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妹妹
第四十三章,妹妹
“你确定你想要演這部戲?”
“嗯。”
“你要想好,這部戲跟你以前拍的不一樣。”
“陸哥,麻煩再給我請個表演老師。”
“行,到時候試鏡你能不能選上看你自己,我幫不了你什麽。
你想演什麽角色?”
“林祁。”白釉沒有多作解釋,不出意料這應該是他接下來兩年裏接的唯一一部劇了,他還有許多事情想要嘗試,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這是一部正劇,也十分考驗演技,至于想參與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已經離開這個時間的曾祖父會很喜歡,他對這個隔代的長輩印象并不深刻,記憶中的他總會在飯後坐在沙發前看一些抗戰片年代片。
他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即便家裏已經富餘了但還是省吃儉用。
所謂一生正直兩袖清風,他對祖父選擇從商是不贊同的,但對于晚輩總是格外的溺愛,也在白釉七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年過百歲,已是喜喪。
這部劇是一部民國群像戲,由原著小說《黎明》改編而來,說是黎明,可大部分人都倒在了黎明前,評論區有一句點贊很高的評論:不是他們倒在了黎明前,而是黎明因為他們而到來。
這部戲是有主角的,主角沒有那麽多的金手指和多不凡的家世,主角是一個出生在東北的農民。
自小訂了娃娃親,他沒念過書,大字也不識幾個,在十餘歲的時候東三省淪陷,他從燒殺搶掠中逃到了京城,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他那個青梅竹馬的新娘。
他在京城為了活下去,做過許多活,給有錢人家倒恭桶洗衣裳,在酒樓裏洗碗端盤子,拉過黃包車……
他也跪過官老爺,活得比狗還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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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過喚醒民衆的那些雜志,也不懂什麽叫做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不清楚為什麽外國人打過來了,那些軍閥官老爺不為了自己的國人還要想着過好自己的日子,争搶着利益。
但是他想報仇,他知道這是我們國家的土地,他看到了許多為了救國奔走的少年,他聽過慷慨激昂的演講,他在工廠裏了解到了馬克思,他向往先生所構想的那個人民當家作主的未來。
他聽先生講:雖千萬人吾往矣。
後來他選擇了參軍,在這條路上他遇見了許多朋友,到最後也只當到了排長,一生未娶妻,也倒在了黎明前。
既然是群像戲,這個故事裏有許許多多的有人格魅力的角色,
從容赴死的妓子伶人,赴歐留學的少年學子,為了革命犧牲的女性角色,為了卧底遭受世人唾罵的“奸人” ……
商人,工人,農民,學生……
各色各樣的人,有自私也有無私。
如果拍得好了,這部劇會是近年來的封神之作,
這個故事裏的角色沒有主次之分,白釉只是從諸多角色裏挑出來了林祁這個有氣節的年輕商人,從父輩手上接過來的産業,他“唯利是圖”,也憑借這個身份在亂世中掩護了許多革命者。
最後因為身份被發現慘死。
之前的表演課白釉是有聽過的,現在這段時間更是在磨練演技,平日裏的事情多了許多,逐漸變得充實也繁忙了起來。
白釉不說自己無所不能,只是選擇了的就不想做的比別人差,也沒有預料過演不了這部戲的情況。
只是等這部戲真正拍完或許已經大半年過去了,等到打磨出來也要到明後年。
原定的手術被推遲到了下半年,到時候可以帶顧星臨一起回京城。
或許最近白釉因為工作的緣故,對待顧星臨的态度又冷淡了不少,導致原本粘人的顧總更愁人了:“釉釉,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怎麽了?”白釉窩在沙發上半天才翻一次書頁,也不擡頭看顧總,只是漫不經心地回着他的話。
“你最近都不熱情了。”顧星臨對于白釉的反應有幾分不滿,靠近了白釉一點幹脆将人手上的書本抽了出來,書頁合上端詳了幾眼後随手丢在了茶幾上,“西行漫記?”
“哪裏來的這麽舊的書啊,書頁都被翻爛了。
釉釉你知不知道,要是上面要打地主,第一個打的就是你們家。
萬惡的資本家少研究這些。”顧星臨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看得連我都不要了。”
“長輩的書,我爸寄過來的,多看一些這些,或許更能理解那個時候的他們的理想和目标,他們的精神和氣節。”白釉的目光終于移向了顧星臨,“而且,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打地主’,我們家會自願‘投誠’。”
“資本裹挾的事物太多,那個紅色的理想美好。
雖然很多人都叫我白少爺,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哪裏來的什麽少爺。
大多數讨好逢迎我的不是慕強,而是拜高踩低。
何況慕強和淩弱本身就是相對的。”白釉想,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是純粹的惡人,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他能做的不過是為自己,為了在意的人,在此之外再多做一點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不不不。”顧星臨因為白釉的言語有幾分動容,但還是去否認,“我想許多人叫你白少爺,不是因為你的家世,而是因為你的品質。
而且,工作是實現社會價值和人生價值的途徑之一,我只是高級社畜,是工作給我們帶來回報,我們做的創造的價值很高,這是我應得的。
至于以後的事那麽大的事,不是我等凡人該考慮的。”
這是我應得的可還行,白釉眼尾微挑,他也很少考慮這些事情,不過是因為之後要拍的戲,他需要去了解去共情。
“顧星臨。”
“怎麽了?寶貝,你想親我嗎?”
“等這部戲拍完跟我回家吧,我需要動手術了。”
不安和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顧星臨忽然難以言語,沉吟了半晌才回了句好。
白釉起身路過顧星臨身邊彎腰親吻了他的唇角告訴他:“等我一會。”
在蘇城的日子裏,他私下見過幾次顧昌平,也被顧星臨那便宜弟弟“騷擾”過,只能說在這樣的家庭裏,被溺愛成了“傻白甜”無疑。
白釉從房間裏拿的是一個文件夾和一支筆:“你們家的股份,我私下裏收購的,簽了就是你的了。”
顧星臨打開文件夾,只差他的一個簽名文件就可以生效,白釉是為了自己而來,他總是不聲不響地做這些事情,讓你感動得無以複加。
顧星臨拿起簽字筆卻遲遲未下筆:“釉釉,你想要我們家的産業嗎?”
白釉愣了愣,回了一句:“你想要白家的集團嗎?”
顧星臨:……
他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未來的路可以自己選擇,但其實在很早的時候顧星臨就已經做下了選擇,只是在遇見白釉以後,他覺得他的選擇或許錯了,也或許因為他的選擇才有了和白釉的緣分。
“釉釉,有時間我們去環游世界好不好?”顧星臨邀請着白釉勾畫着他們未來,“沙漠,荒原,雪山,草地。
去看極光,去潛水,去體會不同的風土人情,感受不同的文化美食。”
我們要留下好幾本相冊和視頻,等到白發蒼蒼再翻出來回味。
“好。”白釉答應了下來,看着顧星臨的眼睛像是情不自禁地靠近,一只手扣上了他的後腦,把對方往自己懷裏帶,覆上對方柔軟的唇瓣過後輕吻着。
舔舐,啃咬,而後地深入,想把對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和骨血裏。
這部戲從選角試鏡到開拍都算是匆忙,因為前期已經籌備了太久了,大家或許都有些等不及。
白釉選上之後匆匆地就進了組,雖然林祁這個角色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有些書卷氣的商人,白釉的形象還是太過惹眼出挑,特地化妝化醜了不少。
其中最感動的當屬林夏小助理,她跟了白釉這麽久,白少爺終于想着上進了。
幾個導演的要求嚴格,幾個片場都在并行着劇情,有些演員早上拍意氣風發出鄉關,下午就拍赴死的戲了。
因為經過時間精力的打磨,這部戲花費的金錢倒是其次,任何人都不敢懈怠,一次又一次地NG,只為了呈現更好的劇情和畫面。
想把那個時候的他們帶給國人,也多想他們能夠借一雙眼睛來看看現在的華夏。
忙起來的時候反而覺得時間過得快,照例每一晚和顧星臨通訊過後再休息,顧星臨空下來的時候也會過來探班。
四月份的時候白媽媽打了電話過來,說家裏添了個妹妹。
“不是弟弟嗎?”白釉下意識地反問。
“釉釉,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不會是用洛陽鏟才能挖出來的老古董吧?還重男輕女?這麽想要一個弟弟?
媽媽也是女性哦,重男輕女不可取。”白媽媽顯然誤會了什麽。
真不怪白釉,誰叫上輩子是個弟弟來着,白釉只好解釋:“有位偉人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怎麽敢?
小妹妹的名字取了嗎?”
“還沒有定下來,但是我和你爸爸研究過了,叫白瓷怎麽樣?
我想着,等以後我們老了死了照顧不了你了,妹妹就長大了,她可以保護你。”白媽媽後面的一句話總是傷感。
白釉覺得眼裏泛酸卻不自覺地勾唇:“不都是哥哥保護妹妹的嗎?叫白瓷不好。”
瓷光釉色雖美,但是易碎,因為自己叫做白釉,他反而不希望妹妹叫做白瓷。
“那釉釉想一個好不好?”電話那端的聲音溫柔。
“望舒怎麽樣?是神話中為月駕車之神,也指月亮。”白釉想,月色是穿梭了千年的瓷光,歲歲依舊。
“好,釉釉你什麽時候回來,好久沒有體檢了吧?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還不錯,最好再動個手術。”
“下半年我就回來,把顧星臨也帶來。”
“那就好,釉釉你要不看看妹妹?”
“可愛。”
“皺巴巴的還可愛啊?等過幾個月才可愛,等她會說話了,你要讓她叫你哥哥。”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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