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黎艾還是收下了陳添的項鏈。
如他所說, 她可以不怕死,但不能不怕被玩兒死。
現在她已經被人盯上,下次他們一定會準備得更充分,她根本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會是什麽,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把她綁去當玩物, 那只要他們得手, 在被玩兒死之前,她連求死的機會都沒有。
腳被包紮好後,是陳添抱她出的醫院。
聞修言開車送他們回去, 向來在陳添身邊形影不離的葉堯不知道去了哪兒。
車在陳添家門口停下。
聞修言從駕駛座下來幫陳添拉開後座車門。
陳添抱着黎艾一塊兒下車。
“喂喂喂!”被他抱了一路也沒說什麽的黎艾這會兒突然激動起來,“陳添你幹嘛?把我放回去!”
陳添抱着她繼續走。
見他裝聾子,她扒着他的胳膊沖聞修言喊,“聞修言!聞修言你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嗎!”
聞修言朝她投去一個“求祖宗放過”的眼神。
好好好,黎艾要氣死了。
男人沒一個信得過的, 都他媽混蛋!
她把頭收回來,瞪向陳添,繼續反抗,“你他媽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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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她也不要和陳添住一起, 跟他在車上呆那幾十分鐘她都夠煎熬的, 只要陳添在他面前,她就總覺得陳添一直在用眼神譴責她, 良心非常不安,更別說住一塊兒低頭不見擡頭見,那她得難受死。
她開始掙紮, 不顧疼痛地撲騰着雙腿, 結果被陳添強行把雙腿給壓死了。
“有本事你一直壓着!”她挑釁他。
不料,陳添卻露出了一個頗為愉悅的笑, 他低頭,眼神玩味,“我還真有本事一直壓着。”
黎艾:……
算了,好女不和惡男鬥。
她決定還是用法律途徑奪回自己的人身自由——
報警!
她敢想敢幹,并且說幹就幹,立馬往衣服兜裏摸手機。
摸了半天,沒摸到。
完蛋……
她想了想,手機估計在車上跟那倆男的幹仗的時候掉車上了。
“想報警?”
頭頂上落下陳添低沉帶笑的聲音。
黎艾:……
她嚴重懷疑陳添在她肚子裏養了條蛔蟲。
下一秒,陳添又說:“手機掉了?”
他就是在她肚子裏養了條蛔蟲!
“你看,老天都站在我這邊,”陳添将聲音壓低了些,語氣裏滿滿的戲遣,“平時多積德。”
黎艾想拿板磚拍他。
陳添笑着抱她進屋。
這屋子占地面積比她那棟大很多,還兩層樓,她那兒就一層樓。
陳添抱她去了二樓,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坐着自己玩兒會兒,我去洗個澡。”
“我玩兒什麽?”黎艾朝他伸手,“你把手機給我玩兒。”
陳添盯了她一會兒,“我們一塊兒去洗算了。”
說着,他作勢要把她重新抱起來。
黎艾往後躲,“趕緊滾。”
陳添笑笑,繼續朝她彎腰,在黎艾防備的眼神裏撿起了她身旁的遙控器。
“……”
黎艾知道這人就是故意吓她。
陳添用遙控器打開電視,調了幾個頻道,最後選了部六歲兒童怕是都嫌幼稚的動畫片。
放下遙控器,他伸手像從前那樣揉揉她的頭,“玩兒吧。”
靠。
黎艾抓起拿沙發上的抱枕就朝他丢。
陳添接住了抱枕,重新放了回去,慢條斯理地朝衛生間走。
一會兒後,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這房子一層少說也有兩百平,卧室裏肯定有單獨的衛生間,但這人卻偏要在外面的衛生間洗澡,明擺着居心不良,勾引良家婦女。
但別說,黎艾真有點被勾引到。
雖然也就只素了二十多天,但這二十多天給她的感覺特別漫長。
之前,她光是想着他抽煙的樣子都會濕,更別說現在聽着他洗澡的聲音。
一生被激素操控的人類。
黎艾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壓下心頭那股燥意,燥歸燥,濕歸濕,那是她控制不了的部分,但她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就是有點兒折磨,這更加堅定了她不想和陳添住一起的想法。
她煩躁地拿起遙控器換頻道,最後停在了一個正在播放健美比賽的頻道上。
屏幕裏滿滿都是誇張得要死的肌肉,黎艾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的肌肉,但陳添放兒童動畫片來戲弄她,那她就放肌肉男來膈應他。
水聲在幾分鐘後停了,不多時,陳添邊系着浴袍邊從衛生間出來。
看到電視上正播放着的健美比賽直播,陳添沒什麽反應,“吃藥吃出來的死肌肉有什麽看的?”
“我就喜歡這種肌肉。”
“給你三秒鐘換臺。”陳添知道她就是想氣他,他沒被氣到,知道她不是真的喜歡這種肌肉,但他還是不想她看這些玩意兒。
“我不換。”黎艾把遙控板藏到身後。
陳添沒打算跟她搶遙控板,他走到電視旁,把電源拔了。
黎艾:“……”
黎艾攥緊拳頭緩緩擡起頭望向陳添,咬着牙開口:“電視不讓我看,手機也不讓我玩兒,你想悶死我?”
“你想玩兒,我可以陪你玩更有意思的。”
“誰他媽要跟你玩,”黎艾憤然道,“放我回去!”
陳添雙手環胸懶懶靠牆看着她,搖頭。
“放我回去!” 黎艾也無計可施,只能一遍又一邊怒吼着重複這句話,“放我回去!”
陳添看着她像小孩一樣鬧騰,臉上笑意愈濃。
“行,不放是吧,那你最好整天整夜的守着我,不然我爬也爬回去。”黎艾态度堅決地盯着他眼睛說。
“要麽,你自己乖乖待着,要麽,我把你拷起來,”陳添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你選。”
“陳添!”
他過分了!
看她真的動了怒,陳添沒再擺出那副很欠的姿态,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神色溫柔地開口:“不鬧了行不行?你腿傷成這樣,什麽都幹不了,我抱你回來伺候你,你還不願意。”
“不願意!”誰要他伺候,“我可以請護工。”
“你現在沒手機,我不讓聞修言幫你請,你怎麽請?”
說到底,他還是耍賴。
“我還有電腦。”黎艾耐着最後一點性子回答。
“等會就讓人去把你家網線剪了。”陳添聲音很溫柔,說的話卻讓人想弄死他。
“你真的無恥得可以!”
說完,黎艾把沙發上的抱枕用力扔他臉上。
陳添沒躲,只閉了下眼,等睜開眼,他臉上還露出笑容,“謝謝誇獎。”
黎艾認命。
遇上無賴是真的沒辦法。
知道她不準備折騰了,陳添唇角微勾,“餓了沒?想吃什麽?”
黎艾想吃頓好的。
來這兒後,黎艾一直是自己做飯,做的都挺簡單的,被關在這兒已經夠憋屈了,她不準備再委屈自己的肚子。
“我想吃長江刀魚。”她說。
長江刀魚,素有盛名的長江第一鮮,也是中國十大頂級食材之一。野生長江刀魚因為數量稀少,早在十年前就屬于有錢也難買到的食材,以前還上過拍賣行,一條不到一斤的野生長江刀魚賣了5.9萬,可想而知其珍貴程度。但目前野生長江刀魚已經禁捕,市面上的刀魚都是人工養殖,但即便是人工養殖,也很難在美國買到。
聽她說出“長江刀魚”這四個字,陳添都笑了。
他埋頭笑了會兒,再擡頭,眼神于一瞬間變得很利。
“黎艾,”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颌,動作近乎粗暴地把她拽近,“看來我以前是真太慣着你了。”
他咬着牙,每個字像從牙縫裏擠出,“你他媽這麽對我,還想我慣着你,你怎麽敢的?”
“不願意慣着我,那你別追來啊,別管我的死活,別對我好啊!”黎艾聲音逐漸變大,“你他媽以為我真沒良心,就願意受着你的好是嗎?”
“不願意受着,”陳添臉上浮現一抹近乎殘忍的笑容,“也給我受着。”
他站起來,冷冷俯視她,“我現在就讓人去給你找長江刀魚,既然你這麽想吃這魚,沒找到之前,你什麽也別吃。”
說完,他轉身離開,把她一個人扔在客廳。
空蕩蕩的客廳沒有一點聲音,光線也随着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黎艾靠在沙發上,沒有動彈,膝蓋卻陣陣發痛,胃也有些疼,不知道是餓疼的,還是因為情緒,胃是人的第二顆心髒,難過的時候,除了心會疼,往往胃也是會疼的。
她伸手捂着胃,但沒什麽作用,緩解不了一絲疼痛。
陳添到底什麽打算,她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确定,他的确在報複她。
她接受這樣的報複,比起他對她好,她甚至寧願被他報複,兩者都折磨,後者至少她沒有那麽良心不安。
可,報複她,他會好受嗎?
好像并不會。
她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沒那麽劍拔弩張的時候,他的笑都是發自內心的。
本來,她都打算要和他把關系緩和下來,但他也确實太氣人了些,讓人忍不住也想氣一氣他,今天的吵架,怎麽也不能全怪她。
說到底,她雖然對不起他,卻也沒那麽對不起他,沒理由對他什麽都逆來順受。
剛剛還想着不能委屈肚子,這下不光肚子委屈,整個人都委屈了。
天色繼續暗下去,房間由昏暗逐漸向黑暗過渡。
因為有幽閉恐怖症,黎艾敏銳地感知到了光線的變化,原本的情緒一點一點被恐懼替代。
她緊盯着窗口,抓着衣角的雙手不斷收緊,心跳随之加快,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如果再黑一些,她會喘不過氣。
尚未被恐懼淹沒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呼救,陳添不至于會這樣報複她,但是……她很想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陳添還能不能記起她有幽閉恐懼症。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關緊要,不管陳添記不記得起,她都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但她就是想知道。
都說,愛上一個人會變成傻子,今天她就是那個傻子。
“啪——”
很忽然的,樓道的燈亮起,在日落後的藍調時刻。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很有序的,不緊不慢的。
不是陳添。
她斷定。
不是他,也挺好。
她笑了下,緩緩轉頭看向樓梯口,看到抱着一只貓站在那兒的聞修言。
“黎小姐,”聞修言朝她走過來,“我幫您把貓帶過來。”
“謝謝。”她伸手接住貓,沒有譴責他的背叛,也沒有問,他在這時候送貓來,是巧合,還是陳添讓他來的。
“我還給您帶了盒餅幹,”他把放在褲兜裏的餅幹拿出來給她,“您填填肚子。”
看着那盒遞過來的餅幹,黎艾愣了愣。
這餅幹是陳添讓他帶的,她知道。
陳添不說,誰知道她沒吃飯,誰又能上得來這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