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對顧綏來說,除了讓他滾之外,時絮的任何命令都是獎勵。

污染物生來就是貪婪的,他喜歡時絮的味道,只嘗到一點無法完全滿足他。

他緊盯着時絮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見時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後,他愈發大膽起來,唇舌逐漸往上游走,滑過時絮的手背,含住了凸起的腕骨,像舔舐棒棒糖那般輕柔□□。

時絮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在他動作時,與他一樣,專注地凝視着他。

時絮看到了他的動作,卻沒有阻止,放任他的所作所為,這一信號擴大了他的貪婪欲念,讓他覺得,再對時絮做些過分的事情也未嘗不可。

顧綏從桌子底下鑽出,膝蓋抵在了椅子邊緣,強行擠入,尋找到了空隙,緊貼住時絮的腿不放。

随着他的身影逐漸膨大,保安室內唯一的窗戶被一層透明結界給遮住,室內的人能夠看清室外,而室外的人只能看到,時絮坐在桌前發呆。

顧綏捧住了時絮的臉頰,動作不像時絮那般粗暴,溫柔地讓時絮揚起了下巴,他的鼻尖試探般蹭過時絮的鼻尖,時絮仍舊不為所動,沒有迎接他,也沒有抗拒他,這是最好的訊號。

他的唇小心翼翼覆上時絮的嘴唇,依舊是試探般,蜻蜓點水的觸碰,眼神間的碰撞未曾停止。

“老婆,我可以親你嗎?”

溫熱的呼吸吹打在時絮唇上,時絮唇角微揚:“你不都已經親過了?”

顧綏:“那我可以繼續親你嗎?”

時絮沒再出聲,笑意也沒有收回,這就是同意了。

顧綏迫不及待的,再次吻住時絮的唇,不再是淺嘗辄止,如狂風暴雨般席卷了時絮,從一開始就想着深入、占有,掠奪時絮的一切。

黏膩的水聲在房間內回蕩,經久不息。

時絮的嘴唇有些腫了才推開了顧綏,唇分開時拉扯出的細長銀絲被顧綏卷走,才分開不到一秒,顧綏的唇又貼了上來,伸舌卷走了他唇上粘連的銀絲,這才終于意猶未盡地撤退了。

時絮喘了幾口氣,平複了呼吸之後,見顧綏還沒有要從他椅子上下來的打算,他懶懶掀開沉重的眼皮,低聲道:“下去。”

顧綏聽話地往後退,剛一動作就響起了物體碰撞的聲音,顧綏的身體僵住,時絮自然也察覺到了異常。

“怎麽了?”時絮往顧綏身後望去。

顧綏手往後伸,扯出了一條時絮從未見過的粗大觸手,含糊道:“長出來了。”

污染物長了很多觸手,大部分如同細絲般,最粗的也只有手指那般粗,而眼前這一根,比之前那些觸手粗了幾倍,而且,是與污染物眼睛一樣的鎏金色。

“這是怎麽回事?”時絮難得對什麽東西起了興趣。

時絮沒有抗拒!

接受到這一信號,顧綏獻寶似的将金色觸手捧到時絮面前:“老婆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可以摸摸它嗎?”

時絮:“……”

顧綏眼裏的渴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摸污染物的觸手,如同觸摸人類最敏感的一塊皮膚一樣,是會讓污染物産生亢奮的。

時絮忽視了眼前的金色東西,追問道:“這是什麽?”

金色觸手沒有得到撫摸,原本還昂起的觸手尖尖蔫巴巴地垂了下去。

顧綏按捺住心中可惜,解釋道:“我的力量被封印了,它們會一點點恢複,這就是我恢複力量的證明。”

時絮思緒紛雜,忽然回憶起了很多事情——

幾個月前與顧綏戰鬥,時絮所見到的顧綏的原身,一點都不像一只SSS級污染物應該有的模樣,那時看到的,就是一團介于水母和章魚間的透明物體。

以至于許多人見到顧綏時,都以為他們得到了錯誤信息,這樣的家夥,怎麽可能會是SSS級污染物呢?

因為輕敵,那些人都被顧綏給擊敗了,剩下的只有時絮。

幾個月前見到顧綏,時絮并未多想,直到此刻,他才朦胧回憶起,17歲那年初入世界裂縫時,他在裂縫中見到的顧綏的原身并不是現在這樣的。

裂縫太黑了,他只能看見顧綏金色的眼睛,在遇到顧綏前,他與無數只污染物戰鬥過,早已筋疲力盡,在面對顧綏時,根本沒有還擊之力就被顧綏給纏住了。

那時候纏住他的觸手,跟眼前的金色觸手非常相似。

還沒有得到确切的信息,時絮就有了判斷:“這才是你原來的樣子?”

金色觸手在顧綏掌心裏緩緩挪動,尖端擡起點了點,像是在回應時絮的話。

顧綏緊跟着回答了時絮:“是的。”

時絮再看那根粗大的金色觸手時,眼裏多了幾分複雜。

他現在才知道,第一次纏住他的觸手是長這樣的。

難怪。

以他當時的本事,掙脫兩三根是沒問題,但無法掙脫所有的,而他根本不知道,顧綏這變态到底長了多少根觸手。

時絮不想再執着于這個複雜又羞恥的問題了,想到什麽,他又問道:“你是怎麽恢複力量的?”

顧綏沖時絮眨眨眼,害羞道:“和老婆親親就能恢複力量啦。”

時絮:“……”

時絮:“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顧綏認真起來:“我也在跟老婆說正經的。”

時絮:“……”

跟顧綏相處了那麽久,時絮自認自己對顧綏也算了解,以顧綏對他的癡迷程度,絕對不會對他說謊。

顧綏也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實力,編一些謊話來防着他。

所以,顧綏說的方法是真的了。

哪有這種恢複辦法?

這也太荒謬了!

“老婆,我沒有騙你哦,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再試試的。”顧綏把腦袋湊了過來,一臉期待。

“試試?”時絮明知故問,“要怎麽試?”

顧綏的膝蓋一直抵在時絮的椅子邊沿,在時絮話音落下後,貼上了時絮的腿,輕輕磨蹭。

他朝時絮張開了嘴唇,伸舌舔了舔下唇,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是別的方法的話,時絮倒是挺想試試的,但這種……就算了吧。

時絮擡手,在顧綏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将顧綏推到了桌子上,他的身體帶着椅子往後退,與顧綏拉開了一段距離。

“不用了。”

顧綏暗嘆可惜,也知道收斂,今天已經親過時絮一次了,就算是裝的,也要在時絮面前裝知足。

他最近又學到了一個新的成語,徐徐圖之。

今天能親時絮一次,往後就能翻倍。

遲早有一天,他要一整天都占有時絮,親個夠本。

-

程凡受驚過度,昏睡到傍晚還沒有醒過來。

下班時間已經到了,眼看着真要印證祁愈那句“你上哪都是加班的命”,有人過來接替了時絮的班。

來的是祁愈的下屬,他是被祁愈派來暫時輪替時絮的班的。

祁愈的下屬們各個都很尊敬時絮,那人自時絮離開後都沒有擡頭看時絮一眼,也沒有流露出對臨時過來幹這種閑雜活的不滿。

與陳瀚那五個人相比,這人的态度可以說非常好了。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前,顧綏就被時絮趕回家了,顧綏沒有走,而是蹲在時絮的必經之路上等時絮。

這邊原本就不是鬧市區,污染物頻繁鬧事後,這附近的商戶全部都搬走了,平時除了周圍的居民之外,沒有人會經過這裏。

顧綏在這裏站了快一個小時都沒見到一個人影,也因為這樣,他才可以放心在這等時絮。

時絮的身影剛出現在轉角處,顧綏就迫不及待竄到時絮面前。

時絮沒被吓到,在顧綏張開雙臂往他身上撲時也沒有閃躲,被抱了個滿懷,聞到顧綏身上熟悉的氣味時,腦袋有些暈乎。

顧綏每天都會清潔自己,以求在他面前保持最幹淨的模樣,洗發水和沐浴乳用的都是他的,也正因如此,顧綏身上沾滿了他的氣味。

時絮對氣味非常敏感,用的東西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滿意的,而且一用就用了很多年。

從這點來說,他跟顧綏一樣,也是個專情的。

這股熟悉的氣味讓時絮感到安心,所以,他沒有躲開顧綏的擁抱,在顧綏将手伸到他腰間時,才示意顧綏放手。

“我不是讓你回去嗎?”時絮打了顧綏不規矩的手一下。

顧綏裝模作樣揉了揉手,咕哝道:“我想跟老婆一起回家。”

“為什麽要跟我一起回家?”

各回的各的不是挺好?

顧綏:“老婆,你應該就是網上說的那種直男吧。”

“……”時絮,“什麽意思?”

時絮不愛上網,對網絡熱詞不太了解,他理解的直男只有一個意思:性取向正常。

他莫名覺得,顧綏說的一定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顧綏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在時絮警告的目光中,老實解釋道:“你不懂浪漫。”

時絮笑了:“我不覺得一起回家是什麽很浪漫的事情。”

顧綏:“所以你才是直男啊!”

時絮掃了顧綏一眼,顧綏立馬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沒有說老婆壞話。”

“我知道。”時絮淡淡道,“一起回家吧。”

顧綏嘴角高高翹起,一激動又要往時絮身上撲,時絮這次躲開了。

顧綏的嘴角往下彎了點,然而,時絮看也不看他就徑直往前走了,委屈的樣子沒人看,他也不打算裝了,小跑追上了時絮。

“家裏沒菜了,老婆,我們一起去買菜吧。”顧綏一邊說着,一邊拉住了時絮的衣袖,“你今晚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呀。”

時絮看着腳下的路,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時絮不喜歡叫超市外賣,他會親自去超市采購食材,一般能用三天。

自顧綏擁有人類身體後,采購的事情就落到了顧綏手中。

當然,采購的錢是時絮出的,不然,顧綏只能拿出一堆寶石來付錢了。

除了祁愈之外,時絮從沒跟其他人逛過超市,從前一個人逛,或跟祁愈逛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麽。

不知為何,‘和顧綏一起逛超市’這件事,在他看來有些暧昧。

他們似乎真成了一對情侶。

顧綏會特意等他下班,陪他逛超市,然後再一起回到他們的家,吃完顧綏給他做的晚餐,然後……

時絮一直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但他選擇了不是人類的顧綏,打從一開始,他的願望就不可能實現。

但是作為污染物的顧綏比他更像一個正常人,顧綏給了他想要過的正常生活。

既然已經選擇與顧綏在一起,那就不要抗拒了。

去試着體驗。

時絮動了動手臂,從顧綏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耳邊立即響起顧綏不滿的咕哝聲:“老婆好小氣啊,牽一下衣袖都不行嗎?”

時絮肯定,如果他現在轉頭的話,一定能看到一張委屈遍布的臉。

時絮沒有轉頭,他朝顧綏伸出了手,腳步未停,掌心攤開了。

他什麽都沒說,顧綏聰明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動道:“要牽手嗎?”

時絮聲線沒有絲毫起伏:“不願意就算了。”

說着就要收回手,被顧綏抓了回去,牢牢地抓在了顧綏的手心裏。

顧綏不滿足于只是這樣的交握,五指霸道地擠入了他的指縫之中,與他十指緊扣。

耳邊又響起顧綏高興的聲音:“喜歡跟老婆牽手。”

時絮的心底也有一道聲音響起:他似乎也是喜歡的。

“老婆的手好軟哦,我好喜歡~”

時絮:“……”

“老婆的手指甜甜的,好想再舔舔呀……”顧綏舔了舔下唇,似在回味中午時嘗過的滋味。

他絲毫不覺得表達自己的渴望有什麽羞恥的,還異想天開道:“老婆,我今晚給你做大餐好不好,你高興了,能不能再給我舔舔……”

時絮冷冷道:“閉嘴!”

顧綏:“好~~~”

-

S市有近千個異能者,但能進異種管理局的只有寥寥,他們是經過層層考核才被挑選進異種管理局。

陳瀚知道進入異種管理局之後不是終點,管理局裏有副隊長、隊長,往上是副局長和局長,想要往上爬絕不是難事,他做好了準備,但還沒往前邁出一步就卡死在了起點。

和很多人一樣,陳瀚早就聽說過時絮這個人,在進入異種管理局之前,他還做過與時絮成為朋友的美夢。

夢境和現實往往都是相反的,他成為了時絮的下屬,剛進管理局的第一天就與時絮過了招,連10秒都沒能堅持就敗給了時絮。

同期安慰他:“你這成績已經很不錯了,有人連5秒都沒能堅持住就倒下了,你已經很厲害了。”

和很多敗給時絮的人一樣,陳瀚同樣不服輸,越挫越勇,發誓要打贏時絮。

時間從10秒增加到了15秒,再往後越來越難,每增加一秒就耗盡了他所有心力。

過去那麽久,他始終無法突破20秒,始終超越不了時絮。

明知道是一場不可能戰勝的比賽,為什麽還要拼盡全力去戰鬥呢?

他根本打不贏時絮。

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同情憐憫,他們都知道,他不可能贏過時絮。

大家讨論的不是輸贏,而是:不知道他能在時隊手底下堅持多久呢?

夢想不見了,當初的堅持全部化為了憤怒,不甘全部轉為了對時絮的不滿,對時絮的仰慕早已消失不見。

陳瀚漸漸開始想——

時絮為什麽不能對他手下留情呢?

為什麽一定要在大家面前訓練他呢?

時絮是故意要讓他難堪的吧?

看他痛哭流涕,低頭求饒的樣子,時絮一定覺得很暢快吧!

這家夥可真惡劣啊!

于是,他表面對時絮恭恭敬敬,背地裏恨不得時絮立馬去死,在這期間,他結識了一些與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

在得知時絮離職後,他們高興地慶祝了一整晚,聽說時絮去金竹灣當保安之後,他們主動申請加入這次調查,只為了近距離欣賞時絮狼狽的樣子。

可是,他們沒見到時絮的狼狽,反而又在時絮面前丢了臉。

陳瀚是五人中傷得最嚴重的,他的鼻梁斷了,臉雖然傷得不嚴重,但沒了鼻子等同于毀容。

陳瀚被痛苦折磨着,腦子卻異常清醒。

污染物和異種存在的世界裏,陳瀚仍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存在。

不可能有鬼在作亂,那就只有可能是污染物在作祟。

那只污染物無緣無故為什麽會盯上他們?

又為什麽不對時絮出手?

因為在此之前,他們說了時絮的壞話,所以污染物才會教訓他們。

時絮和那只污染物是一夥的,曾經的異種管理局隊長與污染物有牽扯,這可是驚天秘聞,如果抖出去,一定會引起轟動,大家都會對時絮失望。

想到這,陳瀚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傷勢了,他迫不及待想去曝光這件事,哪怕沒有證據,只要跟林權說一聲,以林權對時絮的仇視态度,一定會仔細調查整件事,為他們讨回公道。

他要說,而且是立刻!

查房的醫生一離開,陳瀚撐着虛弱的身體坐了起來。

“瀚哥,你要上廁所嗎?”郭樹與陳瀚住在同一個病房裏,他傷得最輕,但也需要住院觀察,見陳瀚激動坐起,他連忙下床去攙扶陳瀚。

“我不上廁所!”陳瀚冷笑道,“你的手機呢,借我打個電話。”

他的手機早在跌倒時摔壞了。

郭樹:“我的手機也摔壞了。”

陳瀚有些不爽,問對面病床的三個朋友:“你們手機呢?”

五個病友被放在一個病房裏,他們給出了和郭樹一樣的回答。

陳瀚罵了句髒話。

郭樹見他面色不好,問道:“你這麽着急是要給誰打電話啊?”

“林權!”陳瀚将心中所想說給了四人聽。

他們聽後非但沒有阻止陳瀚,還集體痛罵了時絮一頓。

“我就說好端端的為什麽會這樣,原來是污染物在作怪!”

“異能管理局前隊長與污染物同流合污,時絮這下可糟了!”

“我就說他一個普通人怎麽那麽厲害,他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跟污染物有牽扯了?他是不是和林致一樣,借用了污染物的力量啊?”

“有這個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我壓根不相信他能那麽厲害,瀚哥是以選拔第三名的成績進入的管理局,瀚哥才在他手底下堅持了20秒,這太誇張了吧。”

一提到恥辱的舊事,陳瀚臉色鐵青:“行了別說了,我走不動,你們誰去找部手機來。”

“我去!”郭樹積極道。

這次陳瀚給他當了人肉墊子,他很是過意不去,不過是跑個腿而已,他還是樂意做的。

郭樹也不耽擱,離開病房去找人借手機了。

陳瀚等人等了半個小時,都不見郭樹回來。

有人納悶道:“那小子到底去幹什麽了,不就借個手機打電話嗎?哪需要那麽長時間啊?”

“我去看看吧。”四人中傷勢最輕的家夥站了出來。

然而,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又過了半個小時,都不見那人回來。

“要不,我去看看?”

“等等!”陳瀚察覺到不對勁,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他們又等了五分鐘,都沒等到護士過來。

三人互看了一眼,面色一個比一個糟糕。

在異種管理局裏工作了那麽長時間,如果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話,他們就是蠢貨了。

這情況一定是出事了,而且還不是簡單的事故。

陳瀚擁有植物系異能,其餘兩人分別是治愈和使物品縮小。

陳瀚讓一根藤蔓去探查走廊外的動靜,受了重傷,無法發揮出平時的力量,他無法用藤蔓當眼睛,以至于,在藤蔓被切斷時,沒能及時規避對方的攻擊。

“危險!”陳瀚喊出的下一秒,病房的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開,門板被撞得扭曲變形,斜飛出去,插進了陳瀚對面的人的腦袋裏。

那人隔壁的同伴眼睜睜看着他的腦袋爆開,鮮血噴濺,淋了他滿頭滿臉,吓得慘嚎出聲。

張大的嘴巴沒有閉緊的機會,一只沾滿鮮血和腦漿的手伸過來,将冰冷的門把手塞入他的嘴裏,硬生生地灌入,穿過喉管後還在繼續往下捅。

陳瀚忘記了呼吸,傻愣愣目睹了兩名同伴的死亡,剩下兩個同伴的下場可想而知。

殺死他所有同伴的家夥有着一副人類身體,身體外面附着着一層黏糊糊的黑色黏液,它緩慢轉過了頭,露出一張遍布鮮血和黏液的臉,看不清具體模樣。

陳瀚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如果身體無恙時,他還有力氣與之一戰,但現在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污染物朝他走近,似乎是故意放慢了速度,讓他感受瀕死前的絕望。

陳瀚吓得往後退,撞上了床板,他又往旁跑,跌下床時,還紮在手背上的輸液針被扯了出來,拉出了一連串的血珠。

陳瀚拼盡全力逼出異能,但早在剛才就耗空了。

在被時絮擊敗之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瀕死之前忽然想到了某個人說過的話:“時隊對我們嚴厲是為了我們好,如果時隊對我們手下留情,我們就會疏于鍛煉,放松警惕,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連自救都做不到,珍惜時隊能訓練我們的機會吧,如果時隊有一天不在了,沒有比時隊更厲害更有耐心的人,願意給我們創造成長的機會了。”

說這話的是時絮曾經的屬下,現在已經成為了T市分部的副隊長。

陳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這個人,想起這段話。

但他知道他後悔了。

他不該跟時絮作對的,他該好好鍛煉自身的,即使無法打敗時絮,只要能在時絮手底下多撐一秒也算贏啊!

那樣,他或許能撐到支援,不用死在這只污染物手上了。

“每一個職業都該受到尊重,沒有我們這些底層人,你們哪來的舒适生活?為什麽要嘲笑呢?有什麽好嘲笑的?”污染物發出了人類的聲音,每說一句話,憤怒便加劇一分。

陳瀚絕望地哀求道:“我錯了!我不該說時絮的壞話,我不該嘲笑你們……放過我……”

沾滿污泥的手落下,陳瀚的哀求生生卡在了喉口,再也說不了話。

-

時絮和顧綏在生鮮超市裏采購了三天的食物,回來後,時絮去樓上洗了個澡的功夫,顧綏就做出了一桌大餐出來。有無數手就是方便。

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時絮躺在沙發裏消食。

昨晚只睡了會就被祁愈叫醒,撐到現在早已疲累,時絮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這一覺也沒睡太長時間,他是被熱醒的。

客廳內開了暖氣,時絮睡前蓋了毛毯,顧綏的體溫很高,緊挨着他,熱源不斷傳過來,熱得他出了一身的汗。除了顧綏的體溫之外,還有黏在他身上的熾熱視線,眼神也能燙人。

時絮眼裏攏着清晰的怒意,顧綏老實地往旁挪了挪,主動認錯:“老婆我錯了,我給你揉揉肩,不生氣了好不好?”

時絮深吸口氣,勾了勾手指,顧綏馬上湊了過來,被時絮抓住耳朵,用力一擰。

“嗚,痛!老婆兇兇!”

時絮:“別在我睡覺的時候,像個變态一樣盯着我!”

顧綏:“可是老婆睡覺的樣子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時絮:“需要我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嗎?”

“老婆喜歡的話,我可以自己挖的,挖出來給老婆當戒指好不好?”顧綏眨了眨眼睛。

時絮:“……”

顧綏說得認真,他是真敢這麽做,反正挖出來還能再長。

時絮卻不想要這份毛骨悚然的禮物,他松開顧綏的耳朵,起身往樓上走。

顧綏緊跟其後追了上去,在時絮身後喋喋不休:“老婆,你不想要嗎?”

時絮:“你喜歡你就自己留着吧。”

顧綏:“老婆是不想我挖眼睛吧,老婆心疼我了,老婆真溫柔。”

時絮:“……”

時絮本人都不覺得自己有多溫柔,也不知道這只污染物為什麽會認為他溫柔的。

眼見着時絮要進屋了,顧綏快走幾步擋在了門口,時絮擡眸,冷冷道:“讓開。”

顧綏沒退,将臉湊了過去:“老婆,可以給我個晚安吻嗎?”

時絮的目光不自覺就落到了顧綏的嘴巴上。

顧綏繼續試探:“我今天還算乖吧,做了兩次大餐呢,好累的,想要老婆再給點獎勵。”

時絮抿了下唇,顧綏越湊越近,和中午時一樣,先是蜻蜓點水般的試探,時絮沒有推開他後,重重吻住時絮的唇,加深了這個吻……

小黑貓在樓下找了一圈,在樓梯上發現了偷窺它兩個爸爸親嘴的金蛋。

小黑貓無聲喵了下,跑上去擋住金蛋,推着金蛋往樓下走。

到了客廳後,小黑貓才敢發出聲音,沖着金蛋喵喵叫,開始了雞同鴨講般的教育。

金蛋乖乖躺在小黑貓身邊,小黑貓無法看到的雙眼穿過小黑貓,落在了落地窗外的一抹黑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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