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叁拾叁·武娘子遭其調戲
叁拾叁·路上偶遇許少爺 武娘子遭其調戲
“阿娘,算啦,我今日已經是活潑亂跳了,傷口也不疼了。”顏喜悅一聽此話,睡意頓消,剛剛還紅潤的臉龐剎那間變得蒼白,她鼻子叩在胸口處,不安地捏玩自己的手指。
武宋捧起顏喜悅的臉頰,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喜悅,阿娘知道了打人者身份不一般,可是你沒有做錯什麽,用不着害怕他們,一味忍讓只會受更多委屈,喜悅是好孩子,就因為是好孩子,阿娘更咽不下這口氣。”
“阿娘,我不是怕他們,而是因為喜歡這裏,不想離開……如果去官府,許家就不會讓我們呆在蘇州了,阿娘的鋪子也是向許家租賃的……”眼淚說流就流,顏喜悅一眨眼,托地兩行淚下,她只是一個孩子,心事藏不住,而在愛自己的人的面前,口子撕開了一般,再也忍不住把心裏說出來。
害爹娘無地可居,狼狽地離開蘇州,這才是顏喜悅真正害怕的事情。
武宋和顏九儒聞言皆是一愣,不想其中還有此事,明明是受了委屈可以放聲大哭來爹娘面前打悲的年紀,卻要把這些委屈往肚子裏咽,武宋的胸口若劈心裏裂開,張開臂膀擁住顏喜悅,帶着哭腔說:“喜悅,雖然許家家大業大,但這蘇州并不是他們一家說了算,鋪子沒了,阿娘可以尋張家、李家租賃,我們沒有犯事兒,怎會在蘇州呆不下去。”
這時候顏九儒也來安慰:“喜悅,得寸進尺是人的劣性之一,今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會助長他人之勢焰,這般反不利于我們。我們去驗傷,去官府。未來會發生什麽,沒有人能夠預料,但爹爹保證,不管結果如何,喜悅都不會再受欺負了。”
在武宋和顏九儒的勸說中,顏喜悅有了勇氣,眼淚止住後她才點頭答應下來:“好……我去驗傷。”
見顏喜悅答應,武宋趕忙把今日的事兒忙活完,吃過午飯,她讓顏九儒幫忙晾曬貓食,今日只是去驗傷,不需太多人一同前去,吩咐完自己帶着顏喜悅去城外的衙門驗傷了。
顏九儒也想跟着去,但顏喜悅是姑娘家,男子不便在場,而且他還要留在家中晾曬貓食,一臉哀怨目送武宋離開,他沒了幹勁兒,拿着根幹淨的竹棍,蹲在翻動地上的貓食,實在無聊就和那些貓兒聊天:“你們就好了,可以随心所欲吃貓食,不像我,吃貓食和做賊一樣……要不然以後你們吃我的飯,然後我吃你們的貓食吧?”
幾只貓兒懶洋洋地喵了一聲,顏九儒一聽,不高興了,伸長手臂,輕打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貓兒:“沒禮貌,居然罵我有病!好歹我是老虎,修煉成精的老虎,身份比你們高了三板兒不止,放尊重一些。”
那只貓兒眯着眼睛,曬着溫暖的晴光打盹兒,并沒有罵顏九儒,受打以後慢悠悠剔起眼皮,琉璃似的眼轉了一下,随後站起身,喵一聲後悠然而去。
它說顏九儒确實腦子有病,無藥可治了。
“你們才有病。”顏九儒氣呼呼朝着貓兒哼,但沒有貓兒再搭理他了,睡覺的睡覺,發呆的發呆。哼完顏九儒沉思起來,仔細一想,絞盡腦汁偷吃貓食的他好像真的有病。
可誰讓他的娘子廚藝高超,把貓食做成如此鑽腮,要他是一只貓兒,才不會修煉成精呢,當一輩子的貓吃一輩子的貓食,甭提有多快活了。
城外的衙門步行需用半個時辰,怕顏喜悅的腿會酸,武宋抱着她走一段,又放她下來走一段,二人剛穿過南市,拐進梨花巷的時候,十分不巧,遇到了那位心腸黑漆漆的許少爺許丞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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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丞宴倒也沒想過會在這裏遇上武宋,看她牽着顏喜悅,他嘴角一勾,忽然就曉得她要去何處了。
要去城外衙門,就得穿過這條梨花巷,昨日發生的事兒他也曉得,掐指算了半天等武宋來找自己,不想等到天黑也不見人來,原來打的是這麽個主意,許丞宴笑意漸濃,身子斜斜,把她的道路遮。
四下人跡稀少,而遮路人人高馬大,動起武來武宋自知不是他的個兒,慌不擇路,抱起顏喜悅轉身要跑,許丞宴不慌不忙,一個閃身過去,在把她的路遮。
“許少爺不會無故遮我路,到底想做什麽?”武宋拳頭捏緊,下死眼盯着眼前滿腹毛戈的難人。
“武妹妹,我看上你以後飯吃不得,覺睡不好,得了一場病,日日想學那西門慶,和身有主的你挨挨光。”許丞宴流色的眼在武宋身上深深溜轉。
真是亭亭秀質,身段撩情的佳人,眉頭微蹙,盡是窈窕堪憐,一張如蓬蕊臉蛋,嘴角完彎,宛如芙蓉半吐,溜到後面,許丞宴目光停在她裸然的一截頸處,白白膩膩的頸挂着細細的汗珠兒,好生都雅迷人。
武宋被他不雅的目光盯得汗淋漓,許丞宴的心陡然一顫,繼續說:“武妹妹不是白丁,自然知道官法之規,七十以上,十五以下,不合加刑,我的孩兒才十歲,千裏迢迢去告官府,傾盡底本兒捎關打節,也不過是賠幾個醫藥錢,最後成為蘇州人的飯後閑談。武妹妹的身兒強如良藥,我當真愛極了,若從了我,你懷裏的呆瓜我也認作自家女兒,到時候給的可不止幾個錢。我只可惜不能頂着武妹妹的膜兒弄,不過熟身兒我亦愛,一碰都是水兒,既然武妹妹不是花苞初試的人,何必扭扭捏捏的。”
話裏都是皮肉事兒,武宋哪兒經得住浪蕩人的調戲,臉頰緋紅一片,呸的一聲,張個眼慢擡起腿往他的小腿狠狠踹去:“你麽娘的賤嘴爛身,丢進池子裏魚兒都嫌,還想和我挨光呵,你見我膫兒緊,我見你胃裏滾,給我去死,就算成為飯後閑談,也是談你的無恥下流,就算讨不着理,我也得讓你臭名遠揚。”
武宋用餘光撩一眼顏喜悅,自許丞宴出現以後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不能再這裏耽誤了。
一腳下去後,剛剛龌龊之極的男子疼得抱腿倒退,武宋乘機而逃,一溜煙兒就抹不着影,若沒有帶着顏喜悅,她才不會輕饒素放了許丞宴。
慌慌張張跑過梨花巷,又拐了好幾個彎,走了約莫兩刻才到衙門,來的不是時候,知縣陸禀章今日有事出門,但好在在離開時遇上的歸來的書吏周明鶴。
見武宋帶着茶茶廢然從衙門裏出來,周明鶴上前詢問:“武娘子來衙門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
“周大人。”周明鶴開口說話後,武宋才看到他,忙行上一禮,顏喜悅見狀,也把膝蓋彎了彎作禮。
“武娘子不必多禮。”周明鶴擺手拒禮,“有什麽事直說就好。”
“我、我是帶孩兒來驗傷……不過今日陸大人不在。”未遇到許丞宴前,武宋弓兒扯滿了要來告官,可許丞宴的話讓她開始猶豫了,七十以上,十五以下,不合加刑,這實在令人可恨無奈,一身傷痛換來幾個醫藥錢,這醫藥錢醫得皮肉傷卻醫不得心傷。
周明鶴這時把眼一低,看向乖乖站在她腳邊的顏喜悅,顏喜悅也是糖堆裏養出來的,養出一身白白嫩嫩的好皮肉,故而手掌上的傷觸目驚心,見慣這些傷的人也會動恻隐之心啊,他摸了一下顏喜悅的頭,說:“外頭風大,你們先随我入衙吧,去裏頭再細細與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