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很多人其實對豆角的産量沒什麽概念,因為基本上都是屋頭屋後種一些,知道多,但到底有多少呢。

把其産量數據化就很直觀了。

雜交水稻畝産在1000斤到1500斤之間,而豆角畝産卻在2500斤到4500斤之間。

“兩千五百斤到四千五百斤?!”聽到這話的人無不震驚,卻也有人連聲反駁,“我家就種豆角,怎得沒有那麽多的斤數?”

豆角在中國的歷史源遠流長,幾人平日裏自然也吃過豆角,新鮮的豆角,酸豆角,或者冬日的幹豆角。

可誰也不知道豆角的斤數如此之多,對視一眼,紛紛都覺得不對勁,想着是不是徐姑娘記錯了,決定等到豆角地裏再說。

直到看見了那一大片一大片,好像能把人都埋進去的豆角。

徐雪筠家裏的豆角搭了架子,看着比徐雪筠還高幾厘米。

徐雪筠今年也是第一次來豆角地裏,比了比:“好像留的空小了點。”

當時播種的時候她倒是來了,聽人聊天說她們地裏的肥力好,豆角可以種的稍微密一點,就每隔五十厘米放一顆種子,也就是行距五十厘米左右。

但是豆角架上現在爬滿了豆角藤,下面又挂着密密麻麻的豆角,說的倒是沒錯,因為肥力好,所以豆角沒有減産,可以人就有點進不去了。

天又熱,徐雪筠試了一下就放棄了:“要不然今天別摘了吧,等之後下架子的時候一塊摘了。”

但幾人卻堅決不同意,并且終于回過神來,連聲追問此處的豆角為何如此茂密。

徐雪筠撓了撓頭:“就是像之前一樣種啊......”

豆角不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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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除了豆角肉沫和幹煸豆角之外徐雪筠不怎麽喜歡吃豆角,所以平日她也沒怎麽關注豆角的種植,見他們好像都很好奇,本着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徐雪筠幫他們找了個人過來。

“王叔——”徐雪筠帶着他們去旁邊的小屋子裏,這裏是放置一些随手就能用的到的農具的地方,還有一張床可以休息。

她敲了敲門,裏面應聲之後探進去了個腦袋:“王叔,他們說覺得您的豆角種的又多又好,想學學怎麽種豆角。”

這麽大的地,平時肯定是有人看着的,而且雖然圍起來了,但還是有人會進來東拿一點西拿一點。

其實拿一點也沒什麽,畢竟種的的确多,再加上人吃能吃多少,徐奶奶沒管過,直到有一次被人偷狠了,徐奶奶一氣之下就找人看着。

少一點沒事,就是不能像之前一樣被人偷了去賣,少了快半畝地的東西。

王叔正在屋子裏泡茶,一個大的農家樂發的雙層玻璃杯,裏面是滿滿的茶葉,還有特意養的茶垢。

徐雪筠其實真的覺得茶垢就是污漬,但似乎有不少人都喜歡養這個,說養的好的,清水倒進去都是茶的味道。

‘那不就是沒刷幹淨嗎......’

但徐雪筠只看了一眼,也不說什麽,畢竟這是人家的興趣愛好,又不讓她喝。

“種豆角?”

王叔從小就幹慣農活,雖然五十多歲了,但是身體看着好的很,比徐雪筠都硬朗,臉曬的黃黑黃黑但是又油亮亮的:“還有客人對這個感興趣?”

雖然農家樂很大,但其實大部分人說想要來體驗生活的客人都是去一些好玩又好吃的地方。

比如去摘草莓,摘蘋果,摘梨,洗了就可以吃,又或者是摘點玉米挖點地瓜土豆,在地旁邊架個火就烤了。

這才是客人們想要的農家生活,要真是讓他們實打實的下地幹幾個小時誰願意啊。

所以王叔是真的意外。

不過他拿了主家的錢,這點事算什麽。

“豆角好種啊,比其他雜七雜八的菜好種多了。”

王叔推開門出來,見這一群年輕人還愣了一下:“這麽多人啊。”

諸葛亮看着他就覺得親切——在他的朝代中,人大多數都是這幅精瘦健壯的模樣。

“麻煩您了。”

王叔連忙揮手:“這麻煩什麽,來來來,我給你們講講。”

但他種了一輩子地,要講還真不怎麽會講,所以王叔到地裏摸了好一會的豆角後才開口。

“種這個豆角啊,首先就是要知道豆角的特性,就像是水稻得種水裏,沒水不好活——現在聽說也有不要種水裏的水稻了,但是咱也沒見過,小麥剛種下去的時候如果土好,就不能澆那麽多水,甚至如果前後下雨,最好那幾天就不要澆水,我認為這就是和莊稼成為老熟人,得知道莊稼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才能談其他的。”

杜甫便問道:“那請問豆角的特性是什麽呢。”

“豆角喜歡肥力高的,松散的地方。”王叔指着這密密麻麻的豆角,“你想,要是一塊地裏肥力不高,它能出這麽多豆角嗎,就像是一個孩子本來能長到一米八的打個,但是吃不着好東西,再有潛力也沒辦法。”

聽着他說話的農戶皆覺得這話有道理。

那就是他們的地肥力不高?可要怎麽樣才能讓豆角地的肥力高起來呢。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諸葛亮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想要肥力高就施肥啊,不過豆角不稱好肥,農家肥,或者直接在翻土的時候埋點雞鴨或者豬牛的糞便進去也行。”王叔說的都是實在話,“現在誰還缺豆角吃了,用好肥料當然好,用農家肥省點錢也不錯。”

肥料。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個詞。

這些話,如果是種地的老把式,一聽就明白,哪怕古代沒化肥也能聽明白。

因為在遠古時期,人們就發現,往往地裏埋了骨頭,或者是埋了糞便的地方,長的莊稼就格外好,哪怕他們不知道原因,但也已經下意識的開始這麽做。

像是在秦漢時期,糞便,骨汁,豆箕,甚至是河泥,都被廣泛當成肥料。

還會種植一些豆類植物,又或者是把雜草落葉都當成綠肥,壓在土裏,第二年種的作物就更好。

不過一開始的施肥方式是簡陋的,效率也不高,所以施肥的人也不多——因為雖然産量提高了,但是卻花費了更多的功夫,在秦漢時期人口相對于後世可以說是稀少,有大片的地等着人種,何必在一塊地上鑽研呢。

即使有《汜勝之書》中的精準施肥法可以避免一些肥料的浪費,但對于很多人來說還是沒有必要的。

如果說現代是精細種植,那秦漢時期就是粗放型種植,不是地不夠種,而是人不夠多。

這也是秦漢時期的帝王一直提倡婦女再嫁的主要原因,因為希望能夠有更多的耕力。

所以嬴政和劉徹現在聽是聽了,記也記了,卻也在猶豫要不要建議全國施肥。

花費這麽多人力和時間,到底值不值得呢。

畢竟這豆角吃肥,其他的作物可不一定吃肥。

他們決定繼續聽一聽再說。

李白也不嫌髒,低頭扣了扣地,發現好像沒有糞便或者腐爛落葉的蹤影,果斷提問:“王叔,我們現在用的什麽肥啊,和以前用的肥比起哪種更好啊。”

“我們現在用的是複合肥和磷鉀肥。”王叔對肥料可謂是如數家珍,如果他自己種肯定不花這個肥料錢,但這不是主家的地多嗎,人家要好東西,不在乎成本,“複合肥當基肥,不嫌棄的混點雞糞最好,每畝施五十公斤差不多——就豆角要這麽多肥,多的吓人。”

“光有基肥還不行,它一開花還得施磷鉀肥,這個就得看地和當時的情況了,按每畝十公斤上下增減。”

“你和小麥比比,小麥一畝地才是它的一半都不到。”

王叔還有點感慨:“我小的時候家裏也種豆角,畢竟就算豆角吃再多也吃不飽,但多少是個菜。”

屋頭裏種幾顆的,也沒人管沒人問。

可豆角都稀稀疏疏的,長倒是長,但一個藤上就那麽幾根。

就差在這肥上了,當時都吃大鍋飯,肥也不能亂丢,隊裏都收集起來一起漚肥,自家能有點爛葉子就不錯了。

雖然很多人還是沒聽懂複合肥是什麽肥,磷鉀肥是什麽肥,但有一點他們聽明白了。

那就是豆角,十分吃肥,哪怕他們種的和徐姑娘家種的豆角看起來差不多,但沒有肥,産量就差個天翻地覆。

接着王叔又說了怎麽撒化肥,怎麽起壟,間距多少,一個坑裏撒多少種子。

“撒完種子就得蓋土,蓋的土得提前用水澆過,蓋一厘米半到兩厘米就可以了。”說完想了想又說,“其他的就沒什麽難的了,除了豆角出苗的時候不能多澆水,長到一米多的時候得掐尖,其他的還有啥,簡單的很。”

徐雪筠掐了根豆角:“王叔,上一年這種的好像不是豆角吧,這豆角怎麽一年換一個位置啊。”

王叔一拍腿:“诶——差點把這個忘了,豆角不能一直種,傷土傷水,種一年得換個地方,種點其他的作物緩一緩,最好的就是種水稻,不過咱這上一年種的藕,今年它倆掉了個個,你去上一年種豆角的地方就能看見藕了。”

徐雪筠當即決定明天摘點藕做藕粉。

別問,問就是小時候沒手機閑的時候學的。

王叔的教程很詳細,基本上人聽了就知道該怎麽種。

李世民感概道:“沒想到種植方法和工具,竟然會對作物的産量有如此大的影響。”

那什麽磷鉀肥一聽就和他今天學的化學有關系。

只是他們帶回來的課本上所寫的內容對他來說很深奧,但對于真正用化學制作東西來說又太過淺薄。

也不知道他廣招天下能人異士是否能找來能學好化學并且運用化學的人。

這個時候他又惋惜:“若是能派人去後世學個一年半載的就好了。”

唉,不過天幕估計是不會同意的。

徐雪筠這一會功夫把靠近路邊的豆角掐了好多下來:“你們走的時候給我留個地址,我給你們寄點豆角——送人也行,我們這豆角都可脆可嫩了,焯水涼拌或者炸着吃都好吃。”

就是不要再讓她吃了。

她真的吃的夠夠的。

天幕提示音總是會在合适的時候響起。

【參與豆角收獲,可獲得主播贈送豆角以及現代堆肥方法*1】

意思也就是說可以帶回去。

諸葛亮幾人高興了,雖然他們的朝代也有簡易的堆肥方法,不過能借鑒一下後世的經驗自然更好。

一個個豆角摘的可起勁了,沒一會就摘了好幾大筐。

徐雪筠已經決定今天摘的這麽多筐都是他們的了。

摘完豆角,徐雪筠就帶着他們去摘梨。

“我們家每年都會熬很多秋梨膏,潤肺止咳,化痰清熱,生津利咽,去火去噪——主要是還很好喝。”

不過一般來說秋梨膏都是熱水沖泡,但徐雪筠不喜歡喝太熱的飲料,所以每次都是拿熱水沖開之後,再加冰塊。

......應該也能有點用吧。

“秋梨膏?”李白聽完徐雪筠說的做飯之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

他壓低聲音,小聲的對杜甫說道:“不就是‘秋梨蜜膏’嗎?”

他在皇宮內還喝過呢。

“秋梨蜜膏?”諸葛亮好奇的問道,“聽上去名字倒是很相像。”

李白笑着說道:“是宮廷秘方,之前我也覺得名字像,不過沒想到竟然會是同一個東西。”

畢竟聽徐姑娘說的,這秋梨膏似乎人人都吃得。

又是一道從宮廷走入民間的美食嗎。

徐雪筠現在舉着手機,給直播間的人講解:“秋梨膏據說是唐朝時期一道傳統的藥膳,是宮廷內專用的,好像是因為唐朝皇室有遺傳性的氣疾,有的嚴重,有的不嚴重,但反正有,然後有一位皇帝就找了一位道士,道士呈上來的就是用梨和蜂蜜做的秋梨膏。”

她豎起大拇指:“民間有野史說他一天喝兩碗,真是一名真漢子。”

她奶茶一天都喝不了兩杯。

李炎氣急敗壞:“朕何時一天喝了兩碗秋梨蜜膏。”

知道蜂蜜多難尋嗎。

蜂蜜可是貢品,一年也就那麽多,市場上賣的也十分昂貴,價值千金。

哪裏能像後世一樣——別以為他沒看見,那廚房放螺蛳粉的櫃子裏就有兩大瓶!

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李世民真是又無奈又想笑,搖頭嘆到:“正經的歷史沒記住多少,上次連朕在位多長時間都記混了,這種野聞倒是記得清楚。”

真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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