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徐雁來。”商場經理扯着嗓門大喊道:“把這堆啤酒搬過去,搬到貨架上。”
徐雁來穿着商場紅色員工服,循聲而來,他低垂着頭,彎腰露出一截清瘦的脖頸,按照經理的命令把地上二三十箱的啤酒用綁着繃帶的手搬到指定地點。
原本這份工作是秦虹幹的,但因為那晚的事故,秦虹暫時無法下床。
徐雁來讓秦虹今天休息一天。可秦虹卻說什麽也不願意,擔心要是不來,這份工作就會被人搶走。
雖然這只是一份臨時工,但因為不用風吹雨淋,有大把的人想要得到這份工作。
徐雁來為了讓她安心在家裏養病,便提出今天自己代她過來打一天工。
他年輕、力氣大,對比那些上了年紀的中年人,手腳要利索很多,于是今天好多活都被分到了他這裏。
他幹了一上午,不知道搬了多少東西,此刻兩條胳膊上的肌肉都跟着隐隐發脹,昨晚打徐沖時下手太重,回到家才發現手背磕破了,此刻在繃帶下有些發疼。
但徐雁來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默不作聲地幹着經理分配的任務,一箱一箱地将地上的啤酒搬運到指定地點。
超市經理順着凸起的啤酒肚看向蹲下的徐雁來,這小子幹活麻利是麻利,但老是冷着一張臉,不知道給誰擺臉色,其他人見了他這個經理都是鞠躬彎腰一條龍,唯有徐雁來,連好話都不說一句。
裝什麽逼,生來還不是打工的命。
超市經理看着正在搬貨的徐雁來,從鼻孔哼了一聲,然後腆着個啤酒肚揚長而去。
徐雁來一上午不知道搬運了多少趟東西,一刻都沒停下來過。等到上午的工作終于結束,他才随便在員工休息區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商場冷氣開得很足,但徐雁來卻絲毫感覺不到冷。
汗水在黑色短袖裏順着脊背往下淌,兩只手上纏着的繃帶也沾染上了黑灰,徐雁來喝了半瓶水,感覺嗓子眼裏不再幹渴,才把剩下的半瓶水扔到旁邊,胃裏有些空,但他什麽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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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雁來低下頭,盯着地板上面的不規則花紋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旁邊三三兩兩的員工圍坐在一起,吃着午飯聊着天,不大的休息區,很快就變得嘈雜起來。
“秦虹今天怎麽沒來?是不是不幹了?”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傳來,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顯得突兀。
“你他媽小點聲。”旁邊有人制止道:“不這麽大聲說話能死啊!”
“嘿,我這暴脾氣,老子說話就大聲怎麽了?你他媽看不慣滾蛋。”李成坤仗着是商場裏的正式員工,比這些臨時工資歷老,每次說話做事都很不客氣。
被罵的那個人也不是好惹的,當即也揚起了聲音:“別他媽在老子跟前裝了,老子還不知道你幾斤幾兩,打聽人家秦虹幹什麽,誰不知道你那點歪心思。”
秦虹在這家商場上了三個月的班,這三個月,李成坤老是跟在秦虹屁股後邊轉悠,秦虹雖然上了年紀,但那張臉長得好看,比一般同齡女人要漂亮的多。李成坤老是頂着一雙色咪咪的眼神盯着秦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被戳中了心思,李成坤不僅不否認,反而還大咧咧地應承下來,用袖子擦了下剛吃完飯的油嘴,說道:“沒錯,老子就是看上她了,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都殘了,就那婆娘還有點姿色,老子不看上她難道還看上你啊?”
徐雁來聽着前方的粗犷聲音,盯着地板的眼睛漆黑如墨。
李成坤繼續大大咧咧:“那女人,眼珠子那麽亮,腰那麽細,屁股那麽大,老在老子跟前一扭一扭的,那架勢一看就是在勾引人,你說,我要是能把持的住,那還是男人嗎?”
他說到最後的語氣已經帶上了點下流的猥瑣,旁邊的男人全都發出了笑聲,其他人不願意聽這種話,但也都不敢惹李成坤,有幾個悄悄離開了休息室。
“你他媽都有老婆孩子了,還想着其他女人,真他媽混蛋。”有關系好的人朝李成坤笑罵道。
李成坤看向那人,猥瑣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有老婆孩子,她也有老公孩子,我們這可是平等交流,等交流完了,穿上褲子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再說老子雄風萬裏,那發廊的幾個小妞可是離不開老子,配她秦虹,那可是綽綽有餘,保證讓她欲仙—”
突如其來“砰”的一聲打斷了他未完的話,一只水瓶砸向了李成坤臉上,然後落在了地面,滾了兩圈。
李成坤被這突然的一下給砸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道鼻血已經從鼻孔裏淌了下來。
“操,誰他媽砸的老子,不想活了!”李成坤惱羞成怒地大喊,他環視周圍一圈,然後和坐在原地的徐雁來撞上了眼神。
這小子今天是新來的臨時工,既沒背景也沒資歷,他要是不教訓他,以後還怎麽在商場裏混。
“你他媽敢打老子,毛都沒長齊就他媽想幹仗,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以為社會好混!”李成坤邊說邊走向徐雁來。
剛才的一切衆人都看到了,有人認出了徐雁來,忙拉住了李成坤,“那是秦虹的兒子,今天秦虹兒子來給她頂班。”
但李成坤被剛才那一瓶已經砸出了火氣,聽到這話,非但不收斂,反而更加猖狂,幾個跨步到了徐雁來跟前,沖着坐在地上的人說:“那你還不趕緊讓你媽爬老子床,老子一高興,說不定還能做你便宜爹。”
旁邊有人笑出了聲,他們都沒有把徐雁來這麽毛頭小子放在眼裏。
李成坤也笑了出來,但沒等笑兩聲,忽覺下身一痛,徐雁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一腳踹向了李成坤的命根子,出腿快狠準。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李成坤已經捂着裆跪在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傳來,李成坤的眼淚混着鼻血流了滿臉。
“你……他媽……敢打……老子?”一句話從齒縫裏迸出,變得七零八落。
頓時,周圍都騷動起來,場面變得混亂。有人想過來阻止,但在看見徐雁來臉上的神情後,全都默不作聲地止住了腳步。
徐雁來站在李成坤腳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地上的人,眼裏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恨意,長腿一邁,黑色帆布鞋踩上李成坤的胸膛,狠狠碾壓。李成坤吃痛的喊叫起來。
“說啊!繼續說啊!”徐雁來怒吼道。
李成坤□□像是炸開一般疼痛,上身又像是有幾噸重的石頭壓住了胸腔,整個人忍不住身體蜷縮起來,用手死命掰開徐雁來的腳,盯着周圍的人,嘶啞地求救。
“救……命……救……我……”
微弱的聲音終于驚醒了一衆圍觀者,有幾個人沖了上來,準備拉開徐雁來,但還沒等出手,徐雁來腳下再用了力,李成坤已經無法正常呼吸,他明顯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其他人也聽到了,瞬間再沒人猶豫,全都朝徐雁來圍了上來。
有人勸說:“行了,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但徐雁來看見這些圍上來的人,心裏的恨意再一次掀起,剛才李成坤說那些話時,這些人可是一句不落地聽完了全程,而且還聽得很高興。
徐雁來把李成坤踢到一邊,抓住最前面的人朝自己伸過來的胳膊,用力一扭,只聽到一聲慘叫,整個人便被徐雁來扔了出去。
暴力的因子徹底在徐雁來血液裏蘇醒過來,他看着一湧而上的這群人,眼裏閃爍着興奮的神采。
他要将這兩天的壓抑和憤怒,以及不知名的恨意全部都發洩出來。
被衆人圍湧着,徐雁來不知道揮出了多少拳頭,但也有更多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絲毫不覺得疼痛,也沒有因為這些疼痛而将揮拳的速度放緩。
這些人以為他們人多,肯定很快能将徐雁來制服,但誰也沒有想到,徐雁來簡直跟瘋狗一樣,逮住一個人不揍個半死絕對不罷休。
漸漸的,有人看出了徐雁來不好惹,立刻退了出來,生怕被抓住也被打成殘廢,出門趕緊找商場經理過來。
等到經理跟着人過來,員工休息區已經血流成河。
徐雁來臉上青紫遍布,雙手綁着的白色繃帶已經鮮紅一片,衣服和褲子上都是灰黑,形容狼狽,但眼裏卻是狼一樣的目光。剩下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進氣多出氣少,一時間不知道是死是活。
經理看着這樣的徐雁來,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雙腿有些軟。
徐雁來掃視了周圍一圈,然後徑直奔向某一個地方,李成坤已經在剛才的混戰中,将自己縮小成一團,此刻顫顫巍巍地躲在角落中捂着裆部。
徐雁來走到了李成坤的面前,李成坤擡頭看了徐雁來一眼,一只手急忙捂住頭,聲音發顫般求饒:“我錯了,饒了我,我不該說那些話,我真的錯了,別打了……”
徐雁來唇角掀起一絲冷意,“我還沒成年,就算報警也很快就出來,到時候我一天堵你三回,看看是我進去的速度快,還是你的命夠長。”
李成坤聞言臉色唰得變白,連忙搖頭:“我不報警,不報警……你放心,我絕對不敢報警……你饒了我……”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因為幾句話就惹來一身災,但□□的疼痛在提醒着他,這就是事實。
徐雁來再不看他,走到商場經理跟前,說:“這個月的工資結了,以後我媽不幹了。”
經理額頭上冒出一顆冷汗,右手顫抖地伸向褲兜,但手一直哆嗦着,幾次都伸不進去,等到終于伸進去了,才從褲子裏好半天掏出一張卡:“這裏面有兩千五,密碼是卡號後六位。”
徐雁來伸手接過,不再看後面一眼,直接從商場離開。
出了商場大門,強烈的熱意撲面而來。
此刻不到下午兩點,徐雁來站在商場門口不到兩分鐘,汗水便順着側臉不停往下淌。
工作沒了,這個時候又不能回家,徐雁來站在陽光下,看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窮人的人生就是這樣嗎?
命運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注定,往後餘生沒有驚喜,沒有幸運,有的只是被随意踐踏的挫敗和不公。
他只能沿着秦虹或者徐沖的人生,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走向注定的終點。
十七歲的少年,站在原地望着前方,但眼裏盡是空洞和茫然。
褲子裏的手機發出震動,徐雁來斂眉,拿出來接聽。
“雁哥,你上午去哪了?大張說你再不來,就要開除你。”吵鬧喧嘩的背景音傳到耳裏,林宇凡在教室裏大大咧咧地沖手機喊道,大張是他們班主任。
徐雁來皺眉,上午幫秦虹頂班,他沒有向老師請假。
不過,垃圾高中,念不念都一樣,反正他這樣的人也沒有什麽未來,念書還要花錢。
剛開始被錄取進青雲,他就跟秦虹說過不念高中了,早早出來打工還能多掙兩年錢,但一向對他好說話的秦虹卻死活都不同意,說不管怎麽樣都要把高中讀完。
然而這在徐雁來眼裏沒有任何意義,曾經他逃了兩個月的學去打工,結果不知道怎麽被秦虹發現了,硬是用絕食來逼他繼續念書。
徐雁來拗不過她,只能答應。不過,雖然去上學了,但他在學校裏也是混日子,幾門課程每回考試加起來都考不到三位數,書包都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三天兩頭逃課已經是家常便飯。
然而,就算是這樣,秦虹也依然堅持。
“下午就過來。”反正也沒地方可以去,還不如回學校,就當免費吹空調了。
徐雁來扔下這麽一句就要挂電話,但卻被林宇凡叫住:“哎,雁哥,先別挂,你回來的時候注意點王銘。”
林宇凡懶洋洋地說道:“他不知道從哪知道,青和的楊舒雅給你表白了,今天早上一直過來找你,你小心點哦。”
話音未落,徐雁來便挂斷了電話,面上沒有任何情緒,顯然沒有把林宇凡說的話放在心上。
從這裏到青雲高中,坐三十分鐘公交要兩塊錢,打車十分鐘要二十塊錢,徐雁來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陽光刺眼,他的眼睛忍不住反射般眯起來。
他最後既沒有選擇打車,也沒有選擇公交,而是邁步朝前方走去。
在路上走了将近一個小時,徐雁來在中途只買了一瓶一塊錢的礦泉水,在感覺鞋底要被燙化的時候,終于到了青雲。
汗水順着額發往下流淌,徐雁來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距離學校大門僅有五十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刺耳的鳴笛聲。
他條件反射向後看去。
一列豪華跑車車隊在他身後三十米處,他走在路的右側,路的寬度足以容納車隊經過,但那些車還是鳴了笛,示意他讓開。
徐雁來喉嚨幹啞,默不作聲地轉過頭,朝右側再跨了一步讓了讓。
但沒什麽作用,那些車隊像是收到了某種命令,看到他的動作後,鳴笛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不間斷的持續了兩分鐘。
徐雁來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鳴笛聲停止後,車門打開,黑衣保镖們依次從車裏下來,分列成對,圍在了馬路兩側,也将徐雁來圍在了中心,一派肅殺之氣。
裴月還從車上跳下來,走到徐雁來面前,身後有保镖為她撐着傘。
“還真是你啊?”裴月還将徐雁來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看到他臉上的傷口和手上滲出血的繃帶時,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不明顯,但徐雁來看得清楚。
她穿着一身淺色洋裝,腳上是锃亮的涼鞋,頭發柔順,戴着精致的發卡,面容白皙精致,像是電影裏走出來的明星,和對面的徐雁來一個天一個地。
徐雁來認出了她,那天晚上被按在地上的恥辱,他還記憶猶新。
冷眼将周圍的保镖掃視一圈,徐雁來也看見了韓文,他眉心擰緊,這麽多人,她是想要讓這些保镖再揍自己一頓。
這條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封鎖了,沒有一輛車從這條路上經過,如果要跑的話,該往哪裏跑……
沒等他深想,裴月還便朝後面喊道:“爸爸,就是他欺負我。”
身後一輛黑色跑車的車窗被打開,駕駛座上的人戴着一雙墨鏡,在太陽底下反射出光澤,徐雁來看不清楚裏面坐着的人的樣子。
但他聽見了裴月還說的話,這就是公主的爸爸。
還真是備受寵愛。
裴千廷看着遠處的少年,薄唇輕抿,沒有一絲弧度。
“就是你欺負了我女兒?”
那天晚上的事,韓文跟他報備過了,看在裴月還沒有受傷的面子上,他沒有繼續追究。
不過現在既然遇到了肇事者,說什麽也得給裴月還出口氣。
徐雁來沒有說話。
裴千廷揮了下手,徐雁來抓住這個時機轉身就跑,但下一秒膝彎就被狠狠踢中,整個人迅速被身後的兩個保镖壓制跪在地上,側臉緊貼着滾燙的地面,汗水順着額發沒過眼睛,将水泥地面洇濕,但下一秒,那抹洇濕又在陽光的烘烤中變得幹燥。
裴千廷下了車,立刻有保镖在他身後為他撐上傘。
“怎麽,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冷漠且不耐煩的語氣。
徐雁來瞪視着身後的男人,男人很高,俯視的樣子猶如一尊天神,仿佛他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命令。
“既然不說,那就卸他一條胳膊。”裴千廷陰冷說道。
“咔嚓”一聲,徐雁來的左胳膊關節已經錯位,劇痛襲來,徐雁來悶哼一聲,整個人瞬間像是從水裏被撈出來,汗水遍布額頭。
裴月還捂住了眼睛,出聲制止:“好了,好了,爸爸,你吓到我了。”
徐雁來眼底迸射出濃烈的恨意。
韓文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裏一緊,又将徐雁來和裴千廷兩個人看了好幾眼,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悄悄從兜裏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韓文上前說道:“裴先生,上次我們已經替小姐教訓過他了。”
“韓文,你在教我做事?”裴千廷強勢質問。
韓文立刻低頭:“不敢,裴先生。”
裴月還本來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人,沒想到裴千廷出手會這麽嚴重。
“爸爸,好了,他已經知道錯了。”裴月還看向地上的徐雁來,雖然徐雁來那天的行為讓她很不舒服,但她确實沒想對徐雁來怎麽樣,要是讓他斷一條胳膊,不管怎樣看起來都有些過分。
“我們不要管他了,天氣好熱啊,我們快回車上吧。”裴月還說道。
“送小姐回車上。”裴千廷命令道。
裴月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讓車停下來找這個人麻煩了。她原本只想吓吓對方,再讓對方給她道歉。
她正要再說話,裴千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裴千廷拿出手機,冷漠的面部線條隐現柔和,“喂,這麽快就想我了?”
莫眠柔和的聲線傳來:“你送月牙回學校,要送這麽久嗎?”
“已經到學校了。”
“既然送到了,那就趕緊回去工作,不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裴千廷聞言眉心皺起,眼神變得冰冷,直直掃向韓文。
韓文接收到這股視線,立刻低頭,不敢多看。
見裴千廷不說話,莫眠又說:“那天的事情月牙已經跟我說過了,既然月牙沒有受傷,那麽我就不贊成你去找一個孩子的麻煩,對他來說,這不公平。”
裴千廷唇角勾起,“要是真欺負了我女兒,你覺得他現在還有命嗎?”
徐雁來聽到了男人的話,心裏一震,原來,自己的命在這些人面前這麽不值錢。
他絲毫不懷疑眼前的男人會要了他的命。
莫眠不理會,語氣溫柔但堅定:“我不希望那個孩子受傷,我希望你能做到。”說完,便将電話挂斷。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裴千廷眸底泛起冷意,但最終還是讓保镖将徐雁來放開。
“給他接好胳膊。”
裴月還心裏舒了口氣。
一聲令下,“咔嚓”聲傳來,徐雁來又經歷了一場深入骨髓的疼痛。
裴千廷走到徐雁來身前,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像是在看垃圾,語調森冷:“韓文,送他去醫院檢查,其他人送小姐回學校。”
保镖們領命而去,裴月還還沒來得及跟裴千廷告別,裴千廷便在其他保镖的陪同下離開。
車隊徐徐退場,剛才還空曠肅靜的公路,立刻車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