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 23 章
“啊噴。”許知微忽然鼻尖發癢的打了個噴嚏, 總覺得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又擔心是自己想多了。
距離她離開洛陽快有八日了,想來池宴同林淼思早已完婚了, 如今正是蜜裏調油的日子。
在過不久, 也會有一封從洛陽寄到金陵的放妻書給她,允了她真正的自由。
一開始的自己以為離開他肯定會很難受,痛苦得像湖裏的游魚被人扔到岸上, 體驗着離水後的一點點窒息, 可真正做出這個決定後, 她才發現自己并不會痛苦到要死, 相反還覺得之前的自己矯情。
因為沒有一個人離開另一個人後就會死, 會變得活不下去。
在野外過了兩天後, 終于在第三天進入了有人煙的城鎮。
上樓時, 正好碰見角落裏有人吵架,說是吵架, 更像是其中一人單方面毆打另一個人。
許知微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棠梨卻激動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 是顧公子,是顧公子啊!”
“?”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可能太激動了的棠梨把手松開,又帶着絲恨鐵不成鋼,“小姐,你怎麽能把自小和你一塊兒長大的顧公子給忘了, 要是讓他知道你把他給忘了,他高低得要難過死。”
顧朝舟, 他不是在她成婚之前就跑去了邊疆嗎?
許知微轉過頭,正好将一個人摁住腦袋扣進湯裏的男人的四目相對。
男人穿着藏青色雲紋箭袖長袍, 眉眼生花,他的膚色不同于盛京裏用精米白面溫養出來的溫吞白軟,而是如野草般肆無忌憚,極富生命力的小麥色。
好比一朵開在牡丹枝上,以風為骨,以雪為刀的漠北狼尾草。
瞧見她的那一瞬間,男人唇角眼梢皆上揚,還不忘挼了一把頭發別到後面,露出那張俊美的臉,“知知,想不到還真的是你,我剛才大老遠看見有一個人和你長得很像,差點兒都以為自己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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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向自己走來的那一瞬間,一些久遠的記憶也像一場春雨結束後破土而出的春筍。
“顧珩之,你怎麽在這裏。”他不是三年前就去了邊疆嗎?什麽時候回來了,回來了也都不和自己說一聲。
“好啊,原來你都沒有看我寫給你的信,虧我還以為你是特意趕來給我接風洗塵的呢。”顧朝舟頓時委屈得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想要同之前兄弟好的摟住她肩膀,又在瞥見她的婦人打扮只能尴尬的将伸出的手收回。
許知微想要說不是,又在對上他那飽含期待又亮晶晶的一雙眼睛,決定順着他的意點了點頭。
她也好奇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還有他說寄給自己的信又是怎麽一回事。
“那還差不多,要不然就是白瞎我們兩人那麽久的情分了。”顧朝舟摸着下巴,決定自己大度一點原諒她一回也不算什麽。
“你剛才是在做什麽?”許知微适才想起剛才他将人摁進碗裏的場景,還真是和他以前的作風沒有絲毫改變。
非要說有,也就是動作更利索了。
提到此事,顧朝舟就氣憤得攥緊拳頭的一拳砸在桌上,“還不是這小偷想要偷小爺的銀子,小爺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人了!有手有腳不去找點正經活計幹,非得要小偷小摸。”
許知微的目光落在滿是狼藉的桌面上,想來這些東西都不能吃了,又看向那個已經被人扭送到官府的小偷,便說,“我請你吧。”
“那感情好,你可不能說我光挑貴的點。”顧朝舟倒也沒有和她客氣。
“你放心,就算你把店裏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我也不會說。”許知微笑着掂了掂身上的銀子,又看了看他比三年前要高大的塊頭,尋思着,就算他在能吃,也不至于把自己吃窮吧。
顧朝舟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擡手朝忙碌的店小二,下巴一揚,喊道,“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都給我上一份。”
他說完,又對上她的眼睛,帶着揶揄促狹的口吻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了随便我點的,可不能不算話。”
“怎麽會,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許知微說要客氣,就是沒想到他是真的一點兒不客氣。
她怎麽就忘了,自己這位竹馬向來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可從來不懂得什麽叫做見好就收,不過因着他的不客氣,橫在兩人之間三年不見的生疏感也随之煙消雲散。
很快,點的菜都端了上來。
許知微沒有多少胃口,也沒有走,就坐在桌邊瞧着他吃,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他在軍營裏的生活。
只是瞧着瞧着,不禁感嘆,他這是餓了多久沒有吃了。
看得瞪目結舌的許知微生怕他噎到了,舀起一碗玉米排骨湯到他身邊,“你吃慢點,不夠吃還有,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逃難回來的。”
“你都不知道我在軍營裏,但凡吃飯慢點就得餓一天的肚子,那逼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顧朝舟想起剛去軍營的那段日子,氣得他又狠狠的咬了一口豬肘子,又端起她舀的玉米排骨湯喝了一口,快意得眯起了眼兒。
瞧瞧,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嗎。
待他吃了個七分飽後,才注意到她都沒有動過筷子,遂夾了一塊排骨到她碗裏,“你怎麽不吃。”
“我沒有多少胃口。”許知微看着桌上所剩無幾的菜肴,又問,“夠吃嗎,不夠再加點。”
“不用,這些夠吃了。”
許知微見他突然不吃了,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臉瞧,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上臉頰,“怎麽了,我的臉上沾了髒東西?”
顧朝舟知她不餓,仍是舀了一碗湯到她面前,端詳了她的臉好一會兒,才皺起眉頭地嘆了長長的一聲氣,“你怎麽瘦了那麽多啊,是不是在池家過得不開心。”
若非如此,又怎會瘦得如此嚴重,瞧着走在外邊,風在大一點就能把她吹跑了。
許知微想到自己在池家的三年來,抿了抿唇,用着很平靜,甚至稱得上風輕雲淡的口吻說,“沒有,他們對我很好。”
許知微不想談論在池家的生t活,只能避而就談,“你呢,在軍營過得怎麽樣。”
“我自然是不錯,這一次回來怎麽也得叫一個衣錦還鄉,到時候你見了我,都得要喊我一聲将軍。”顧朝舟乜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又有些愠意,“知知,你知不知道你從小到大就不擅長說謊。”
手指放在膝蓋收緊的許知微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溫婉的笑,“他們對我确實挺好的,只是我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所以看起來比較清瘦些罷了。”
許知微并不打算告知他自己同池宴和離一事,否則按照他的性子,必然會沖到洛陽打他一頓,即使這件事等他回到洛陽後就瞞不住了,她仍是想要先保密。
顧朝舟不屑,更是不信,“他要是真的對你好,為什麽讓你一個人回金陵,要是換成我,我就算是手頭在忙,也得要抽個空陪你回家。”
“他?”許知微不輕不重的笑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久前剛升了官,如今整個人忙得很。”
她嫁來洛陽的三年來,他确實從未帶自己回過金陵一趟,加上她又屬于高嫁,委實不知道如何開那個口。
“就算在忙,也不會忙到連陪你回娘家一趟的時間都沒有。”顧朝舟打從心裏鄙夷這種男人,建功立業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兒過得更好,哪裏是為了建功立業非得委屈自己妻兒的男人。
“那是你,別人是別人,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同的。”見他吃得差不多了,許知微便招來小二結賬,正要拿出錢袋付錢時,一錠銀子率先扔進了小二懷裏。
嘴裏叼了根竹簽剔牙的顧朝舟挑了挑眉,笑得吊兒郎當,“我開玩笑的,你怎麽能當真,再說了一頓飯錢,小爺多少還是能付得起的。”
“不行,說好了是我請你就是我請你,你要是想和我搶着結賬,也得要等下次。”許知微把他扔進小二懷裏的銀子拿出來還給他,又從自己的錢袋裏拿錢付賬。
顧朝舟揉了揉鼻子,倒也沒有和他硬搶着結賬,斜斜的攤開手,“行吧,下次我請你回來,到時候你可不能在搶着和我結賬了。”
随着夜幕降臨,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大廳也變得安靜下來了。
秋意漸濃,連帶着夜裏都是涼風送爽而來的惬意。
剛沐浴結束的許知微聽到了敲門聲,以為是顧朝舟有事找她,停下揾發的毛巾,正要過去開門時,敲門聲戛然而止,也讓她将放在木栓上的手收回。
雖奇怪,也不打算在開。
女子出門在外,總該多留個心眼。
“混蛋,你幹什麽!”冷不防被人揍了一拳的顧朝舟偏頭吐出嘴裏的血,等看清來人是誰後,眼底的厭惡更甚,随後是洶湧而至的滔天怒火,。
“姓池的!你這小子還敢出現!”
“我是知知的丈夫,為何不敢出現,反倒是顧小将軍三更半夜來敲我夫人的房門,又是存的何居心。”不眠不休趕了三天三夜才追上的池宴如今的模樣并不好看,一雙眼睛通紅得纏滿血絲,隐約透着癫狂的蕭落感。
在來客棧之前,他不忘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連縱橫亂生的胡渣也用刀子刮了個幹淨。
他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力求整潔幹淨的。
池宴諷刺地打量他一眼,帶着身為正頭夫君的傲氣,“莫非顧将軍不做将軍了,改行做那梁上君子不成。”
本來是打算去金陵的,在經過那棵柳樹後,池宴忽而想起了那本一直被她放在手中摩挲的游記,而去金陵,恰好是要經過江南。
她說不定不會馬上回金陵,而是先下江南。
他猜對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一個令他最讨厭的人!餘下湧現的皆是無盡的不安,恐懼。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自己和離,就是因為他回來了!
顧朝舟擡起指腹拭去唇邊沾上的血,一雙眼鷹隼似劍,“你要真的是她的丈夫,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回娘家,姓池的,你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的事。”
“你既對她不好,何不放她歸家。”
下颌線收緊的池宴喉結滾動,能感受到他壓抑之下的洶湧怒火,“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顧小将軍未免管得太寬了。”
“怎麽,小爺戳中你的肺管子了。”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時,那扇上了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屋內的燭火也争先恐後的照出了圍在走廊前的,兩個男人的臉。
“你們在做什麽。”許知微沒有想到推開門,會看見本應該和新婚妻子蜜裏調油的池宴,但是看見他時,也僅僅是詫異了片刻,并未驚起多大的心緒起伏。
她之前想過要是在遇他,自己應該會難過的,但,此刻的她什麽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平靜得就像是遇到一個認識,但是并不算熟悉的故人。
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導致眼底一片紅血絲的池宴待見到她的那一刻,原本不安的那顆心終是落回了原地,唇角輕勾露出一抹笑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夫人,你想回家也不和我說一聲,我不是說了無論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你的嗎。”
唇瓣抿了抿的許知微不動聲色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如果換成之前的她,肯定會因為他的觸碰而小鹿亂撞,如今竟是心平如水,泛不起一絲漣漪。
或許這就是愛和不愛時的區別。
許知微不清楚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也沒有興趣多問,因為沒有一個人會在意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的秘密,或是無關緊要的解釋。
被打了一拳的顧朝舟捂着臉,陰陽怪氣起來,“能是什麽,指定是你惹了我家知知生氣,知知,我告訴你,姓池的可裝得很。”
聽到他如此喊着“知知”二字的池宴頓時沉下臉的擋住他,狹長的眼眸透着殺意,“還請顧将軍注意一下你和我夫人之間的分寸。”
顧朝舟啧了一聲,吊兒郎當的扯了扯嘴角,“我和知知從小一起長大,難道就因為你娶了知知,我就必須得和她劃清界限不成,真是好生沒道理。”
“我夫人已經成婚,顧小将軍即使和我夫人年少的關系再好,也應該懂得避嫌二字。”池宴着重咬了“避嫌”二字,眼裏的憤恨嫉妒險些化為實質。
“好了,你進來吧。”許知微看了池宴一眼,側身讓人進來,随後又說,“夜深了,顧将軍也盡早回自己房間休息吧。”
顧朝舟跟在後面也想進來時,池宴直接把房門啪的關上。
關門的力度又重又大,險些砸到了他的鼻子。
啧,神氣什麽!
僅點燃着一盞油燈的房間裏,靜谧而又安寧,也拉長着兩人的影子投映于灰白的牆面上,綽約成畫。
進屋後的許知微撞到他長時間沒有喝水而起白的嘴唇,倒了一杯水遞過去,“你怎麽來了。”
“你是我的夫人。”一句“夫人”既是他的解釋,也是他的理由。
“已經不是了。”許知微向他伸手,目光坦然又平靜,“你既然來了,想來也簽好了那張放妻書,等天亮後我們就去衙門做個登記吧,自從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什麽放妻書。”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掐住的池宴發現,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更不敢相信她是真的要同自己和離。
是他做錯事什麽,她才會離開自己。
許知微以為是明月沒有把放妻書交給他,沉吟了片刻,來到桌邊,挽袖提筆寫下一張新的放妻書,“既然來了,把它簽了吧。”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以後也不會在來洛陽打擾你們。”不出意外,他們往後餘生不會再見。
喉嚨像是壓抑着一團火的池宴奪過她手中的和離書,三兩下撕成碎片,原本就通紅的眼睛更是紅得宛如滴血凝就,“我不同意和離。”
許知微思索了一下,“若你不同意和離,給我一封休書也好。”
和離是夫妻感情破裂,休書是犯了七條之處,後者名聲不如前者好聽,但能讓她自由,名聲又有何重要。
眼底赤紅一片的池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一條在暴雨天裏被人扔棄的流浪狗,嗓t音沙啞而崩潰的問,“為什麽。”
哪怕明知她不愛他,就那麽和他相敬如賓不好嗎?
為什麽就一定要選擇和離,難道三年多的夫妻都抵不過一句他回來了,他池宴就比不上顧朝舟在他心裏的一根手指。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只是許知微清楚的明白自己對他和林淼思而言,就像是橫在米粉裏的一顆石頭,突兀又礙眼。
如今這顆橫在米飯裏的石子有自知之明的離開了,他為什麽還要來問質問石子為什麽離開。
池宴對上她平靜得堪比冷漠的一雙眼睛,徹底地慌了,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忽而想起滿洛陽傳的關于他和林淼思之間的事,所以她是因為誤會了他們兩人的關系,才會對他說出和離,原本灰暗下來的瞳孔剎那間明亮起來,迫切地解釋道:“我和林淼思沒有任何關系,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我之前不着家,是因為我奉旨外出了,因為那件事過于棘手,我直到八天前才回到家,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你離家的事。”
“對于娶平妻一事,我根本不知情,我們成婚已有三年,你應該明白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所以?”許知微掠起眼皮,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池宴立馬表态道:“我的妻子只會是你,不會是別人,也不會有別人。”
此刻的許知微發現自己對他的承諾非但泛不起一絲漣漪,甚至産生了一絲自嘲的質問,“你信嗎。”
如果她沒有親眼見到他對林淼思明晃晃的偏愛,或許她是會信的。
可她不但親眼看見了,還能感受到他在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之間的區別。
池宴聽到她不信自己時,心髒的某一處忽然塌了,随後一股無力又恐慌的寒氣從腳底竄起,連他一貫清冷的嗓音都染上了恐懼的啞,澀,“為何不信,我之前帶她回洛陽,只是因為她和安陽王妃生得相似,我又得知早年間安陽王妃丢失過一個孩子,我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帶她回來的,帶她去參加壽宴,也是讓她安陽王,安陽王妃相見。”
許知微抽出被他拽着不放的手,“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要是他在剛回來的時候就告訴自己,關于林淼思的真實身份,她想,她興許會很高興。
可惜他的解釋來得太遲了,她也不在需要他的解釋。
一個壽宴可以說是意外,那麽泛舟游湖,玉泉寺裏的那棵姻緣樹,她落水時的奮不顧身,以及說着在忙,結果轉頭在花燈節上見到的對影成三人都是意外嗎?
“很晚了,如果池大人還不願意簽和離書就先回去休息吧。”斂下眸底冷嘲的許知微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他的解釋尚未出口,就被一扇房門隔絕在外,也讓他想要說的話徹底淹沒在喉嚨裏。
雙手抱胸,倚牆而立的顧朝舟幸災樂禍的吹了聲口哨,“呦,池大人怎麽也被趕出來了,看模樣真真是好生狼狽啊。”
“我只是同知知惱了些矛盾罷了,夫妻間有些小摩擦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也值得顧将軍大驚小怪。”池宴對上這位情敵從來不敢放松戒備,有的只是嚴陣以待。
顧朝舟嘲諷道:“別人家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小事,哪裏同池大人那麽風光,在京城裏娶了嬌妻還不夠,這跑來追知知該不會是還想着坐左擁右抱的美夢吧,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這是我和我夫人之間的事,知知是我的妻子,你要明白。”他特意咬着“妻子”二字,話裏話外無不是挑釁的。
“姓池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縱然在軍中待了三年,仍是容易被他激怒的顧朝舟揮拳朝他臉上砸去。
因為他就沒有見過比池宴還要卑鄙無恥的小人!
池宴冷笑的接過他揮舞而來的拳頭,厭惡得一把甩開,“顧将軍難不成想在這裏對本官動手不成,毆打上司的罪名,顧小将軍也得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承擔。”
池宴離開時,不忘警告,“以後離我夫人遠一點,否則我不介意在送你到陽城關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