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夏老太的話對夏老頭來說猶如醍醐灌頂, 瞬間讓他捕捉到了之前一閃而逝的靈感。

沒錯，這個家現在必須得分了。

不光是夏琴得罪狠了徐遠信，使得夏東寶的前途也受威脅的問題, 還有夏雲肖娶媳婦那天價花銷、夏明海林芳兩人不再肯乖乖當牛做馬的問題，都讓夏老頭夏老太生出了要分家的念頭。

而且依夏雲肖那意思，他們一家竟然還惦記起夏東寶的工資，這尤其讓夏老頭夏老太不能容忍。

在兩個人看來，他們自己和小兒子一家吃老大一家花老大一家都是應該的, 老大一家就該無償為他們付出，任由他們壓榨吸血。

可一旦老大一家反過來要花他們的一丁點兒錢，那就是大逆不道, 他們絕不允許老大一家占去丁點兒便宜。

之前被徐遠信騙走150塊錢，是夏老頭和夏老太沒反應過來。

等分了家，她夏琴幹的破事就跟他們再沒有半點關系，徐遠信也就威脅不到他們頭上。

到時候，就算徐遠信想拿夏東寶的工作作為借口，沒完沒了地索要賠償, 他們也能跑到縣裏或者市機械廠去告狀。畢竟白紙黑字的分了家後, 他們跟夏琴就算沒了關系, 徐遠信再也不能遷怒到他們這裏, 說出去也不占理的。

還有夏雲肖需要的高價彩禮和婚房, 分家之後也跟他們再無關系，就讓老大那兩口子去發愁吧。

既然老大一家沒了什麽利用價值, 反倒成了夏老頭夏老太他們的負擔，他們自然再也容不下老大一家。

再加上“福氣包”夏安三不五時就能往家裏帶些野雞野兔之類的吃食, 他們以後不會缺吃的。

要是不分家，為了不讓老大一家占便宜, 他們每次還要偷偷摸摸地吃，讓人發現也不好。分家之後就沒有這種煩惱了，他們吃得光明正大，別人也沒法說三道四。

有夏安撿的獵物，還有夏東寶每月十幾二十塊錢的工資，又沒有老大一家五口來占便宜，他們和小兒子一家往後的日子肯定能越過越滋潤。

原本夏老頭和夏老太計劃過年生産隊分完糧食和錢再分家，到時候他們也能給自己和小兒子一家弄到更多的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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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夏東寶要上縣零件廠的事已經被老大一家知道了，再加上夏琴惹的大禍和夏雲肖的咄咄相逼，這個家今天必須得分！

夏老頭假意瞪了夏老太一眼：“你胡說什麽分不分家的，咱們都是一家人，分家不就傷了感情了嗎？”

說完，夏老頭回過頭勸夏雲肖：“雲肖啊，別聽你奶奶在那胡扯，她就是嘴裏沒有把門的，說話不算數的。”

“我們其實也盼着你能早點結婚，好讓爺爺奶奶早點抱上大重孫子。可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實在是家裏沒有這個條件。要不然你再去找媒人替你說和說和，看看孫家能不能減少些彩禮。”

夏雲肖明白夏老頭已經被夏老太那句“分家”說動了心思，如今不過是想先把他支走而已。

他低頭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後擡起頭，目光緊盯夏老頭再度施壓：“反正孫七秀我是娶定了，我的彩禮錢夏東寶至少得拿一半，要不然，我就天天跑到零件廠門口去鬧！”

俨然一副為愛癡狂的模樣。

夏老頭用力咬了下牙齒，從牙縫裏勉強擠出聲音：“行，沒說不讓你娶，只是咱家現在沒那條件，你先去找孫家再商量商量，其他的以後再說。”

聽到這裏，夏雲肖才轉身出了家門，似乎是暫時被夏老頭給勸住了。

等夏雲肖的身影遠去，夏老太憋不住地說：“老頭子，這夏雲肖是越來越過分了，得想個法子好好治治他。還惦記起咱東寶的錢了，真不知道哪來這麽大的臉！”

夏老頭擦了根火柴點燃煙鍋裏的煙葉，猛地抽了一大口。

煙霧缭繞中緩聲道：“你去清點一下咱家所有的錢、糧票、布票之類的東西，能藏的都先藏起來。我待會兒去找趟村支書和族裏的族老，晚上讓他們來咱家主持分家。”

剛剛之所以先把夏雲肖打發走，是擔心夏雲肖知道要分家的事後不依不饒，到時候也不方便他們做某些準備。

夏老頭想了想：“你把之前二姑娘給咱們拿的點心和瓜子裝出來一些，我順便帶給村支書。”

夏老太心裏不舍，嘴裏嘟囔了幾句後還是乖乖按照夏老頭的指示行動。

她家老頭子比她有心眼，聽他的話準沒錯。

夏雲肖出了家門，并沒有去找媒婆或者孫七秀，而是調轉腳步直奔草藥房。

他到草藥房的時候，夏琴正在陪夏衣衣玩，還特意用昨天在黑市買的頭繩給夏衣衣梳了兩個小馬尾，看上去可愛極了。

夏明海和林芳則是拿着夏琴硬塞到他們手裏的50塊錢去縣醫院那邊買聚氣湯需要的藥材。

如今他們手頭上沒有幾個錢，本來夏明海不想要夏琴的錢，但被林芳一瞪，還是乖乖收下了。

林芳的意思是先買藥材引氣入體，以後再慢慢還夏琴的錢，她們兩口子指定不能讓夏琴吃虧。夏明海想想也是，便也不再扭捏，高興地接受了女兒的好意。

草藥房的草藥林芳和夏明海已經在上午整理好了，還從裏面找到了幾味聚氣湯的組成藥材，只剩下七八味貴價藥要從縣城那邊買。

兩人跑了趟縣醫院，把那50塊錢花得七七八八，湊足了将近半個月的藥浴量。

确保這些藥材能夠撐到他們成功煉氣後才回來。

回來時天色己晚，林芳把這些藥材單獨鎖在了一個櫃子裏，然後就從一直待在草藥房的夏雲肖嘴裏得知晚上可能要分家的事。

四人避開夏衣衣，叽裏咕嚕地商量了十幾分鐘，然後林芳把中午做好的白面大花卷熱了熱，一家人就着茶湯吃了起來。

待會兒回家估計也沒人做飯，就算做了飯，大家估計也沒空吃。

林芳幫夏衣衣撕了半個煊軟的椒鹽花卷，又給她倒了杯溫水，夏衣衣吃得特別香，誇完花卷好吃，又誇了半天媽媽的廚藝好。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吃得心滿意足。

對比之下，夏老頭和夏老太那邊的氣氛就不太好了。

夏老頭下午去找族老們和村支書，想讓他們幫忙主持分家，可在拟定分家協議的時候，因為太明顯的偏向問題，夏老頭和夏老太沒少被族老們數落。

按照村裏約定俗成的規矩，家裏東西的大頭兒都應該是分給大兒子一家的，就算再疼小兒子，最多兩家平分。

畢竟老人一般默認要跟着大兒子一家過日子的。

可這夏老頭和夏老太直接把東西平均分成了三份，除了大兒子和小兒子外，他們自己竟然也要占一份，還說他們跟着誰過就把東西給誰，哪有這麽辦事的！？

夏家族老對于夏老頭和夏老太的做法非常不認同，奈何兩個老的吃了秤砣鐵了心，半點不聽勸，他們數落幾句後也不好再過多的插手人家的家務事，索性也不管了。

村支書單獨收了夏老頭一份禮，當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按照夏老頭的意思先草拟了一張分家協議，給大家一一過目。

夏老頭和夏老太看過之後滿意的點點頭，只有幾個族老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建平啊，你們家這麽多年就只攢了30塊錢？”這個錢數明顯不對勁吧。

村裏就算掙的少，可依照夏老大一家那努力肯幹的勁兒，每年至少也能得個100塊錢左右。這麽些年了，除去日常花銷外，起碼能剩個400到500吧？

怎麽可能只有30塊錢？

夏老頭叫夏建平，族老們平時直接就省去姓氏叫他“建平”，有時還會叫他的小名。

夏老頭拿出一直不舍得抽的香煙，分別給族老們還有村支書點上。

他正要解釋的時候，得到通知提前收工回來的夏明洋、趙愛珍和夏東寶便進了家門。

夏明洋突然得知要分家的消息，進門就想找夏老頭和夏老太問問情況，卻被夏老頭一個眼神給制止了，便出去洗幹淨手和臉，然後把夏東寶拉進了屋裏。

不多時，夏明海一家人也回來了。

夏明海和夏雲肖被夏老頭叫進了東屋。

村支書見人齊了，替夏老頭開口道：“今天建平把我們都找過來，是想讓我們做主持，幫你們把這個家分了。”

夏明海和夏雲肖對視一眼，給了彼此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夏明海上前一步走到夏老頭和夏老太面前：“爸媽，咱們過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分家？我不同意！”

夏雲肖同樣露出一副極不冷靜的表情：“是啊，為什麽要現在分家？你們是不是不想給我掏娶媳婦的錢？虧你們之前跟我說的好好的，怎麽才一個下午的功夫就變卦了！”

族老們默默抽着煙喝着茶水，誰也沒有說話，心裏卻頓時明白了幾分。

原來夏老頭和夏老太急着分家，是不想給夏雲肖出錢娶媳婦啊。啧啧，就沒見過這麽摳唆的爺爺奶奶。

家裏的錢基本都是人家夏雲肖跟他爹媽掙的，平時被兩個老的把持着也就算了，到了夏雲肖要結婚花錢的關鍵時刻，他們竟然一分錢也不想出，真是摳到家了。

等他們把老大一家傷透了，日後有苦日子等着他們兩個。

大家平時都在一個村裏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夏老三一家的品性，誰不清楚啊。

偏偏夏老頭和夏老太跟豬油蒙了心似的，一心認為自己小兒子一家人全都是優點，非要分家以後跟着他們過，以後還有得後悔呢。

族老們說也說過，勸也勸過，既然夏老頭和夏老太聽不進去，以後可別找他們哭訴鬧妖。

夏老頭已經做好分家的準備，也懶得跟夏雲肖演爺慈孫孝那一套，張嘴斥責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你讓村支書和在座的族老們聽聽，哪有村裏人結婚要100塊錢彩禮和一輛自行車的，還要重蓋新房，她們孫家不如直接去搶銀行算了！”

衆人一片驚詫，沒想到孫家竟然提出這種條件，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嗎？

夏雲肖繼續保持不依不饒的架勢：“孫家提的條件太高，可以再跟她們商量商量啊，說不準她們肯降一些要求。可是你們幹嘛鬧到非要分家不可？分了家，我哪還有錢結婚？你們就是故意不想我結婚！”

“我跟我爸媽這麽些年一直給家裏當牛做馬地掙錢掙工分，不止養活着你們二老，還養着小叔小嬸一家，就連夏東寶上學的錢都是我們掙的。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你們是怎麽做的？”

“我才準備結婚，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你們居然不聲不吭的就想分家！不行，我不同意分家。”

夏明海跟着做表示：“我也不同意。”

“爸、媽，我們大房為了這個家做出了多少貢獻，你們心裏清楚，在座的族老們估計心裏也清楚。怎麽能在雲肖要結婚的關鍵時候分家，這不是成心逼我們嗎？”

夏明海和夏雲肖知道，他們越是表現得不同意分家，那兩個老的還有夏老三他們才會越急着分家。

到時候分家條件才有得談。

其中一個最看不上夏老頭做派的族老開口：“建平啊，這确實是你們的不是了。夏老大一家有用處的時候你們就使勁使喚，現在一聽要給他們花錢了，你們就使勁往後撤，還一門心思鬧着要分家，屬實做的不地道啊。叫我一個外人都要看不下去了。”

這個族老的兒子跟夏明海是發小，夏明海時不常的也會去他家幫點小忙，所以他對夏明海的印象非常不錯，也肯向着夏明海說話。

夏老頭咬牙切齒，但這事沒得洗白，他只好拉出夏琴轉移炮火。

“不光是夏雲肖的問題，還有夏琴那個死丫頭。她把人家知青打傷了，從我們這剛訛走了150塊錢。她就是個攪家精，我們可管不了她，幹脆分了家讓她親爹親媽去管。”

聽到夏琴竟然賠給知青整整150塊錢，村支書和族老們全部瞪大了眼睛，三三兩兩的開始竊竊私語。

夏雲肖的精神力比一般人強大，把他們議論的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清了下嗓子，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小琴也不是故意的，況且敢要150塊錢賠償的是那個知青，我看他就是故意欺負咱村裏人不懂法，才敢獅子大開口的，這事歸根結底也怨不得小琴。”

“退一萬步說，這150塊錢也是我們大房一家掙出來的，花在小琴身上我們也認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去年夏東寶剛畢業那會兒，天天跟一群游手好閑的混子出去鬧事。有次他差點把人家縣大院的孩子給開了瓢，爺爺奶奶和小叔為了不讓人把夏東寶抓起來，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賠錢的，足足花了一百多才把事擺平。”

“怎麽，這錢夏東寶花得，我們小琴就花不得？”

夏雲肖幾乎是把夏老頭夏老太和夏東寶的臉皮扯下來扔在地上踩，直接讓他們變了臉色。

夏東寶打架的事一直被家裏捂得很好，生怕會影響到他的前途，所以別人都不知道。

今天這樁禍事被夏雲肖不客氣地點了出來，差點驚掉族老們的下巴，看向夏東寶和夏老頭夏老太的眼神立刻更不對勁了。

夏老頭惡狠狠地盯着夏雲肖，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

沒想到他夏建平自诩精明，到頭來居然被夏雲肖這個小輩給擺了一道。

夏老頭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最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狡辯什麽了。

而夏老太見事态不妙，砰地一下坐在地上開始打滾：“今天這個家你們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否則我就撞死在你們面前。”

邊打滾邊哭鬧，滿嘴都是她們養大老大有多辛苦，受了多少罪之類的話，還斥責老大一家不分家就是不孝順，是故意想讓爹媽去死，弄得族老們滿頭黑線。

夏雲肖拿過分家協議，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爺爺奶奶，這上面的錢數不對吧，下午夏琴過來的時候還看到家裏剩了将近200塊錢，怎麽這上面只有30塊錢？”

夏老頭和夏老太心虛地閉緊嘴巴，他們忘了不小心被夏琴看到家裏存款的事了，頓時低下腦袋，不敢再看族老們的眼神。

夏雲肖：“想分家也行，但是家裏的錢基本都是我們大房掙的，這錢必須給我們，家裏其他的東西我們就吃點虧跟小叔家平分。”

夏老太猛地擡頭，眼裏冒火：“你做夢！”

夏明海适時開口：“雲肖，你別胡說，我可不同意分家。要不然你哪來的錢娶媳婦，至少也得等到你跟小琴都結完婚再說。而且現在東寶馬上也能賺錢了，你們互相扶持着多好啊。”

夏明海表面說着不想分家，在夏老頭夏老太和夏明洋、夏東寶耳朵裏，就差把大房一家要花夏東寶的錢的小算盤打到他們臉上了。

“不行，絕對不行！”夏東寶第一時間拒絕當冤大頭。

說什麽“互相扶持”，夏雲肖和夏琴又沒有正式工作，在村裏能掙幾個錢，還不是惦記上了他的工資，想讓他給他們掏錢花。

呸，想得美！

夏雲肖結婚用錢和夏琴将來嫁人的嫁妝，兩筆算在一起也有不少了，而且夏衣衣每隔兩三個月還要花20塊左右的藥錢調理身體，怎麽算夏東寶他們怎麽吃虧。

可要把手頭所有的錢都給老大一家，夏老頭和夏老太又實在覺得憋屈。

這場分家的氣氛一時僵住了。

這時，夏明海狀似委屈道：“爸媽，我一直知道我不如小弟會讨你們關心，你們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只會想到他，要不是我也是你們親生的，家裏的房子你們恐怕都要留給小弟了吧。”

“這麽多年，我自認為對你們、對小弟、對這個家問心無愧。我是除了種地啥也不會，可我拼死拼活的，至少沒讓你們餓着吧，你們在這個時候提分家，跟剜我的心有啥區別？”

他前面的話是說給夏老頭夏老太聽的，後面的話則是說給村支書和族老們聽的。

就算要分家，他是好處也要，好名聲也要。

總之不可能讓夏老頭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當然，便宜他們也別想得。

夏老頭聽到夏明海提到一句“房子”，腦筋一轉，立馬又想出一個歪主意。

“老大啊，別說我不疼你們，既然雲肖提出要走家裏所有的錢，那就給你們。”

夏老太和夏明洋當即一驚。

“老頭子！”

“爸！”

看到神情焦急不解的夏老太和夏明洋，夏老頭給了她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繼續對夏明海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家裏的好處不能讓你們大房占盡了，以後我跟你媽還要跟着老三一家過日子，不好厚此薄彼。”

夏明海：“你說。”

夏老頭：“錢都給你們大房，家裏的布票、糧票、工業券和鍋碗瓢盆平分，但是房子都要留給明洋他們。”

他的話一出口，族老們更是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蓋房子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這夏老頭實在太精，把夏老大一家當傻子呢，真是偏心偏到胳膊窩裏了啊。

可族老們們不知道的是，夏老頭提出的條件正中夏明海他們下懷。

他們本就沒打算跟夏老頭夏老太和夏明洋一家在一棟房子裏住，現在以這個為條件，把家裏的錢全都攥進自己手裏正好。

夏明海故意裝出一副被夏老頭和夏老太的做法傷透了心的樣子，聲音低啞沉痛：“爸、媽，既然你們執意分家，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分吧。”

對夏明海印象不錯的族老趕忙勸道：“明海，這樣分家對你們太不公平了！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夏明海垂着腦袋，聲音多了絲隐忍的澀意：“我爸媽的偏心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我再怎麽不同意又能怎麽着，唉，既然他們執意如此，我也只好聽他們的了。”

“唉，糊塗啊！”族老搖頭嘆息，只是這句“糊塗”不知說的是夏明海還是夏老頭和夏老太。

村支書收過夏老頭的禮，之前還因為草藥房工作的事得了夏明海給的一只野雞，為了避免兩頭不落好，一直抽着煙沒吱聲。

直到夏家商量好具體的分家事宜，才動筆重新寫了一份分家協議。

協議規定，夏老大一家得到175塊錢（家裏存款的實際數額），還有一半的糧食和票證、物品。夏老三一家則得到完整的房子和剩餘的一半糧食物品等。

夏老頭和夏老太老兩口跟着夏老三一家過，夏老大一家則每個月按時給他們養老糧。

夏老頭、夏明海和夏明洋依次在分家協議上按好手印，作為見證人的族老們也依次在自己的名字下按了紅手印。

協議一式三份，夏明海、夏明洋一人一份，最後一份交給村支書保管。

至此，分家完成。

夏明海和夏雲肖看着嶄新的分家協議，手裏拿着剛剛分到的175塊錢，胸中前所未有的痛快。

他們終于徹底脫離了這個惡心的家，還有那群吸血的家人，日後與那群人再無瓜葛。

從此，他們一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氣死那些曾經看不起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