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入冬後,天氣越來越冷,別墅外圍的花朵都已枯萎凋謝,只剩下松柏冬青還散發着最後的綠色生機。
今年冬天的天氣格外幹燥,到了一月份還沒有下雪,此刻從窗外飄進來的只有絲絲冷雨,寒意深重。
裴月還将窗戶關上,重新坐回書桌前,桌上是她按照老師的要求整理好的資料,包括她高中三年的成績單,雅思考試成績,以及作品集。
去法國學習導演課程是她從小的夢想,而現在,這份夢想的實現還賦予了其他的意義。
再過幾個月,她就會離開中國,也會離開裴家。
她希望她的離開能夠讓裴雁來快樂一點。
這也是她能夠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裴月還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心裏卻不可控地彌漫上一層濃厚的失落。
“你在發什麽呆?”身後傳來沒有一道情緒的聲音。
裴月還回頭看去,裴雁來站在門口,斜靠在門框上,神情疲憊,整個人透着股懶散。
“你們上完課了?”
“沒有。”因為疲憊,他的眼神浮現一層冷意,“不想上了,煩。”
六月份就要高考了,裴雁來只要不發揮失常,現階段的成績足以保證讓他進入一流大學。
但這些還不夠,他心裏憋着一口氣,想要向裴千廷證明自己。
到時候他會把高考成績單砸在他臉上,讓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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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還笑了笑,将資料倒扣在桌面,起身走向他,“那你想要做什麽?你看起來很累,要去影音室休息嗎?”
影音室現在俨然成了他的第二個卧室,如果他要去休息的話,那她下午就不進去了。
裴雁來注視着她,眼神深邃,裴月還在這樣的眼神下,心裏升起一絲膽怯。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個眉目,裴雁來嗓音沉悶道:“我要吃蛋糕。”
“啊?”裴月還反應不及,驚訝地張開了口。
“蛋糕。”裴雁來偏過臉,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你不是說請我吃蛋糕?”
裴月還眨了下眼睛,這才想起那天晚上發給他的信息,“可是,都過去這麽久了——”
“你想賴賬?”裴雁來的表情瞬間變得淩厲,“還是你在騙我。”
“沒有。”裴月還搖搖頭,無奈道:“那你想吃什麽味道的?我去買給你。”
裴雁來拒絕,理所當然道:“我不吃買的,你自己做。”
“……讓廚師阿姨給你做?”
“我說的是你自己做。”
“……讓阿姨在旁邊教我做?”
“你自己一個人。”
“……”
裴月還提醒他:“我沒做過,可能會很難吃。”
“關我什麽事。”裴雁來冷哼一聲,明晃晃的威脅她,“做不好,你就死定了。”
也就莫眠和裴千廷今天都不在家,他才能向她提要求,不把這個機會利用完全怎麽行。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
裴月還氣結。
就算大部分時候已經對裴雁來的脾氣免疫,她還是會被他突如其來的要求震驚到。
“……那你想吃什麽味道的?”
她試試吧,不過吃中毒了她可不負責。
“随便。”裴雁來冷聲說道。
“……”
将廚房環視一圈,裴月還對着裏面的廚具竈臺一臉茫然,她從來沒有做過蛋糕,也不知道要用到什麽工具材料。
從手機裏找到了一個紙杯蛋糕制作教學視頻,又讓廚師阿姨幫忙找到原材料,雞蛋、牛奶、奶油、小紙杯等材料全部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島臺上。
看着手機裏的教學視頻,裴月還拿起牛奶正要倒進碗裏,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我不吃這個。”
被吓得手腕抖了一下,牛奶倒下去一大半,裴月還皺眉,無奈轉頭,“你別突然吓我啊。”
裴雁來不理會她的抱怨,看着那一堆花花綠綠的小紙杯,冷聲說:“我不吃這種蛋糕,要大的那種。”
“這個難度會小一點。”裴月還試圖勸他回心轉意,“不然這個蛋糕到半夜你都吃不上。”
她對自己的廚藝可沒有把握,說不定要做一整天。
裴雁來擡眼看她,她的表情示弱,眼神裏寫滿了懇求。
裴雁來唇角勾起,裴月還看着他的笑容,也啓唇笑了起來,然而還沒等她的笑意擴大,就聽到裴雁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今天要是半夜才吃上,那你就更完了。”
笑容在臉上僵住,裴月還抿了抿唇,良久,低頭默不作聲的重新更換教學視頻。
算了,她惹不起他。
取一個碗,放糖、加牛奶,用筷子攪打。
裴月還盯着碗裏的細密泡沫,邊攪動筷子,邊低聲說:“你可以先出去嗎?我做好了再叫你。”
他在背後盯着自己,裴月還覺得有些不自在,本來廚藝就不熟練,這下心裏更有壓力了。
裴雁來黑眸凝視着她的側臉,嘴上不耐煩道:“你管我在哪裏?這裏是你家嗎?怎麽哪裏都是你的地盤。”
心口忽然一窒,裴月還低垂着的眼眸黯然。
這裏當然不是她的家,所以她也沒有資格讓他離開。
能離開的只有她。
手上的動作未停,視頻裏的操作已經進行到下一步驟了。
裴雁來退後一步,視線未收,她的眉眼專注,手上的動作認真,對照着視頻,一比一還原每個操作。
她也許沒有意識到,在她每次認真做事時,身上會散發出驚心奪目的吸引力。
讓旁人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
忙了大半天,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個雞蛋,桌上已經被她弄得一團亂,鍋碗瓢盆已經完全不能看,奶油、玉米油、面粉……全都灑在了桌上,裴月還将蛋糕終于送入烤箱,摘掉手套,一回頭就看見裴雁來靠在門框上一臉失神的盯着她。
裴月還歪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
裴雁來眨了下眼,待看清眼前的人,不可名狀的惱意湧上心頭。他不動聲色的收斂了表情,冷聲低語道:“真是有夠笨的,做了這麽久才好,我看你是想餓死我。”
天大的帽子扣下來,裴月還覺得自己有一天絕對要被他冤死。
“剛放進烤箱,你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點別的。”裴月還好脾氣地說道。
可裴雁來卻不幹了,眉梢揚起,“我吃什麽關你什麽事?”
“……”
裴月還懷疑他在故意找茬。
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她先走為妙,“蛋糕還要一個小時才能烤好,我先回房間了,等烤好了我再把它從烤箱裏拿出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裴雁來皺眉,想要開口阻止,但在看到她臉上的倦意後,還是收回了抓她的手。
裴月還上樓回到房間,躺進柔軟的被子裏,眼睛一閉身體終于松懈了下來。
沉沉的嘆了口氣。
第一次做蛋糕,背後還有人時刻監工,真是讓她心力交瘁。
廚師見裴月還上了樓,連忙奔向自己的領地,生怕廚房在她離開後跟着遭殃。然而,結果比她預想的好很多。
只不過……
“少爺,這些我來收拾就好,不用您來做這些。”
裴雁來将島臺的污漬擦幹淨,用過的廢料都扔進垃圾桶,頭也不擡,“沒事。”
“那怎麽能行,您是少爺,哪能做傭人的活?”阿姨有些惶恐,從沒有拿了工資讓主人家幹活的道理。
裴雁來利索的把島臺清理幹淨,抹布丢給她,随意道:“擦完了。”
阿姨:“……”
阿姨只能又把廚房清理了一遍,雖然沒有什麽可清理的。
清理過後,見裴雁來還站在那裏不走,便問道:“少爺,您是餓了嗎?想吃什麽我給您做?”
“不吃,不餓。”
“那您是有什麽需要嗎?”
“沒需要。”
阿姨:“……”
裴雁來見身後沒有聲音,轉過臉,見阿姨一臉糾結猶豫,面無表情道:“我站在這妨礙到你了?”
“不妨礙不妨礙。”阿姨連忙擺手,“您站在哪裏都行。”
裴雁來回頭,繼續看着眼前的烤箱。
透明的玻璃外壁裏是橙黃色的光芒,那種灼熱的高溫給蕭瑟的冬日,平添一份暖意。
裴雁來的眉眼軟了幾分,緊盯着面前的烤箱,一步不離。
裴月還睡了一覺醒來,看看時間,這才發現她睡了快一個小時。
剛睡醒腦子還有點暈,只記得蛋糕還在烤箱裏,穿鞋下樓,急匆匆的跑去廚房,烤箱上的倒計時剛好顯示一分鐘。
濃郁的香甜味道已經彌漫整個廚房。
在原地站了一會,一分鐘倒計時結束,烤箱發出“叮”的一聲。
裴月還打開烤箱,白色熱氣撲面而來,裴月還眼裏流露出笑意,伸手就要将裏面的蛋糕拿出來。
然而,一道暴怒的吼聲忽然自耳畔傳來,“裴月還,你找死!”
裴月還被吼得呆滞了一秒,緊接着,指尖傳來灼燒的痛楚。
裴雁來大步走來,臉色陰沉,迅速将她攥到洗手池前,打開冷水,沖洗剛剛被燙傷的地方。
雖然冷水沖洗的速度很快,但指頭上還是留下了明顯紅痕,裴月還後知後覺,自己剛剛沒戴手套就去碰烤箱。
暈乎乎的腦袋瞬間清醒,手指尖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
裴月還小聲說:“疼。”
裴雁來抓着她的手,聞言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氣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傭人聽到聲音,連忙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立刻去拿燙傷膏,并派人去找醫生。
楊舒雅和封若華也從樓上下來了,兩人本想上去幫忙看看情況,但在看到裴雁來的表情和動作後,互相對視了眼,默契地選擇了沒有上前。
“裴月還,你簡直蠢得沒救了,兩百度的高溫,你幹脆進火葬場得了。”
裴月還第一次意識到他原來這麽毒舌,但自己理虧在先,也說不出什麽話來辯解。
“怎麽,是不是嫌家裏沒有飯吃,所以幹脆自己烤自己,請大家一起來吃烤乳豬。”
“算了,你還比不上烤乳豬,豬都比你聰明,不會想着主動去尋死。”
洗手池裏的水流速很快,飛濺在了臺盆上,也将裴雁來身上的黑色毛衣打濕。
他現在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狼狽。
裴雁來說了一大堆,見她低着頭一聲不吭,還以為她不服氣,冷聲道:“裴月還,說話。”
裴月還看他,眼神無奈:“說什麽啊?”
他罵人還不夠,難道還要她跟着一起罵自己嗎?
“裴月還,你什麽态度?是我把你燙傷的嗎?你給我擺什麽臉色?”裴雁來死死地瞪着她,氣急敗壞吼道。
裴月還:“……”她有一天真的會被他給冤死。
心裏苦笑一聲,裴月還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示弱道:“對不起,我剛剛太疼了,表情不太好。”
她抖了抖被冷水沖刷的手指,“是我太笨了,謝謝你。”
裴雁來臉色緩和,但還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轉頭盯着她被冷水沖刷的紅色指尖。
蛋糕的香味越發濃郁,裴月還說:“你去吃蛋糕吧,我自己沖冷水就行。”
裴雁來頭也沒回,抓緊她在水下的手,兩個人的手一樣的冰冷,冷聲道:“閉嘴。”
“……蛋糕一會涼了,要趁熱吃才好吃。”
裴雁來理都不理她。
裴月還無奈,只能站在原地,任憑他抓着自己的手,在冰涼的冷水下降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裴月還雙腿開始發麻的時候,裴雁來才把她的手從冷水裏移開,“還疼不疼?”
在冷水裏感覺不到,但剛一離開,微熱的痛感又襲上指尖,但裴月還卻沒有說出來。她搖搖頭,對他說:“不疼了,我再塗點燙傷膏就行。”
裴雁來卻有些不放心,追問道:“真的不疼了?”
裴月還扯唇露出一抹笑,“真的不疼了。”
醫生已經過來了,正在客廳裏等他們。
看着她的笑容,裴雁來別扭道:“別笑了,醜死了。”
笑意僵住,看在他剛剛着急幫自己降溫的份上,裴月還再次選擇忍氣吞聲。
透明膏藥塗抹在指尖,裴月還這才看見自己的燙傷有多嚴重,雖然已經淋過冷水,但那兩處皮膚已經泛白了。
楊舒雅看着燙傷處,一臉擔憂,正準備詢問醫生,結果還沒說話,裴雁來就率先開口,“燙得嚴不嚴重,你這藥膏管不管用,會不會留疤,幾天才能好,她的皮都給燙掉了。”
幾個問題砸下來,醫生也有些手足無措,一時擡頭看向裴雁來,一時低頭給裴月還包紮,不知道應該是先回答問題,還是先包紮傷口。
裴雁來嫌棄地看向他,命令道:“先給她包紮,你沒看見她的皮都給燙掉了。”
裴月還默默捂住臉,頂着旁邊人一臉複雜的目光,心裏暗罵,你的皮才燙掉了。
有傭人見她捂臉,連忙問道:“小姐,是不是很疼?”
裴雁來向她看去,裴月還将手放下,尴尬道:“不疼,我頭有點暈。”
“所以才會幹出這種蠢事。”裴雁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諷她的機會。
裴月還不理他,裝聽不見。
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敢說話。
醫生包紮完畢,對裴雁來說:“幸好您及時給傷口降溫,小姐的燙傷看着吓人,但不太嚴重,我會每隔一天來換一次藥,兩三周後就會痊愈。”
裴雁來問:“會留疤嗎?”
“不會。”醫生說,“而且就算留疤,燙傷也在指尖處,看不太出來,所以沒有關系。”
裴雁來皺眉,他不喜歡醫生這樣的說法,什麽叫看不太出來,就沒有關系。
醫生見他臉色難看,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道:“不會留疤的,燙傷的皮膚脫落,等傷口痊愈後會長出新的皮膚,不會留疤。”
裴雁來瞥了眼裴月還,“聽見了嗎?不會留疤,別擔心了。”
裴月還:“……”
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擔心了?
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說來說去,啰嗦似老太婆。
裴月還起身離開,他要說一個人去說,她不想再聽了。
楊舒雅和封若華跟着一起離開。
裴雁來見她走人,眉頭微皺,但沒有阻攔,轉頭問醫生:“那她要不要忌口,能不能吃燙的,那些發物,比如醬油、生姜可以吃嗎?”
醫生:“其實傷口不嚴重——”不用忌口。
“她都那樣了還不嚴重?”裴雁來打斷他,“你把手伸進五百度的烤箱裏試試。”
身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醫生罕見的有些緊張,連忙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見他不說話,裴雁來耐心耗盡,“你到底懂不懂怎麽治燙傷?”
“懂。”醫生大喊道,“當然懂。”
看向裴雁來,他一臉嚴肅,正色道:“裴少爺,我給您寫張忌口清單,您嚴格遵守就行。”
裴雁來表情松懈,轉而想起什麽,冷漠道:“是裴月還遵守,跟我有什麽關系。”
“……”
等醫生離開,裴雁來回到廚房,就看到裴月還把烤好的蛋糕切成了好幾份,楊舒雅和封若華人手一份,邊吃邊點評,“月牙,你很有做蛋糕的天賦,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嗎?太好吃了。”
“要不然你別當導演了,将來開個蛋糕店,我每天都去捧場。”
“入口綿密,甜而不膩,快趕上專業的甜品師了。”
“……”
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誇獎,裴月還也有些飄飄然了,剛剛被燙傷的煩悶一掃而空,咬了一口蛋糕,開心道:“那看來我還挺厲害的。”
然而她話音剛落,裴雁來陰森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裴月還,那是我的蛋糕。”
一口蛋糕含在嘴裏不上不下,裴月還鼓着腮幫子轉頭看他,連忙咽下去,解釋道:“我看蛋糕都涼了。”
裴雁來不理她,走上前,掃過另外兩個人,“誰讓你們吃的?”
楊舒雅和封若華默默放下手裏的蛋糕,裴月還皺眉,“是我讓她們吃的。”
她指向一旁好幾塊小蛋糕,“這不是還有嗎?你別這麽小氣。”
“我小氣?”裴雁來吼道,“她們吃了我的蛋糕,你現在還說我小氣?”
他現在這樣,還不叫小氣?眼神兇得恨不得要吃人。
裴月還不想跟他吵,想了想,退讓道:“那我再給你重新做一個行嗎?”
“那能一樣嗎?”
“那怎麽不一樣?”裴月還也生氣了,他脾氣這麽古怪,誰知道他又在不高興什麽。
天底下根本沒有人能夠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她的眼神冷漠又厭煩,神情鄙夷,像是他在胡攪蠻纏,是非不分。
裴雁來眉眼也冷了下來,“裴月還,你又在朝我發什麽脾氣?”
又是她的錯。
裴月還從沒有見過像他這麽能夠颠倒黑白的人,無論有什麽問題,反正到最後都是她的原因。
也對,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全是她的錯。
楊舒雅和封若華見這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對,拽了拽裴月還的手臂,“月牙,要不我們先回房間吧?”
“滾。”裴雁來戾聲吼道。
兩個人擔心地看向裴月還,裴月還朝她們輕輕搖頭,示意她們別擔心。
一塊蛋糕被掃落在地面,裴雁來表情狠厲,“還不快滾?”
裴月還說:“你們先回家吧,我沒事。”
兩個人有些猶豫,但在看到裴雁來殺人般的目光後,還是選擇離開了裴家。
等她們走後,裴月還擡頭看他,“蛋糕還有很多,完全夠你一個人吃,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欺負人?”
“我欺負人?”裴雁來目光幽深,緊緊盯着她,“她們拿了我的東西,你反過來說我欺負人?”
“那不過是一塊蛋糕。”裴月還覺得頭疼,她不明白一塊蛋糕到底有什麽好據為己有的,“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做多少,而且這個蛋糕根本不值錢。”
根本不值錢。
聽到她說出這五個字,裴雁來臉色徹底難看,狠聲說道:“只要是我的東西,別說不值錢,就算是我不要的垃圾,只要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連碰都不準碰。”
看着被砸在地上的蛋糕,裴月還想,沒錯,因為是他的東西,所以他可以無所謂的任意處置。
裴月還壓抑着情緒,沉默了許久,淡聲道:“好,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以後我不會再随便動你東西,可以了嗎?”
她這樣乖順的認錯,裴雁來非但沒有消氣,胸腔裏的怒火反而更盛。
“不可以。”裴雁來吼道,“你既然沒有誠意,又何必裝模做樣。”
裝模做樣?原來自己的一切行為在他眼裏只剩下裝模做樣。
裴月還因這四個字被氣得發抖,她看向裴雁來,兩個人的眼眶都泛着紅,但沒有一個人低頭。
“你覺得我裝模做樣,那就當我裝模作樣。”她十指攥成拳,咬牙說道,“要是看我不順眼,我可以馬上就離你遠一點。”
裴雁來臉上布滿陰霾,愠怒道:“裴月還,是你說過不論發生什麽,都永遠站在我這邊。”
裴月還偏過臉,冷硬道:“那是你說的,我答應的不包括這件事。”
蛋糕瞬間全都被掃到了地上。
裴雁來瞪着她,眼神陰狠,“滾,現在就給我滾。”
滿地狼藉,裴月還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白色奶油和碎屑。
她沒說一句話,也沒再像往常那般服軟,直接轉身就走。
沒有回房間,也沒有回影音室。
別墅的大門在她身後用力關上,裴月還只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踩着拖鞋,離開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