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蕭景雲提親

疊風也是終于放心，二人的隔閡終于沒了。

自己也沒料到，因為縷兒，會有真麽大的誤會。

看來縷兒平時沒少對她做些什麽事，自己卻不知道。

這個徒弟，未免對自己也太好了。

什麽事都為自己着想。

他在她身旁輕輕躺下，劃出結界，掩蓋住二人的氣息，連一只蚊子都進不來。便放心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疊風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徒弟已經煮好了粥，還将用結界護好的兔子肉解開，弄碎放了進粥裏。

若不是香味撲面而來，自己也沒醒。

許是太累了，布了結界後便放心睡下了。

這麽大動靜也沒醒。

紅燭拿起用術法做好的小碗和勺子，舀好雙手遞給疊風，“師父，吃吧，今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疊風點頭，接了過來，看着碗處只有棱角是磨好的，其它都是坑坑窪窪。

應該不是親手去磨的，但卻是用術法去一點一點磨出來的。

“你變一個碗不就好了，弄得這麽費勁幹嘛？”

紅燭給自己舀了一晚，然後将火熄滅。

“術法變出來的碗過于不真實。随着時間的流逝，如果哪一天，自己死了，又或者說修為被廢，那變出來的東西就失去了術法的支撐，從而消失掉。我們畢竟也是人，總得留着些什麽吧。但是我又不想真的一點一點去磨，便用術法加快速度了，這個就算失去術法的支持，這個碗也還在呀。”

這麽一番道理，卻讓疊風學到了不少。

他輕輕摩挲着小碗，“你說得對，人總得留着什麽，不然到頭來什麽也不剩，也是個悲哀。”

魔鳥畢竟也只有幾只，長白山太白山出了這麽多人嚴陣以待，那幾只魔鳥很快便被收服了。

太白山的浮塵長老滿意道，“多煉化煉化幾年，成為坐騎也未嘗不可。”

幾只魔鳥便交給了浮塵長老來解決。

然後便都回去了。

別說不用自己出手了，連師父都沒出手。幾個長老嘩啦一下便收了。

簡直了都。

虧得師父日夜兼程地趕過來。

不過畢竟是首席大弟子，掌門長老許多大事都會與他商量。

所以沒多久就被長老叫去了。

這次那個縷兒師姑又沒來。看來是資質太平庸了，霧蒙長老都不帶她來了。

畢竟還是個正正經經的凡人啊，跟我們這些神仙轉世下來的不一樣。

诶，說到轉世來的，楚玉師叔呢？

早晨不是還在呢？

說曹操曹操到，楚玉與小輩弟子們交代完事務後，便過來找她了。

楚玉溫而一笑，“這幾日不見，你可瘦了不少，是蓬萊閣沒有好好招待你？”

紅燭笑道，“哪兒呀，是這兩天趕路呢，蓬萊閣離太白山可是長白山到太白山的來回路程這麽遠，再加上師父又一直趕路，我們一路上風塵仆仆的。”

“嗯，對了，這次去蓬萊閣見到天族太子了嗎？”

紅燭點了點頭，“還有四海八荒唯一一個女上神白淺太子妃也在，還帶了兒子來溜達。他們是真的路過來赴宴的，不像其他人，卻是奔着他們來赴宴的。”

“畢竟天族的人不常看到，所以便好奇了些，但是我知道你與大師兄一樣，不喜歡迎合衆人。這次師父放我兩日假，我可以下山玩兒幾日，你要去嗎？”

下山玩兒。

自己才從凡間回來，下不下山的……

“那我問問師父好了。他同意我就随你去。”

疊風抿了抿嘴，有些不放心，但是畢竟只是下山游玩而已，也不過兩日，便同意了。

但是還是拿出了一枚銅鏡，遞給她，“有什麽事，對銅鏡施法，為師便能趕過來。”

紅燭點了點頭，便跟楚玉下山了。

楚玉與自己年齡相差也不過六歲，在漫長地幾萬年歲月來說，已經很同齡了。

所以也便更活潑了一些，想對比與疊風在一起。

終歸還是有些不一樣。

跟師父在一起，希望能看到更好的自己，跟同齡人在一起，便不在乎起來。

這次跟楚玉逛着，又遇到了司命星君。

她驚了一下。

倒是她的這副神情，引起了司命的注意。

他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遇見了紅燭。

紅燭見着旁邊的楚玉也不好說什麽便擦肩而過。

只是傳音過來聽到，“今夜有事拜訪，請晚點睡。”

星君應該也是個有趣的人啊。

晚上找了個客棧便睡下了，她起初還在等來着，等了許久也沒見動靜，又因是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直到聽到了動靜。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實在是困的不行，但還是強撐起來，作揖，“見過星君。”

司命手裏拿着一個人的運簿，遞給了她。

紅燭愣了一下，不敢打開來看，“這……不合規矩。這要是天宮怪罪下來……”

“放心，不是讓你看的，你不要打開，然後幫我放在一個地方便可。”

放一個地方？

“長白山的天機處，霧蒙長老的房間。”

“啥？”

紅燭沒有懂。

司命解釋，“我不能進你們仙山裏，再怎麽隐身，還是會有結界感知到我的，畢竟那也是上古結界。我一個管人間氣運的倒沒那個本事去破，正巧今天遇見你了，便趕緊從天宮那兒拿來了。等久了吧？”

紅燭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天亮了……”

司命有些汗顏，“我确實來太遲了。還好你沒走遠。”

難怪之前他找自己的時候都是在仙山外面找的。

只是……這個運簿，要無聲無息地放入他房間，也只能光明正大地去了。

這樣才不容易被懷疑。

紅燭嘆了口氣對着這個運簿心裏有點好奇，但還是收了起來，不再看。

不知道自己的運簿是怎麽樣的，上面寫了什麽。

算了算了，不要糾結了，一切随緣吧。

只要能一直呆在師父的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這才是她沒選天雷劫而是選下凡的重點。

大概在山下玩個兩日，紅燭也就回天池殿了。

這次回天池殿，應該又要閉關個幾年吧。

楚玉也是知道的，送她在天池殿大門前，有些猶豫地問她，“這次你跟大師兄閉關，又要個幾年呢？”

紅燭微微一笑，“師叔別擔心，主要是前幾年我一直在練仙魔劍法，沒有練其他的，有些跟不上一同入門的各位師兄弟了，師叔有時你說的仙術我也還沒學呢，也就兩三年嘛，這修仙的日子極其漫長，兩三年不過就是轉瞬而已。下次出關，再跟你下山玩可好。”

楚玉有些不舍，“這幾年我也會勤加練習的，仙魔劍法，我定能三年學會。”

紅燭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師叔，學會與實踐不同，紅燭用了十年的，要是你能用三年學會，蓬萊閣的少閣主定又來挑戰了。”

少閣主？

楚玉很少聽她提起除了師父和衆位師兄弟以外的男子。

他還想再問的時候，殿門已經打開，從烏雞化身的小仙童大喊着，“紅燭紅燭快一點，主人找你呢。”

紅燭點了點頭，“好。”

然後便進去了。

楚玉落寞而回。

這次閉關的消息也挺匆忙的，紅燭回山之前的一個時辰從銅鏡中得知。

她變出運簿，盯着有些發呆，直到看到了路過的小烏仙童。

這個小烏雞師父說是兩百多年前從俊疾山下撿來的，被欺負的不行。

但是父母應該都是神仙，生來便是仙胎，長大的比較慢，所以兩百來歲也不過兩歲小孩兒模樣。

他最喜歡天機處了，而且又會飛，別人都進不了身。

她趕緊叫住小烏，“小烏。”

小烏飛了過來，歪頭問她，“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紅燭拿出運簿，偷偷施了法，只有霧蒙長老打開後才會失效，交給小烏，“這是師父的東西，他剛剛出門太急不記得拿了，是要交給霧蒙長老的，這事兒不可聲張，只需要偷偷放在霧蒙長老桌子上即可。”

小烏平常挺喜歡捉弄紅燭的，但是也是有眼力見，直到什麽該玩兒什麽不該玩兒的，見着紅燭神情凝重，便慎重地收下，“好。”

他嘩啦啦便飛出去了。

紅燭松了口氣，這種隐蔽的東西讓他來做反而更容易。

然後走進了書閣。

說是閉關，其實也就是要講整個屋子裏的書全部讀遍，一天要讀一本，也不知道師父搞什麽，突然間又對自己嚴格了起來。

才出關不久，又要閉關，難怪能跟楚玉師叔下山玩兒兩日。

她将師父已經在桌子上列出來的書本，全部找出來，一個不拉。

而霧蒙長老這邊，看見了桌上的運簿。

他在年少時曾跟着當時的天機長老去了九重天太晨宮見過，這是司命星君閣中的運簿，沒有錯。

在九重天的運簿怎麽會在這兒呢？

他想了一下，只可能是司命星君送來的，除了星君本人，別的人沒辦法從他那兒那到運簿的。

他關上了房門，然後輕輕翻開，甚是驚訝。

時間飛逝，一年也便過去了。

蓬萊閣的少閣主也年滿二十，到了該娶妻的年齡了。

老閣主為他挑了許多女子的畫像，全都不合他心意。

挑了幾天，輪到老閣主不耐煩了，“你這這這誰都不喜歡，那你不娶算了。”

“爺爺，孫兒……已有意中人了，她若不嫁，我便終生不娶。”

老閣主愣了一下，“喲，哪家女子能如得了你的法眼啊？”

蕭景雲道，“長白山首席大弟子的徒弟，紅燭。”

老閣主無奈，“這幾年前這疊風就放出話來了，那女娃子只想一心修仙，情情愛愛對她來說就是世俗而已，當時多少世家公子踏破了長白山的門檻兒都見不到那女娃一面。再說你去年給她丢這麽大一個面子，就算疊風賢侄同意，怕是落花無情哦。”

老閣主畢竟活了萬把年的，又年紀輕輕便與人打交道，這些事情看得比誰都通透。

這二十郎當歲的年輕孩子，總要撞一撞牆才能回頭，他也就放任不管了，能帶的回來就帶，帶不回來就算。

就是因為這個心态，第二天蕭景雲便只身一人跑去了長白山。

楚玉當時正帶着縷兒還有衆位徒孫們授課，并正巧遇見了衣着……

非常花哨的公子。

楚玉有些疑惑，問道，“這位公子，是要找人嗎？”

蕭景雲為了過來底氣足一些，還帶了一把扇子過來，撐場子。

他打開扇子，輕輕扇着自己，“這位是掌門的關門弟子楚玉師叔吧，在下蓬萊閣少閣主蕭景雲。”

楚玉猛然想起來去年紅燭對自己說着少閣主來挑戰這事。

可自己也不過才練了一年，應該不是來挑戰的。

“請問少閣主來找何人？”

蕭景雲潇灑道，“首席大弟子之徒，紅燭。我是來提親的。”

這個消息像是如雷轟頂般砸在他的胸口。

他咳嗽了一聲，便解釋道，“這次你來的不巧，紅燭在閉關。”

“閉關？”蕭景雲愣了一下，沒料到小小年紀竟然就閉關起來了，“那又說大概什麽時候出關嗎？”

楚玉內心很想趕走他，但是畢竟也是同宗的蓬萊閣少閣主，便道，“說不準，可能兩三年，也可能三五年，甚至十年也有可能。”

這麽長時間，他應該等不及了。應該會放棄吧。

沒想到蕭景雲只是啊了一聲，然後便道，“等紅燭出關之日，我便來提親，不管三五載還是十幾年，我都回來提親的。”

楚玉不再吭聲，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等蕭景雲走遠了之後，轉過身來，對着那些新弟子道，“以後我們長白山的事，沒有必要告訴外人。”

天池殿內，疊風也大概檢驗了紅燭今日的成果，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白天的背書便到此為止吧，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天池殿練功。”

紅燭聽到他說的這句，眼眸一亮，“師父，一會你也練功？”

疊風搖了搖頭，“我泡天池水，你練功。”

師父每次泡天池水都光着背，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女孩兒嗎？

但是又怕這麽一說以後師父又跟自己保持距離了，便不再吭聲。

這一年來，師父每日都沒給自己有休息的時間，師父也在一起閉關，都在提升功力。

就這個努力的勁頭，怕是三四萬年便能成為上仙了。

當然也只是誇張而已。

凡人能夠成為上仙的本就寥寥無幾，也就九重天的司命星君算得其一，那個管着花兒的成玉元君也僅僅靠着前世才在九重天當着官兒，別說上仙了，連神君都比不了。

只可惜自己不過一個小海星，成為了上仙可能也就是一個族長吧。

不過應該也是四海內唯一一個能夠成為上仙的海星族族長了吧。

跟龍族就不要比了。

算了算了，不要想太多了，這整個長白山就有倆龍族轉世，想這麽多幹嘛。

她拖着茅山劍便跟着師父去天池了。

直到又過了三年。

紅燭終于懂了為何師父對自己如此嚴厲了，也知道為何對他自己如此嚴厲了。

掌門活了五千歲，皆因為一百多年前，魔族妖族聯手進犯長白山，掌門強行接過魔尊昭心的致命一擊。

雖然用內力強撐着沒有死。

但是這一百多年來，因為那一擊弄了不少并發症，撐到了現在。

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了，沒救了。

紅燭嘆氣，凡人與神仙有什麽不一樣，神仙活了幾十萬年，該回歸混沌的也會回歸，只是活的長一些而已。

但是凡人死了，還能入冥界輪回。

神仙死了，便再沒了生氣。

不過自己也不過七萬歲而已，這麽悲觀幹嘛。

掌門強撐着起來，讓衆人舉辦了傳位大會。

讓疊風接位。

沒過幾日，掌門去世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長白山開啓了三年的守孝期。

紅燭也重新将紅衣換回了白衣。

首席大弟子卻空了出來。

這次，又重新舉行了一次試劍大會。

疊風是有意讓自己成為首席大弟子，所以才會如此嚴格的。

“首席大弟子？為師沒這個意思。”

紅燭有些懵，她咽了咽口水，“那師父這四年間讓弟子這麽每日不停地背書練劍背書練劍是怎麽回事？”

疊風站了起身，左手不自覺地往後背放并蜷縮着，“雖然你筋骨奇佳，且有我的百年修為相渡，但是掌門臨終前不僅傳了長白劍與我，還有山盟劍贈給了楚玉，并且也渡了不少修為給他，是有意讓他成為首席大弟子。”

紅燭更懵了，“可是，掌門不是最喜歡的便是師父您嗎？”

疊風微微一笑，“楚玉似為師當年，甚至更比當年的為師懂事的多，讓他成為首席大弟子，是希望他能多多助我而已。所以這次試劍大會，你不用參加了，你仍在閉關中。”

紅燭有些不樂意了，“師父，您不是說我也很懂事的嗎？為何不能參加首席大弟子的選拔，我也想為師父多多分擔，這次試劍大會，我要是參加了，輸了我也服氣，贏了也是有資格為長白山分憂的。”

疊風嘆氣，內心糾結。

紅燭見師父不為所動，有些怒意，又不想對着他發脾氣，便走遠了去了天池殿的後山溜達。

疊風見紅燭一氣之下走遠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到了後半夜，發現紅燭并沒回來，但是氣息又在結界內，擔心她出了什麽事，還是去找她了。

去了天池殿，看見紅燭撥弄着天池水，一邊發呆。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走到了紅燭旁邊，“別不開心了。”

紅燭擡頭瞟了一眼疊風，又低回去了，“沒事，弟子只是有些悶而已。”

疊風變幻出石凳，坐了上去，也拉着紅燭坐在自己旁邊，“這次不讓你參加試劍大會，是掌門師父的意思。”

“掌門？”

紅燭黯淡的眼神終于産生了一點變化。

“平常我只是個弟子，不需要關心山門的人際關系，長白山也在楚國地界當中，況且楚國一直與我們長白山交好，況且楚玉也是天資聰穎之人，你該知道的。這次，首席大弟子非他不可。”

紅燭嘆氣，“嗯，弟子知道了，楚師叔畢竟也是楚國皇子，怎麽着也得給面子楚國的。其實弟子也算是作弊了，若是沒有這百年修為，怕是也跟楚師叔過不了一百五十招。”

疊風拂過她淩亂的發梢，“沒關系，為師這幾年來，不是也在教你兵法了嗎？再多學學，然後過個幾年，跟着楚玉一起下山歷練便可。也是為為師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