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 14 章
她起初以為是池宴來了,但她對池宴的腳步聲在熟悉不過,所以能清楚的明白來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
随着腳步聲的逐步靠近,許知微的脊背竄起一絲寒意,寒意随之游走到四肢百骸。
“嫂子,你在裏面嗎。”
當對方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許知微發抖的掌心跟着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因為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不是早就下山了嗎?難不成是一直派人在山上監控她,得知棠梨,明月今日都下山後特意來堵她的。
四肢僵在原地,連呼吸都驟停的許知微驚恐的環繞着小佛堂裏能藏身的地方,發現根本沒有!
要是從窗戶出去,肯定會被他發現。
目光猛地落在某一處,她記得小佛堂裏有個角門。
從角門走出去就是竹林,穿過竹林就是她居住的院落。
“嫂子,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別躲了。”男人的邪笑聲伴随着腳步聲再度響起。
“我大哥也真是的,居然舍得讓大嫂一個人住在寺廟裏,要是換成我,我可舍不得。”
走進佛堂的池淌來到她抄寫經書的案幾上,手抓住經書抖了抖,能看見上面的墨跡還沒幹,說明人就藏在屋子裏。
屋子就那麽大點地,不知道嫂子藏到哪裏了。
貪婪的嗅着空氣裏殘留的香氣,露出癡迷的池淌一把掀開供奉着佛像的桌底下,在沒有看見人的時候有過片刻的失望,随後是湧現無盡的狂喜。
Advertisement
“嫂子,你別躲了,我已經發現你了,出來吧,你聞聞,這佛堂裏都還留着你身上的香氣呢。”池淌一想到那日瞧見她在檐下躲雨,衣服被雨水打濕的模樣,連心口都在滾燙發熱。
那天回去後,他立馬找了幾個和她相似的姑娘。
結果發現長得和她像的身材沒她好,要麽身材好但長得不像,就連那身溫柔娴靜的氣質更是比不上。
一開始他為自己對大哥的女人産生想法而感到羞恥,更擔心被大哥知道後将自己打了個半死的害怕。
可這些天來,大哥根本不回府,府裏也對這位活得像透明人的大嫂全然不在意,又聽說那位林姑娘,不,應該是叫明陽郡主正和大哥打得火熱,就連安陽王也有意讓自己這位流落在外的女兒嫁給大哥。
要是大哥真娶了明陽郡主,安陽王肯定不會委屈自己的女兒當妾,這裏面要犧牲掉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誰。
他還打聽到了,大哥除了新婚的時候在她房間裏過夜過一回,後面基本不踏入她的房間半步,要他說,大哥也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榆木疙瘩,居然放着那麽個寶貝不抱在懷裏日夜疼愛,他聽說的時候簡直都要心疼死了。
嫂子肯定沒有被男人好好疼愛過,所以才會那麽抗拒他的,等她試過自己的好後,嘿嘿嘿,那還不是任他疼愛。
現在的自己哪裏是在逼良為娼,分明是來救嫂子逃離火海,讓嫂子明白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的菩薩。
“嫂子,你別躲了,我看見你了。”
本來是想要從角門出去的許知微沒有想到,這個角門是個被完全封住的死口,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斷縮小自己在花瓶後的存在感,期盼他要是找不到自己就會出去。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溜走,狂風吹得沒有關上的窗牖噼啪作響。
随着小佛堂裏的腳步聲消失後,許知微以為他已經走了,正把捂着嘴巴的手放下時,猛地對上一張帶笑的臉。
窗外有空雷炸開而響,大雨傾盆而落。
“嫂子,我找到你了。”
!!!
“嫂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池淌一把扯過她的手,笑得yin邪又猥瑣,“嫂子你可真香,就連這小手都格外的軟,滑。”
手腕被拽住的許知微驚恐着發白的臉,渾身發抖的怒斥道,“你放開我,我可是你大嫂!”
池淌眼神垂涎的盯着她,展開唇露出一抹笑,“大嫂,你該不會以為我喊你一聲大嫂,你就真是我嫂子了吧,你那天害我丢臉的事,我現在都還沒有忘記。”
“本來我是想要給嫂子你一個教訓的,但是。”池淌的手指宛如冰冷的毒蛇,惡心粘稠得撫摸上許知微的臉,令人作嘔的氣息噴湧而來,“嫂子實在是太美了,我舍不得對嫂子生氣,要是嫂子願意陪我一晚,我就不計較嫂子對我做過的事了,如何。
“嫂子你放心,我這個人可比大哥憐香惜玉得很,保證讓嫂子明白什麽叫做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區別,還能滿足了嫂子當母親的夢想。”這天底下哪裏有女人不能生的,只能是男人的問題。
冷汗浸透了衣服,瞳孔緊縮的許知微看着解着腰帶的池淌,又驚又怕之下揚手朝他臉上扇起,“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你大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被打得偏了臉的池淌舌尖頂住左颔,兇狠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說啊,到時候我就說是你耐不住寂寞勾引的我,我看大哥是相信我這個弟弟,還是相信你那麽個殘花敗柳的女人。”
“放,放開………”脖子被掐得呼吸不暢的許知微伸出手,掙紮着要逃離他的桎梏,從未有過那麽一刻痛恨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
難道她今天真的要在這裏遭遇這種惡心至極的事?不,她絕對不要!!!
“畜生,放,放開我,要不………”
“你叫啊,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好讓大家看看我這個好大嫂是怎麽不甘寂寞的勾引小叔子,我一個男人人家頂多說是風流,可是嫂子你不一樣。”池淌見她越掙紮,笑得越發張揚得意。
“我實話告訴你,我大哥早就不喜歡你了,要不是我大哥默許的,你以為我能會那麽大的膽子。”
此刻完全忘了反抗的許知微驚恐的瞪大眼睛,嗓音裏摻夾着拔高的冷怒,“你在胡說什麽!我夫君才不會這樣!”
她自小和池宴認識,自認在沒有一個人能比自己了解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就算他在不喜歡自己,也絕不會讓自己胞弟對自己做出淩辱之事,所以他肯定是在說謊!!!
但這一刻的她,又格外的期盼着他的到來,盼求着他能來救自己。
“我怎麽是在胡說,我只不過是在實話實說,嫂子怎麽就接受不了,大哥不但說要把你送給我,還說。”池淌笑得惡劣,像個高舉着鐮刀的劊子手說出世間最殘忍的話。
“說他早就後悔娶了你那麽個出身平平,連個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要不是當年祖父非逼着他娶,他才不會娶你那麽個貪慕虛榮,見識淺薄的女人,還說他早就厭煩你了。”
—
今夜的雨連綿到了城外十裏處。
穿着蓑衣,正收劍回鞘的池宴的心髒沒由來傳來一陣刺疼,仿佛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裏正發生着難以挽回的嚴重事态。
那天晚上因為查到了那貨賊人的下落,為防止他們連夜轉移,導致他都沒有來得及和她說最近幾日不會歸家,也不知道母親是否轉告給了她,免得她擔憂。
宋眠擦了飛濺到額頭上的血水,彙報道:“大人,那夥賊人的老巢就藏在山裏,其餘的各個關口都派了人把守,保證他們出來就能一網打盡。”
池宴習慣性地問起,“夫人呢?”
宋眠愣了愣,随後說道;“他們說夫人前幾日去寺廟祈福了。”
池宴不在做聲的垂睫斂眉,等事情結束後,若是她還沒回來,他便親自去接他的妻回來。
他的妻,只是想到這個稱呼,連呼吸都不受控制的急促沸騰起來。
并迫切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t—
檀香萦繞的佛堂裏,正欲行兇的池淌的後腦勺處猛地傳來一陣巨疼,緊接着身體一軟,兩眼一翻的暈了過去。
手上舉着一塊硯臺的許知微驚恐地雙手雙腳發軟的将他推開,随後又膽怯無措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發現還有氣,又擡頭看了一眼還在下着雨的外面。
天早已暗了,這處佛堂本就人少,難怪他敢有恃無恐。
坐在地上好一會兒的許知微等自己的手和腳不在那麽軟,才把自己被扯爛的衣服套在身上,咬了咬牙,不顧雨大,趁着無人的夜色迅速往院子裏跑回去。
本就難走的小路下了雨,又是在不見一絲光亮的漆黑深夜裏。
許知微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即便摔得在疼她也不敢停下,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她連腳步聲都不敢踩重,生怕驚擾到任何一個人,也害怕她們見到衣衫不整的她,從而将她認定成深夜耐不住寂寞在外偷野漢子的女人,将她扯了去浸豬籠。
所幸今晚上寺廟裏的人都去看了熱鬧,夜深又落雨,沒有人注意到瑟縮得跑在雨幕裏的她。
回到房間裏,把房門從裏面拴上後的許知微徹底沒了力氣的癱在地上,止不住發抖的牙齒咬着手腕才不讓自己哭出聲了。
為什麽,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遭遇到這樣的事!!!
她甚至不敢去想,要是自己沒有用硯臺砸暈他,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就得要一根白绫吊死,以全了所謂的貞潔二字。
可是憑什麽,她一個受害者憑什麽要死,為什麽要感到羞愧的去死。
做錯事情的人根本不是她,為此感到羞恥的人也不應該是她。
直到天亮了,渾身酸軟得沒有一絲力氣的許知微才從冰冷的地面上清醒過來,拖着沉重的身體打開衣櫃,解下完全濕透了的衣服,又點燃了火,将它們全部給燒幹淨。
好像把它們燒掉了,昨晚上惡心的噩夢也會離她遠去了。
等做完一切後,許知微才打開窗戶通氣,拖着冰冷的身體縮回了幹淨的被窩裏,攝取着僅有的一絲溫度。
漸漸地,她聽到了隔壁屋棠梨起床的聲音。
“夫人,昨晚上我們回來得太晚了,擔心會打擾到你睡覺就沒有來找你。”棠梨敲了兩下門,見沒有回應,以為是夫人還在睡,沒有想多的推門進來。
可是一連叫了幾聲,夫人都仍是沒有回應,走到床邊的棠梨不放心的伸手探了許知微的額頭,頓時被那過熱的體溫給吓到了,急得不行地朝外喊道,“不行,夫人發了高燒,得要趕緊送回山下去。”
許知微聽到棠梨的聲音,迷迷糊糊中想要睜開眼,可她的眼皮好沉,身體又好軟,軟得連一絲力氣都擡不起來。
随後她又聽到了另一道腳步聲步履焦灼的走了進來。
是池宴,來他接自己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