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來接你

第二十五章,我來接你

那年的除夕夜的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在這樣好的日子裏的世界鋪着銀白,等到天明的時候雪停了,淺淡卻溫暖的陽光灑落在雪色之上,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希望。

那年的年夜飯也吃的熱鬧,主要是家裏多了一個人,一個死皮賴臉要留下來過年的顧星臨。

“阿姨,我幫你們打下手吧?”顧星臨站在廚房門口一臉殷切主動的模樣。

“滾開,伺候我們家釉釉去。”白母嫌棄的語調,要不是白釉喜歡她都不想要這個人進家門,何況還是留下來一起過年。

“釉釉也說不需要我。”顧星臨探頭,“今晚我們吃什麽有銀魚豆腐?還有紅燒肉,龍井蝦仁……

好期待阿姨的手藝。”

“如果能叫阿姨一聲媽媽就更好了。”顧星臨把沒臉沒皮沒下限發揮到淋漓盡致。

白媽媽似乎忍不了了,拿起鍋鏟就要打人:“放心好了,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顧星臨後退了幾步讪讪道:“別這麽絕情嘛,我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再說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釉釉這麽喜歡我的份上……”

“如果不是釉釉,你還以為你能站在這裏說話嗎?”

“我錯了,您消消氣,我去伺候釉釉去了……”顧星臨說話真的有點吵到白釉的腦子。

白釉坐在二樓的窗邊都聽得見一樓的聲響,眼底蘊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家裏已經很多年沒這樣熱鬧過了。

屋外的路燈昏黃映了一地的雪色,偶爾微風吹過,樹上的枝桠冷得一個哆嗦,抖了抖身子又下了一場小雪。

廚房裏的香氣彌漫到了白釉的鼻腔,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停止了聲響。

“被我媽趕出來了?”白釉的語調微涼,像是含了一捧雪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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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能算是被趕出來了?頂多也就算是阿姨在忙我打擾到她了,她有些煩躁也是應該的。”顧總死鴨子嘴硬有一手的。

“嗯。”白釉也沒反駁他。

顧總自然而然地搭了個凳子坐到了白釉的身邊,目光灼灼看得白釉有幾分耳熱。

顧星臨握着白釉的一只手撫摸玩賞着,一聲又一聲拉長的語調:“白少爺,白少爺,白少爺……”

你不理他他就這樣一直吵你,還能自說自話,白釉似是無奈地回了一句:“怎麽?”

“蘇城幾十年可能都下不了一場這麽大的雪,我們要不要去堆雪人?”顧星臨建議道。

白釉心下微動,面上卻不顯:“你要是回家過年,有一幫人願意陪你堆雪人。”

“一桌人坐在一起能湊齊八百個心眼子,還堆雪人,說句話我都嫌煩,還不如留在白少爺這裏蹭吃蹭喝。”顧星臨斂了幾分神色回答白釉。

“好。”白釉唇瓣張合,“去堆雪人。”

“怎麽辦,白少爺一開口我就腿軟了。”顧星臨桃花眼含情,眼下的那顆痣更是熠熠生輝。

白釉:……

飯後的白釉整理好了一身的行頭去到院子裏,靴子踩到松軟的雪上發出窸窣的聲響,天黑沉沉的覆壓下來,整個世界籠罩在黑暗之中,仿佛只有這方寸之地才有些許光亮和希望。

白釉彎腰抓起一捧雪認真而細致地把它們搓成了一個球,顧星臨的動作就顯得豪放許多。

“白少爺,有沒有人說你很龜毛?

你這樣都不像是堆雪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做什麽藝術品。”顧星臨評價白釉的時候向來不留情面。

“沒有。”白釉偏頭看了顧星臨一眼,微垂的眼睑灑下一片光暈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那時到底有多高興。

那也是白釉過過最好的一個年,分不清是因為那場雪還是因為那個人。

今年是他重生過後的第一個年,一切好像變了,但又好像沒有改變。

屋外依舊沒有星子也無月,屏幕上播放着春晚熱鬧。

一家三口好好地坐下來吃了一頓飯,

“你和他現在怎麽樣?”白母猶豫着還是問了句。

“還不錯。”白釉回答,片刻過後才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你們知道他是誰了對嗎?”

白父白母對視了一眼過後看向自己的兒子,有幾分為難地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反對你喜歡男生,只是那個人……”白父的言語被白釉打斷。

“之後有機會的話,您可以試着了解他,他其實是不錯的一個人。”白釉倒也沒有什麽情緒,父母對于顧星臨的意見不過是從上一世延續到了這一世從未改變而已。

“他這個人在那樣的家庭裏長起來的,玩的又這樣花,釉釉,我只是怕……”白母忍不住擰眉,作為一個母親來說,相比于顧星臨這樣的,她會更希望白釉選擇一個尋常人家裏簡單一點的男生。

“我能對我選擇的事負責。”白釉為母親夾了一筷子青菜,帶着安撫性質的話語,“再說了,我不是還有你們嗎?”

“是,是,是。”白母眼眶微不可查地紅了些。

飯後的白釉陪着兩位長輩看了個把小時的春晚然後回了房間,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點出了頭,微信裏躺着幾條消息,是顧星臨的轉賬,二十萬的限額,從文字裏窺得顧星臨此刻的表情:等你回來給你一張卡。

微信轉賬限額,銀行卡轉賬大額并不能實時到賬,的确是麻煩,白釉坐在床邊點了收款,敲敲打打過後回了幾個字:好,新春快樂。

幾乎是當時,顧星臨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白釉猶豫了幾秒過後還是點了接聽,對面的顧星臨穿着一身正裝站在昏暗的環境裏。

在屋外吹着冷風,呼吸之間帶出的白霧明顯:“小東西連一句謝謝也不知道說?

還有新春快樂不是應該十二點之後再說嗎?”

“我打算睡了就提前說了,謝謝。”白釉補了一句謝謝。

視頻那端的顧星臨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帶着幾分傲嬌的意味:“跨年夜這就睡了?”

“是。”白釉看見這樣的顧星臨其實很想問他現在的情況,白釉也不是時時戴耳機的,并不能實時了解到顧星臨的情況。

這樣的思緒還是被按捺住了,倒不如等顧星臨自己開口。

“什麽時候回來?”顧星臨又問了一句。

“你想聽我彈琴嗎?”白釉答非所問。

“你要是想彈給我聽的話就彈吧。”顧星臨那雙擰着的眉松了不少。

“好。”白釉起身坐到了鋼琴前,悠揚的曲調随着指節的翻飛傾瀉而下,一曲畢白釉才告訴他,“過了年就可以回來。”

“早點睡。”顧星臨的電話挂斷得突然,白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挂斷了。

白釉看着聊天框愣了幾秒過後才去洗漱。

除舊迎新的日子裏,家裏來往的客人也多,白釉穿了件紅色的新衣更顯氣色,主要還是喜慶。

白釉在餐廳吃過早餐過後告訴父母:“爸媽,我想我需要回蘇城一趟。”

“他讓你回去了?”白父反問。

“不是,我自己想回去了。”白釉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想,他現在需要我。”

“過年還回來嗎?”白母坐在沙發上招待客人,聽見這樣的言語忍不住地問了句。

“有空我都會回來的。”只是現在或許有人更需要他。

“好好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機會把人帶回來給我看看。”白母起身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走到白釉身邊,塞到白釉手裏的是兩封紅包。

這是年俗,貴在心意,帶着幾分溫度的紙張惹得白釉心口發燙:“謝謝。”

“謝什麽,快去吧,早點出發早點到,兩個地方離得太遠了,不想你夜裏還在外邊吹冷風。”白母擡手拍了拍白釉的肩頭,似是感慨地長舒了一口氣。

或許做父母的總要接受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漸行漸遠,習慣同自己分別去找尋他們的人生。

“是。”白釉把紅包揣在了兜裏,他來去都沒有帶什麽行李,只一個人來往,坐上了高鐵才給顧星臨發消息:[我在回來的路上,下午到。]

白釉看着手機屏幕,聊天框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幾分鐘,正當白釉以為顧星臨要說什麽長篇大論的時候,顧總終于發了條消息:[白釉,你知不知道,一般人像你這麽做的時候都不會事先給對方發消息,而是等到了給他一個驚喜。]

[這樣不好嗎?]白釉并不覺得這算驚喜,提前說了方便對方排行程,萬一你的猝不及防擾亂了對方的安排和本該完成的事那又算什麽。

屏幕那端的顧星臨既無奈又覺得這像是他家小東西的腦回路:[小釉釉,你是不是對浪漫過敏?

怎麽?想我了?不是說過完年才回來嗎?]

白釉看了幾遍屏幕上的幾行字才回他:[已經過完年了。]

他的年或許只有一個除夕夜那麽長,年後的走親訪友不關他的事。

顧星臨:[真是麻煩,幾點到哪個車站,我來接你。]

白釉回複了一班車次過後關了手機靠在座位上小憩,說實話顧星臨的家務事現在他一個外人也管不了什麽,很多事情只能擔在自己的肩頭旁人無法分擔分毫。

但是白釉還是選擇了回去,或許自己幫不上他什麽忙也給不了他好心情,就是下意識地覺得,顧星臨或許會需要他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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