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臉上露出難以置信表情的許知微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 擡眸間對上他認真得不似開玩笑的神情,腦子似嗡的一聲炸開。
氣得渾身發抖的許知微将茶桌上的東西盡數掀翻在地,咬牙切齒, “姓池的,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如今的他,早就不複那個在她眼中清風霁月的君子,而是一個徹頭徹尾, 陰險狡詐的小人!
松開她手的池宴重新回到桌邊端起茶盞, 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套茶具, 不緊不慢的給她倒了一杯水, 眼梢間是沉甸甸的, 壓不住的笑意, “你我是夫妻, 夫妻之間同床共枕不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
随即他話鋒一轉,“我說過了, 我可以等,但岳父岳母他們不一定能等。”
他的話裏沒有一個威脅的字眼, 但它又的的确确是由威脅的成分所組合而成的。
這一刻, 周圍空氣像是全部被掠奪走的許知微艱難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敢那麽說,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
而且他的自信也沒有錯, 因為她拒絕不了。
———
白霧缭繞的熱水池裏,往池裏灑上梅花瓣的丫鬟小聲地詢問, “夫人,可要奴婢伺候你沐浴。”
“不用, 你們都給我出去。”赤足踩在雪白絨毯的許知微站在溫暖的湢室裏,卻只覺得渾身發冷,那種冷意不是由外界造成的,而是從內部從外散發而出,連牙齒都跟着顫栗的冷。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她一開始不是想着好聚好散再也不見嗎,為什麽到頭來是她想走都走不了,還連累到了家人受到無妄之災。
随着光芒的消失,瞳孔一片黯淡死寂的許知微任由身體無力的往下沉去。
就在水快要将她整個人淹沒時,有敲門的聲音響起,也讓她猛地從水裏探出頭來,兩只手抓住浴桶邊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呼吸着久違的新鮮空氣。
Advertisement
“夫人,你洗好了嗎?可要奴婢進來給你加下熱水。”守在門外的丫鬟見裏頭許久沒有動靜,方才敲了下門。
“不用,我洗好了。”
鼻子吸進不少水的許知微渾身槲觫的劇烈的咳嗽着,直到把眼淚都給咳出來,咳得胸腔發疼才确認一件事。
她不想死,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她,她憑什麽要死!
就算要死,死的也不應該是她!!!
門外的丫鬟聽到她咳嗽的聲音,想要推門進來,又想到她先前的吩咐,只能隔着門槅喊道:“如今天冷,夫人還是不要洗太久了,不然容易果然風寒。”
經她的提醒,許知微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本溫度适宜的熱水早已放涼,變得冰冷刺骨起來。
要是有選擇,她願意待在這間屋子裏永遠不出去,但她的理智又清楚的在告訴自己,不行。
無論外面是龍潭虎穴還是荊棘叢生,她都得要出去。
髒的衣服已經被收走了,木施上挂着的僅是一套繡着并蒂蓮的水月色亵衣。
走出湢室後,許知微才注意到,整個房間皆被布置成了婚房的樣子,低下頭,細看才發現連她身上穿的亵衣在燭火的照耀下竟也染上了紅意。
眉心緊跟着狠狠一跳,他想要做什麽。
在她局促不安的走神中,緊閉的門槅忽然發出吱呀一聲。
随着門槅緩緩推開,清冷的月色裏湧進了冬日的刺骨寒風,驟然吹滅了屋內的幾盞光亮,使得屋內陷入半昏暗。
逆着月光走來的男人穿着一身大紅色直綴,長身玉立,容色豔秾。
這是許知微第三次見他穿紅色,也更讓明白,有些人總是格外得到造物者的偏愛。
即使許知微恨不得他去死,但她不可否認的是,他确實生了一張能迷惑人心的皮囊,否則當年也不會将她給迷住,妄圖憑借昔年之情,一腔孤勇的紮進深淵裏。
池宴恐身上的寒氣會冷到她,先在門邊站了一會兒驅散走周身寒意後,才擡腳向她走來,解釋道:“剛才在書房處理着一些事,故而來晚了。”
他将房間布置成這樣,自然是有他的私心作t祟。
當年他們成婚時,也是那麽一個洞房花燭。
他終于将自己喜歡的姑娘娶了回來後,連一向穩重自持的他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得失了冷靜,因緊張連掌心都涔出了一層薄汗,以至于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上,有着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随着他用系着紅綢花的玉如意掀開她的蓋頭時,撞見的不是臉頰羞澀的新娘子,而是一張因驚吓到發白的小臉。
她是在怕他?還是因為她嫁的人不是自己心愛的少年郎。
若非怕他,為何連喝合卺酒的時候都不看他,難不成她真怨恨自己到了這種地步。
就連夜裏的每一次同房,她都要熄了燈,只為不看見自己的這張臉。
即使知道等下會發生什麽,對于這種親密關系有過很多次的許知微卻是第一次對此感到排斥和厭惡,甚至在他的指尖就要接觸到自己的那一刻,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喉間上湧着惡心。
在他欺身而下時,嘴唇咬破皮的許知微擡手遮了遮亮得刺眼的光線,屈辱又羞恥的問,“能不能把燈給熄了。”
更明白向來都不喜歡在屋裏留燈的人,今夜會将整個房間燃得亮如白晝。
池宴漆黑的瞳孔撞進她的眼睛,直白的拒絕,“不好。”
在他的指尖落下的一瞬間,死咬着唇的許知微恐懼的伸手去推他,并忍着想要暴起逃離的沖動,問,“我爹娘大哥他們,你放出來了嗎。”
目光落在她微微散開的衣襟,烏鬓垂鬓上的池宴剛發出一個音節,攥着一根尖利簪子的手猛地刺向他的脖子。
“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因為反應迅速,簪子只是刺破脖子一層皮的池宴将她的手反捆住,高舉到床頭,壓住她掙紮的下半身。
那支沾血的簪子哐當一聲落在朱紅鴛鴦被上,一抹暗紅格外刺眼。
“呵,我狠心也比不過你狼心狗肺!豬狗不如!”手腕被禁锢住的許知微眼底的恨意如同野草肆無忌憚的生長着,讓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喉結不自然滾動的池宴伸遮住她眼底的滔天恨意,随後他松開了禁锢住許知微手腕的手,擡腳就往外走,“既然夫人不願意,我也不是非要強人所難。”
屋內燃燒中的蠟燭不知被從哪兒刮來的風給吹滅了,也将滿屋子的紅綢囍字襯出了幾分陰沉。
那風吹在身上,也冷得許知微打了個哆嗦,十根手指緊摳着身下緊被勾絲,也讓她明白現在求人的是她。
如果他因此反悔,那關在監獄裏的爹娘,大哥他們該怎麽辦,等待他們而來的只有砍頭流放。
又驚又恐又駭之下,也讓許知微在顧不上所謂的禮義廉恥的出聲求他,“你別走。”
已經走到門邊的池宴停下動作,人卻并未轉身的微側過臉,眼神中帶着一絲嘲弄,“夫人既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做出強迫你的事。”
“不,我沒有不願意。”指甲刮得錦被抽絲,舌尖咬出血的許知微說出這句話時,簡直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連她的自尊,尊嚴也在這一刻消失了個徹底。
池宴摩挲着先前被她刺傷的傷口,“哦,夫人可是自願的。”
強制将眼淚逼回去的許知微閉上了眼睛,睫毛輕顫地說,“我是自願的。”
“既是自願,夫人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說。”大跨步來到床邊的池宴單膝入了榻間,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暗啞的惡劣。
“還是說,夫人在騙我,就像剛才一樣。”
牙齒咬得唇內刺疼的許知微縱然明白他是想要以此折辱自己,也只能壓下無盡的屈辱,忍着惡怯的睜開水霧漣漪的眼,“我是自願的。”
她說着,已有一滴淚順着眼角往下滴落。
屋內的燈終是随了她的意全部熄滅了,但也抵擋不住黑暗中,那猶如惡狼一樣的眼睛。
随着身上衣裳漸落,是兩具身體的坦誠相待。
被放在榻間的許知微以為他會和之前一樣,可是當她将自己翻過來時。
尚沒等她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便是險些忍不住發出的悶哼聲,意識到自己發出了什麽聲音後,立馬咬住嘴唇不在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響。
眼前的一幕,也讓池宴回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晚。
昏暗的室內,跳動的燭火。
是他緊張得能聽見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響,自诩對所有事都游刃有餘的他竟頭一次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手足無措。
他從書上得知女子初次都是會疼,便輕聲安撫,“第一次可能會有些疼,得要忍一下。”
在他進去時,他卻聽見了令他神魂嫉妒的一聲,“衍郎。”
顧朝舟字衍青,她莫不是把自己當場顧朝舟了!
她就真的那麽愛他!就連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也要喊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想要告訴她,讓她睜開眼看清楚自己不是顧朝舟那個蠢貨,他是池宴,是她的丈夫!
可他又膽小的害怕再一次從她嘴裏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從而拙劣的,膽怯的不允許她在出聲。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自欺欺人,說她是愛自己的。
這一次的他不再是三年前那個患得患失的他,他要讓她看清楚,告訴她,誰才是她的丈夫,和她真正同床共枕了三年多的男人又是誰。
“為什麽要忍着,叫出來不好嗎。”男人低沉的聲音随着吻,一點點的落在她的脖間。
緊閉着眼睛不去看他的許知微牙齒咬得雙唇糜紅一片都不願意發出聲音,可當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勢的用舌頭打開防護時,即使她在不想發出聲音,仍有破碎的貓咛聲響起。
許知微以為他會像之前兩次結束後就會放過自己,也會讓她結束這一場第一次對她而言惡心的情事。
可是這一晚不但颠覆了許知微先前三年裏的全部認知,也讓她産生了恐懼感。
直到天邊黎明炸開破曉,耕耘了一晚上的男人仍是精神奕奕。
沒有一絲力氣的許知微在他翻身時,驚恐的伸出軟綿無力的手去推他,更害怕他仍是不願放過自己,又顫又懼,“你答應過我的事,你別忘了。”
眼梢間全是餍足後的池宴握住她的手置于唇邊親了親,“不會,我答應過夫人的事,有什麽時候忘過。”
“你出去。”
等男人離開後,顧不上嗓子啞了的許知微立馬朝外喊人,“備水,我要沐浴。”
惡心,太惡心了,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令自己感到惡心的味道,也是獨屬于那個男人的味道。
她不知道該怎麽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因為太多了,漲得她的肚子難受。
端着早點進來的棠梨正為小姐和姑爺和好如初而高興着,“夫人,我聽姑爺說等下老爺和夫人就要回來了,現在正讓下人們準備一桌席面呢。”
“不只是老爺和夫人們要回來了,就連大少爺抵押去借錢的許家宅子也重新買了回來,我就說姑爺知道了,肯定會幫忙的。”
得知爹娘大哥嫂子他們就要回來了,許知微也不在糾結着怎麽弄出裏面的東西,将身上的痕跡擦幹淨後就換上放在一旁的幹淨衣服穿上。
可随着走動間,她全身上下都只有一個感覺——漲。
她每走一步肚子都漲得難受,特別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連褲子都被打濕了,也懊悔早知道弄幹淨了在出來。
許母再次被裏面亂竄的老鼠給吓得連連尖叫後,有衙役走過來開門,一改先前的趾高氣昂,笑得一臉谄媚的讨好,“許主薄,許舉人,先前的事多有得罪,還請兩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把小的當成個屁給放了。”
許父一見他那副谄媚的嘴臉,就知道肯定是女婿出手了。
走出監獄後的許青川略帶埋怨,“這一次妹夫的效率怎麽那麽慢了,白害我在裏面擔驚受怕那麽久。”
雙手負後的許父不虞的打斷他的話,冷肅着臉,“行了,人家宴州能撈我們t出來就不錯了,你怎麽還挑三揀四起來了,等下出去後記得找你妹妹,告訴她,這門婚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知道不。”
一開始許望田得知女兒要遠嫁到洛陽,還是嫁給丞相府家的的大公子當正妻時,也是擔憂女兒遠嫁,還是高嫁後會受到欺負了該怎麽辦,自己根本鞭長莫及,就連老妻也是夜夜垂淚,唯憂愛女。
只是那份擔心很快随着女婿帶來的巨大好處逐漸變淡,他以前本是衙門裏無關緊要的小官吏,沒有想到在快要退休時會當上了主薄,衙門裏曾經對他處處看上不眼,明裏暗裏給他穿小鞋的同僚都變得讨好自己,就連縣太爺都如此,就算他一開始仍能剛正不阿的堅守本心,可随着糖衣炮彈越來越多,即使是在正直的人也難免會被腐蝕掉。
他不但加官進爵,女婿還出錢為他們許家修建祠堂,城裏的員外官員哪一個不是想着巴結讨好自己,也讓他更清楚的明白,這一切好處都是女婿帶來的,要是女兒一旦跟他和離,難保那些今日對他阿谀奉承不日就會落井下石。
“爹,娘,我哪裏是在挑三揀四,我這不是擔心你們二老的身體受不住裏面的濕寒嗎,不過你放心好了,等下我一定會和小妹說,絕對讓他斷了和離的念頭。”許青川表情陰狠,“她要是在敢提和離,我就把她的腿給打斷,讓她長長教訓。”
許知微從馬車上下來時,恰好聽到的就是那麽一句,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麽再次聽到的時候,心髒還是難受得要炸裂開來。
更不願意承認眼前的幾個人,是否還是當年因為她害怕她遠嫁還是高嫁後受到欺負,難受又擔心得不行的家人。
還是說,短短的三年中,真的能徹底改變得了那麽多。
許母瞧見站在馬車旁像個木頭杆子的許知微,立時将自己在牢裏待的這些天的氣全撒在了她身上,“要不是你和晏州賭氣說要和離,我們肯定早就出來了。你小時候挺聽話的一個人,怎麽現在變得那麽的犟了,有時候連話都不聽。”
許青川知道剛才說的話被她聽見了,尴尬的揉了揉鼻頭,“小妹,娘說的話也是我們的意思,你要知道妹夫是多好的一個人,要是你真的離了,以後你去哪裏找第二個像妹夫那麽有權有勢,長得好看還對你好的男人。”
兩只手拱在背後的許父也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待會你去跟宴州賠禮道歉,并向他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他提和離的事,知道了不。”
對于他們嘴裏的話,連嘴角都彌漫着諷刺的許知微第一次不想反駁,因為她連話都不想多說了,又為何反駁。
這一次,就當做是全了這最後一點的親人情分吧。
随着許家人出獄後,原本被遣散的下人們回來了,還去摘了柚子葉回來煮水後給他們泡澡,驅驅身上的晦氣。
就連酒席都是縣太爺為賠禮道歉請他們去吃的醉仙樓,一頓飯下來吃得許家人遍體舒暢,就差直接和縣太爺當場拜把子。
原本被劉婆子收走的房契也還了回來,更讓許家衆人認為女婿有本事,本來就不同意許知微和離,如今更是不可能。
那麽好的一個丈夫,位高權重的女婿,他們哪怕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到第二個。
在醉仙樓吃完飯後,許母得知她明日就要走,便來尋她說幾句話,說來慚愧,這還是她自從女兒回來後第二次踏進她的院子。
或許是真的舍不得,連眼角都跟着泛起了紅意,“等你回去後,可不許再和宴州鬧脾氣了知道不,要不然就算他在喜歡你,也遲早會被你作得沒有感情,這當人妻子的,最重要的得要溫柔小意,伺候好夫君跟公婆,最好是多生幾個兒女傍身才行。”
“所以,母親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如果母親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倒不如和別人說,因為我不想聽。”許知微抽回被母親握住的手,眼尾處是連遮都不想遮的嘲諷。
要是真的為她好,為何會連她待在家裏多幾日都會遭了他們的嫌棄。
許母像是沒聽出她的厭煩,繼續說着自己的話,“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別不聽,你回去後記得把我給你找的藥方子喝了,争取早日誕下子嗣,這樣就算以後宴州身邊有了別的女人,你有孩子也就有了底氣。”
前面許知微還能忍,但此刻她真的忍不了,更想要将自己回來後所受到委屈全部發洩出來,“孩子孩子,為什麽從我回到金陵開始,你張口閉口說的問都是池宴和孩子的事,你為什麽就不關心一下我!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才是你的女兒!”
“我到底做錯了,才會讓你那麽讨厭我,就連關心我一句對你來說都那麽難了嗎!”
許母臉上的笑容讪讪,更顯心虛,“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宴州對你那麽好的,別的男人做到像他那麽大的官,身邊有誰不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也就他願意守着你,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你都不知道你嫁給他後,有多少人羨慕你,羨慕咱們家。”
“為娘知道有些話說了你不愛聽,可你不愛聽還是得要說,就算你和宴州鬧得在厲害,也不能再提和離,你要是真的敢和離,我們許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知道不。”
原來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而是一個人的情緒會變得格外的平靜,像是世間任何事都不在能勾起她的情緒。
一開始許知微原本還在慶幸自己不是那個所謂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結果她也和那些人一樣。
随着駕車的人高高揚起馬鞭,馬車有着片刻的傾斜。
池宴摟過她,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要是實在舍不得,以後我們每年都抽空過來小住一段時間,或者我在洛陽買一個院子,将岳父岳母和大舅子們接過來住。”
許知微厭惡的推開他的接觸,并坐在角落裏的位置,拉開和他的距離,“不用你假惺惺的好意。”
因為被拿捏住威脅的事經歷過一次就夠了,她也絕對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來時是帶着奔赴自由的,可是自由沒有得到,反倒是重新被關進了漂亮的金籠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