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喜歡與自由
第54章 喜歡與自由
這輕飄飄的一句像是道導火索, 柳桃枝腦子瞬間經歷了點火爆破,被炸得一片空白。
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一陣地動山搖後, 心裏也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吶喊,在期待,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
蘇滿等了這麽多年,拒絕相信這個令人絕望的結果,“哥,你在騙人吧。以你的個性要是喜歡一個人,早就和她在一起了。你根本就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的人。”
謝西池嗓音依舊平靜,“可我只能拐彎抹角, 出于某些原因, 我必須等她一年。”
後面的話,柳桃枝已經沒法再聽下去。她像是條躲在沙堡裏的魚, 呆得好好的, 隔着玻璃看別人沖鋒陷陣,突然間連她也一同被抛出水面, 呼吸都快停止, 她直接跌坐在地。
只感到天旋地轉,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下意識咬牙憋着, 不讓眼淚掉下來。
鼻子泛酸,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內心的絕望一陣陣襲來,心疼得發緊, 好想把自己再縮回那層殼裏。
腦子裏反反複複是他那句話,他會等喜歡的人一年。
說這話的時候, 他的語氣是那麽坦然與無奈。
謝西池那麽驕傲灑脫的一個人,能被他無條件等着那個人可真好命啊。不像她,人生處處都充滿了坎坷。
茶水間裏面的人沒再說話,陳泠泠的位置隔了道牆,實在無法分辨,便又垂頭湊近了些,聲音卻從正下方傳來,兩道細微的“啪嗒”聲。
是淚水砸落在地的聲音。
她吓了一跳,看着地上蹲着的那團肩膀抽了抽,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塞回原來的座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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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桃枝一聲不吭,就在那啪嗒啪嗒掉眼淚。
陳泠泠沒見過這陣仗,這人遇到事了會第一時間會忍氣吞聲,抱怨一整天,然而第二天滿血複活挑戰人類極限。
她是慫包,但絕對不是動不動就哭的淚腺包,眼前這個一直流淚仿佛慘遭抛棄的悲傷小狗,那神情無辜又可憐,就差再配一個垃圾桶。
認識她起的這十幾年來,這一言不合就突然掉眼淚的陣仗,陳泠泠是真沒見過。
“怎麽了啊,他也沒說喜歡誰,你就哭成這樣?”陳泠泠給她扯來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謝教練身邊走得近的女的也只有你和蘇滿。現在蘇滿出局,你應該高興才對,哭什麽啊。”
柳桃枝把紙巾攤開,把臉埋進去,聲音哽咽着,斷斷續續,“那個人不是蘇滿,也輪不到t我。”
說到這,淚意更是洶湧。
陳泠泠連忙抓了整包紙巾放在她面前,轉頭看了眼茶水間,她有點拿不準了,“不是你還會是誰啊?謝教練對你挺好的,就你這運動神經,他是當爹又當媽才能把你拉扯到現在這種程度。這個月不是還單獨帶你去看日出了?我一直覺得他對你有意思。你那天的自信呢,樂觀點,他說的喜歡的人,就是你。”
怎麽可能會是她。
要是她的話,他哪裏需要去等一年。
這要等一年,就是自己與他簽了契約不能違反的一年。
契約到期,他就能去找喜歡的人。
這麽算來,她還耽誤了他追求幸福。
柳桃枝又用掉幾張紙,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平靜一點,“樂觀不了,我很确定那個人不是我。”
“可他最近一直陪在你身邊,短劇的事他也幫了你不少,還有他平臺視頻都是你。這些舉動,大家都看得見,怎麽喜歡的人就不是你了”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需要他等一年?”柳桃枝擡手捂了下眼睛,給自己判了死刑。酒勁在這個時候返上頭,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難受得更想哭。
“可現在都十二月底了,他說等一年是不是快結束了。可能是他自身的問題,要等一年,比如工作上的一些問題。”陳泠泠看着她伸手就要去拿酒,抓着她的胳膊攔住,“別喝了,這酒度數高。”
柳桃枝目光毫無焦距地看着她,“他有什麽問題?工作再忙,也不用硬等啊。”
“或者是家裏原因,或者是有什麽不能說的?”陳泠泠說着說着,自己都感到離譜,沉默下來。
就是不能說的那個,她心裏很清楚,無法再自欺欺人。
柳桃枝心裏那頭半死不活的鹿趴了回去,死活是不肯再爬起來撞一撞南牆了
“別勸了,讓我再喝點,拜托了。一會他問起,就說我喝醉了,不然沒法解釋多丢臉啊。”她看都沒看自己撈了杯什麽酒,直接往嘴裏灌。
就在第二杯酒下肚的時候,茶水間的門被徹底打開,蘇滿紅着眼拿了自己的包就沖出了包廂門。
謝西池解決了一個難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繞過轉角,擡眸就發現雙手都捧着酒杯的柳桃枝,眼微泛着明顯的紅色,渾身散發着可憐兮兮的氣味。
他疑惑伸出手,想看看她在發什麽瘋,“我就進去了十分鐘,你就掐着點和空氣打了一架,還打輸了?眼睛這麽紅?”
柳桃枝就沒理他,頂着雙兔子眼瞪了他一下。
暗戀本身就好辛苦,因為他一個眼神就心動不已,也會因為簡短的一句話就想東想西。
感情這東西對她來說真的好難,寫下來難,去實施也難,去追求更難。
要不別再喜歡他好了。
柳桃枝這麽想着,推開了謝西池的手,扶着座椅靠背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陳泠泠也沒話要說,默默地拿起兩人的随身物品,跟在她身後。
路過謝西池身邊,他問了句,“她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陳泠泠“哼”了聲,停了下腳步,帶着殺意掃過去一眼,本以為是兩情相悅的走向,這會告訴觀衆還藏着了個白月光?這狗血劇情,狗都不買賬。她發自內心地問,“謝教練,有沒有覺得這屋子裏有點臭。”
沒等他回答,陳泠泠重新擡腳,“別猜了,是渣男的馊味。這味這麽沖,我們可呆不下去,先走一步。”
謝西池茫然了,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另一條時間線。怎麽就進去再出來的功夫,這天就變了。他甚至摸出手機看了眼今夕是何年,開始回想這一天發生過什麽。
早上發布了千鳥的主題曲,去了趟咖啡店,這些應該和柳桃枝情緒崩潰沒什麽關系,中午吃飯也好好的。
鬧脾氣這會已經快下午四點,距離舊疆的晚上還有段時間,然後兩人會一起過跨年夜。時間越來越近,他想過她的反應會是不好意思或者什麽,總之不該是被無視和被罵吧。
——
酒店門口的路邊,澤奕淼正忙着哄蘇滿大小姐上車。
柳桃枝臉上還挂着悲傷的表情,邊上西瓜妹子一臉懵逼地在問着發生了什麽。
她搖了搖頭,情緒一波動就要抱人的毛病又犯了,撲在西瓜妹子身上挂了會。
項清越把車開到了酒店門口來接人,看到的就是這麽副令人費解的畫面。
他湊過去問了下情況,西瓜小聲告訴他,“好像我倆嗑的CP涼了。”
“就我去取個車的功夫就……”
“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麽了,你看她這樣子不是涼了,是什麽?還和我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柳桃枝聽着他們的對話,又悲傷上了,蹲下身去,裝作不勝酒力的模樣。擡手摸了把臉,還好沒太丢人,眼淚已經止住,沒不管不顧往下掉。
項清越緩緩瞪大眼,看了看抱着自己蹲着縮成一團的小可憐,失語片刻,問她,“要我送你先回去嗎?”
本來還有約,需要驅車去鎮上接兩個朋友一起去測試他們的短劇推理。
柳桃枝是知道的,工作要緊。她吸了下鼻子,溫情地抱了下他的胳膊,示意自己還行。
西瓜妹子與項清越對視一眼,心裏都不好受。誰都能看見她的喜歡,給她安CP的事向來都是喜滋滋的應。
這姑娘不僅心裏裝不住事,臉上也裝不住,明晃晃的喜歡。他們只是開玩笑有度,又不是睜眼瞎。她這一副慘遭失戀秒變遺棄小狗的模樣,很難視而不見。
項清越安撫性地拍了下她的背,“那我和西瓜妹子先去接人了。”
柳桃枝點點頭,雙目無神地呆呆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
她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受到壞情緒的影響,壓抑得染上了灰色調。哄完蘇滿回來的澤奕淼都感覺到不對勁,蹲在老幺身邊問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也得到了一個擁抱。
發生了什麽,她也想知道啊。
這事怎麽就發生了?
柳桃枝腦子裏很亂,開始胡思亂想。想她到底還有沒有機會,他現在喜歡別人,會一直喜歡下去嗎?
靠着契約呆在他身邊,這個契約時間很快就會到期。而且就算強行纏着他,最後的結果大概也跟蘇滿差不多。
覺得自己和蘇滿都挺可笑的,到頭來贏家誰也不是,甚至根本不需要出面。
也覺得舊疆快呆不下去,已經在思考買票回去的事,已經在後悔和謝假池簽下那個契約,她一點都不想夾在他與喜歡的人之間當個壞人。
千鳥極限這麽多教練,要數待她最好的,時間最久了,除了那個已經被劃入老死不相往來的人,就是澤老。
過兩天跑路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短暫的代表離別的擁抱結束,柳桃枝低低地跟澤老解釋,“就是聽到謝教練有喜歡的人,傷心了那麽一下而已。”
等謝西池結完賬出來,就見柳桃枝在一分鐘內抱了兩個男人,然後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跟着陳泠泠進了段深希的車。透過後車窗,能看到她趴在後座上的影子,沒怎麽動彈,大概是睡了過去。
什麽情況?
抱着同樣疑問的還有澤奕淼,他拉開車門,把謝西池拽了進去,随後自己也鑽了進去,鎖門拷問。
車後座擠了兩個大男人,身材差不多,人高馬大的,有那麽點擠,澤奕淼在邊上人發作前,主動挪到了門邊,用近兩年最認真的口氣喊了聲,“師父。”
“幹嘛?”謝西池視線落在車窗外,心不在焉,還在琢磨山雀那莫名其妙又哭又鬧的情緒是怎麽個事,要不去看眼寰宇地球小動物紀錄片?
“作為你的徒弟,你最親近可靠的兄弟,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要攤開來講。”
澤奕淼用膝蓋撞了他一下,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池哥,今天這事你做得确實不地道。”
謝西池皺眉,看到孽徒正兒八經的神色,往前傾身,挺直了背脊,“怎麽說?”
不巧,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不聽話地振動個不停,快節奏的歡快鈴聲,與眼下嚴肅的氛圍十分割裂。
謝西池翻出手機,看清來信人是蘇滿,随意劃開,往下劃拉了幾下也沒翻到頭,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這麽多年了,還熱衷于寫小作文。
“還看呢?說事。”澤奕淼沒收了他的手機,“師父,我問你啊。就WE-GAME比賽那天,你把我丢在場上自己跑路那次。來和愛t徒我實話實說,是不是跟老幺出去玩了,兩個人還一起過夜了?”
謝西池瞥了他一眼,“她和你說這個了?你們關系有這麽好?”
“這和關系好不好沒關系啊,看她朋友圈啊。那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松樹林那幾個木屋根本就不對外開放,內部都需要預約。那幾張圖片的角度,不就是你當初和江哥他們玩音樂去的地。我只是沒提,不代表我傻啊。”
“是我。”
澤奕淼一拍大腿,露出“我的就知道”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說,“我能理解你大概率什麽都沒做,以你兩的純情程度最多蓋被聊天。”
謝西池沒想到,他還能被打上純情的标簽,反駁不了,其實兩人聊天都沒怎麽聊,還被抓去當了劇本素材。
“你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嗨,沒說完呢。我是感覺你就是出于新鮮,撿了個閨女,就産生了那麽點父愛之心,畢竟你這閨女确實讨人喜歡。父愛之心一膨脹,就帶老幺出去玩了這麽一趟。加上你平時對她确實挺好的,好得都有點反常。你可能沒什麽感覺,但這不容易讓老幺誤會嘛。”
看池哥目光又往窗外飄,澤奕淼挨着他坐近,強行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他繼續說道:“師父,你今天心情不好也能理解,可蘇滿的事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妖。拿着你的歌威脅你這種事,我們哥幾個也看不下去。可你不能因為你妹的事連累到老幺啊。表達不喜歡有很多方式,你委婉點講就好了,非要騙老幺說什麽你有喜歡的人幹什麽?”
謝西池困惑,“我沒對她說這句話。”
“什麽玩意?那我也不懂了,反正桃子剛才和我說的就那意思。”
澤奕淼撓了撓頭,“哦,你和蘇滿隔間,那句話是你應付蘇滿時候說的,被桃子不小心聽到了。這不是重點啊,反正我給你總結完了,你對桃子的言行舉止都過于暧昧,導致不必要的誤會,還是你的問題。”
謝西池聽着孽徒的反向教育沒生氣,也沒說話,甚至都不覺得兩大男人挨在一起難受,淺色的瞳孔裏沒什麽情緒,映着淡漠清冷的光。
澤奕淼以為他在反省,把他的手機丢了回去,摸出自己的那只。
微信群神仙居裏雞犬不寧地在鬧騰,海龜湯情景推理桌游已經玩開,一群大老爺們被紅湯吓了兩次,抱成一團在争着搶主持人的位置。
如此恐怖的游戲就是要大家一起參與,一峰和早八在那瘋狂@澤老,快回來用他的憨厚的腦袋與身體保護他們,是兄弟,就一起扛。
澤奕淼罵他們有病,早八怪一峰膽小鬼,一峰罵澤老臨陣脫逃。
于是開啓了三兄弟互嗆模式。打字太慢,最後演變成表情包大戰。
他還在那樂不可支地鬥表情,忽然他池哥開麥了。
“我就是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柳桃枝。”
……?
澤奕淼的世界碎了三秒沒能恢複,還在一寸寸皲裂開。他雙手平攤着捧着手機,手機一路振動着掉了下去都管,就這麽保持僵硬癡呆的表情擡着頭。
他說得沒錯,謝西池也知道自己的反常。
也不是一開始就察覺到,也就是來舊疆後才慢慢發現。
可能是因為覺得她特殊,怎麽會攤上這麽個玄學又神奇的體質,然後就下意識去記她說過的話。記得不能離她太遠,不然要充電。會在日歷上記錄歸家時間,會時不時翻下與她的聊天框,怕自己漏掉什麽該注意的。
可能是因為她最難受的時候會問她傷疤痛不痛,是她一次沒有摔跤興奮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問厲不厲害,是她工作專注的樣子莫名吸引人,看她沮喪的時候會感到心疼,看到她取得點成績也會一起感到開心。
想陪她看高山日出,想與她分享瞬間的快樂,想讓她呆在自己的視野裏再也跑不出去。
總之,這些心情産生的原因絕對不是出于帶閨女。
後來覺得光看着還不夠,不在她身邊,人還會自己掉溝裏,必須拎到跟前看着。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玩在一起還會不高興,甚至對澤老的徒弟,他自己的徒子徒孫都有了敵意。
是很反常,一點不像自己。
謝西池思考過後,直面了自己的反常,但把話題從坑裏刨出來的澤奕淼不行,毫無防備地聽了個直來直去的坦白局把人給整癡呆了。
在車裏過了個坐化的流程,他在淩亂中找到了自己聲音,“師父父,池哥哥,不對啊。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喜歡別人”
這話就很冒犯,他是患了情感障礙還是什麽
謝西池帶着不怎麽慈愛的眼神睨了眼愛徒。
澤奕淼手機也顧不上撿了,甚至腳挪動了下把它踢得更遠,他聲行并茂地跟他解釋,“池哥,你想啊,你從讀書開始就沒談過戀愛是為什麽?”
說得好像自己很沒市場似的。
又被冒犯到,謝西池挑眉,“是因為蘇滿到處打我早戀的小報告?”
“……當然這個也是一點。那我這樣問,你大學都沒談戀愛是為了什麽?”
“那時候在跟着江哥他們學音樂,還有學業上也挺忙的。”
“對咯,除此之外,那還有什麽?”
謝西池想到柳桃枝跳腳時候會罵自己脾氣差,說話這麽嗆人幹嘛,沒有感情的教學機器,薄情寡義……
他神色一沉,用臉罵了下澤老。
莫名成為受氣包的澤奕淼懵逼了一秒,幹嘛啊?今天過跨年誰也不許高興是吧。
姑且認為池哥是想不到在鬧情緒,他用對付教王子公主的耐心哄,“您老別急啊,沒別的意思。我是說你的時間都給了音樂,極限運動與千鳥俱樂部,哪有空去談戀愛啊。搞事業都沒心思,你就是個甩手掌櫃,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女人對你來說是什麽啊?是累贅啊。您當初為什麽離家出走,帶着我們來這裏創業,還不是嫌女人煩。”
謝西池反駁,“亂講,我現在不甩手了。”
澤奕淼給他分析:“你就是想多賺點錢,好浪得遠一點,久一點。跟您說句心裏話,我也是這麽想的。咱們師徒想的都是一個東西,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實現人生自由。”
感情這事吧,師徒兩都沒怎麽經歷過,不能說一片空白,反正就是不在意。
要是問他公園道具該怎麽練,他有一百種方式教學方式且不會讓人失去興趣,但面對女孩子的眼淚,他高舉雙手投降。師門一脈相承的除了黑式暴力滑雪,還有萬年老光棍。曾經是有段花前月下的愛情,可被時間被滑雪游戲兄弟占去,剩不了什麽。
說穿了他的心思就不在那方面上。
他的師父,十多年的好友,也一直是這麽過來的。
他并沒有覺得這些有什麽不對。人,各有追求,他們是旅人是過客,不為誰停留總不能算是錯,他們也從不主動招惹誰。
可他池哥現在顯然不這麽想了。
“誰和你想的一個東西?你要野自己野,別帶上我。”謝西池坐得離他遠了一點,劃清界限。
澤奕淼震驚:“師父你變了!一年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還嘲笑一峰來着,說他染上了戀愛的酸臭味,滂臭。說高山,曠野,大海與賺錢,哪個不比談戀愛好玩。吃飽了撐着去吃愛情的苦。”
謝西池蹙眉,他真這麽說過?
那些選項确實都比去愛一個人要自由,可自從遇到她以後,總會想停下腳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事實就是如此,他其實沒變,一直在遵從本心。
當陪伴的渴求大過于自由的追逐,愛一個人就成為了本能。
謝西池離孽徒又遠了點,語氣嫌棄又不耐煩,“反正不和你一路。”
澤奕淼要給他表演個裂開,“……真變心了,怪不得老幺喊你渣男。唉,不對啊,那老幺哭什麽?”
“我怎麽知道,煩着呢。”
“你煩着,兇我幹嘛?我這不是給關心您,給您冷靜分析呢。”
“走開,煩到我眼睛了。”
“有病吧,你怎麽還兇我?”
“你再多說兩句,就可以發現我還能更兇。”
“……”
澤奕淼從車墊子下摸回了手機,一把拍在暴躁的池哥手上,“都給你解鎖了,來,打電話和桃子說明白了。朝着我橫算什麽本事!去告訴她,你喜歡人就是她,去啊!”
謝西池別開了眼,沒接,“還沒到時候。”
呵,男人,說什麽沒到時t候。
慫就直說。
澤奕淼滿意了,爬回了駕駛座。
出發,把這個嘴硬的男人打包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