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壹·喜悅拍人淚汪汪
拾壹·忽而貓食幾售空 喜悅拍人淚汪汪
三十斤糧,二十斤魚幹,這可不是小數目,肉脯老板聽了此話,臉色逐漸柔和起來,伸出五根手指,說:“再、再加五斤貓酒吧,我家大老爺愛喝這個。”
一個牝貓,竟取名為大老爺,名字奇怪,主人更奇怪了。
“成。”劉奎毫不猶豫答應下來,“那現在就去武娘子的鋪裏,由吳老板你親自挑。”
話說完,人群有人說了一句:“今日武娘子沒有開鋪。”
接着另一頭有人說:“巧了,沒有開鋪,但武娘子就在這處湊熱鬧呢。”
然後不知哪來的一雙手,照着武宋的背用力一推,将她推到那二人的跟前去了。
忽然受推,武宋腳下沒站穩,險些摔個臉朝地。
“诶!正好,武娘子現在有空閑否?能否把鋪子開開,讓我倆買些東西。”劉奎笑問武宋。
他們之間的對話武宋聽見了,只是鋪裏應當沒有三十斤的貓食。
上一次做的貓食味道好,口感妙,十分受貓兒的喜愛,每日都有好幾個人來買,一買就買個十來斤,買夠三個月的量,如今所剩不多了,而新做的貓食還不能進行售賣,武宋沉吟片刻,猶豫着道:“我那鋪裏的貓食,估摸只剩下個七八斤了,新做的裏頭還有些濕,得過個幾日才能售賣,而且這東西放久了口感不好,一次買個十斤都算多多了,三十斤,都能吃個一年,冬日天燥,能夠久放,可等到梅雨季,雨一下,那就吃不了了。”
劉奎常在武宋這處買貓糧,不過每回買的不多,五日買一次,一次買個兩斤,三十斤……确實是有些多了,不過答應人家的事兒他得做到,于是說:“那我先給錢,預定貓食,到時候吳老板自行去取……”
武宋賣的貓食魚幹那些不算便宜,一斤貓食五十五文,一斤魚幹三十五文,三十斤貓食并二十斤魚幹,得花一大筆銀子。
貴是貴了些,但人家的爹爹在前朝時是替君家照料宮貓的,做得一手美味的貓食,頗得君家青睐,還賜了個龍貓神的稱號,貴些也在理,肉脯老板擔憂劉奎會出爾反爾,不等劉奎說完,便诶喲唉喲插嘴說道:“濕一些才好,我家大老爺牙口不大行,每回我都要把貓食泡些水或者奶,泡軟些才讓它吃,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我就推着車去取那三十斤貓食還有魚幹,貓酒也順便取了吧。”
于是一個人交錢一個人推着個車跟着武宋回了家,把那還在晾曬的貓食裝走三十斤,劉奎也跟着同去,一到地方,見這回做的貓食形狀與顏色比上一回做的還要好,沒忍住捏一顆往自家貓的嘴裏送。
貓張開嘴就吃,吃完了還舔起劉奎的手指。
Advertisement
見貓吃得高興,劉奎也高興,想着來也來了索性也買個五斤回家去,離開之前不忘囑咐武宋:“武娘子,你得閑記得蔔個好時候,過幾日我讓梅香到你鋪裏問日子。”
“好,今次多謝劉公子光顧了。”因是冬日,時不時就飄鵝毛大雪,不便晾曬,今次總共也才做了四十斤貓食,一個人帶走三十斤,一個人帶走五斤,還有兩斤不知被什麽東西給偷吃了,剩下個不到三斤,武宋留給自家的貓兒食用,那些捕鼠器看來暫時用不着。
武宋收好今日賺到的錢,擡頭一看時候不早,捋起袖子開始淘米做飯,幾近兩刻将菜和肉切好,怕一會兒菜就涼,她回到寝內,等顏九儒和顏喜悅回來再炒菜。
在寝內看了幾頁書,外頭的貓齊聲叫了起來,是顏九儒回來了,武宋出門去迎接:“今日下課有些晚了……”
她笑着說,轉頭一看顏喜悅,眉頭很快皺了起來:“哎呀,喜悅是怎麽了?”
顏喜悅眼睛微紅,眼淚止了,但哭态仍在,一看就是哭過的人,她的手裏還拿了一把牙刷和一根桦燭,見問,嘴巴抿着,似乎又要掉淚了。
不出聲也許不會哭,但是一出聲眼淚定托地兩行流下,顏九儒趕忙替她回答了:“在李家遇上了小冤家……”
“所以又把人咬了?”這個小冤家不用說是誰,武宋心裏清楚。
“一掌把人給拍了。”顏九儒無奈,“險些沒給人一掌拍進雪裏頭去,好在小冤家皮厚,沒有受傷。”
顏九儒的話說完,顏喜悅左手抓着牙刷,右手抓着桦燭,兩臂張開,哇地一聲撲進武松的懷裏:“因為他、他又捏我的耳朵,不舒服,我沒忍住打了下去,嗚嗚嗚嗚。”
顏喜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掉,武宋聽了個經過,苦笑不得,撩起一截袖子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問:“小冤家為什麽捏你的耳朵?”
“他、他說我的耳朵圓溜溜,然後就捏了一下。”顏喜悅吸溜鼻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妙、妙常說是因為他手欠,我不是有意的,也、也道歉了。”
“那喜悅還是乖孩子,知錯能改,下一回可不能一不高興就動手動口了。”武宋稍加薄責後又柔聲安慰顏喜悅,“那你手上的蠟燭和牙刷又是怎麽回事?”
問完,武宋發現顏九儒手上提着三瓶沽油和一袋豬下水。
得了安慰後的顏喜悅抽抽噎噎,但說不清楚話,許久不做聲的顏九儒開口了:“下課後去了趟南市,給貍狌喂了點吃的,又去買了豬下水,路上她哭哭啼啼,我想着帶她去糖鋪,買點甜果子,她卻說牙齒不舒服,要買新牙刷,所以拐去刷牙鋪買了一支,這幾日得做點新衣裳,想着燈具要用完了,就去燈鋪買沽油,但我想沽油不夠亮,怕喜悅夜間看書寫字時壞了眼睛,就買了只桦燭。”
一瓶沽油五文,能燃囫囵夜,而一根桦燭二十文,冬日風大,燃得也快,燃個囫囵夜至少要四根。
一支二十文的牙刷可以用上半年之久,一支二十文的桦燭只能燃個兩個時辰,實在是奢侈,顏喜悅從拍人的傷心事裏走了出來,她手裏的桦燭,覺着桦燭價貴,買了也舍不得用:“我說不用買的,可是爹爹執意要買。”
“當然是眼睛重要了。”武宋摸摸她那張淚痕滿面的臉蛋,接過顏九儒手上的豬下水,“不說這些了,阿娘要去做飯,你和爹爹先去裏頭呆着。”
“好。”顏喜悅小心翼翼地收起蠟燭,跟着顏九儒進了屋子裏。
顏九儒打濕手帕,把顏喜悅的淚面擦幹淨後,借口有事,又偷偷摸摸溜進糧房裏偷吃。
輕輕掀開桶上的蓋子,一掀開,卻是不見半顆貓食,他猶如遭受裏霹靂,慘叫一聲,而後一口氣跑進廚房裏,失了語調地問:“娘子,那些貓、貓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