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裴雁來走得又急又快,裴月還追了好久才終于追上他。

往前一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裴月還彎下腰,胸口炸裂似的疼,快要呼吸不過來,“你怎麽又生氣了?”

裴雁來蹙眉,扯了扯胳膊,冷聲道:“放開。”

“不放。”裴月還語氣堅定,兩只手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她不肯放,裴雁來就冷着臉索性拉她一起往前走。她的體重很輕,裴雁來就算一只手拖着她也依舊健步如飛。

裴月還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弄懵了,被拖着往前走了幾十米後才終于反應過來。

她大喊道:“裴雁來,你放手。”這樣的姿勢也太難看了,她像是個八爪魚一樣攀附在他的身上。

裴雁來腳步猛然停下,回頭怒吼道:“現在到底是誰抓着誰不放,你別總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被他的吼聲砸的一愣,回過神來後,裴月還也有點不太高興。

“我都過來哄你了,你怎麽還這樣?”

裴雁來一把甩開她的手,冷硬道:“我讓你哄了嗎?”

“我不哄,你不是又要生氣。”裴月還梗着脖子,“到時候還不是又要找我麻煩。”

裴雁來臉色難看,眼瞳漆黑如一汪深潭,直視着她,“別把你自己想的有多重要,我找你麻煩是因為你欠我的。”

裴月還深吸了口氣,又去拽他的手,語氣也軟了下來,“是是是,是我欠你的,那我現在不是哄你了嗎?”

然而裴雁來手一揚,她抓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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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覺得這麽委屈,那現在就可以滾了。”裴雁來眼神狠厲,不在乎她的求和。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裴月還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她為什麽要上趕着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旁邊有一對情侶目睹了兩人吵架全程,看見裴月還在原地站着,語氣調侃道:“小美女,還傻站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追你男朋友去,小情侶吵架很正常,多哄着他點就行了。”

被路人調侃誤會,裴月還的臉莫名騰得紅了,趕緊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們不是情侶。”

女生恍然大悟“哦”了一聲,朝裴月還眨眨眼,“那就是還在暧昧期,真可愛!”

裴月還:“……”這都什麽跟什麽。

“不是,我們沒有,不是情侶,他是我哥哥。”裴月還趕緊解釋兩人關系,生怕多被誤會一秒。

“情哥哥?”

“……”

裴月還深刻體會到了有理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你男朋友長得可真帥,小心晚點被別的女生搶走了。”女生好心提醒她。

她男朋友也跟着笑了,開口安慰裴月還:“沒關系,大不了你再搶回來!”

什麽啊!這兩人都在說什麽東西!

裴月還再也聽不下去,尴尬地笑了兩聲,就朝着裴雁來離開的方向快速跑了過去。

那對情侶看着她奔跑的背影,感嘆道:“看看人家這行動力,什麽樣的帥哥能不被她拿下!”

裴月還被絆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裴月還追了很久,才發現他們走進了一條老式步行街。

天色慢慢暗沉,街道兩旁的商鋪亮起了燈光,明亮的燈光将天色映襯地更加晦暗。行人三三兩兩地路過,空曠的廣場瞬間被擠得滿滿當當。燈火璀璨,人頭攢動,裴月還朝每個方向都張望了好幾圈,卻始終沒有發現裴雁來的身影。

追丢了!

裴月還狠狠跺了跺腳,她怎麽這麽沒用。

賣牛雜湯的大爺推着小車路過裴月還,邊走邊吆喝:“香噴噴的牛雜湯,十塊一碗,不好喝不要錢。”

有人叫停了大爺,“給我來一碗。”

大爺把推車停在原地,揭開熬煮好的濃湯,濃湯滾燙,白色霧氣直往上沖,在夜色裏尤為明顯。

大爺娴熟的将牛雜浸入到湯裏,又加了幾種配菜,問道:“蔥花香菜都要?”

“要蔥花不要香菜。”

“得嘞。”

……

裴月還一邊往前走又一邊朝周圍看,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背影,卻沒有一個是裴雁來的。

她全部的心神都往遠處去了,沒有注意到腳下,走了兩步,不小心踩到一塊凹凸不平的地磚邊沿,地磚傾斜,她整個人重心不穩,不受控制地往旁邊倒去。

擺攤的大爺正在把煮好的牛雜撈上來,裴月還摔倒的方向正對着大爺手裏的牛雜,牛雜底下是滾燙的熱湯,裴月還被吓得連聲音都發不出,她眼睛瞪大,臉色慘白,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會被燙得多麽凄慘。

圍觀的顧客也注意到了她摔倒的方向,一瞬間都哄散退開,生怕被殃及到。

“有人摔倒了!”人群裏有人驚恐的喊了一句。

拿着牛雜湯的大爺回頭看了一眼,也被吓得立刻避開,但那鍋冒着熱氣的湯還留在原地。

裴月還眼見着離那鍋湯越來越近,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在她的臉已經觸及到了那鍋熱氣時,身體卻突然被攔腰抱了起來,她被抱着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然後才踩實到地面。

她整張臉因為害怕緊緊皺了起來,緊閉着眼睛,怎麽也不敢睜開。

“你還敢不敢再蠢一點!”熟悉的陰狠罵聲傳來。

裴月還睜開眼睛,就看見裴雁來鐵青的臉,此刻正憤怒地瞪着她。

意識到自己安全後,才漸漸感覺到後怕,裴月還眼眶微濕,小聲說:“我怕。”

“你怕什麽怕?”裴雁來絲毫不買她的帳,“走路不看路,眼睛要是不用可以挖了。”

委屈害怕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裴月還緊繃着臉,“我還不是為了找你。”

“我讓你找了嗎?”裴雁來比她還要生氣。

真是沒見過這麽蠢的人,幹脆燙死算了。

裴月還扭頭不想和他說話了,她從沒有見過比他脾氣還壞的人。

賣牛雜湯的大爺看着完好無損的湯鍋,長長地籲了口氣,劫後餘生道:“小姑娘,別跟你男朋友怄氣了,幸好有他在,你才沒有被燙到。”

周圍的人也開始說話,“就是,幸虧他來的及時,不然你鐵定要被燙得毀容了。”

“小夥子還長得那麽帥,小姑娘,你要牢牢把握住啊!”

“……”

因為之前被人調侃過,所以這回被這麽多人說兩人是情侶,裴月還已經接受良好了,反正他倆都知道他們不是那種關系。

她現在頂多就是個努力彌補一切的贖罪者。

裴月還敷衍地對其他人笑了笑,“是啊是啊。”

“松手。”裴雁來冷聲道。

“哦哦。”被他的聲音喚回來,裴月還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一直緊抓着他的衣服,兩個人貼得很近。

她立刻把手松開,往後退開了半步。

讪笑了兩聲,對着他仍舊難看的臉色,裴月還說:“那我們回家吧?”

裴雁來不看她,轉身離開,冷哼道:“原諒你了嗎?”

裴月還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全身無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麽氣?

就因為她讓舒雅上車了嗎?那他也太過小氣了。

裴月還咬了咬唇,來不及想太多,朝着他追了上去。

老式商業街的餐館琳琅滿目,各種特色美食應有盡有。火鍋、燒烤、小龍蝦……散發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裴月還聞着這些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從下午到現在還沒吃飯,她好餓。

裴雁來經過一家湯面店,被服務員攔住了,二十多歲的女孩穿着紅色的制服,把傳單遞給了裴雁來。

“帥哥,進來吃碗面,我們家的店開了十多年了,面勁道,湯香濃,都是用上好的材料熬成的——”

裴雁來不接她的傳單,冷聲道:“讓開。”

服務員被他的冷臉吓着了,看他背着書包,以為是那種不好好念書的小混混,想要讓開,但還是不死心地說了一句,“真的,挺好吃的——”

裴雁來打掉那份傳單徑直往前走,卻被裴月還拉住了手腕。

裴月還把掉在地上的傳單撿起來,對服務員說:“姐姐,我們吃面。”

服務員剛剛還忌憚的臉瞬間變得喜笑顏開,連忙把他們讓進店裏。

裴雁來抽了抽被抓住的手腕,但裴月還兩只手都用力抱住,還把整個身體都貼向他,企圖增加點重量,阻止裴雁來離開。

“吃飯吧,我好餓。”裴月還語氣柔弱可憐。

“松手。”

“吃完了再陪你逛行嗎?到時候你跑多遠,我追多遠。”

裴雁來又用力抽了幾下,但裴月還用上了吃奶的勁,他瞪向她,“你信不信我揍你。”

“吃完了再揍吧。”生死面前,肚子為大,裴月還此刻什麽也顧不得了。

服務員小姐姐見他們兩個人僵持着,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妹妹,你男朋友脾氣還真是不好,多虧你有耐心。”

又被誤會了兩人的關系。

裴月還懶得解釋了:“對啊對啊,他脾氣真不好。”

也就她能夠忍耐他這麽久了。

“裴月還!”裴雁來的聲音比剛才更冷。

她現在非但不怕他,還敢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在呢在呢。”裴月還邊回應他,邊拖着他往店裏面走。

對着面前這個比臉還大的碗,裴月還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怎麽這家店裏的一碗面能有這麽多。

服務員小姐姐笑着說:“要是不夠還可以再加。”

“夠了夠了。”裴月還連忙擺手,又用兩只胳膊護住碗沿,生怕服務員真的往碗裏再加面。

開玩笑,這碗面她可以吃到明年了!

然而能夠吃到明年的湯面,被她一口氣吃光了。

裴月還靠坐在椅背上,肚子被撐得渾圓,裙子的腰圍都跟着緊了緊,她擦了擦嘴,忍不住仰頭閉上了眼睛。

吃飽了就犯困。

“豬。”裴雁來看着她這副模樣,冷冷吐出一個字。

裴月還的眼睛立刻睜開,想要開口反駁,但想想這碗面确實超出了自己往常的飯量。

都怪自己太餓,面也太好吃了。

她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毫無份量的解釋:“我這是太餓了。”

“豬。”裴雁來再次重複道。

裴月還大人不計小人過,反正她現在肚子飽了,随便他說什麽。

看着他面前一口都沒動的面條,裴月還問:“你怎麽不吃?”

“因為我不是豬。”

“……”

他今晚跟這個動物過不去了是嗎?

裴月還坐着消食,裴雁來坐在對面,兩條長腿随意曲着,冷冷地盯着她。

兩人沉默了半天,裴月還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還抽了一張紙巾把桌子擦了擦。

桌子上看着幹淨,但一用力擦,還是有層淺淺的油污,裴月還擦完一張,再擦第二張的時候,忽然說:“你不吃面,是因為小時候被打了嗎?”

裴雁來的眼神瞬間寒意彌漫,擰着眉,問:“誰跟你說的?”

裴月還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就……随便瞎猜的。”

“那你猜的可真是準。”裴雁來丢下這句不知是諷刺還是其他意思的話後,起身走人。

裴月還沒有想到他反應這麽大,見他離開,又連忙追了出去,但走到店門口卻被服務員小姐姐攔住,“小妹妹,還沒付錢。”

裴月還焦急地看着裴雁來的背影,匆忙掏出手機支付,付完錢後,迅速追了出去。

原本以為又會找不見人,但在裴月還往前跑了四五十米後,裴雁來就出現了。

他坐在一張黑色的休閑藤椅上,手裏拿着一罐啤酒,神情陰翳,舉起啤酒仰頭就往嘴裏灌。他喝的又急又猛,酒液從唇間逸出,滴落到下巴上,浸濕了衣領。

裴月還的腳步頓住,慢慢走過去,幾分鐘後坐在了他的旁邊。

“別喝了。”裴月還勸他。

裴雁來充耳不聞,一罐酒喝完,又打開了第二罐。

裴月還搶過他手裏的酒,大聲說:“是陳星告訴我的。”

準确點說,是她問陳星的。因為知曉了他苦痛人生的冰山一角,所以無法做到無動于衷,本能驅使着她去了解更多。

被搶了酒,裴雁來也沒反抗,他看着遠處黑暗的一點,良久後說:“你很開心吧。”

明明是一個疑問句,卻被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裴月還垂下頭,她想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但沉默過後,最終還是坦誠道:“沒有覺得開心,只是覺得幸運。”

如果沒有被抱回裴家,她無法想象在那個家庭裏要如何生活。

被打被罵,或者根本就活不下來。

裴雁來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五歲生日那天,秦虹給了我三塊錢,讓我去買碗面吃。我買了面,坐在店裏剛吃了一口,徐沖就出現了,他沖上來就打了我一個耳光。”

他的情緒很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敢問也不敢鬧,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看着他。可他還是不解氣,把我的臉按在了桌子上,接着又一腳把我踢到地上,他說了很多,我記不清了,但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等我終于反應過來後,他已經走了。”

裴月還鼻子酸澀,手裏的易拉罐被她緊緊捏住。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那碗面還擺在桌子上,花了錢的不能浪費。我走到桌前剛端起那碗面,血就從臉上流到了面裏。白色的面條染了紅色的血,我沒有覺得惡心,只是覺得很浪費。”

裴雁來轉頭看她,眸子又深又黑,說:“最後我把那碗面吃完了。”

眼淚砸在了啤酒罐上,發出了“啪嗒”的聲音。

裴月還淚眼朦胧。

裴雁來看着她,對她的眼淚疑惑,問道:“你哭什麽?”

裴月還用力搖頭,嗓音哽咽,無法回答。

裴雁來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遠處明亮的光線,對她說:“回家。”

手裏的半罐啤酒像是有千斤重,裴月還再也沒有力氣握住,她仰頭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瞬間溢滿口腔,但這些都不及心底的痛的萬分之一。

裴雁來詫異于她的舉動,“你喝——”

只說了兩個字就被她突然的動作打斷,裴月還站起來抱住了他。

垂在身側的兩只手不知該如何動作,裴雁來身體瞬間僵硬,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無措的感覺。

最初的訝異過後,緊握成拳的雙手緩緩松開,他冷聲道:“放手。”

但懷裏的人卻将他抱得更緊,用上了全部的力氣。

裴雁來閉了閉眼,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推開。然而雙手剛搭上她的胳膊,就聽到了懷裏壓抑的抽泣聲。

他的動作瞬間止住。

那抽泣聲從壓抑沉悶,漸漸變為聲嘶力竭,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哭得不知道如何停止。

裴月還邊哭邊說:“那時候你一定很疼。”

裴雁來沉默,很久後才說道:“忘了。”

“心裏一定覺得很委屈。”

“不記得了。”

“你有沒有哭,有沒有人給你擦眼淚,安慰你?”

“沒哭。”裴雁來看着遠處的燈光,輕聲說:“也不需要安慰。”

“沒關系。”

裴月還松開他,她的臉已經酡紅,眼睛亮的詭異,明顯一副喝醉了的樣子。

裴雁來有些頭疼,一口啤酒就能把自己給灌醉,這他媽是什麽神奇物種。

“裴月還,你喝醉了。”

“我替你哭。”裴月還腳步不穩,抓着裴雁來的胳膊晃晃悠悠,繼續說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裴雁來眼神嫌棄,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麽。

“閉嘴。”他不想跟一個酒鬼說話。

“閉嘴?閉嘴……好……閉嘴。”裴月還已經徹底醉了,瞳孔渙散,邊說邊踮起腳尖去捂裴雁來的嘴。

裴雁來偏頭躲了開去,誰知道她剛才用手幹什麽了。

兩個人你追我躲了好半天,裴月還的手始終夠不到他的嘴唇,又氣又急,大喊道:“你不準動,我要閉嘴。”

裴雁來瞪着她,真是徹底瘋了,敢這麽大聲說話了。

裴雁來把她舉在半空的手抓下來,掏出手機準備叫人過來接他們,誰知就在他拿手機的間隙裏,裴月還找準機會抽回了被抓的手,又迅速踮起腳,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準确無誤的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唇上是她溫熱的手心,光滑細膩的皮膚,帶點微微的濕漬。

“裴——”他剛說了一個字,舌尖就舔到了她的手心,瞬間就閉了嘴。

誰知裴月還比他反應還大,她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将裴雁來的嘴唇捂得幾乎變形。

裴雁來感受着唇上傳來的痛意,瞪着身前的人。但裴月還已經喝醉了,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怒意。

“你閉嘴……你閉嘴……聽我說。”她朝他湊得更近,裴雁來聞到了她嘴裏的苦澀酒精味。

“我替你哭……我來安慰你……”摟住脖子的手轉移方向去摸他的臉,喃喃自語,“你別怕……我保護你……我替你哭……不讓你受傷……別流血……”

她的臉貼上了裴雁來的脖子,說出口的呓語變成了滾燙的鼻息。

裴雁來眉頭皺緊,想要往後退開躲避她的呼吸,但這個想法在腦海裏浮現了許久,最終不了了之。

兩只手從唇間和臉上滑落下去,裴月還閉上了眼睛,身體癱軟,從裴雁來身上滑了下去。

裴雁來冷眼看着她摔下去。

直到她的身體幾乎要接觸到地面,才被他俯身一把撈了回去,重新按在懷裏。

遠處有幾家商鋪熄了燈,他們站的地方因光亮的消失變得更加幽暗。

裴雁來右手下是女孩脆弱的頸動脈,此刻正在輕微地搏動。他看着遠處已熄滅的燈火,面無表情,良久後,一道冷冽的聲音在幽暗裏響起。

“裴月還,你最好記着今晚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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