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夏衣衣堅持擋在小少年身前, 抿了抿唇,漂亮水潤的眼睛固執地看向夏安和那三個施暴者。
“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好孩子才不會欺負別人呢!”
聽到夏衣衣的話, 被指責的幾人全笑了起來:“他姥爺是臭老九,臭老九的孩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再說,我們這不叫欺負,叫來自無産階級的紅色教育。”
夏安不耐煩:“夏衣衣,你為什麽向着那個小瘸子說話?你是看上人家了還是想脫離人民群衆的隊伍, 公然站隊黑五類?”
夏安畢竟不是真正的六歲小孩兒,說起話來特別會扯大旗,恨不得三言兩語直接把夏衣衣打成階級敵人, 讓她再翻身可能。
可惜,夏衣衣的出身和她一樣,袓傳八輩兒貧農,壓根沒有可攻擊的點。
再者,夏衣衣和她是血緣關系至近的親戚,夏衣衣出了事也會連累到她們家, 得不償失。
所以夏安不過是随口吓唬夏衣衣兩句, 省得夏衣衣總礙她的事。
夏衣衣只有五歲, 見識少反應也慢, 一時被他們唬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可一雙手臂依然固執地張開護住身後之人。
“不、不管怎麽樣,打人都是不對的。”聲音細細軟軟的, 語氣卻固執得有幾分可愛。
柏硯擡頭,第一次認真觀察起林崗村的某個人。
眼前小姑娘個子不高, 身形也很瘦弱,皮膚倒是很白, 就是帶着些明顯的病色。
那雙從薄棉襖袖口裏鑽出的小手,在陽光下無比蒼白細膩,如同一捧新雪。
柏硯剛想勸她不要趟這趟混水,他已經跌落塵埃,沒必要為了他這種人受*七*七*整*理牽連,那邊突然蹿出的一道人影卻讓他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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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響亮的巴掌聲精準落在夏安臉上,那張臉頓時腫了半尺高,火辣辣的疼。
接着接二連三的巴掌聲紛紛落在那些施暴者臉上,幾人全部捂着劇痛的臉頰在慣性作用下摔倒在地。
“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麽惡毒,今天我夏琴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麽是名副其實的‘紅色教育’!”
夏琴挨個人甩了一巴掌後猶覺不解氣,又揪起他們的衣領反手又是一嘴巴子,讓他們的臉腫得更對稱一些,這才一人一腳踹成一堆。
當然,夏安是重點照顧對象,夏琴對她的“紅色教育”更為深入。
別人最多被抽得鼻青臉腫,夏安則直接被抽得鼻子嘴角全是血,牙齒還磕掉了半顆,怎一個慘字了得。
一直被夏安攥在手裏的那只小母雞,在夏琴突如其來的暴力下也飛快跑走,轉眼再不見蹤影。
夏琴沒去追,既然這只雞柏硯護不住,那跑了最好,起碼不用便宜夏安,也不會作為證據給柏硯他們招來禍端。
以前夏琴沒少幫夏小嬸打豬草打牛草,所以偶爾會跟牛棚這邊的人打交道。
在她看來,他們并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惡”,至少對她的态度挺平和的。
有次她下山的時候受了傷,餘璐因為她追徐遠信的事故意不給她上藥,最後還是住在牛棚的一個老人家幫她治療好的。
地上那個小瘸子好像就是那個老人家的親外孫。
挺孤僻挺奇怪的一個人。
夏安又驚又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夏琴,你敢打我們,給我等着!”
民兵隊長兒子:“對,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告訴我爸,讓他揍死你!”
一女三男挨個放狠話,夏琴淡淡掃過他們,然後威懾性地揮了揮拳頭。
“再跟我這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一句話就把羅裏吧嗦放狠話的四個人震住,立馬害怕地閉緊嘴巴。
告家長,夏琴可沒在怕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眼神睥睨不屑:“只有懦弱的小廢物,遇到屁大點小事才會哭着回家喊爸爸媽媽,那樣跟沒斷奶的小娃娃有啥區別,啧啧。”
這句話簡直精準地踩中了那三個半大少年的自尊心,尤其是民兵隊長的兒子。
他們一直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居,夏琴居然把他們跟喝奶的孩子比,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那、那你也給我們等着!我們遲早要打回來!”
不能叫爸爸媽媽,那就找他們的哥哥來,就不信沒人能治服夏琴了!
放完最後的狠話,幾人連忙連滾帶爬地跑了。
廢話,沒見那個夏琴又把拳頭舉起來了嗎?再不跑快點,被她逮住肯定又免不了一頓胖揍。
他們才不傻!
等叫來人的時候,就是他們翻身之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不必急于現在。
三個大男孩下定決心要把家裏所有沾親帶故的哥哥全叫過來,夏安沒有他們那種莫名的男子漢自尊心,當然要告訴家長,讓爺爺媽媽來治夏琴。
四人一跑走,柏硯便扶着已經損毀的本質輪椅嘗試着起身,可試了半天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擦了擦臉上的傷口,勉強撐着身體坐直身體,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謝謝你們。”
小少年眉眼清俊,大概是因為年少,略顯鋒利的劍眉被臉頰稚氣的鈍角線條削弱,多了絲沉靜如水的秀氣感。
他的聲音有種獨特的清冷感,像是晚上映在窗臺上的淡淡月光,外面有細雨有微風,如果月光也有聲音的話,夏衣衣覺得應該和面前小哥哥的聲音十分類似的。
夏衣衣朝柏硯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瞳色偏淺的眼眸在陽光下漾出微光。
“小哥哥,不用客氣噠。”
說着,她上手想幫忙把地上那個輪椅拼湊起來,可怎麽也拼不明白。
于是,夏衣衣眨巴着大眼睛求助地看向夏琴。
夏琴扶了扶額,像她這種不愛學習的人,就連普通椅子上的榫卯結構都弄不明白,更不要說帶輪子的椅子了。
“這樣吧,我先把你扶回屋,然後你再慢慢修這個,行吧?”話是對着柏硯說的。
剛剛被吓唬走的夏安幾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跑回來報複,一直待在這裏不安全。
顯然柏硯也考慮到這個問題。
他有些內疚,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連累你們了。如果他們再帶人過來,你們就不要管我了,大不了就是再被打一頓而已。”
“我已經習慣了。”
柏硯很感謝夏衣衣和夏琴的幫忙,可也不想連累她們。
反正那群人最多對他拳打腳踢而已,不敢直接打死人的。
他們發洩夠了自然會離開,他頂多在床上多躺些日子養傷。
他的雙腿天生殘疾,沒有輪椅平時根本出不了屋,是坐着是躺着也沒什麽差別。
夏琴一把将他扛到肩上,毫不費力地把他扛回牛棚裏。
她好像沒鬧明白她剛剛說的“扶”和現在的“扛”有什麽分別。
柏硯被夏琴的肩膀頂住胃部,雖然有些難受,不過他也沒指出來。
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人是我打的,跟你沒關系,而且我是為了我家衣衣才出手教訓的那四個人,你可別自作多情。”夏琴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和柏硯劃清界限。
柏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可不怕他們叫人,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我就不信揍不服他們。”
夏琴态度非常強硬,語氣裏面甚至帶了點躍躍欲試:“好久沒打架了,正好我也手癢了,希望他們能叫來點厲害的家夥。”
重生回來,除了面對那只半大的野豬時她好好動了次手,剩下的時間都沒有發揮的機會,實在手癢得很。
現在好了,有人送上門,她才不會讓機會溜走!
夏衣衣努力抱着兩根從輪椅上掉落的木頭跟在身後,聞言,也探出一顆小腦袋驕傲地說:“我姐姐超級厲害噠!”
她還記得姐姐幾拳打死一頭野豬的事,只是媽媽告訴她那件事是秘密,不能跟任何人提。
但姐姐真的是超級厲害!比所有人加起來都厲害的那種厲害!
夏衣衣簡直超級超級驕傲好嘛。
夏琴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夏衣衣的腦袋,然後鄭重對柏硯說:“這個幹架的機會誰也不許跟我搶。”
夏衣衣對夏琴有種盲目崇拜,不覺夏琴的話有什麽問題,一直贊同地猛點頭。
夏琴神色認真得不行,她甚至還用尤其嚴肅的眼神足足盯了柏硯幾秒種。
柏硯:“……”他默默咽回了“可是”後面的話。
夏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柏硯知道夏琴是顧及他的出身,知道對上那群人他只有挨打的份,甚至有可能連累到他姥爺身上,所以主動把責任全攬走。
他從沒想過,原來除了姥爺和已經去世的媽媽外,還會有人對他發出善意。
柏硯沉寂許久的心,忽然有了一個小小的觸動。
夏琴步履輕松的把柏硯扛進牛棚,問明他具體住在哪個位置後便把他放了下去。
林崗村的牛棚不太大,村裏一共只養了六頭耕牛,全部圍在牛棚東面。
下放人員住在與耕牛半牆之隔的西邊,三張說是床,其實是用稻草和枯樹枝、破木板做成的窩分別占據了西邊的三個角落,中間沒有隔斷和圍擋,一覽無遺。
下放到林崗村的有四個人,一個是柏硯的姥爺,是個大學教授。一個姓程的中年男人,據說曾經是個什麽官,犯了政治錯誤才下放的。還有一對中年夫妻,是什麽資産階級餘孽,還有親戚跑出了國。
至于柏硯,聽說是自願跟着姥爺過來的,不知道家裏具體什麽情況。
柏硯和姥爺住在西南角。
牛棚的居住條件非常差,四面透風不說,空氣中還總是彌漫着一股牛粑粑味,就算天天清理也不管用。
柏硯忽然有些難堪。
夏衣衣和夏琴像是沒聞到異味,神色如常,往返了一趟幫他把輪椅的四散的零部件全搬了回來,并貼心的把東西堆在了他床邊。
柏硯不知從哪摸出幾件工具,重新檢查那個零零散散的木塊。
夏衣衣蹲在旁邊支着下巴:“小哥哥,你要自己修這個嗎?”
柏硯低着頭,“嗯。”
為了方便自己單獨出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特意和姥爺研究改進了很多次才做成這個輪椅。
現在輪椅被人毀成這樣,不修肯定不行。
幸好他自己懂得制造和維修原理,不用再麻煩姥爺。
夏衣衣眼睫亮極了:“小哥哥好厲害!”
柏硯心底苦笑一聲,換成誰腿腳殘廢十年,估計都對唯一的出行工具萬分上心,會修理也不奇怪。
夏琴:“衣衣,小哥哥還要忙,咱們就不要打擾他了好不好?姐姐一會兒帶你去山裏摘毛栗子。”
草藥房那邊不忙,夏琴也是閑得慌,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大林山。
她對于沒找到野豬群活動蹤跡的事一直耿耿于懷,總想着哪天再深入探查一番。
這次夏琴倒沒想深入,帶着夏衣衣的話安全是重中之重,在外圍摘摘毛栗子就行。
再看看能不能逮只野雞,板栗燒雞什麽的可香了!
夏衣衣乖巧地點點頭:“好,咱們去摘栗子吃。”
夏琴牽住夏衣衣的手往外走。
夏衣衣笑着跟柏硯揮手告別,等兩人快走出牛棚時,夏衣衣像是想起什麽忽然扭過頭:“小哥哥,衣衣以後還可以來這邊找你玩嗎?”
小哥哥長得好好看,聲音也好好聽,衣衣想跟小哥哥玩。
這下,不止柏硯愣住了,就連夏琴也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夏衣衣第一次主動要交朋友……
前世直到夏衣衣走丢,她也沒有一個朋友,一直孤獨且悲觀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像個游離在人間煙火之外的自閉兒。
這一世,夏衣衣難得主動一次想交個朋友,夏琴是很支持的。
只不過,對方的出身确實是個麻煩……
柏硯沉默良久,他眉眼輕垂,臉上顯出幾分疏離,即使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也像冰冷的霜花:“你一個小姑娘,來這邊不合适。”
他擔心自己會影響到夏衣衣,已經給她和夏琴添了不少麻煩,繼續下去,跟恩将仇報有什麽區別?
柏硯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低下頭,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夏衣衣仍不死心,想要再說什麽時被夏琴打斷:“衣衣,咱們先走吧,讓小哥哥先忙。”
夏琴可以毫無顧忌地幫忙教訓夏安幾個,因為她不怕別人的報複。但現在涉及到自己的妹妹,有些事還是要慎重一些的。
畢竟柏硯的出身擺在那裏,稍有不慎,很容易被人捉住把柄,讓她們一家重生回來後構築的大好形勢毀于一旦。
至少,一年之內必須注意政治影響。
夏衣衣情緒不高地“哦”了一聲,乖乖跟着夏琴離開。
嗚嗚嗚,被好看的小哥哥拒絕了。
柏硯專心地修補起輪椅,對兩人的離開不甚上心,視線也沒再往外投去一眼。
他卸下兩顆螺絲,片刻後,又原封不動地擰了回去。
素來閉着眼睛都能快速把輪椅修好的他,顯然這次是做了個無用功。
牛棚的位置很偏僻,坐落在山腳下,上山倒是很方便。
為了防止那群搖人的臭小子找不到她,夏琴特意帶着夏衣衣大搖大擺地回了趟村裏,順便去草藥房拿個竹框裝毛栗子。
可不知怎麽回事,一路上也沒看見過來找茬的人。
夏琴奇怪得很。
夏安和那幾個人全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肯定會找人告狀然後報複回來的,按理說他們現在應該浩浩湯湯地帶了一隊人過來“讨回公道”,結果半天也沒看見人,真的很不正常。
夏琴拉着夏衣衣的手回了草藥房,跟夏明海和林芳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免別人找上門來把夏明海兩人打個措手不及。
林芳給夏琴和夏衣衣各自檢查了一下,确定女兒們沒有受傷後才道:“小琴打得好,就應該讓他們長長記性。你放心,就算他們的家長找上門,我和你爸也能應付。”
對林芳和夏明海來說,只要吃虧的不是自家人就啥事沒有。
至于別人,那是他們活該。
兩人護犢子護得很。
夏琴:“爸、媽,我帶衣衣去山上摘點毛栗子,順便看看能不能逮只野雞。有的話咱們就做板栗燒雞,沒有的話把栗子留着,過兩天買點糖,做糖炒栗子。”
板栗燒雞!
糖炒栗子!
夏衣衣睜大雙眼,饞的差點流口水。
“衣衣要幫姐姐摘多多的毛栗子!”夏衣衣說完,專門找到一個最小號的竹簍背在身上,恨不得立刻出發。
竹簍是林芳給夏衣衣編的,兩個巴掌大小,給她背着玩兒的。
林芳打趣:“好,那摘栗子的重任就交給小琴和衣衣了,有沒有信心完成?”
夏衣衣身體挺直,敬了個怪模怪樣的禮:“保證完成任務!”
把林芳、夏明海和夏琴逗得不行,眼淚差點笑出來。
夏衣衣開始時還不明所以地看着一個勁兒笑的爸爸媽媽和姐姐,很快,她也彎起眼眸跟着大家笑了起來。
小院裏歡聲四溢。
等到三人都笑夠了,夏明海才囑咐道:“小琴,你和衣衣注意安全,就在山外圍轉轉,別往深處去。”
“放心吧爸,帶着衣衣我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夏衣衣也跟着保證:“姐姐超級厲害,我會跟好姐姐,不搗亂不亂跑的。”
兩人一人背了一個竹蒌出發上山。
夏明海和林芳則邊研究各種草藥的功效邊和修仙界的靈植作對比,有時還會翻看背誦夏雲肖幫他們淘來的《赤腳醫生手冊》。
旁邊衛生室的餘璐實在礙眼,而且草藥房和衛生室就在同一個院子裏,餘璐在的話,夏明海和林芳以後也不方便搞研究做實驗。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将餘璐這個醫術壓根不合格的人擠走,讓他們兩個來當林崗村的赤腳醫生,徹底接管衛生室。
如今所有的村裏大夫都是統一按照《赤腳醫生手冊》來行醫的。
裏面雖然只有21章,但涵蓋的內容很全,從常見的感冒、咳嗽、肚子疼到複雜的疑難雜症,從滅蚊滅蠅的防病防疫知識到生化武器甚至核武器的防護都有。
治療方法也是中西醫結合,有西醫常用藥,也有中醫針灸推拿和草藥方子。
非常方便實用。
夏明海和林芳只需要把整本手冊都背下來,然後找機會托人去縣醫院培訓一下再考個試,基本就能拿下赤腳醫生證。
當然,當前的首要任務還是抓緊修煉,争取在一周內引氣入體。
這兩天餘璐不在,聽大隊長說她是陪受傷的徐遠信去市裏看病了。
哦,徐遠信這次是小腿骨折,可能是被夏琴踢的吧。
夏明海和林芳對這兩個人的去向并不關心,不過餘璐不在,他們樂得自在。
兩人勞逸結合,學習研究一陣再打坐一陣,分分秒秒也不浪費。
那頭夏明海和林芳勤學苦修,那頭夏琴和夏衣衣摘栗子也忙得很。
她倆偶然間發現一處比較偏僻的小路,順着小路往上才走了一百來米,就發現了兩棵枝頭還挂着不少毛栗子的樹,可把兩人高興壞了。
夏琴爬上樹在上面用棍子往下打,夏衣衣在下面戴着手套撿。
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一大一小兩個竹蒌就滿滿當當了。
兩人只好依依不舍地離開,邊走還邊留戀地望着那兩棵樹。
最後夏琴咬咬牙:“走吧,明天咱們叫爸媽一起上山來摘。”
生栗子就算她們家吃不完,也可以背去黑市賣錢,這麽一大框起碼七八十斤,差不多能賣個五六塊錢吧?
對于黑市上生板栗的價格,其實夏琴也不太清楚,不過現在正值栗子成熟的季節,山裏大批量的栗子壓根賣不上什麽價。
夏衣衣又回頭望了眼高高的栗子球,無奈地應了聲“好”。
不回去也沒辦法,光靠她和姐姐兩個人,想把這兩棵栗子樹搬空,簡直是在做夢。
夏琴和夏衣衣轉身正準備往回走,突然,遠處斷斷續續的驚呼聲和求救聲靈蛇般闖進了兩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