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拾貳·為何老虎吃貓食

拾貳·貓食售空傷老虎 為何老虎吃貓食

“賣出去了呀,只剩下個兩三斤就放到別的罐子裏,留給自家的貓吃。”武宋把今日發生的事簡單說給顏九儒知道,說完見顏九儒臉色難看,她停下手中活,關心問道,“夫君是怎麽了?”

聽到是賣出去了,顏九儒高興又傷心,高興的是武宋賺到了銀子,傷心的是要有半個多月吃不到貓食了,昨日偷裝的幾把貓食只能撐兩天,過個嘴瘾而已,武宋說還剩下兩三斤的貓食,但偷一把就會被發現,他實在不敢展爪也。

“沒、沒什麽,我以為家裏進賊了。”顏九儒皮笑肉不笑回應,“沒有被偷就、就好,娘子忙活,天色還亮,我去劈柴火。”

一個分心,鍋裏的煙霧不停滋冒出來,武宋趕緊扭頭避之:“那你小心一些,別傷了手。”

今日因帶着顏喜悅,去南市的時候沒有大飽口福,又想要大半個月吃不到貓食,顏九儒茫然無望,沒情沒緒劈柴,劈十次,柴刀落空八次,總往地面砸去。

要說身為一只老虎,為何愛上吃貓食,都是因為武宋的爹爹一片好心腸,在冰天雪地裏看見他餓得奄奄一息,不害怕,反而放了一斤香噴噴的貓食在的面前,而武宋的阿娘還殚技替他把傷口治療好了。

沒有武宋的爹娘,他今日就不會是一只見貓食忘死的老虎了。

顏喜悅嘴裏喃着玉石榴在滴水檐下看穿着拖天掃地衣服的顏九儒劈柴,劈了一刻,只劈開了一根木頭,她移步過去,蹲到他腳邊,說:“爹爹,你的眼睛是看不清了嗎?”

聽到稚嫩的童聲,顏九儒思緒一點點回來,放下柴刀嘆氣,帶着顏喜悅回了屋裏:“天快黑下了,外頭愈冷,喜悅不要出去了。”

回到屋子後,顏喜悅牙齒忽發奇癢,好似又蟲子在齒縫裏鑽,咀嚼玉石榴也不能緩,于是兩排牙齒上下互磨起來,磨也磨不到癢處,她用上手指去抓。

“怎麽了?”顏喜悅的舉動奇怪,顏九儒扼其手腕阻止,“喜悅說牙齒發癢嗎?”

一陣突如其來的瘙癢格外煩惱人,較之從前,今次的瘙癢叫人難受,片刻後顏喜悅覺得鼻頭、手指、還有腳底都癢呼呼的,她呻吟難受,雙腳在地上跺:“爹爹,有蟲在我的牙齒上亂鑽,爹爹,我想啃木頭,想啃木頭”

掀開顏喜悅的嘴唇看去,發現兩顆虎牙又長了不少,得找個軟硬适中的東西給她磨一磨牙。

手邊沒有适合磨牙的東西,顏九儒自也焦急,到院子裏挑根細滑的木頭,洗幹淨後放到顏喜悅的牙齒間,叮囑道:“慢慢咬,不要把木屑吞進肚子裏了,要不然會破腹。”

顏九儒幫忙拿着木頭,顏喜悅和狗啃骨頭一樣咬、磨木頭,因挑的木頭細,牙齒稍那麽用力一合木頭就從中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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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木頭斷了四五回,磨到木頭見不到一點外皮了,顏喜悅的牙癢才消失。

下個月顏喜悅便要六歲了,她身上流着老虎的血,年齡漸長,老虎的習性會慢慢暴露,顏九儒開始擔憂終有一日會瞞不住武宋,當年聽她說喜歡有書卷氣的斯文男子,他吓得一點虎氣都不敢露,日後要是敗露了可怎麽辦才好啊,不會怒他的謊言,把他的肉削下來在案板上剁成泥,又把骨頭丢進大鍋裏熬成湯汁吧……

越想越害怕,顏九儒手心裏冒出了冷汗,武宋可不是個害怕老虎的婦人。

“爹爹。”顏喜悅拍掉落在衣服上的木屑,“牙癢是每個人都會的嗎?我覺得我很奇怪。”

一開始聽得懂貓語,現在牙齒還會癢得要咬木頭止癢,怕是開顱都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了,或許自己是個怪物。

顏九儒暫時不能告訴顏喜悅實情,宛轉說道:“有的人會牙癢,有的人不會,牙癢的人大抵是因為牙齒生得好。”說着他拿起那根被咬得不成形狀的木頭,“如果不是生得好,也不能把木頭咬斷啊。”

“真的是這樣嗎?”顏喜悅撇了嘴,“那、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将來發現我是一個有病的孩子,爹爹和阿娘是不是就會丢了我?”

人多口雜,他想顏喜悅問出這個問題,興許是哪位娘子哪位公子在飯後閑談時說了什麽,被她聽到了,孩兒的心思脆弱,聽得不好的話會經板兒似記在心上,顏九儒見不得顏喜悅謹慎膽小的模樣,如今病情尚且穩定,也不想說疾病的事兒,趕緊拿些好話糊弄過去:“有病的話就治呀,知道喜悅有病的話,爹爹和阿娘心疼都來不及了。不說這些了,喜悅能不能告訴爹爹,今日為什麽哭?”

“因、因為他在捏我的耳朵之前,說我真的很像山裏的蘑菇。”顏喜悅皺着眉,眼裏閣了淚回答,“爹爹,我真的像蘑菇嗎?”

“像蘑菇多可愛。”上一回咬人顏九儒記得秦展月好似也有說這麽一句,蘑菇?矮矮胖胖略有些可愛,在他聽來不像是罵人的話。

“爹爹,蘑菇不可愛,光溜溜的腦袋不可愛!”顏喜悅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生氣。

其實她沒把話說完整,秦展月當時是這樣說的:“顏喜悅,你本來就長得像山裏的蘑菇,開顱的話是要剃成光頭的,沒了頭發以後,你就更像山裏的蘑菇了啊。”

書堂上新來的兩個孩兒上秦家兄妹,秦妙常一到書堂,活潑似麻雀,蹦跳到顏喜悅那邊,拉着她的小手甩啊甩,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起秦展月的壞話:“那日我哥哥太過分了,喜悅你別放在心上,我都解釋清楚了,說你要拿賞錢,是為了開顱治病,所以日後他不會再那般兇巴巴地污蔑你了。”

秦展月進了書堂,與顏九儒行禮以後眼睛管着腳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用正眼看顏喜悅,只敢用一寸餘光溜上一溜。

“他會不會告訴我爹爹我要開顱的事情?”顏喜悅也偷了聲腔說話。

“不會的。”秦妙常自信地拍胸口保證,“他現在可後悔的,後悔當日那般污蔑你,如果他要說,當初你阿娘和爹爹來秦家道歉時就和盤托出了,所以你放心,我哥哥還說了,你找貓的賞錢,下課後就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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