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個游戲
第01章 第一個游戲
新人……游戲……
即将清醒前,宋音聽到了一段男聲。
男子語速很快,她只來得及抓住幾個關鍵詞——感謝說話人的大聲強調——這段語音就猝不及防結束了。
在一陣墜落感中,宋音猛然睜開眼睛。
她迅速打量起自身所處的環境:一個看上去年頭已久的卧室,房間裏擺放着陳舊的木制家具,家具上泛着斑駁的舊痕。房間正中間一張鋪得很厚實的床,月光透過窄小的窗戶照到平坦的被褥上,床上沒有人。
除了月光照到的地方,剩下的角落黑成一團。宋音獨自坐在床頭邊的矮凳上,剛才耳邊的男聲像是幻覺。
她試圖回憶前因後果,發現自己什麽都想不起來。不過宋音很快就放下對這件事的計較,本能地認為這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同時,她也注意到自己的心态不太對勁。宋音此刻僅感覺到些許緊張,但卻并不過分害怕。
她想,一個正常的普通人,即便膽子再大,當他一無所知地被放進陌生黑暗的小屋中,也絕對會因為搞不清現狀而感到恐懼。
我是在夢裏嗎?宋音抿嘴,但她覺得自己太過清醒了,起碼她之前做夢的時候,從來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在原位上繼續僵持片刻後,宋音慢慢站起。她不像自己猜想得那麽慌亂,就好像潛意識裏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并且身體已經先一步開始行動。
探查這間屋子。
宋音第一時間看向窗外,近處是叢生的雜草,隔着籬笆,再遠的地方是枯敗的樹林,前後掩映着看不到邊際。天上只有一個不太圓的月亮,通過窗戶滲進森森寒意。
一座鄉下的木屋。
她輕輕推了一下窗,窗戶好像撞到了東西,發出了“喀拉”一聲脆響。顯然,它被從外面釘住了。某種不詳的預感使得宋音立刻下蹲屏氣凝神,聽着周圍的響動。直到三五個呼吸內沒什麽異常發生,宋音才選擇慢慢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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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好聽一點的話來說,她好像有點過于熟練了。
借着稀薄的月光,宋音掀起被子,露出其下平整的毛茸床單,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她又擡起枕頭,掀開床鋪,同樣沒什麽發現。
緊接着,宋音不死心地拆開了被套和枕頭套,掏出裏面一團團被壓散的棉絮。于是原本看上去很暖和的床褥,現在宛如土匪光臨過一樣,而動手的人依然一無所獲。
我為什麽要拆人家枕頭?不,我怎麽知道這是“別人”的枕頭?宋音也被自己一連串動作搞得茫然,她手上仍提着被單,準備暫停一下,從頭厘清前因後果,起碼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麽。
于是原先“悉悉索索”翻找床鋪的聲音停了下來,房間頓時陷入了無聲的安靜。
下一秒,門外突兀的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
宋音立刻扭頭看向門口,只是角落裏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更不用說弄明白門外到底發生了什麽。越是未知,毫無聲響,就越顯得剛才的碎裂聲驚心動魄。
‘什麽東西在外面勾引我。’
宋音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句俏皮話。她快速掃了一眼四周的布局,衣櫃、床板、沙發,這個房間仍有很多沒探索的地方,但現在顯然已經不是個好時節。
我是必不可能出去的。宋音想象着某些故事裏中她最讨厭的主角模板,下定了敵不動我不動的決心。
床鋪已經沒有可以繼續拆的了,她開始謹慎的翻起床頭櫃子的抽屜,從中發現了一張泛着黃褐色的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懷孕着的女人,穿着長度接近拖地的裙子,有些別扭的側身坐在板凳上,看向鏡頭,姿态僵硬。照片的右下角是寫着兩個單詞,six month,六個月。
怎麽還是洋文。
宋音放下了照片,開始翻找起剩下的抽屜,最後得到了一盞煤油燈盞。只是燈盞裏面沒有燃料,暫且也沒有點火器的蹤影。除了扔到地上聽個響,宋音想不到其他的使用方法。
順帶一提,抽屜裏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東西,違和得像是有人準備好的道具。
或許我在玩密室逃脫?宋音頓時覺得好受了一些,沒等她翻找起別的地方,門板上頓時響起密集的撞擊聲。
“砰砰砰!”
“砰砰砰!”
一聲比一聲劇烈,帶動着整個木板屋開始顫動,門板發出即将報廢的呻吟。
這次大概真的有人要進來了。宋音再次環顧四周,确定了這狹小的空間既沒有出口,也沒有讓她秦王繞柱的餘地。在手頭道具只有一張照片和煤油燈的情況下,她的選擇不多:衣櫃和床底,就這兩個地方能藏人。
宋音直接滑入床底。
還是不夠熟練,下次她應該第一時間打開衣櫃,看看裏面是否有多餘空間。宋音躺在床底總結經驗,順帶将垂在床角的被套扯下來了一半,力求遮住自己的身影。
門外的敲擊力度很大,帶動床板簌簌地落下灰塵。宋音已經不在乎自己衣服會變的多髒了,此刻她在全力抑制因灰塵進入口鼻而生起想要打噴嚏的癢意。
這也太拟真了,怎麽還會打噴嚏啊,我才不接受這樣導致的死法。宋音沒來得及抓住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思緒,門外的敲擊驟然停止。
緊接着又是一陣讓人不安的寂靜。
宋音謹慎的依舊躺在床底,兩眼發直,聽着門外的聲音。
過了片刻,地面傳導來“咚”“咚”“咚”的撞擊聲,聲音逐漸減弱,像是有什麽東西跳着從門口離開,不一會就沒了動靜。
它沒有選擇進來,床板寬大得讓人安心。
危機大概率解除了,可能只起一個烘托氛圍的作用,宋音卻擰起眉頭。
難道外面的東西是僵屍嗎?宋音總覺得對不上號,只是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的預期。宋音胡思亂想了半天,最終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下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思緒,惦記着自己還沒組裝好的煤油燈,準備從床底爬出來。
直到她看到站在床外的一條腿。
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露出了更黑的一角。
宋音心髒漏跳了一拍,她意識到自己被聲音欺騙了,門開的時候是無聲的,離去的腳步也是一種僞裝。
她屏住呼吸,觀察起床外的腿。
不是僵屍,而是這個怪物只有一條腿,一條左腿,腳上套着爛得看不清樣子的破舊布鞋。緊接着,耷拉在地板上的被子被一點點扯了上去,宋音的視野變亮了,或許怪物的視野也是如此。
別呀,被子,我的被子。不過宋音到底沒有拽着被子,不讓它被扯上去,而是選擇自己再往床裏面滾一點。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行動,怪物跪地一趴,一張幹癟空洞的臉垂直的對上了宋音的眼睛。
“啊————”
【第二天】
宋音從一張被芯被拆得七零八亂的床上醒來。
她有兩點需要澄清。
一,昨天那聲凄厲的喊叫是“怪物”發出的,這是一種攻擊和恫吓,而不是她被吓到尖叫。不知道為什麽,宋音總感覺這點很重要。
二,她大概遇到了劇情殺,因為她自覺沒有做什麽引起怪物注意的事情,第一天死得讓人感覺很莫名其妙。
除此之外,她回憶起了一些事。
她是一個恐怖游戲區的up主,此刻正在玩一個恐怖游戲,經歷的一切都被攝像頭記錄了下來。最重要的是,她共有五天時間。
那她第一天的游戲效果也太差了一點吧!難道她的游戲特色是又茍又菜嗎?宋音深感屈辱,決定在今天這一回合一雪前恥。
她從床上翻下來,在抽屜中拿回昨天看過的照片,發現了自己當初覺得別扭的原因。照片裏女人的裙擺下沿空蕩,外側的大腿輪廓明顯,內側本該是腿的位置上卻顯得有些幹癟——她只有一條腿。
假設這個游戲沒有太複雜的劇情線,照片中的女人或許就是門外的怪物。
然而宋音卻沒有看清怪物的身形——她是否仍然懷着孕?如果孩子已經出生,又應該在哪裏呢?只是在手頭沒t有多餘線索的時候,想太多并沒有太大用處。接下來宋音抓緊時間,将整個卧室徹底搜查了一遍,最後從衣櫃裏找到一把小刀。
可惜她覺得一把小刀,給不了自己和怪物正面肉搏的勇氣,看來這把刀有別的用途。
然後宋音開始在門口猶豫,徘徊,轉圈。
不得不說,這個游戲的跳臉殺也太多了點,這讓宋音有些憂郁。為什麽上一局怪物來了那麽多次?它這一局在哪,已經到了門口嗎?
宋音盯着有些潮濕腐爛的木門,想象着有個高大的單腿幹癟女屍和她隔着門四目相對。
于是宋音停止了想象。
家人們我沖了!宋音深吸一口氣,拿着小刀,極其小心地将門打開了個縫縫——
門板發出了“嘎吱”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