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雖說是貧民窟的孤兒院，但建築物看起來卻并不破敗。或許比不上米德加的上層區域，可在整個貧民窟裏，卻能稱得上不錯。
幹淨、整潔又錯落有致，建築物還殘留着歷史的痕跡，經過後期的裝修，已經看不出孤兒院早些年的窘境了。
傑內西斯知道，這是後來瑞維把自己的收入都投入進去的結果。
而就是這個一開始小小又破敗的孤兒院，收養了瑞維。而現在，瑞維長大了，孤兒院也可以說是煥然一新了。
傑內西斯打量着他在孤兒院的房間，房間并不大，屋內的東西倒是收拾的格外整齊。
“我以為你會把那些蘋果分給這些小孩子。”
“當然不會了，這是傑內西斯送給我的禮物，我怎麽可能會再給別人呢？”他不自覺地側頭看向傑內西斯，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個問題。
“只是些蘋果罷了，又不值錢。”傑內西斯斂目道。
“那是你家鄉巴諾拉村的特産，對于傑內西斯來說，還是不一樣的吧？”他這麽說道，從來沒有見過傑內西斯會拿着其他地方的蘋果。
夜已經深了，他們是回到了神羅戰士的公寓。雖然很想留在孤兒院，可是任務總是做不完的。
或許是因為今天看到了孩子們，也或許是他心情出乎意料的不錯，沒有什麽光怪陸離的夢境，而是一夜好眠。
他早早地就在訓練室看到了薩菲羅斯，銀發少年的動作幹淨利落，身子矯健，一舉一動都格外賞心悅目，用力時緊繃的肌肉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似乎是注意到了來人，薩菲羅斯停下了動作，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說道：“瑞維？”
“薩菲羅斯，昨天你被寶條叫走浸泡魔晄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不舒服嗎？”他憂心忡忡地問道。
寶條是個實驗狂人，是科學部門的掌權人。雖然寶條自認為自己在做着偉大的工作，熱衷追求所謂的科學，可在他的眼裏，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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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的基因，在人類的眼裏，有着諸多的奧秘，為此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資源去探索。他不讨厭這樣努力追求真理的态度，相反，反而很贊賞。
只是寶條這樣的人，究竟把生命的價值視作了什麽？對着生命體肆無忌憚地進行實驗，一旦失敗就當做垃圾一樣處理。
他厭惡着這樣的人，因此即使例行公事的去科學部門，也不願多話，不想搭理寶條。
“我沒事，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對魔晄的适應性很強。”薩菲羅斯強調道。
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銀發少年沉默片刻，還是開口問出了思慮已久的問題：“……我聽科學部門的人說，寶條有意再增加你浸泡魔晄的濃度，想要測試你的上限。”
薩菲羅斯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下定了決心，表情鄭重地說道：“雖然我問了他們實驗的危險性，他們告訴我都在預期之內，不會有什麽問題，但他們的話不可信。”
薩菲羅斯從小在神羅長大，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神羅的科學部門，怎麽可能不了解這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
“我會保護你的，瑞維，我們一起拒絕實驗吧。”碧綠的豎瞳專注地看着他，好像在說，無論怎樣都沒關系，無論如何都會幫他的。
……被擔心了，他後知後覺的發現。
明明不應該這樣的，怎麽能讓孩子們擔心自己呢？這不是說明他做的還不夠好嗎？本來應該是這樣想的。
可是，在這一刻，這具身為人類的身體心髒的跳動是如此的明顯，喜悅的情緒充斥着他的胸膛，似乎有了想要流淚的沖動。
“……沒關系的，薩菲羅斯。”壓下了這股洶湧的情緒，努力平靜下來，向薩菲羅斯說道。
“那樣的濃度太危險了，幾乎都可以用來制造人工的魔晶石了。”薩菲羅斯不贊同道，只要想想瑞維可能會因此死去，發生變異，薩菲羅斯完全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
“……我的身體，是由生命之流中誕生的，因此對魔晄的适應性很強。至于魔晄中毒的可能性，對我來說微乎不計。”他這樣回答道。
為什麽眼睛和浸泡過魔晄的顏色別無區別呢？因為本來就是由生命之流制造的身體，而魔晄就是被神羅凝練之後的生命之流。
只有這樣的降生，才能夠稱得上“安全”，他清楚這一點。
“濃度過高的話，我可以不去吸收的，只是純粹的浸泡在裏面而已。所以，沒關系的，薩菲羅斯，我不會受傷，也不會發生異變。”
有這樣的事嗎？薩菲羅斯問自己。
就像忽然明悟了什麽一樣，薩菲羅斯瞳孔不自覺地放大，豎線的瞳孔清晰地昭示着非人基因的一部分，碧綠的眼睛緊緊盯着他看。
“……所以，我們是特殊的，是嗎？”都和那些人不一樣，都是獨特的存在。
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這點的，薩菲羅斯知道，這樣事關性命的事，瑞維是絕對不會騙他的。
從小就常常有人對薩菲羅斯說，這是你能做到的事，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上了戰場之後，薩菲羅斯更是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自己眼裏很簡單的東西，其他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學習知識也好，還是戰鬥也罷，都是如此。
薩菲羅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做不到這一點，或許因為存在差距，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也是不一樣的。
無形的隔閡好像把他們分隔在了兩個世界，他們是不一樣的。
薩菲羅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可是這樣如影随形的孤單感，始終存在。
剛開始薩菲羅斯試圖和他們交流，試圖融入他們，可是熟悉的面孔一個個減少，薩菲羅斯也漸漸地沉默了下來。他們是不一樣的，普通人沒有自己這樣的才能，所以在戰場上也沒有辦法像自己一樣活下來。
既然都是特殊的話，那麽瑞維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呢？不會像那些士兵一樣，悄聲無息的死去，會一直都在。
面對薩菲羅斯這樣的疑問，他短暫的思考後，便給出了答案。
“是的，薩菲羅斯，我們是特殊的。”
薩菲羅斯有着非人的基因，而他的身體誕生的方式也和人類不一樣，究其內核，這具身體裏的意識，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
他看到薩菲羅斯眼裏的光好像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同類似的，有種願望實現的滿足感。
“我會保護你的，瑞維，這是約定。”薩菲羅斯說道。
薩菲羅斯看到過他和小孩子交流過的畫面，那個時候，他和那個孩子說過“這是約定，所以我一定會做到”這樣的話。
所以，如果說是約定的話，就可以了吧，薩菲羅斯想到。
……可不可以不要抛下我呢，這樣的話，沒等薩菲羅斯說出口，就聽到了他的回答。
“我也會保護薩菲羅斯的，這也是約定。”
或許這次不是錯覺，薩菲羅斯好像看到了金色般帶着星空光暈的眼睛。
……他們是特殊的，薩菲羅斯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