淮書卻輕易知道吳漾提到下落不明的手機是哪兩個,這瞬間的情緒轉變被吳漾看見了,對方沒說話。

“你想問我知不知道。”

“不想。”吳漾回絕的幹脆,“我心裏隐約有個猜想,請喻所長連夜去驗證了。”

程淮書有點想笑,也不為自己添堵非要問他懷沒懷疑過,這對現在沒意義。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回到派出所,吳漾給他塞了一份葷素搭配的盒飯轉身走了。

全程無交流。

程淮書沒多胃口,那份飯幾乎沒碰放在旁邊,疲倦襲來,他閉着眼睛思考回淮聯鎮的每一步。

警方那邊進展到快要能申請逮捕令抓冉津,不能給對方喘息機會,既然人進去了,就要把罪行全扣上去,如同恥辱柱一般再也下不來。

在這之前,他在吳漾身旁冷眼看着就好,一如當初的計劃。

可是想起晚間車內的那兩句話,他心像被捏住了似的難以呼吸,疼中夾雜着麻。

這是他從沒體驗過的感受,當時那種情況,他會那麽問,完全是出于情勢所趨。

他知道那一問打破了和吳漾之間若即若離的溫馨表象,寧願這樣,也不想留個猜忌在彼此心裏。

假使吳漾願意,那麽可以就此談談,不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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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緒停滞片刻,也沒別的辦法。

就像桌上那份冷掉的盒飯,不好丢,也不好吃。

程淮書沒在別人身上費過心思,無疑會為因情出現的僵持煩悶頭疼,他不想這樣,努力把吳漾甩出腦海,集中精神醞釀起後續。

另一邊吳漾情緒也沒好到哪裏去,待在法醫室裏看屍檢,為了确定闫泊的死因,整個派出所都在加班。

屍檢報告和喻所長消息一通到達的。

吳漾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雙喜臨門,闫泊死于後腦重擊腦出血外加窒息,簡單來說,被砸暈的時候他還沒死,埋進土裏活生生憋死。

極為殘忍的死法。

報告下方還給出兇器的推測範圍,為做木工的錘子,拳頭大小。

時隔二十年,想找到當年的作案工具幾乎不可能,吳漾看向喻所長發來的消息,在程家隔壁的冉家老宅花樹下挖出五個密封性非常好的盒子。

已經在帶回來的路上,進冉家挖東西這件事嚴格來說違法私闖民宅的條例,但這是為了案子特例特行。

東西是拿到了,怎麽打開成難題,每個箱子都是單獨密碼鎖,也無法知道打開後裏面會不會像俄羅斯套娃又一層。

吳漾和喻所長等人圍着那五個盒子發愁,針對冉家的線索有很多,光是疑似紀念日就能列出一排,毫無頭緒的試得到猴年馬月去。

喻所長左右看看,戳戳吳漾的胳膊,對上那雙淺色的眼眸:“他人呢?”

“樓上辦公室。”吳漾回答完看見喻所長眼裏的催促,頓了頓,這位所長倒是格外大方,完全不怕洩漏案情,“我去叫他。”

這事兒要問程淮書那還真問對人了,不管是冉鴻還是冉津,他都算得上了解。

找出張紙,寫出六個重要時間節點的時間,在一衆人注視下,他将紙遞出去:“挨個試吧。”

那姿态就像遞出去一張價值千萬的支票。

吳漾率先拿過去忙活了,帶走一衆給予求證的人,這邊瞬間冷清下來。

喻所長往他面前放了個一次性水杯,矮身過來:“吵架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吳漾間的疏離,氛圍遠不如初見那麽和諧。

身為過來人的喻所長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案件進展順利,他能想到讓他倆鬧矛盾的事太少。

“您什麽時候也愛打趣人了?”程淮書不置可否。

見喻所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他捏着紙杯子,輕聲問:“那麽明顯嗎?”

和吳漾那短暫的談話不能叫做争吵,頂多是沒談攏。

只是他不想說得那麽清楚,顯得他特別在意這件事,殊不知這向人請教的話一出,足以證明所有。

年輕人總是會有數不盡的疑惑,尤其是陷在愛情裏。

喻所長摸摸下巴,眼角餘光瞥見那邊分成五個小組忙着開鎖的下屬,又着重看了眼似乎專心辦事的吳漾,眼裏閃過絲促狹:“這要問你自己,想不想說清楚。別人建議始終是聽聽,除非說到你心坎裏,借坡下去,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程淮書無奈喝了口水:“所以您的建議是再聊聊?”

“哎,我沒說啊。”喻所長笑得奸詐,“得看他在心裏的份量,重要到舍不得呢就抽個空談談,無所謂的就丢到一旁。淮書,到這地步,往後都是康平大路。”

那麽心思就別再那麽重,該放手的就要放開,想要的就抓在手裏。

喻所長的意思盡在不言中,拍拍他的肩膀,去旁邊五人組看結果。

程淮書心亂成麻,要是真能放得下,哪裏犯得着時時受影響呢。

得談。

他扭頭剛找吳漾的身影,那邊爆發出一陣興高采烈地喝好聲,叫着‘解開’‘打開’等等。

這時,他在萬千歡呼聲裏越過人海和臉上帶笑的吳漾對視,一瞬,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

五個箱子共開出兩部手機,一份保存得當的合同,一個标有冉氏圖标進化的設計稿,最後是冉津榮登國際富豪榜榜首的證明。

結合冉氏發展史,這幾乎是冉津的光榮記錄,話又說回來,兩部手機未免突兀。

喻所長叫人按照手機型號找充電器。

吳漾适時提醒:“放那麽久不見得能充得進去電,幹脆讓技術部來吧。”

其實他更怕裏面內容被清了,忙來忙去一場空,現在的技術部能複原資料,有痕跡都能想辦法。

喻所長思考不到兩秒采取他的建議親自送,讓他們今晚先回去,離天亮也沒多久了,睡個囫囵覺再來。

吳漾不想走,來的時候沒訂酒店,還受程淮書的誘惑想在程家老宅住,可經過不明不白的冷戰,沒法和程淮書共處一室。

怕壓不住情緒,失手傷了對方,哪怕言語攻擊,也是一種利器。

喻所長壓根不給他機會,低聲飛快道:“別讓矛盾隔夜,那心就再難拉近。”

吳漾下意識看向那邊的程淮書,跟着跑了一天,吃沒吃好,也沒休息好,他的臉色看起來很疲倦。

深夜,早錯過他該睡覺的時間點,每一分都在透支。

“走吧,先回去睡覺。”

吳漾的聲音在程淮書頭頂響起,他的目光追着看向喻所長的身影:“那個不要緊嗎?”

“有結果會通知。”吳漾說着俯身來拉他的手,神情柔和下來,觸手一片微涼,“很冷?”

這裏還有別人在,程淮書起身扶了下吳漾的肩膀,推回對方的手:“還好。”

吳漾頓了頓,掃過看熱鬧的同僚們,倒是沒說什麽,神色如常跟着程淮書走了。

寂靜大道上車輛很少,顯得路燈下的淮聯鎮寧靜致遠,宛如藏于仙境的桃源。

程淮書看向後視鏡,那兒遠遠能看見冉氏新宅的一角,想起收到的那條匿名消息,他眸光微沉。

光影交錯,照出一條回家的路。

程家老宅裏提前打點過,浴室有熱水,桌上有裹着保鮮膜的熱飯,相鄰的兩間卧房的床品也都更換過,哪怕沒進去,仿佛也聞到陽光綻放的味道。

忙碌一整天回來對着如此貼心的迎接,沒哪個男人會不感動。

吳漾站到桌旁,看完四菜一湯,醒悟道:“晚飯吃不慣?”

“給你準備的。”程淮書打開冰箱,取出瓶水,“吃完再睡。”

吳漾沒動,看了他一會:“派出所再苛待,也不能連兩份盒飯都沒有。既然是夜宵,那坐下來一起吃吧。”

程淮書聞言,把喝過兩口的水放到桌上,從流理臺上拿來兩副碗筷。

飯菜是他們回來前半小時阿姨剛做好的,還熱着,用不着再用微波爐。

今天兩人吃飯相對安靜,大有食不言寝不語的意思。

吃了大概十多分鐘,程淮書放下筷子,抽出紙擦了擦嘴,垂眸不着痕跡看還在吃的吳漾,大概真餓慘了,進食速度又快又香,埋頭進碗。

程淮書看着看着心軟得一塌糊塗,雖說辦案辛苦是刑警的日常,但吳漾來到金蘭區的努力都看在眼裏,他不能抹掉別人的功勞。

盛了碗湯放到吳漾手邊,對方的動作肉眼可見放慢下來,待嘴裏的飯咽下去,擡頭看過來。

“抱歉,那會兒是我語氣不好。”

“不是你的錯,是我故意那麽說,讓你心裏不舒服。”

程淮書勇于承認做過的事,讓人受傷再補償,這是談話的核心。

吳漾大概早猜到他會這麽說,神情還算平靜:“想讓我誤解你,然後拘留你嗎?程淮書,你的身份注定他們會在碰上你的事慎重又慎,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勁,就會申請專人調查,針對你的一舉一動分析。”

“你是生怕之前動過的手腳沒人發現嗎?如果你覺得冉家父子繩之於法就是你的最終目的,願意為之付出任何代價,那我做得這些算什麽?”

“算我自作多情還是一廂情願?”

話音未落,吳漾先低頭悶上口湯,心想,去他丫的好好談,一接收到程淮書近乎玉石俱焚的想法,他就忍不住。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被質問的程淮書罕見的一聲不吭,低垂着腦袋,看不出在想什麽,持續這樣下去,今晚的談話又該到此為止,矛盾仍舊存在。

“做錯事,總得付出代價。吳漾,我得還完債才能來談你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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