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第三十八章,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酒會年會一類的白釉參與的倒是不少,可像是這種家族性的聚會參與的卻是少,白家人少旁支也不多卻是齊心,畢竟白釉這個京城太子爺可不僅僅是有錢得來的稱號。
像這種勾心鬥角的場合比名利場上的虛與委蛇還要惹人心煩。
蘇城位于江南一帶,在冬天也有許多零下的時候,可偏偏是不南不北的位置,剛好到了這個省份沒了暖氣這種東西。
顧星臨指的老宅是蘇城稍偏僻一點的地界的一處江南園林,不算是老建築但也不新,或許是前個幾十上百年仿江南園林建造的。
雖為人作,宛自天開,曲徑通幽,假山流水,竹林樹木……
一切都顯得那樣合時宜。
透過镂空的窗子可以看見另一處院子的景致,像是鑲嵌在牆上的畫似的,不過是四時風景不同。
《園冶》有一句:巧于因借,精在體宜。
白釉認為這處園林借景借的最好的便是将遠處的景區的那座塔借來了,包攬在這園林景色之中,或許是無心也或許是有意,夕陽西下的橙紅色渲染之下倒多了幾分瑰麗和大氣。
他們白家怎麽沒這樣的情致,或許是是在京城仿個四合院還沒有別墅住的舒服。
“喲,大哥玩男人也就算了,還把戲子往家裏帶,你就是那個白釉吧?啧啧,這姿色,也難怪把我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和顧星臨有三分相像的男人卻十足十是個纨绔,同樣是風流浪蕩的人設,偏偏學的四不像。
“顧二少?”白釉情緒不顯,心底卻有幾分不悅,好好的情致被打斷了當然算不得高興。
“大哥還跟你提起過我?看來你在他心裏的分量不輕啊。
我叫顧君臨。”顧君臨又靠近了白釉一些,眼底帶着幾分垂涎,就好像盯上了一塊上好的紅燒肉似的,“要不你跟了我吧,我哥手上就一個娛樂公司,而且他那麽風流,倒不如跟了我,他可以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以後整個顧家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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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釉終于将目光移到了顧君臨的臉上,眼底略帶幾分複雜他其實想問一句你哪裏來的自信,只一瞥看着他那純粹的模樣也只是在這複雜的環境裏被當做棋子而已,想了想最後憋出兩個字:“不用。”
顧君臨之後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關于顧星臨的風流逸事,關于他自己,等到了月上柳梢,冬日裏到底是冷的,白釉摸了摸顧星臨放在他兜裏的暖寶寶,暖意從掌心蔓延到了胸口,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摸出手機問了顧星臨一句你在哪。
顧星臨:到飯點了,你來正廳。
白釉也懶得同這位顧二少多費唇舌,只一路摸索着到了地方,白釉的出現本身就紮眼,身後還跟了顧君臨就更加引人注目。
廳堂裏擺了四五張圓桌,坐在對門的主位上的應該就是顧家的當家人了,只能說顧家家大業大,白家大過年的或許還湊不齊一張圓桌。
顧星臨看見站在門口的白釉一瞬間的笑意很快又黑了臉,因為跟在白釉身後的人,卻還是起身去幫白釉脫了外套,今天的白釉穿了一身黑,顧星臨白日裏還說他是給誰奔喪去了。
如今脫下羽絨外套露出裏面的黑襯衫的時候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口幹,襯衫衣扣未扣到頂,露出了脖頸和鎖骨來,往下看的胸口和腰線,手腕上戴着的腕表和那白皙有力的手。
顧星臨的眸色漸暗,真是操了,他家的小東西性感得要死。
遂又想将外套往白釉身上套回去:“要不你還是穿上吧,小心着涼。”
大冬天的穿這麽單薄,怪不得體寒。
“屋子裏開着空調。”白釉拒絕顧星臨的動作又補充了一句,“熱。”
顧總讪讪,絲毫沒有感覺到一屋子的視線盯着他們的不适,直至顧家的老爺子拿酒杯往桌面上一敲,此刻的場景用一個詞形容不為過:萬籁俱寂。
在這樣的複古的場景下,屋外的昏暗和偶爾的風聲總有幾分詭異感。
顧總把外套往架子上一放,勾上白釉的肩往主桌去了:“爺爺,爸,媽,這是白釉,再加個位置呗。”
看着因為白釉即将爆發的親友們顧星臨覺得挺好笑的,顧星臨帶人來但并沒有拿白釉擋槍的的意思,只是想帶人見個家長,也僅此而已。
顧父臉上掩飾不住的愠怒即将要開口訓斥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時候,當家的那位開口說話了,只一個字,卻是不怒自威:“加。”
顧爺爺年紀大了,也曾在商場上叱咤風雲過,他和顧奶奶是相互扶持一路走過來的,對于家事和感情上卻總有幾分優柔寡斷和是非不明,如今身體也不好了,這樣的家宴是聚一次少一次,白釉憑着記憶想或許就是這幾年的事了,別看老人家精神矍铄,老掉卻是一瞬間的事。
“謝謝爺爺。”顧星臨臉上挂着幾分笑意,風流不羁又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在這樣的家宴裏最自在放松的倒是顧大少爺。
這樣古色古香的建築裏,白釉以為能吃上一頓地道的江南菜系,等到了上菜的時候才發覺是他許久未品嘗過的西餐,雖然說今夜算不上年夜飯,但這也太有意思了一些。
“顧君臨喜歡吃這些東西,我知道一家正宗的淮揚菜館,裏面的師傅可以把蘿蔔雕成龍,到時候帶你去吃,比這個精致好吃多了。”顧星臨坐在主桌背門的位置,他靠近白釉與其低語卻是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态。
顧昌平眼底略帶幾分促狹地看了一眼這對濃情蜜意的“情侶”,顧星臨都不惜将人帶回家了,殊不知半年來顧家的項目黃了幾個,股份一直在下跌,許多股東都迫不及待地往外抛售着股份,裏面沒有白少爺的手筆顧昌平是不信的,即便之後顧氏日薄西山,到了白家手裏也能起死回生。
自己的這個侄子如今看來倒是有幾分姿色,白少爺的架勢倒也不像完全想要“江山”,或許也想要“美人”?
顧星臨要玩也就玩一些小明星之類的,不愧是京城太子爺,玩的倒是大。
白釉感知到顧昌平的目光也看了他一眼,顧昌平回以一個并不明顯的笑來,這飯桌上各懷鬼胎,最受寵的或許是顧二少,可心思最重的還是這顧三叔。
白釉将開胃酒換成了随手帶的保溫杯裏的枸杞茶。
西餐倒沒有法餐講究,不過在這樣冷的天氣裏,顧星臨的評價是不如火鍋,要供應這麽多人的晚餐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個廚子,也是慣的他這個便宜弟弟。
或許是在外面待的冷了,白釉雙手放在湯碗周圍取暖看着放在眼前的開胃菜低聲問了句:“這是什麽?”
顧星臨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坐在旁邊的顧二少打斷了:“這是鵝肝啊,你跟了大哥這麽久,大哥總不可能連帶你吃一頓西餐都吝啬,是吧,大哥?”
“鵝肝做成這樣,你問鵝它認得出自己身上的部位嗎?”顧星臨也很好奇他這個便宜弟弟是真的喜歡吃西餐還是純粹的覺得格調比較高,一語雙關既貶低了白釉又諷刺了自己。
“我不喜歡。”白釉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先喝湯暖暖胃,到時候上主菜。”顧星臨哄了一句,今晚他把白釉帶過來還有的鬧呢,不過顧星臨帶人回來也只是告知,而不是征求同意,至于他之前追求的那些或許真的不重要了,不要前人種下的那棵樹,他自己也能有所成就。
這裏面最驚訝的當屬顧昌平,他以為傳聞中那麽一個名門教養出來的貴公子應該是事事都做到無可挑剔的,也或許到餐桌上的這幅姿态是迷惑顧星臨的。
到底是家宴,沒那樣多的規矩,該敘舊的時候還是敘舊。
顧君臨的眼珠子倒是一直放在白釉的身上,白釉端起他的保溫杯看向顧君臨眼尾微彎:“二少爺,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顧君臨的眼睛亮了亮,在白釉的誠摯的言語和眼神下,一杯紅酒過後成功把紅的換成了白的,又是幾杯下肚……
顧老爺子皺着眉看着小輩們胡鬧,主桌上的其餘人也不敢主動說什麽。
顧星臨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他家白釉記仇,只是這燕國地圖有些短啊,這就窮圖匕見了嗎?
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顧星臨有片刻的失神:
“真沒想到顧總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白少爺都去世這麽久了,顧總就沒考慮換個人嗎?”一個模糊的身影看得不真切,聲音卻是那樣的清晰帶着地道的京腔。
模模糊糊覺得大概是一位四五十歲左右的甲方。
“沒有。”顧星臨的回答沒有猶豫卻帶着傷感。
那人好像感嘆了一句又說道:“想不到顧總還能如此深情,也是,那可是白少爺,光憑氣質外貌就能勾走許多人的魂,何況他還那樣愛你。”
“愛我?”顧星臨疑惑之中帶着幾分不确定,他從未在白釉口中聽到過愛這個字,許多時候只隐約覺得他是喜歡自己的。
“我也沒想過白少爺這樣的人能真心喜歡一個人。
你還知道你剛來京城那幾年,處處碰壁,酒桌上我還灌了你一次酒不是?
甲方輪流做,京城還真沒幾個得罪得起白家的,之後輪到我做乙方了,飯桌上白少爺拿着茶杯說‘敬您一杯’的時候誰敢拒絕啊,一杯一杯又一杯,你不想喝了,他勸酒的眼神和說辭根本讓你無從拒絕。
那次差點把我喝進醫院洗胃。”那人喝了口酒又道,“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次數多了。
那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誰了。”
沒有白釉,顧星臨在京城之後的确不會混的這樣如魚得水,可這些事都是顧星臨不知道的,在之後聽旁人提起,心裏只覺得又酸又漲。
當真是死了都不放過自己,想讓自己記着他一輩子。
顧星臨半晌沒有說話,深吸了一口氣幹脆将面前的酒杯裏的白酒一口悶了,不是品酒時候的綿香,從胃裏翻湧而上連帶着喉口都覺得不适,緩過神來後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來:“那畢竟,我也算是白少爺的小嬌妻,總得護着不是。”
聽及此言,那人半晌沒說出話來。
思緒漸漸回籠,顧星臨看向拿着刀叉正在進食的白釉,身上籠着一層柔軟的光暈,看着那雙漂亮的手莫名地遐想起來他手抓着床單的時候。
喉結微動,端起他那杯并未動過的餐前酒:“釉釉,我也敬你一杯。”
顧星臨的眼睛閃爍着微芒,看着白釉的神情很複雜,複雜得白釉都不清楚他腦子裏在想的什麽,無奈之下拿起保溫杯和人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