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從來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第一章 你從來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冷,好冷......”

宋拾安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全身抖成篩子也無法抵禦一點點的寒冷。

不對,他不是死了嗎?怎麽還能感覺到冷?這是怎麽回事?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入目全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嗅覺聽覺往往格外的敏銳。

他聞到濃郁的檀香,有檀香且味道熟悉,這是護國寺的檀香。

這裏......是皇後的小佛堂?他以前最常被關的地方

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随後是推門的聲音,一道亮光直射進來,刺得他緊閉雙眼,可這眼前還是紅的白的藍的光圈,晃得人頭疼。

“太子殿下,皇後有請。”

他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明明他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能有這樣的感覺,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嘗試了許久,才勉強的适應這屋裏的光亮。

這裏的确是皇後的佛堂,也是他從小到大做沒做錯事都會被懲罰的地方,這裏黑暗壓抑得讓人發狂,他忍住眼眶的酸疼,瞪大眼睛掃視這裏一遍。

出了佛堂,宋拾安才算是明白過來,他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五年前,這次是因為他在父皇面前多說了幾句話,采納了他的一些提議。

所以就被皇後關在這佛堂一天一夜,當時的理由是他太過奪目,這樣會引人注目的,他不能展示自己的才華。

當時的他還以為真的是這樣,畢竟親生母親不會害他。

是啊,親生母親不會,但他不是親生,那這懲罰就是故意。

皇後不是他生母,且上一世自己在最後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皇後的嘴臉後,就發起兵變,只是他敗了,被人亂箭射死在金銮殿臺階下。

走過熟悉的長廊,宋拾安寬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既然上天讓他重活一世,那他一定要扭轉局面,絕對不讓自己再如此失敗。

他一定要報仇。

從佛堂到皇後的院子不算遠,反正他還沒有緩過來就到了。

皇後正在院子裏修剪盆栽,看到宋拾安前來,她眼裏閃過厭惡。

大寧皇後竟然厭惡自己的兒子,這說出去誰信啊,畢竟這大寧朝世人皆知,皇後賢良淑德,與太子殿下關系親厚,一直撫養照顧太子,甚至連太子開蒙都是她親自來。

這樣的母親怎麽會厭惡自己兒子呢?

“拾安,你可知錯?”高傲的聲音傳來。

宋拾安瞬間咬緊牙關,不過心裏也立刻告誡自己,現在不能暴露了自己,他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的機會。

他撲通跪地,“母後教訓得是,兒臣知錯,兒臣再也不敢了。”

看他如此的卑微認錯,皇後嘴角勾起嘲諷的笑,随後示意身邊的人把他扶起來。

“拾安啊,伴君如伴虎,你現在只是東宮太子,有些事情不可冒進,不可讓皇上覺得你有意取代。”

宋拾安抱拳,“是,母後。”

一盆好好的牡丹,被皇後這殘廢一般的手修剪得慘不忍睹,奈何邊上的人還一個勁的誇贊她手藝好,簡直堪比再生。

皇後嘴角的笑意總算是自然了一些,心情愉悅了,看宋拾安就更加厭煩了,“還杵在這裏幹什麽?趕緊回去給本宮抄經文。”

宋拾安恭敬的俯身,“是,兒臣告退。”

他态度一如往常,皇後沒有看出什麽不對。

宋拾安從坤寧宮出來,這心裏還是沒能從他重生的這個事實裏理解過來。

他慢慢吞吞的往自己宮殿走去,身後是他身邊的兩個小太監,桑曲和桑成。

他們看到太子腳步虛浮,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麽辦,皇家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密辛,他們一個小太監,不敢管,也管不了。

宋拾安想事情想得出神,只覺得眼前的光亮突然一暗。

身後的兩人哆嗦着聲音,結巴的喊道,“施......施大人。”

宋拾安聽到兩人的聲音才回神,一擡頭,就對上一雙淡漠冰涼的眸子。

這雙眸自他太過熟悉,準确來說,他死了之後,沒重生前,作為一縷飄飄蕩蕩的魂魄的時候,他對這雙眸子是極其的熟悉。

只不過那時候的眸子裏沒有冰冷,只有雙眼通紅,一眼的難過悲戚。

“施硯?”

站在臺階上的男人慵懶的抱拳,“施硯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

他的聲音好熟悉,聲線讓人很感慨,這聲太子殿下,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

他嗯了一聲,還沒說平身,施硯就已經自行起身擡腳離開。

也對,他一個沒有被重視的太子,和他一個司禮監掌印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相比起來,确實不值得。

此時的他還沒有成為司禮監的掌印,現在掌印是他的師父,對他極其的重視,所以現在的他在宮裏也算是橫着走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他上了一步臺階,回頭看他,裁剪得體的鴉青色祥雲圖袍子,襯得他更加長身而立,不管是從正面還是後面,誰能知道他竟然是個無根之人。

更會是幾年後這大寧朝最位高權重的九千歲。

他突然開口喊了一聲,“施硯,你要去哪兒?”

前行的人聽到這聲音,頓了一下,回頭抱拳,“回禀太子殿下,奴才前去給掌印送東西。”

此人長相俊朗妖冶,不言不語的時候仿佛拒人千裏之外,和這宮裏的太監都很不相同,偏偏自稱奴才的時候讓人心裏有些不舒服。

宋拾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他大步走向施硯,“你不是奴才,不用如此自稱。”

桑曲桑成一臉震驚,就連慣來遇事波瀾不驚的施硯都擡眸看他。

“太子殿下,這......這不合規矩。”

他勾唇冷笑,“你都說了我是太子殿下,你敢不聽?不怕以下犯上嗎?”

施硯俯下的眉眼裏盡是疑惑,今日這小太子是怎麽了?

宋拾安想好了,他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是上天憐憫,他一定要珍惜機會,仇是一定要報的,恩也是一定要還的。

他忍住膝蓋處傳來的刺痛感,留下一句話轉身,“施硯,在我宋拾安眼裏,你從來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他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闊步朝前走去,那模樣,倒是真有幾分東宮之主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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