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四十章
一只長着長長獠牙的公野豬锲而不舍地追在幾個人身後, 帶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兇悍,奔跑中無數灌木小樹都成了它的蹄下亡魂。
“救命!”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被追的七人神情驚慌無比, 盡管跑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可他們與野豬的距離還是肉眼可見的一直在縮減。
近到他們已經聞到了它口中呼出的腥臭味道。
七人眼中絕望上湧。
“對了,壯哥,你不是有槍嗎,快開槍打它啊!”
吳壯聞言, 趕緊手忙腳亂的把別在褲腰耍帥用的手槍掏了出來,轉身對準後面窮追不舍的野豬猛開了幾槍。
槍沒有響,野豬卻被他的行為激怒, 追得更起勁了。
吳壯腦子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是自己忘了打開保險栓!
手槍是他從他爸那兒偷過來的,他以前只看他爸用過幾次,在驚險之下,一時忘了先開保險再開槍。
眼見野豬已經沖到了眼前,腥臭的風生硬地刮到自己臉上, 吳壯邊跑邊拉保險, 慌忙之中, 手11槍差點失手掉到地上。
這一下把幾人齊齊驚出一身冷汗。
還好吳壯在生命威脅之下爆發出了所有潛力, 彎腰一個下撈就把手11槍重新攥回了手裏, 可由于這一秒種的停頓,野豬也極大地拉近了距離。
壓迫感和危機感驟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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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壯顫抖着拉開保險, 槍口對準迎面撞擊而來的野豬猛開數槍!
“砰!”第一槍打中了野豬的鼻子,疼得它嗷嗷直叫, 也迫使它停下狂追猛撞的腳步。
“砰!”第二槍打中了野豬的右眼,它的叫聲愈發凄厲, 可卻激起它更重的兇性,重新朝着四人的方向撞來。
第三槍、第四槍乃至第五槍都沒有響。
吳壯心裏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又接連試了好幾槍,沒有一槍再響過,槍裏沒有子彈了!
這下完蛋了!
吳壯大喊一聲:“沒子彈了,大家快分散開跑!”
人群一分散,野豬去追哪個倒黴蛋全看天意了,至少比大家一起死要強。
喊完之後,吳壯第一時間拉過弟弟吳彪,腳步一拐,直接朝着樹木最密集的方向跑過去。
別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四散而逃。
吳彪才是欲哭無淚,今天剛被夏琴教訓了一通,想找哥哥吳壯幫忙撐腰,聽說哥哥他們上山了便跟了過來,誰知又趕上被野豬追殺。
好巧不巧,那只野豬好像認準了吳壯是它的仇人,在後面窮追不舍,吓得吳彪直接尿了褲子。
“救命啊!救命!”
吳彪軟了腿腳,一個不小心絆倒在地,而前面的吳壯好像根本沒發現自家弟弟的狀況,還一個勁兒往前逃跑。
“哥,救我!!!”
在吳彪吼完那一嗓子,野豬的蹄子已經撲到了他眼前,下一秒,就能把他踩到腦漿迸裂。
吳壯扭過頭,目眦欲裂:“不!”
這一秒的時間,仿佛被放慢了無數倍。
吳彪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今天發生的一切,恨自己幹嘛要幫夏安出頭,恨夏衣衣的多管閑事,更恨夏琴出手打了他們,自己要不是着急報複夏琴也就不會上山找吳壯,要不然今天也不至于命喪于此。
嗚嗚嗚,如果能重來,他今天一定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出來!
對了,還有遠離夏家的女孩子!
野豬的黑蹄子在吳彪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吳彪臉色蒼白如鬼,最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等待劇痛和死亡來襲。
突然,一個瘦削的人影從右側淩空飛來。
一記旋風腳直擊野豬太陽穴,在它身上發出讓人牙酸的悶響,硬是把400來斤的公豬直接踹倒在地!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吳彪掙紮着睜開一只眼。
夏琴沒有看吳彪一眼:“還不快跑,等着野豬起來踩死你嗎?”
她沒有托大的直接上前,而是目光緊盯着倒在地上看似暈過去的野豬觀察判斷它的狀态。
這只野豬的體型足有上次的三倍大,對夏琴來說是名副其實的龐然大物,不好對付。
她不确定自己剛剛那一腳能不能踢暈它。
幸好吳壯打中了它兩槍,還有一槍打傷了它的眼睛,好好利用這個優勢的話,不是沒有機會拿下它。
它的右眼受傷,右側便是它的盲區,只要小心一些從右側攻擊,磨也能磨死它。
夏琴的慎重非常正确,前腳吳彪剛手腳并爬地跑走,後腳那只野豬便吼叫着起身,蹄子暴躁地猛刨幾下,最終把仇恨鎖定在離它最近的夏琴身上。
果然是在裝暈。
夏琴反應敏銳,轉身快速朝右後方跑去,左扭右拐的,帶着野豬一下紮進兩棵粗碩的大樹之間,身體被死死卡住。
夏琴勾起唇角,閃身跑到野豬的視野盲區,然後再度飛身朝着它右側的太陽穴猛踹數下,直到腳都快麻了,才在野豬奮力掙脫大樹的束縛之前提前撤離。
大概是受到了死亡的嚴重威脅,野豬一下爆發出了驚人的爆發力,兩棵一人環抱粗的大樹愣是被它給折騰折了。
疼痛至極又憤怒至極的野豬繼續朝着夏琴猛追猛撞,卻都被夏琴靈巧地閃避過去。
很快,她又打到了兩棵合适的樹木,如法炮制,再度将野豬困在其中。
不過,這次它就沒有上次那麽幸運了。
夏琴又連續暴力踢打在野豬的右側太陽穴上,她的腳就像鐵錘一樣精準而又狠厲地狂擊致命點,幾次之後,野豬便慘嚎一聲,開始七竅流血。
那血中仔細一看,竟然還有些白白軟軟的物質不斷流出來,是豬腦漿。
緊接着,是巨大的轟然倒地聲,野豬聲嘶力竭的吼叫則戛然而止。
夏琴又等了十幾秒,見它半天沒再動彈後,這才疲憊地揉了揉腳踝,然後慢騰騰地走了過去。
她腿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是大戰中過度消耗力量的後遺症。
“這次是徹底死透了。”夏琴扒拉開野豬的眼皮,喃喃自語,“這只野豬被好多人看見了,沒法私吞了啊……”
她又擡頭看了看它的體型。算了,400多斤的肉,就算她想私吞也不行,太顯眼了。
想到這裏,夏琴大聲喊起了被豬攆過的那幾個男生的名字:“喂,吳彪!吳壯!趙實!李根生!你們都在不在附近?都過來一趟!”
夏琴又扯着嗓子喊了兩遍,然後便開始坐下來休息。
她雖然是二級力量系異能者,可這頭成年野豬對付起來也着實不輕松。
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它那兩顆獠牙頂個腸穿肚爛,要不然就是被上千斤的沖勁給生生撞死。
她是冒着極大的生命危險救下的那七個人的,既然野豬不能私吞,那她只能從那七個人身上找補回來了。
夏琴眯着眼摸了摸下巴,腦子轉了又轉。
野豬死時的動靜不小,就算七個人跑得再快再散,也都能聽到它死前穿透力極強的哀嚎。
很快,他們便一個個神态畏縮地找了過來。
他們不覺得有人能單獨殺死那只野豬,還以為是野豬傷了人甚至殺了人後滿意地離開了。
過來也不過聽到夏琴的叫喊聲,想看看具體情況。
七個人裏,除了被他們硬拉來湊數的李根生外,剩下的六個不是親兄弟就是玩得最好的哥們,任誰受傷或者死亡,都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可到了近前一看,他們設想中極其凄慘極其血腥的場景并未出現,只有一個夏琴正安靜地坐在樹旁的石頭上休息。
而在她不遠處,正是那只追着他們滿地跑的兇殘野豬。
它好像……死了?
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着不敢靠近,生怕它再突然爬起來給他們一人一腳。
他們對于野豬的死亡,感覺一點也不真實。
夏琴擡起頭,無語地看着幾人畏縮着不敢上前的模樣:“它已經死了,你們不用怕成這樣。就這點小膽子,還打算以後進民兵隊呢,啧。”
吳壯和吳彪兩兄弟是民兵隊隊長的兒子,一直想進民兵隊,跟他們玩得最好的四個人,當然也立志要進民兵隊。
在他們看來,民兵隊可是村裏最威風的一群人,不僅能配槍,還有一定的執法權,村裏人誰見誰怕。
神氣得很。
如今被夏琴的話一激,六人立馬挺直胸膛,硬着頭皮上前查看,絕不能讓一個女生瞧不起。
等确定過野豬真的嗝屁之後,他們先是歡呼幾聲,很快,在反應過來是夏琴一人把這只野豬殺死的後,看向她的目光震驚極了。
六人中的老大吳壯問:“夏琴,這野豬真是你一個人幹掉的?”
“不然呢?”
吳壯的眼神立馬從震驚過度到崇拜,以至于連稱呼都悄悄變了:“夏琴姐,給我們講講呗,你是怎麽幹掉它的!”
圍在夏琴周圍的另外五人同樣好奇地猛點頭,就連落後一步的李根生也用求知的目光望着她。
“就是,夏琴姐,說說呗。”
此起彼伏的“夏琴姐”,叫得比親姐姐還要親。
夏琴:“你們先給我說說,是怎麽惹上這只野豬的。”
她之前在靠近深山的位置找了好久野豬的蹤跡都沒找到,這幾個人竟然在大山外圍碰到了這麽大一只野豬,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吳壯:“……別提了,我是因為好不容易從我爸手裏把槍偷出來了,就想帶着趙實、梁勝友和李根生上山打兩只雞耍耍。”
“誰知道上山沒多長時間,趙實就看到一只被獸夾夾住的野豬崽,我們想着帶只野豬崽回家打打牙祭也不錯,就想把它弄出來抓走。”
“我們還沒碰到那只小豬崽呢,這只野豬就突然從林子裏沖出來追着我們到處跑。”
“跑到一半,又撞見我們仨的弟弟,不知道他們三個怎麽也上山的,只好帶着他們一起逃命。後來就是你出現把野豬引走了。”
夏琴聽完,似笑非笑地掃了眼吳彪三人。
這一眼,直接讓吳彪三人羞愧又畏懼地低下頭,一個個跟小鹌鹑似的。
夏琴對吳壯說道:“我知道吳彪他們上山的原因,估計是找你們幾個幫他們撐腰報仇的吧。”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吳彪三人臉上腫起的巴掌印。
吳壯經過夏琴提醒,這才回想起那些巴掌印,剛才急着逃命沒顧上細問。
“他奶奶的,到底是誰敢欺負我們弟弟,走,咱們回去找他算賬!非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吳壯的爸爸是民兵隊隊長,他又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以說是林崗村的小霸王,根本沒人也招惹。
如今自己的弟弟和哥們的弟弟們被人公然欺負,這就是赤11裸11裸的挑釁!
趙實和梁勝友同樣義憤填膺:“對,你們說到底是誰,哥哥們回去給你們報仇!”
吳彪和另外兩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眼對面的夏琴後,視線剛與她對上,又快速低下頭,一聲不敢吭。
吳壯:“你們這三個慫蛋包,到底是誰,說!”
吳壯的聲音炸雷一般,吓得吳彪三個激靈一下,依舊死咬着嘴巴不肯吱聲。
把“慫”字直接刻進了骨子裏。
吳壯和趙實、梁勝友快被各自弟弟的慫樣子氣壞了,就差上手逼問了。
這不光涉及到他們被人挑釁的問題,關鍵還涉及到他們在夏琴大佬眼中的形象問題和她會不會收他們當小弟的問題。
沒錯,吳壯三人是打算以後跟着夏琴混了。
畢竟是能單人徒手殺死成年野豬的狠角色,跟着她以後肯定頓頓有肉吃!
就像吳壯,明明比夏琴還大了幾個月,喊“姐”的時候可比所有人都快。
為了維護在夏琴心中的“良好”形象,證明他們的實力,所以吳壯逼迫起弟弟來更是毫無心理負擔。
吳彪欲哭無淚,打他的大魔王就在面前,可他哪敢說啊。
要是說了,那他的下場鐵定是跟地上那頭豬是一樣一樣的。
夏琴看夠了熱鬧,沖吳壯擺了擺手:“你們也別逼他們三個小孩子。人是我打的。”
吳壯剛想開口說“那哪行,必須揪出那個人狠揍一頓解解氣”,等他聽清楚夏琴的最後一句,到了嘴邊的話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打、打得好!”
吳壯改口之後是越說越順:“平時*七*七*整*理這幾個臭崽子就招貓逗狗的不幹正事,我和趙實、梁勝友早就想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了。”
趙實點頭跟風:“對,夏琴姐打得好,正好幫我們管教了他們那群臭崽子,省了我們的事了。”
梁勝友:“夏琴姐,作為幫我們管教弟弟的謝禮,我手裏這十張工業券就送給你了,你一定要收下。”
梁勝友的大姐正是前些年嫁到市機械廠的那個。
他大姐平時沒少往娘家送這個票那個票的,所以梁勝友手裏也存了不少。
梁勝友的話仿佛打開了什麽了不得的開關,一時之間,吳壯和趙實也搶着要給夏琴送禮物,就算手裏暫時沒有東西,還可以回去跟家裏人要嘛。
反正夏琴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家裏人給什麽都不為過。
三家的父母現在還不知道,自家的臭小子已經把他們的家底都給夏琴抖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