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 24 章

每逢夜幕降臨, 煙花巷便是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

這裏夜夜笙歌,莺歌燕舞,朦胧的月光似有魔力,将女子的胭脂與醉人的酒香糅雜成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 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而在這繁華之地, 唯有一處靜得突兀, 純白莊嚴的官印封條牢牢封鎖住木制的大門,沉重的鎖鏈将門扣緊鎖, 随着晚風穿梭過門縫,時不時發出陣陣回響。

一道纖瘦的影子從矮牆翻越而入,月色的銀輝, 在纖長的羽睫下打出一片陰影,掩藏着她眸底的鋒芒。

[系統任務已觸發,尋找春花媽媽, 可獲得變聲藥丸一顆。]

謝知意一聽到系統的聲音,愈發肯定了她內心的猜想。

春花媽媽失蹤一事, 必然與這家醉月樓脫不開關系。

為了不驚動他人,造成其他麻煩, 她特從系統商城買了一架夜視眼鏡,憑借着微弱的光亮踏入了這棟醉月樓。

樓裏因許久不曾有人踏入, 蒙上了薄薄一層灰, 借着月色還能瞧見白日衙役出入留下的雜亂腳印。

她走到了正中心的位置,細看着四周的景象,沒有被大幅度翻找, 也沒有經歷過打鬥, 一切幹淨的更像是被誰清掃過一般。

春花媽媽來這兒究竟是為了什麽呢?是來找遺漏的物件?還是來見什麽人?

她踏上通往二樓的階梯,木制的地板因壓力發出“吱呀”的聲響, 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她不由地放輕了腳步,試圖将聲音減到最小。

忽而。

她停下腳步,面前一扇敞開的屋門前攔上了官府的封條,門梁上一條沾染着烏黑血跡的白布條,随着風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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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風吹過門窗的縫隙,發出猶如哭泣般嗚咽的聲音,月影婆娑,似有若無的一道人影正吊挂在那門梁上。

她僵直了身子,本能地想要後退,卻怎麽都挪不開腿。

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影又消失無蹤。

“冷靜冷靜,眼前什麽都沒有,不要亂想……”她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自我安慰,這才鼓足了勇氣繼續向前。

這間屋子是醉月樓留給姑娘們伺候客人的廂房,這挂在門梁上的白布條已然說明了此處出了命案。

謝知意謹慎上前,想要在走近些瞧瞧,這間敞開門的屋子,除了門梁上的白布條及官府留下的封條外,并無其他異樣。

幹淨的桌面,整潔的床榻,連着窗戶都是緊閉着的。

自缢的會是春花媽媽嗎?

謝知意不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廖老板和官府都在刻意隐瞞此事。

難道是廖老板為了能夠将鋪子轉出去,所以收買了衙役?

忽而窗外閃過光亮。

謝知意心一驚,本能地向後躲了躲,又見那光亮微弱,好像是……火光?

這個方向直通醉月樓的後院,難道也有人來了?

她警惕地觀察了一會兒,見這火光不曾移動,更是覺得奇怪。

謝知意放慢了腳步,小心地從二樓走了下來,那火光仍停留在醉月樓的後院,她靠近了通往後院的門,透過門縫朝外看去。

見一人影背對她坐在石階上,面前是個火盆,火光便是從這兒來的。

這人手裏拿着陰司紙,丢進火盆的同時,嘴裏念念有詞。

“咱倆無冤無仇,我也不知你為何要在我這鋪子自缢,這錢你拿到下面好好生活,可千萬不要再來我的鋪子了啊!”

廖老板?

謝知意一聽這聲音,就認出了這燒着陰司紙的人是這家鋪子的房東廖老板。

緊接着,又聽廖老板顫抖着聲音說着:“春花媽媽啊!冤有頭債有主,你t要找就去找得罪你的人……”

“吱呀——”

謝知意僅只是推開了通往後院的木門,細微的響動在這寂靜的夜裏被放大的數倍,廖老板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吓了一跳。

他蜷縮着身子,雙手緊緊護住腦袋,連連呼救:“我錯了我錯了!您愛找誰找誰!我給您燒錢,多少錢我都給您燒……”

謝知意瞧他這架勢,無語地扯了扯嘴角,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出聲提醒:“廖老板。”

廖老板打了個激靈,忐忑地擡起眼,一看清眼前人,瞬間瞪大了眼:“謝知意!?”

謝知意揚起眉,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廖老板,虧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想讓我用一千兩銀子買下你這出了命案的鋪子?”

廖老板被謝知意吓得不輕,趕忙放低了态度與她打着商量:“謝掌櫃,誤會誤會!這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八百兩您看如何?”

謝知意不滿地撇了撇嘴,都到這份上了,還想掙她錢呢?

“這春花媽媽自缢的事當真和我沒關系啊!我也不知她怎麽就……”廖老板生怕謝知意将他鋪子死了人的消息傳出去,可又忌諱在這深夜談及此事。

思索半天後,廖老板一狠心同謝知意說着:“只要你不把此事聲張出去,待我将這鋪子賣出去,我分你一成可好?”

謝知意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看着廖老板。

都這時候,他還想将春花媽媽自缢在這醉月樓的事瞞下來,再将鋪子賣給下一個冤大頭?

廖老板咬着牙,伸出兩根手指:“兩成!真不能再多了……”

謝知意一記白眼:“這種生意我可不摻和,我只問你,春花媽媽的屍首在何處?”

廖老板忐忑地指着後門的方向:“一早仵作從後門運走了,大抵還在縣衙的停屍房吧?”

謝知意一想到系統任務,不免頭疼。

凡是由縣衙收去的屍首皆需家屬至親才能認領,春花媽媽并無親人,最終恐怕也只會将她的遺體抛在了亂葬崗。

翌日一早,謝知意就将春花媽媽自缢在醉月樓一事,告知給了采薇。

然采薇卻是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怎麽會呢……以春花媽媽的性子,她不可能自缢的……”

謝知意也奇怪,一個自缢的人,何必特地找個地方自缢,除非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有其他意義。

又或者說……

她還見了其他人。

可最終縣衙還是以自缢了結此案,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謝知意也無權參與此事。

為了能将春花媽媽的遺體帶回,她與廖老板做了交易,她幫廖老板隐瞞鋪子出命案的事,廖老板則幫她打點縣衙,領回春花媽媽的遺體。

[恭喜宿主成功找到春花媽媽,獲得變聲藥丸一顆。]

謝知意與采薇将春花媽媽下了葬後,此事便這麽草草結束了。

不出幾日,廖老板的鋪子又租了出去。

這回的東家是個開酒樓的,大抵也是個大方的主兒,廖老板再次恢複了以往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樣。

廖老板來她茶館買茶時,出手都極為闊綽,直接給了一錠銀子:“來壺青磚茶,剩下的錢不用找了!賞你了!”

“廖老板租這麽高的價格,就不怕到時事情捅了出去,難以收場嗎?”謝知意特将茶送到了廖老板的面前。

廖老板的手剛拿起茶杯,一聽謝知意這話,瞬間變了臉色,他壓低了聲警告:“謝知意你什麽意思!我可是幫了你的!你要敢拿那事威脅我,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謝知意聽着不免覺得好笑,他這副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樣子,不用她出手,自會有天收。

“廖老板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我這不是替你多考慮考慮嗎?”她刻意收斂了語氣,故作一副為廖老板着想的模樣。

來者是客,越是這般品行不端的人,越得多掙他些銀兩才行。

謝知意忽悠幾句,廖老板信以為真,毫不猶豫地掏出腰包在她這茶館裏預存了五十兩銀子。

“謝掌櫃,今兒我照顧了你的生意,今後咱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廖老板一副會了意的樣子,沖她擠眉弄眼地暗示。

謝知意笑着附和,還讓惠娘多拿了兩個青磚茶香囊送給了廖老板。

廖老板這一盤算,他預存了五十兩,茶館不僅送他十兩預存金,還多了兩個香囊,怎麽都是他掙了。

謝知意怎會做賠本的買賣?這錢和人情,她都得掙。

“請問掌櫃的在嗎?”

這時門外來了一年輕公子,一身錦衣身份尊貴。

謝知意見着面生,倒是一旁的廖老板激動地上前迎接:“趙公子!趙公子也是來買茶的?”

說着,廖老板就将人拉到了謝知意的面前介紹,才知這位就是租了廖老板的鋪子,要開酒樓的趙公子。

“趙公子,幸會。”謝知意說着,拿了杯冰鎮的青磚茶遞給了對方,“這是小店的招牌,初次見面,還請趙公子嘗嘗。”

趙公子謝過後,特從懷中拿了兩張帖子,分別遞給了謝知意和廖老板:“在下趙承文,明日酒樓開張,特邀請謝掌櫃和廖老板前來賞光。”

“一定一定!”廖老板毫不猶豫地接下。

謝知意微笑接過,又讓崔嬸拿了一盒茶點送給了趙公子,以作感謝。

翌日。

酒樓剛開業,就已經坐滿了客人。

謝知意看着坐在她正對面的葉景川,不免佩服這趙公子是有點能耐的,竟然連葉公子都請來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葉景川盛了一碗湯,放置在她面前後,才解釋:“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與金客酒樓的主廚乃是至交好友?”

謝知意點了點頭。

“他是主廚的表親,商賈四大家,城南趙家的六公子。”

城南趙家?

趙承文。她起初怎麽沒想到呢?

也難怪肯花五百兩銀子租下廖老板的商鋪,還邀請了這麽多人來他酒樓品鑒,沒點家底果然幹不出這事。

這時不知誰人驚呼了句:“天啊!城南趙家的人也來了!”

可下一秒,一人怒踹凳子,語氣嚣張:“這什麽破地方,真是給咱們趙家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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