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次打算抱到什麽時候
第23章 這次打算抱到什麽時候
第二天, 柳桃枝迷迷瞪瞪地睜眼，花了好久才解開床上的封印, 總覺得今天的被窩有什麽不一樣，和她的腦袋一樣沉重。
這被子被壓得過于整齊，不像是自己的手筆。
是陳冷冷昨天把她扔上床的？也不像那個女人的風格，她絕對是一塞完事，活着就行。
那會是誰？
腦子裏像灌了十來斤海水，一動就會晃，暈得很，就不太想起床。但是肚子又叫嚣着不給飯就同歸于盡給她看。
身上有股酒味揮散不去，其中還混了點被澆過人生雞湯的膩味, 這又是哪來的？
柳桃枝掙紮着洗了澡, 看着鏡子裏的人，發頂淩亂毛茸茸, 面容蒼白憔悴, 活像昨天晚上熬夜加班，差點被逼瘋變成喪屍的模樣。
可昨天不就是約了冷冷喝酒來着。
怪, 真怪。哪哪都不對勁。
她收拾完出了浴室, 坐在餐桌前, 雙手撐在太陽穴上, 絞盡腦汁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
喝了酒, 現在心情是放松了不少, 但又好像也不是因為酒……
柳桃枝抱着頭，在艱難回想的中途，視野裏出現一碗熱氣騰騰的番茄面。
她條件反射似的從謝西池手裏接過筷子, 說了聲“謝謝”，開始小口小口嗦面。
吃了兩口, 又感覺哪裏不對勁，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你竟然會做飯，而且還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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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已經昧着良心了，味道還不錯，水平好像還在她之上。
哈，怎麽可能？一定是宿醉後頭暈暈的，味覺也跟着失靈了。
謝西池不急不緩擡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繼續解決他的早飯。一碗簡單的素面被他吃出五星級酒店的架勢，均速又細致地進食，不發一言。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他即将出門。
“你怎麽不說話，都一早上了。”柳桃枝伸出腳踢了下在玄關換鞋，不肯說話，總是避開她視線，連表情都沒有，屍體般的男人。
“我不和你說話，是為了你好。”謝西池手撐在門框上，慢悠悠開口，随後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一眼萬年，沒有纏綿，全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搞什麽，奇奇怪怪的男人。
等他出了門，柳桃枝又花了十幾分鐘才吃完面。這會兒頭沒那麽暈了，但開始發癢，像是要長腦子了。
她洗着兩人的碗，昨晚的回憶像支離破碎的海綿一樣，一塊接着一塊混着不可思議的泡面浮出了水面。
那幾秒裏，一萬頭牛馬争先恐後地踩着她腦門呼嘯而過，撞得她天地旋轉，眼冒金星。
土撥鼠限時回歸，大喊了聲，“啊！！！！”
情緒飽滿，想死肯定也不怎麽想活。
不是有些人喝醉就會斷片嗎？
她不需要這些記憶，快拿走！快删掉！這些片段裏面胡亂喊老公的人是王桃子，綠桃子，反正不是她柳桃枝。
天啊！她都做了什麽。
喊了個什麽東西，還抱了下那個魔鬼教練？
柳桃枝無力地擡起手，對着空氣抓了抓，總感覺指尖還殘留着他的觸感一樣。
寬大的肩膀，有點溫暖，抱着還不賴，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以及那之後的傷疤，她摸過……
有病啊，想起這個幹嘛？
淩亂了很久，就在她決定遇到困難睡大覺冷靜下時，收到一條信息。
【池：都幾點了，別讓我回來抓你。】
昨晚的事在他那仿佛就沒發生，畫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且冷酷。
【已碎桃枝：哪有人宿醉第二天還要被按着頭訓練的？】
【已碎桃枝：我頭疼，腿也疼，哪哪都疼。沒看見我網名都改成已碎桃枝了嘛！已碎！碎成一塊塊的了！】
【池：別t碎了，都沒我良心疼。拼拼就能粘起來，速度。】
【池：館裏有輪椅，需要我回家拼個圖，再把你推過來？】
……
跟着他的話随便想了下，腦子裏已經有畫面了。
Ok，他又贏了。
謝假池真是個很好的契約對象與暖心教練，無論何時都能讓她保持身體健康，并且燃起對滑雪的熱愛呢。
要保持微笑，不能低頭，眼淚會掉。
約某一個小時，柳桃枝到了千鳥旱雪場，帶上手套，抱上雪板來到她常年打滾的區域。
謝西池靠在圍欄後的休息區，拿着平板在那戳，看到她過來不帶情緒地站起身，接過她的雪板。
按照往常，這裏就該貧嘴了。
可柳桃枝對上男人茶瞳的瞬間，昨晚的記憶去而複返，放了遍幻燈片。
喊了不該喊的，很多次。
貼了不該貼的，很多次。
摸了不該……那個好像是他主動提的。
也許下次也還能摸……
老天奶，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想什麽，還想着下一次摸摸更香？
腦子裏默默播着小劇場，柳桃枝表面是與男人同款的面無表情，跟着他站上魔毯，一路到了滑道頂端。
小劇場的男主角一直沒說話，她就更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眼神到處亂飄着，一雙空着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謝西池垂眼看到她臉上幾經變幻的神色，一直垂着腦袋，就像只到處找雪堆想把自己就地掩埋的山雀。
他大發慈悲地開口打破微妙的氣氛，“你走刃學得差不多了，今天學J彎。”
說完這句，謝西池直接做了演示動作。
重心壓在左前腳，板子由橫向放直，滑行幾秒後，靠着前刃減速，身體重心下壓，自然而然在滑道上完成一道軌跡清晰的J型。
柳桃枝看完，腦子看得一清二楚，很簡單嘛，不就是控制重心畫個J。兩條腿表示你行你上，它倆只想回家躺着。
她穿好雪板站在坡頂，真到了實戰心裏又沒底氣。更不想和謝假池有什麽交流。他那嘴一旦開張，聲音再好聽也沒用，千年僵屍都會跳起來和他幹架的。
糾結了片刻，最後采用了折中的方式，柳桃枝小幅度地往下滑，嘗試新動作。
看她畏畏縮縮又做成落葉飄，換刃倒是挺标準。謝西池淡着嗓音說：“放直板，已經是最緩的坡的，你還躲速度？”
“別躲速度，重心壓到前腳。”
等到她終于顫顫巍巍跟個八旬老太似的抖到自己面前，謝西池忍着去扶的沖動，“今天怎麽回事，直板放一秒就剎車？”
“好的教練，這就改。”柳桃枝拒絕與他的任何對視，拖着雪板立刻上了魔毯。
那突如其來的高度覺悟讓謝西池挑了眉，這瘋勁經過一晚上還沒過去？
柳桃枝再一次站在坡上，還在調整着姿勢，下方男人淡漠的聲音飄來，“再不敢放直板，我們就換高級道練。”
……
高級道，斜坡與水平面所形成的夾腳最陡處達到了36°，那她放直板下去的瞬間就能化身一顆魚類，把碰到的所有東西以及自己炸飛。
她的教練抱着雙臂，還在那用美好的語言諄諄教導，“別想太多，掃雪動作做出來就行。摔不了，我在下面接着你。注意視線先轉，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語氣好像比以前好上不少，甚至談得上溫和。
沉寂了一段時間的謝西池語錄在蠢蠢欲動。
他越是态度好，昨天的記憶就開始撓她的羞恥心，那顆懸着的心就更想上吊。
為了讓他少說兩句，這次柳桃枝心橫得比板都快，于是雪板給她的反饋也很快。放了兩秒直板，她就感覺對速度失去了掌控。
忍着尖叫，已經在找往哪裏摔。
首先排除了謝西池身邊。
痛就痛點吧，大不了再碎一次，輪椅也行的。
眼看着滑道上穿着米色衛衣的小姑娘往前一撲就要摔個狗啃泥，她都因為恐懼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身側出現了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及時攬住她的腰，往懷裏一帶。
兩塊板碰撞劃出刺耳的金屬音，謝西池往後滑行卸了一部分慣性，穩穩将人扶住。
他看着邊上的圍欄，差個幾厘米就撞上了，“準備把臉摔平？還是看這杆不順眼了，準備給它換個零件？”
柳桃枝驚魂未定地睜開眼，仰頭看護住自己的男人，太陽的餘輝灑下在他周圍浮了層光暈。
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和昨晚一樣的清爽氣息鑽入鼻子，下意識就要把人推開。
但這個時候她根本站不穩，沒能遠離，還抱上了他的腰，臉都貼在男人胸膛上。
“亂動什麽。板都磕到一塊去了，還真想碰瓷？”謝西池拉住她的胳膊往上擡，瞧見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色。
他挑了下眉梢，嘴角挂了抹淺淺的笑意，“昨天抱的時候還挺理直氣壯，今天是怎麽了？現在知道害羞了？”
柳桃枝：“……這麽說逗我好玩是吧。”
“還行。”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
“就什麽？”
“別說了，我在想昨晚為什麽沒從樓上跳下去。”
“大概是因為你還惦記着要養我。我都盡量心平氣和不提昨晚的事了，反而你好像有點不認賬。”
“別說了！我要打人了，我真的會打人的。”
“哦。”男人垂眼看她的眼神表明了這話毫無說服力，帶着玩味，明顯還想躍躍欲試。
柳桃枝蹲下身去摘雪板，準備向男人拔刀。又怕他在此過程中再次語出驚人，一手扯着他袖子的力道加重，希望他能心裏有點數。
馬上就被謝西池繳了械，他語速一快，話裏再次充滿了對她不長記性的嫌棄，“手套都摘了拿什麽雪板，會劃傷，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麻煩你就這麽正常地說話吧。”
“你……”
謝西池頓了頓，欲言又止。
柳桃枝已經在找其他趁手的武器，“幹嘛？”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這次打算抱到什麽時候。”
“……”
逮着機會就拼命往傷口上撒鹽是吧。
這人是不是還記恨着昨天把他當好大兒的事。
柳桃枝已經不想理這個惡劣的人了，撒了手，低着頭默默把自己的雪板挪開。
好在謝西池也沒打算繼續為難她，恢複六親不認的教練模式，直到她能滑出幾個漂亮的J彎。
……
再往後一個月的時間，謝西池總是神出鬼沒，說是被上級安排了課，每次回來就驗收個結果就宣布下課，然後繼續沒影。
柳桃枝從J彎進階，學會了S型滑雪。就是幾個J彎連在一起，放直板，掃雪剎車，再接直板。
經過折磨式訓練，終于滑得有模有樣，後續小回轉與掃雪學得也比以前快。
澤奕淼在邊上看着，一頭紅發在陽光下特別眨眼，毫不吝啬地給她鼓掌。
柳桃枝的羞恥心又跑了出來，“大佬，問一下，你多久學會的S彎。”
還多久，第一天就學會了。
滿打滿算從師父扔了雪板給自己，推坡，落葉飄，換刃S彎，總共加起來也不到六小時。
要不是他家池哥被他滑雪姿勢醜到，實在看不下去，被逮回去回爐重造了波，要不然他第二天就跑公園玩呲杆子去了。
澤奕淼看着疑是小師妹候選的柳桃枝，到底沒忍心刺激她。
還給她豎起拇指誇，“我這種本來就在體育行業混的，學得肯定比一般人快點。你不用和別人比，你現在的基礎滑雪就跟教科書一樣标準。”
柳桃枝聽懂了言外之意，委婉地說自己學得慢呢。她換了個人問，“那謝教練呢？”
澤奕淼：“……”
他知道有滑雪這項極限運動項目前，他師父都已經在跳臺上亂七八糟地飛來飛去了。
亂七八糟這個形容詞就真的貼切。
還有禦劍飛行。
這種花裏胡哨又接地氣的形容詞也就桃子能想出來。
澤奕淼想了想，幹脆跳過話題，開口：“桃子啊，池哥和我說你以前做編劇的，做得還不錯。千鳥滑雪官方短視頻平臺的策劃運營崗你有沒有興趣考慮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