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晚上十點, 黎艾讓聞修言送她回了家,往常一般她一點才走,可昨天一整晚沒睡,她頂不住了。
她從上車就開始睡, 睡着了兩次, 自然也醒了兩次, 第二次她醒來時,車子正好路過陳添住的地方,每間房都亮着。
看着那一間間房裏透出的燈光, 黎艾整個人忽的愣住。
明明沒有住在一起,他還記得要給她留盞燈。
那些燈光好像透過她的瞳孔照進了她的胸腔,整顆心髒都被點亮。
心髒的跳動變成了一種像被暖融融的太陽曬着,一切都柔軟得一塌糊塗的顫動。
今天一整天,陳添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卻占據了她所有思緒。
這其實是一種折磨,但也沒那麽折磨。
回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黎艾沒有再去琢磨要怎麽給陳添證明她不愛他, 她發現這是個僞命題, 她根本無從得知陳添要如何才會相信她不愛他,為了一件根本無法确定的事絞盡腦汁折騰半天, 還不如逃走來得實際。
她想起來一點,以前她不想跟他上床的時候總會跑,陳添明知她會跑, 也還是經常放任她跑掉, 認為她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有足夠的信心把她逮回來。
他的信心來自于他通天的手段, 但這世上沒人能真的通天,他有信心放她跑,她就有信心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一次被找到,她就跑第二次,二次被找到,她就跑第三次……不跑,怎麽知道跑不掉。
她決定,和他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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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艾中午十二點才起,睡了個飽覺。
如果不是隔壁動靜太大,她還能再多睡會兒,也不知道陳添這人是不是犯了王子病,把直升機都整來了,聽聲音還不止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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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噪音那麽大,這不擾民嗎,這一片雖然沒多少棟房子,好歹也是居民區,可不是他在國內占地千畝的私人別墅。
這小島也不像國內有那麽多停機坪和頂樓方便他停機,坐直升機出行壓根沒汽車方便。
這個死裝男。
黎艾一邊在心裏罵他,一邊撩開窗簾往他那邊看。
從這個角度,她看到陳添房子門口停着三輛大車,天上兩架直升機。
這兩架直升機和他們在國內乘坐的直升機在外形上有很大差異,怎麽看都是軍用直升機,但軍用直升機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她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聞修言,問他這是什麽飛機。
聞修言很快回了她:
【黑鷹。】
黑鷹這名字她感覺自己似乎聽過,好像是美國大名鼎鼎的軍用直升機,她立馬上網查了查,她沒記錯,黑鷹真的就是美國用來參與過多次戰争的軍用直升機,網上的照片也跟眼前的那兩架差不太多。
這時,聞修言又發來一條消息:
【民用版黑鷹。】
黎艾又查了查,黑鷹确實有民用版,型號還很多,除了性能上的不同,軍用版和民用版之間最大的差異當然就是一個能裝載大型武器,一個不能。
黎艾不太明白陳添把這玩意兒搞來幹什麽。
拉上窗簾,她沒再管隔壁的動靜,做飯去了。
吃完飯,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學英文,鍛煉,雖然腳上有傷還練不了拳,她還是舉了會兒鐵,然後收拾收拾等聞修言來接。
聞修言來時,之前陳添門口的大車還有那兩架黑鷹已經不知去向。
Sky的位置在市區一條著名的酒吧步行街,車開不進去,聞修言将車停在街口,黎艾下車,聞修言開車去停車場。
黎艾一出車門,整條街的目光又都被吸引過來,黎艾旁若無人地徑自往酒吧步行街裏走,壓根沒注意到有兩個人正在朝她靠近,其中一人在她前方,一人在她後方,都是壯得像牛的肌肉男。
後方的那名肌肉男在靠近黎艾後迅速将她攔腰抱起,并捂住了她的口鼻。
男人只用了一只手抱她,她雙手卻被箍得死死的,掙不開也擡不起來,好在還能活動,本能地掙紮一秒後她立馬去摸腿上的槍,卻發現腿上空空如也,她的槍到了另一名肌肉男手裏,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知道她在哪兒藏了槍!
力量懸殊太大,身體被攔腰箍死,嘴巴被捂着,黎艾連呼救都做不到,雖然她根本用不着呼救,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她正在被綁架,只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幫她。
身後傳來車輛剎車聲,一輛黑車出現在街口,黎艾被拖上車。
“嘭——”
車門關上。
車是較為寬敞的商務車,但車子內部的高度對于抱着黎艾的肌肉男來說還是太矮了,在車內活動對他來說并沒有那麽容易,車子啓動後,他只能松開捂住黎艾嘴的那只手去扶着座椅才能保持平衡。
在他松手的那一刻,黎艾瞅準時機狠狠沖他手臂咬去。
肌肉男吃痛,加上身體失衡,手臂上的力量不由得松了一些,黎艾立馬将手抽出來,精準果斷且夠狠的戳向肌肉男的雙眼。
“啊——!”
車內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慘叫,肌肉男捂着雙眼痛得蜷縮着滾到了車座下。
“don't move!(別動!)”
車內另一名男人拿槍指着她,她的槍。
黎艾看過去,眼裏沒有一絲恐懼,她黎艾從來不怕死。
她的槍是有雙重保險的,連保險都沒打開,還想唬人,她在心底笑了下。
這群人既然想綁架她,自然不會綁個死人回去,她量這男的根本不敢沖她開槍。
“e,”她拿頭去頂住槍口,盯着男人,“Shoot here(朝這兒打)。”
男人大概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頓時傻了眼。
見他愣住,黎艾故技重施,猛地擡手戳向他的眼睛,可惜男人反應很快。
被他避開,黎艾又立馬去搶槍。
男人的确不敢向她開槍,甚至還很怕不小心走火把她崩了,趕緊把槍丢到了座位底下。
沒槍就只能肉搏,體量差距這麽大,正常情況下黎艾根本沒什麽勝算,但這在空間不足的車裏,男人根本活動不開,只要不被他壓住,誰收拾誰還不一定。
黎艾扶着座椅,借力朝他飛踹過去,然而男人又躲開了,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腿,但剛好,她又能借力了!
她把男人當做支點,快速擡起另一只腿朝他臉上踹。
男人這次避無可避,被一腳幹斷鼻梁。
鼻梁的骨折沒有讓男人失去行動能力,他在痛叫了一聲後拽住黎艾的腳腕用力一拽。
他的力氣真的很恐怖,如果不是用力扒着座椅,她這會兒估計已經被拽過去了,她趕忙繼續朝他狂蹬,雖然沒蹬到男人卻讓他沒有辦法去抓她的腿。
男人索性把她的腿往外一推。
失去支撐,黎艾摔了下去,膝蓋和車底重重相撞,疼得她額頭上的青筋都頓時暴起來好幾根。
她疼得一時間根本站不起來,男人趁機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扔到了座椅上。
完蛋。
男人的重量從背後一壓上來,她立馬失去了反抗能力。
男人伸手按着她的頭,壓住她的腿,将她一只手也別到了背後,很快她的另一只手也一定會被鎖住。
就在這有可能前功盡棄的關頭,黎艾突然想起一樣東西:
槍!
她趕緊将手探到座位底下摸索。
“——!”
她摸到了!
拿起槍,她單手打開保險,對着後面就是一槍。
男人被這一槍吓得條件反射性地縮了下手,感覺到頭上的壓力消失,黎艾毫不猶豫地回頭又開了一槍,這一槍不再是盲槍,她瞄準了男人的右腳,也精準命中。
“嘭——”
又是一槍,這次是男人的另一只腳。
“啊!!!!”男人靠在不斷發出慘叫。
看着男人血流不止的雙腳,黎艾更用力地握緊了槍柄。
急喘了幾口氣後,她離開座椅,目光并未松懈,一直盯着男人,也一直握槍指着他,以免他奪槍,直到走到前面,她才調轉槍口,用槍指着司機喊道:“Stop!”
被槍指着腦門,司機不敢不停,立馬踩了剎車。
“Open the door!”
黎艾一手拿槍一手握着車門把手,門一開,她下車。
前腳掌着地,一陣劇痛襲來,她整個人摔倒在馬路上。
她會摔倒不是因為前腳掌那點兒傷,而是膝蓋在剛剛的纏鬥中傷得不輕,在車裏的時候她有東西扶着還能勉強站穩,現在四周空無一物,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也下去了,她根本站不起來。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在這時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接着,接着是一陣急切的吶喊:“黎小姐!”
聞修言飛奔過來握住她的肩膀,“你怎麽樣?!”
他急得都忘了用尊稱。
“沒事,”黎艾情緒還有些沒緩下來,說話有點喘,“就是膝蓋磕到了。”
“我帶你去醫院。”
聞修言将她抱起來。
黎艾在他懷裏望向前方,那輛黑車已經消失在視野。
-
到醫院檢查了一番,黎艾全身的傷勢并沒有大礙,都是擦傷和挫傷,骨頭沒有問題,但看着很嚴重,到處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
陳添趕來時,護士正在給黎艾包紮腳上的舊傷。
舊傷經過今天這一遭,更嚴重了。
看着黎艾腿上和手上的淤青,陳添眼底迸射出的寒意讓整個病房的溫度似乎一瞬間降至了零點。
黎艾本來背側着門口根本看不到他,是感覺到背上莫名一涼才轉頭發現他出現在了門口。
對上那道目光,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別人拿槍指着她腦門的時候她都沒有一絲慌張。
對視兩秒,她垂下長睫,将頭轉了回去。
目光交錯後,陳添也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站在門口的聞修言,眼神如刀刃般,又冷又利。
“下次要是還像這樣,”他聲音也冷透,“她一身傷,你卻好好的,你試試。”
聞修言不敢保證沒有下次,只能将頭一低再低。
“要麽滾,要麽就給我保護好她。”
“我一定保護好黎小姐!”
黎艾在裏面聽不下去了,“陳添你要裝大爺能不能滾去別的地方裝,我的人輪得到你教訓嗎?”
“你的人?”這句話成功讓聞修言又被睨了一眼,“他是我媽給你的人,你說他是誰的人?”
聞修言:……不是吧,添爺這話應該不是挑撥離間那意思吧?
就是挑撥離間。
這下,黎艾也朝他睨過來,眼底帶着審視,明顯已經懷疑上了他的忠誠。
聞修言:……
他有苦說不出。
陳添邁開長腿走到黎艾身邊,垂眸看着她身上的傷,本就壓得極低的眉頭一點一點蹙得更深。
半晌,他從褲兜裏拿出一條手鏈遞給黎艾。
“戴上。”他語氣不容拒絕。
黎艾瞥一眼,“定位器?”
“嗯。”
黎艾将頭一扭,“不戴。”
“覺得我監視你行蹤?”陳添哼笑一聲,“沒這條手鏈,我照樣能監視你。”
靠!
黎艾咬着牙将頭轉回來,瞪他,“那你還非讓我戴什麽?”
“有這條手鏈,如果你被人綁走,我能最快找到你。”
黎艾把目光甩到了一邊,不說話。
她并不想讓他救,死就死了,一了百了。
像知道她在想什麽,陳添說:“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就不怕被人玩兒死?”
黎艾一愣。
陳添伸手,擡起她的臉,拇指在她臉上緩緩摩挲,“你是真不知道頂着這張臉在外面晃蕩有多危險?”
說完,他松手,将手鏈再次遞到她面前,“戴上,我要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