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底是選了什麽邪門玩意簽下契約
第20章 到底是選了什麽邪門玩意簽下契約
柳桃枝向澤奕淼要來了手機上珍藏的滑雪視頻與照片, 反手就發給了陳冷冷。
【燃盡桃枝:你的宥彥祖、彭與晏、布拉布德利·庫珀喊你去舊疆滑雪啦!】
【泠泠:忙得要死,去什麽舊疆, 不去。】
【燃盡桃枝:你的波斯王子也去,讓深深帶你後刃推坡啊,一言不合就挂人身上,躺在教練懷裏思考人生的夢想近在眼前!】
【冷冷:他一個攀岩教練去那幹嘛。】
【燃盡桃枝:咦,你竟然已經知道他是攀岩教練了?了解得這麽主動,你不對勁。】
但這不重要,她掌握了訣竅。
柳桃枝從相冊裏挑挑揀揀,扔給她一張段深希帥照,充當釣驢子的男色胡蘿蔔。
【燃盡桃枝:波斯王子換身皮膚就是冰原莫裏斯, 厲不厲害你深深, 他也有滑雪教練證。顏值高,身材好, 不如就此忘掉你的前男友, 開啓美好新人生!】
【冷冷:……】
這死丫頭給她六個點就沒信了,估計又忙着去照顧她的大小姐了。真可憐啊, 社畜累死累活充實的一天。
“桃子, 開練了啊。”澤奕淼看她放了手機, 打了聲招呼就帶人上了滑道。
澤老的教學方式為鼓勵式, 能誇就往死裏誇, 誇不動了就逗樂子。中心思想是讓每個學員都能體驗到王子公子的待遇, 畢竟他收費貴。
萌新初上滑道老毛病來來回回就那幾個,人家學員又不是不知道。強教也教不會,廢那個勁幹嘛, 滑多了,對板的控制力強了, 自然就能滑好。
于是柳桃枝感到的畫風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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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別怕啊。”
“滑雪最重要的是什麽,是開心啊,罵你幹什麽?我從來不罵人。”
就算她摔跤了,無論多離譜的姿勢也脾氣穩定。
“喲,美少女戰士艱難起身,很棒。”
“王八選手,在線放松。站直咯,眼睛看對方向。嗳,膝蓋往下壓。別怕,繼續滑,完美。”
大佬剛喊完美,柳桃枝這邊就趴下了,面朝太陽,雙腿齊刷刷一跪,姿勢虔誠。
她老臉一紅等着挨訓呢。
澤奕淼淡定滑過來,還能組織一波走心的贊美詞,“不錯啊,都能自己悟出C彎了,我這個臨時教練有點多餘了啊。是不是累了,沒事。桃子,你現在的問題就是恐速,接下來你就負責熟悉速度,我把着你滑。”
這才是千鳥教練該有的教學态度吧。
除了熱淚盈眶,柳桃枝感受最多的就是不适應,大佬誇一句,她的羞恥心就蹦跶一下,都不太敢開口說話。
就有點懷念與謝假池互掐的日子。
完了,每天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大概是被PUA腌入味了都。
十幾分鐘後,澤奕淼抓着她的衣服在滑道上練了幾波落葉飄。實在誇不出新意,柳桃枝又不怎麽吭聲,他就開始用東北腔講相聲。
“滑雪這東西就得多練,一天學不會換刃怎麽辦?別想了,那就下次再試試。別指望我,我比你們還絕望。”
“等什麽時候我發明了一邊嗦着奶茶一邊和男朋友發消息還能順手學換刃的方法,肯定第一時間發教學視頻。”
“嗳,就有學員問我,為什麽別人學得這快啊?教練也分三六九等,制度嚴明。就比如我們館長吧,他也有教練證。一個襯衫六萬,一天三頓每頓三千塊。”
澤奕淼說到這,想到被文件淹沒的謝西池,把自己說樂了,越說越來勁,“再然後就是有贊助有粉絲的教練,比如我們的深深。人家還有賣衣服啥的外快,每星期能帶着其他人下館子,活得也挺滋潤。”
“最低等的那就是我們這種了,那就完了啊。整天油頭垢面,配個軍大衣,腳下一雙拖鞋,蹲滑雪大廳外頭啃饅頭吃。哎,啃着啃着來輛大車從水坑嘩一下壓過去。這一下子,身上饅頭上都是髒水。那也敢怒不敢言,低着頭把髒的掰掉,繼續吃呗。”
他語氣不鹹不淡地自嘲着,倒是把柳桃枝說得差點破防了。
“大佬,可別騙人了,你怎麽會淪落到啃白饅頭。”
“真沒騙你。我們幾年前剛做教練的時候,什麽都不懂啊,哪來生意給我們接。沒客戶,還要定時給雪場交錢,就混得那樣。錦上添花是有,但什麽雪中送炭不存在的。我們館長更慘,那時候我們喊他隊長,他忙着拉贊助,還要被我們搶白饅頭。”
聽到這,柳桃枝滑雪心思都丢在一邊,想聽八卦的字眼全寫在臉上。
她擡手指了指頭頂的熒幕,黑色雪服的大佬明明看上去厲害到高不可攀,“你說的就是這個館長?”
“是啊。你想啊,一群二十出頭還沒畢業的毛頭小子,沒什麽計劃就飛到舊疆滑雪。飛機票要錢,考證要錢,吃喝拉撒都要錢。他還是離家出走來的,大家都一樣窮。沒辦法,就開始學着帶人回血呗。”
“你們館長也親自教人?那一節課得多少錢。”
“他是考了教練證,但沒教游客就跑去參加比賽了,那個來錢更快。”
“滑雪比賽?”
“也參加過一些吧,但主要來源不是滑雪比賽。”
“啊?”柳桃枝懵逼了下,轉頭看澤老,“那能是什麽比賽?”
“唱歌比賽啊,還有酒吧老板加了彩頭的比賽。”澤奕淼有意逗她,用着鬼都不信的口氣說,“其實我們館長音樂學院的,那年在維也納金色大廳參賽表演,那可是三層高的樓啊,黑壓壓的都是人,座無虛席,你說牛不牛掰。”
柳桃枝聽完,果然滿臉無語。
“有機會你自己去問呗。”
看着她眼神裏“我上哪去問”的疑惑,澤奕淼只是說:“反正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胚胎窮。你就好好練,前期都是孫子。都孫子了再當個重孫子也沒什麽,練到後期那就是比爺爺高了一個輩分,得叫太爺爺。”
這一番話柳桃枝聯想到自己經歷,就五味雜瓶。她可不是到處給人當重孫子嘛。
大佬的雞湯就是不一樣,味賊怪,突出一個實誠。
還有她這滑雪水平,确實就一個胚胎。
有沒有撫平她心靈的創傷還不得而知,但眼下是真的想好好滑雪。
她這個重孫子,也想試試當太爺爺的滋味。
于是等謝西池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副教練欣慰學員積極向上的美好畫面。
他滿是意外。
嘤嘤怪不嘤嘤了?
他來錯地方了?
幾秒後,那個過于積極向上的山雀已經在熱情地朝自己揮手,“謝教練,你來啦!”
面對她的突然轉性,謝西池轉眸,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确認她有沒有被外星生物什麽的給掉包。
随後就板子一放,眸色清冷:“過來,我們換個坡練落葉飄。”
“來啦。”柳桃枝一句怨言都沒,單腳下了固定器,挪着雪板就站到了他身邊。
臉上是一副堅毅的表情,展現着勢必要和基礎滑行死磕到底的高度覺悟。
謝西池多掃了一眼,領人t走到中級道,下巴對着滑道一揚,“去試試。”
收到指令,柳桃枝把小短腿塞進固定器裏,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就滑了下去。
謝西池挑眉,跟在她身後,“繼續做橫切,用身體重量壓在鞋舌上,少用腳踝的力量,也別惦記蹬你那左腿。”
沒有回嘴,不喊累,摔了也不需要扶,自己在滑道邊緣輾轉騰挪了幾下就起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她再一次摔倒,謝西池以一個利落的小回旋剎車停下,半蹲在她跟前。
毛病也不給她挑了,直接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沒有啊,我就是想好好滑雪啊,謝教練。”柳桃枝低眉順眼的,眼裏閃着滿是真誠的光。
她坐在滑道上,雙腿縮着就像顆倉鼠球。沒過一會,覺得熱了也不喊人,就自己把外套往腰上繞住,拍了拍王八屁墊,起身繼續練習滑行。
乖得犯規了,這人誰?
謝西池被她衣角掃到,幾縷碎發被帶落。
他愣了下,随意地撩了把頭發,跟在她身後,“那回去給你加個平衡木練練。”
再一次被迫加班也不惱,柳桃枝乖巧應下,在和諧的氛圍中滑了三趟,最後在坡底停下。
場面過于溫馨,就不太适應。謝西池在百無聊賴中玩了幾個平花動作,轉完最後一個圈,一擡頭就看見雙泛着光的杏眸,忐忑又期待。
明顯是在說,我乖不乖?
誇我,就現在。
謝西池沉默三秒,薄唇一啓,“滑得還算能看,那我們提前進階下,學個回山?”
柳桃枝稍稍收了表情,面前這個契約老公就沒有心,都和他住了快三個月了,來到館裏就這麽鐵面無私,就整一個沒有感情的教學機器。
“教練,別人都是鼓勵式教學,你這就屬于打擊式教學。”
“所以呢?”
“你的學員會對滑雪失去興趣的。”
“你失去興趣了,嗯?”
這個“嗯”字依舊是熟悉的上揚音,帶着略微的沙啞和勾人。
被擾亂思緒一秒,柳桃枝迅速穩住心神,向他湊近,眼眸再次變得亮晶晶的,“教練,我們去個被你訓也不會失去興趣的地方吧。”
“……哪?”
“舊疆啊,那兒摔跤不會疼吖!”
呵,演了這麽久,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謝西池摁住她越湊越近的臉,“就因為那摔跤不會疼?”
“還有那邊看起來就很好玩啊,我還沒去過這麽遠的地方。等到了十一月份我們就跟着大佬他們一起去吧。”
十一月,大佬他們?
謝西池意識到什麽,在場地內環視一周,發現鬼鬼祟祟觀察着這邊的澤奕淼,飛過去一個眼刀。
後者脖子一縮,吹着口哨撇開臉。
“想跟着千鳥的教練團去舊疆?”謝西池收回目光,看向拼命點頭的柳桃枝,“拿上你的板,從中級道零失誤落葉飄零下來,我就答應你。”
這個要求提得完全沒給機會,柳桃枝換刃都不怎麽利索,不摔跤怎麽想都做不到。
這個冷血動物還讓她還零失誤從中級道滑下來呢。
殺了她比較快。
這個契約對象,一點人間溫情都沒有!
信不信她現在喊他老公撒嬌,讓他當場社死。
柳桃枝只敢在腦內放肆,她撇撇嘴,單腳脫了板,頭也不回地拖着烏漆嘛黑的板坐上了魔毯。
幾分鐘後,她站在坡頂上,對着坡下的謝假池比了個OK的手勢。
很快,謝西池就眼睜睜看着她雙腳都離開固定器,把板子往坡道上一放一推,任其靠着慣性往下滑。而那只行為無法預測的山雀就噠噠踩着雪鞋飛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跟其後。
整套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很快,雪板與柳桃枝幾乎是同時到達終點線。
人都沒踩在雪板上,沒有動作自然就沒有失誤,好一個零失誤的落葉飄。
完了,小姑娘還跳起來拍了下他的肩,歡呼雀躍着和冠軍發表獲獎感言似的,“教練,我做到了!不許耍賴!出發,我們去舊疆!”
謝西池,“……”
他到底是選了什麽邪門玩意簽下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