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不能同時蹲兩個局子
第60章 人不能同時蹲兩個局子
剛才池哥在辦公室說的那句話奇怪到詭異, 怎麽就要為愛蹲局子了?
歌曲侵權案還沒開庭審理呢,和蹲局子有什麽關系。再說付華和愛有半毛錢關系?對他滿滿都是不屑。
要說愛, 那就只剩他新上任的師娘。
可這兩純潔如小學雞般的戀愛和局子更沒半毛錢關系。
澤奕淼越想越不對勁,吃完飯在給池哥打包的路上還在琢磨這事。
一屁股坐進謝西池的辦公室,送完飯,打游戲吃宵夜也沒興趣了,就幫忙打着下手,實際上在觀察着處理文件的謝西池。
天一點點黑下來,只剩下街道路燈的光。
看他池哥忙得也差不多,澤奕淼發問:“師父,你剛才說的蹲局子是個什麽事?不會你對桃子做了什麽, 需要被抓緊去的程度吧。”
看池哥沉默的樣子, 他捧着馬克杯的手緊了緊,“您老這速度也太快了。哎, 不是, 就下午那一會,就夠您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啦?”
謝西池摘了眼鏡, 支着下巴, 目光深沉, 随後輕輕嘆了口氣。
澤奕淼傻眼。
上次見他這幅表情是什麽時候?
當初創業孤立無援沒見他嘆氣, 他就頂着冷眼到處看到處學, 硬是在私教裏殺出一條新道路。幾年前在大跳臺上摔了進醫院, 那傷疤長得從腰側開到脖子口,更沒嘆氣了,麻藥藥效果後, 他也就皺着眉忍着。
要說最近這兩年的大事,也就是付華跳出來說他抄襲, 他也就是離開時多看了那孫子幾眼。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加起來都沒見他嘆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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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奕淼差點把馬克杯給直接捏碎了,“不應該啊,池哥你別吓我,你倆那戀愛連別人的暧昧期都純潔,能出什麽事啊?而且剛才桃子很正常啊。”
謝西池還在思考着怎麽說,愛徒已經為他出上謀劃上策了,“池哥,你要是嫌進度慢,我們可以找深深請教下,不丢人。”
“不是因為這個,你別亂猜。”
那就更糟了,澤奕淼心驚膽戰地湊過去,醞釀了下措辭,“那是您談了一天,覺得不太有意思,想着要分手啦?嗳,我就說你這人不适合處對象,這下真完犢子了。”
“……”
謝西池就想敲開孽徒的腦子看看,自己在他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他放下筆,想了想說,“今天下午,我和柳桃枝聊了下一些我的情況,他就把劍架我脖子上了,還給我套了個有罪的牌子。”
“你的情況?你有什麽情況。”
謝西池指了指劉律師送來的一沓文件,上面寫着原告和被告的基本情況,證據與證據來源。
?
澤奕淼的大腦飛速運轉。
謝西池有什麽情況?也就是過段時間要打官司。這事就算和桃子說也沒事啊,他就是一受害者啊。
桃子不知道他是唱作人謝西池,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俱樂部老板。
哦!
澤奕淼領悟了半分鐘,懂了,“師父,你那馬甲還沒掉呢,這是捂着汗流浃背了?這還有什麽好捂,趕緊脫了,坦白從寬呗。嗳,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走了,吃夜宵去,美好的生活才剛開始呢。”
他失去了盤問的興趣,這點小事相信師父能處理好的,男朋友從教練升咖到俱樂部理事,還是曾經的頂流創作人,驚喜總比驚吓大一點吧。
拿了外套與文件包,剛走出辦公桌範圍,就聽到他池哥深深地嘆了聲。
“可我和她已經結婚了。”
啊?
啊啊?
啊……他聽到了什麽,應該是幻聽吧。
沒事的,屋子還沒晃,地球還沒炸,還能繼續往前走吃個夜宵。
啊????
澤奕淼一個箭步沖了回去,文件包甩飛了出去,“池哥,你剛說了個什麽玩意?再重複一遍,我可能需要一個助聽器。”
謝西池從手機裏翻出張照片,擺在他眼前。
裏頭是個紅本本,紅的不能再紅。紅底黑字,照片上兩個人澤奕淼都認識,但結合民政局的背景,兩人一起捧着那紅本本就讓人困惑了。
“你……”
“你們……”
“你說你已婚,竟然是真的!”
澤奕淼的大腦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感覺這會兒還不如神志不清。除去那些受了驚吓過度而死去的,剩下的腦細胞開始重新工作。
燒得腦殼開始冒煙,他從震驚切換為面無表情,發出靈魂拷問:“也就是說你們年初結了婚,結果桃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謝西池點頭,“嗯”了一聲。
澤奕淼由衷地表示,“師父,你真該死啊。”
“……”
“渣男啊。”
“……”
“不要臉。”
“……”
“早讓你坦白,坦白,幹什麽去了?非得等……”澤奕淼罵完這兩句,又意識到哪裏不對。“你年初為什麽和桃子結婚?你和她以前就認識?一見鐘情?”
根本不用該死的渣男回答,澤奕淼超負荷運轉的大腦緩緩給出了答案,“四月會那會兒是土地招标成功,還有老佛爺那的投資下來了。然後你把桃子帶到了我們千鳥,讓我們帶她玩兒,又說她相當于一個簽名的存在。”
“簽名的存在……簽的是結婚證上的名?”
“不對,這有什麽用。結婚證和投資能有什麽必然聯系?”
“還有哪裏需要簽名,哪裏……簽的是……是結婚協議上的名!這名字是給開發商還有你家老佛爺看的!”
“柳桃枝的情景推理游戲還挺有效的,你好像真變聰明了。”謝西池揉了揉眉骨,“事情就是你想的這樣,大差不差吧。”
澤奕淼沒理他,一臉嚴肅地掏出手機,按了三個數字。
謝西池踢了他一腳,“你突然間打什麽電話。”
“報警。”
“……我是你師父,還是你十幾年的朋友。”
“謝西池,有個詞叫大義滅親。而且按年紀算,你該喊我哥,你個臭小子,怎麽沒看出來你會做這種事?”
“我這不是已經在後悔了。”
“後悔有用的話,還要警察來幹什麽?你還是聯系下陳律,讓他給你看看淨身出戶的流程。不行,桃子這麽單純要被你這種渣男騙死,為了世界和平,你還是蹲進去吧。”
“我騙她什麽了,我?”謝西池驚得倒裝句都出來了,“不是把她像眼珠子似的看着,最後還栽在她身上。”
澤奕淼手機丢到一邊,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在震天響的動靜中直呼他的大名,“謝西池,你這行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可以告你騙婚的。”
謝西池沉默了會,聽着手機那頭的忙音,自嘲地勾了下唇,“我确實想過這麽一天,她要是告我,我還真的只能乖乖蹲進去。”
看他那副啞口無言,引頸受戮的鬼樣子,澤奕淼準備再噴兩句的話在肚子裏多打了幾個轉,“事情也沒嚴重到這種地步,桃子性格那麽好,對你也是真喜歡。你就實話實說,最多就是發兩天脾氣,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我覺得不是。”謝西池緩緩開口,“她脾氣不是好,是對很多事情不在意,是沒踩到她原則性那個點。其實她脾氣大得很,我明顯已經越過她那條線。她的劇本就是被人騙走的,我又做了這種事,直接坦白和她說明,這不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嘛。”
他轉着手裏的筆,繼續說道:“背叛這件事,我們自己也經歷過。你就說這會付華來道歉,你會原諒他嗎?柳桃枝就是會報警什麽的還算輕的,我想象不出她知道之後會怎麽樣,說真的,也不敢去深想。”
澤奕淼按照他的假設想了想,快把自己想窒息了。只好發自肺腑地喊了他一聲:“……池哥。”
“說。”
“就,多點真誠,少點套路吧。年初付華那孫子的事t應該影響到你了,你那時候狀态就很不好,有點喜怒無常。就負面情緒積壓一多,産生的那種反社會心理,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懂,大概就是那意思。”
“不管怎麽樣,是我不道德。”
“……”
雙雙陷入沉默,場面一度肅靜,猶如刑場。
謝西池抓起車鑰匙,第三次嘆氣,“你說得對,去警察局和她坦白,會不會更有誠意點?”
“池哥,你要不忙完這個年底再去?馬上就是人流高峰。我們先別沖動,你和付華還有一場官司要打呢。萬一結果不太好,人總不能同時蹲兩個監獄。”
澤奕淼心疼了他一下,但也就那麽一下,主要是舍不得他這個優質勞動力,“要不你看,把千鳥冠名的比賽弄完了再去?真出了什麽事,還有我們兄弟幾個呢。你放心,到時候我喊兄弟們多來看看你。”
“……”
謝西池摘下眼鏡,忍下罵人的沖動,幾分鐘後,猶豫地說,“那就比賽之後,過年時候和她說清楚。”
“你這是把雷留着過年啊。”
“過年那會民政局不開門。”
“……”
桃子就是有心離婚也離不了是吧。
但,警察局24小時開門啊。
澤奕淼擺擺手,示意他腦細胞被燒幹淨了,一滴都沒有了,“池哥,你自己考慮吧,我頭有點痛,先回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過年坦白完要是被趕出家門,來我家也是可以擠一擠的。就這樣,明早開會別忘了啊。”
說完,他捂着腦袋出去了,把一屋子的愁雲留給謝西池去消化。
沒走多遠,又聽到一聲唉聲嘆氣。
心想真是造孽,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謝西池本是位雷厲風行鋼鐵般的爺們,直來直去,哪像現在這樣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原本他是很佩服的,不然也不會池哥池哥地喊。
照理來說,他會一輩子站在自己兄弟這,可他有點想倒戈了。
以桃子的性格能力,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這麽一塊不懂風情的鐵板,結果這鐵板還是黑心餡的。好好一姑娘,攤上這麽個無妄之災,到時候真不行他就幫忙把渣男送進去吧。
于是他懷着萬般思緒把明天的會議時間提前了半小時,通知助理早點去踹謝西池的房門。
池哥,謝罪吧。
接下來幾天,柳桃枝發現她新上任的男朋友有些變味了,列表裏的頭像不怎麽愛亮起來了,不論是打字聊天字數還是說話字數,都肉眼可見地少了起來。
倒是澤老看她的眼神充滿了萬般憐愛,要不是他也看那麽兩眼也沒做什麽,她都差點以為她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回不去人間》系列就剩拍攝工作,劇本也改得大差不差,柳桃枝關了文檔,看了看身邊沉穩地如同白領精英的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鼠标,淺色瞳孔隐在眼鏡後,泛着知性的光澤。
休閑衛衣也有段日子沒見他穿,換上了羊毛大衣與西裝褲。
好看是挺好看的,男人本就身高腿長,穿着長款風衣,在北地純白的風雪裏,衣袂飄飄,盡顯紳士風度。回頭率不減,連她自己好幾次都忍不住多瞄了兩眼,但總覺得太過正式,像是随時準備提上資料開庭。
不太習慣,高冷的氣場也多擴散了幾米。
她的視線從他衣着上挪開,又轉回到他臉上,對上他深沉的茶瞳。
謝西池早察覺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對視片刻,摘了眼鏡問她,“忙完了?”
“差不多吧,本來就定在過年前收工,元旦後誰還有心思工作啊。”柳桃枝默默把他眼鏡推遠了點,眨了眨眼,“謝假池,你不熱嗎?室內還穿着外套。”
看着她蠢蠢欲動想扒掉大衣的手,謝西池試探性一問,“不喜歡我穿這身?”
“很陌生,都快不認識了。在你身邊的我就像個幼稚的小學生。為什麽要換風格啊,以前的也挺好看的。”
柳桃枝看了看她今天的裝扮,粉色背帶褲。之前和閨蜜看別人帶着好玩,還買了條假發辮子回來。薔薇色的漸變,長長地綴在兩側,又潮又青春無敵。
就是和身邊的人同框,大寫的三個字,不和諧。
“算是提前适應工作場合。”謝西池掃她一眼,“需要我脫掉?”
“要是工作需要也沒事,工作要緊。”柳桃枝言不由衷地拽了下他的衣領,看男人順勢就把大衣脫了下來,露出裏面米色毛衣,軟軟糯糯的,手感一定很好。
她眉眼一彎,朝着他坐近了點,伸手感受着毛衣觸感,果然和想象中一樣地好摸。無意識的,手指碰觸到袖口邊緣,沿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游走至指尖。覺得觸感不錯,又繞着血管紋路原路返回,循環往複,樂此不彼。
下巴一擡,很自然地在與他說話,“謝假池,你什麽時候忙完,我想去滑雪了。有段時間沒玩了,感覺渾身都不得勁。”
只有謝西池自己知道,她手指在皮膚上滑過的每一處,都像是道燒紅的烙印,悄悄地冒出雞皮疙瘩。
他垂落目光,扯了下袖子,“這兩天有點忙,我沒什麽功夫玩。”
“這麽忙嘛,那我一個人先回雁城?”
“一個人回去?”
“對啊,陳泠泠那邊沒拍完嘛,可忙了,我只能一個人先回去咯。”柳桃枝蹭着他的手停了下來,“最近到處都是游客,粉雪區早被霍霍沒了。你又不陪我玩兒,剩下的只有練活了。而且雪場組織活動好高端,像什麽飛行灌籃,跳臺,道具什麽的我都不會,呆着也沒什麽意思。”
有點期待來年,按照慣例還有會舉辦夢想平花比賽。
晚一年給他捧來第一的獎杯也行的吧,只是多少遺憾。
心裏這麽想着,就聽到邊上男人幽幽的一句,“想着一個人回去野腿給你打折。”
“……”
就在柳桃枝準備在網上買幾瓶強效沐浴露,洗一洗滿身的直男味,就感到一雙大手緩緩推開了她的手掌,肆無忌憚擠進她的指縫,按着她的掌心牽住。
她愣神了片刻,轉頭看去。
人來人往的俱樂部內,男人面不改色,眼眸始終清明冷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羞恥心蹦跶了下,柳桃枝下意識就想抽回手,“幹嘛?”
“就當給我充個電。”謝西池拽着她的手,連帶着人都往自己這邊扯。
"什麽充電啊,你怎麽也要充電了?撒手,這多人呢看着呢,你高冷人設不要了?"
“看見就看見。”謝西池占領着她柔軟的掌心,扣住,“最近有點心神不寧的,你就讓我充一會電。”
他嗓音輕飄飄的,像是羽毛落在耳朵裏,又撓在了心上。
她不太适應,“你要怎麽充電?”
“讓我呆在你身邊就行。”
“……”
又要化成桃子液了。
日落時分。
“謝假池,都半小時了。你這樣拉着我的手,我都沒法打字了。”
道貌岸然的男人沒撒手,反而惡劣地捏了捏她掌心的軟肉。
就在這個時候,澤奕淼與其他兩個教練抱着一沓文件路過,看到他們池哥在這,就順勢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閑扯。
柳桃枝以為邊上的人會收斂點。
但,還是沒有。
這人在三人衆視線不能到達的地方,把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而明面上,謝西池用另一手從澤老懷裏抽出張報名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柳桃枝,這裏有份平花比賽報名表,你看着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