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你會變人啊，那你之前一直用原形幹嘛？”
随風不敢相信這個長得挺可愛的姑娘竟然是那根白骨。
小白嘿嘿笑了笑，粉唇翹起，“來之前蘭美人給我渡了點修為，讓我保護你，我本來差一點點道行就能變成人形了，可惜本體是白骨，變成人後都沒幾兩肉”
“随風肯定地點頭，由衷的贊美道：“你長得很可愛，別自卑！”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半山腰的木屋邊，随風循着記憶走到山洞前，對小白道：”快快快！滴一滴你的血在上面，妖怪的血不是可以破封印嗎？”
小白道：”笨蛋風風，誰跟你說的，不是所有妖都可以，只有妖族王室血脈的血才可以，因為妖王繼任的時候要受天劫洗骨，他的骨血會變得和神一樣純粹，妖王是狐族一脈，只有狐族王室的血才行。”
山洞裏封印了血人，照小狐貍的說法，這封印是個只準進不準出的，小狐貍跑出來一定會觸動封印，他們就算破了結界進去，出來時依舊會和那只惡心的血人撞上。
蘭槐只讓他趁機上山救人，但沒告訴他怎麽救啊。
下一秒，小白朝結界上打上一掌，淡藍的結界碎成冰花，她得意地沖随風揚了揚下巴，“我好歹也有點道行，加上蘭美人給的一百年，這結界不難破，少昊神應該是設來攔山間小精怪的。”
随風一怔，“蘭槐也沒幾百年道行啊，給了你一百年，他還打得過那位尊神嗎？”
小白拍他肩，道：“安心啦，蘭美人的道行不能用年來算，他修煉本源和我們不一樣。”
他心安了，轉身進洞。
山洞漆黑不見五指，他道：“小白打光。”
小白指尖凝起一簇火焰，随風感嘆，有個趁手的小跟班就是好啊，不過這件事後他得朝蘭槐學點法術，蘭槐凡人之身都能學，他應該也能吧。
“這裏面好香啊，比蘭美人的家還香。”她說的是西荒的紫蘆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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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風笑笑不說話，決定還是不要說這裏一會兒可能會有血腥味這件事。
他邊走邊輕喚：”小公主？”
洞內立刻有人激動地回應他，不一會兒一道身影撲到他懷裏，軟軟道：“夫君你終于來啦！”
……
震耳欲聾的一聲夫君。
小白吓得手臂不穩，火焰飄搖。
“随風你竟然敢瞞着我們找娘子！”小白嘿笑，“我一定會告訴蘭美人的，說你娶親不請我們吃席。”
随風一把推開懷裏的小姑娘，雙手打了個叉抵在胸口，大有一副小狐貍再靠近他就動手的架勢。
小狐貍果然不動了。
外面打得地動山搖，只要不出去就不會招來血人，等他們打完蘭槐會來接他們。
随風找了片空地坐下，“坐着等吧，我們打不過血人，等蘭槐那邊弄完了來接我們。”
小狐貍笑眯眯和随風并肩而坐，打量了一眼小白，警惕道：“你誰啊，幹嘛跟着我夫君，我可是妖族唯一一個小公主，你搶不過我的！”
小白嫌棄地瞅了一眼這人，低聲罵了一句這人真不禮貌，随後道：“我是他的……我也不知道，風風你來說。”
“好朋友。”
“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呢。”
“我和他還是最親密的夫妻呢！”
随風要炸了，微笑道：“這位……公主，請問我們什麽時候成親了？還有，你不是喜歡蘭槐嗎？”
小白嘴角一裂，不可思議道：“你娘子喜歡蘭美人？！”
這混亂的關系。
“首先，她，不是我娘子，其次，她不是我娘子，最後，她不是我娘子，最最後，小白，請你閉嘴。”
兩個咋咋呼呼的人在他耳邊吵得他耳朵疼，總算明白平日他和小白争吵時蘭槐的心情了。
小白閉嘴了。
小狐貍死命往他身上擠，她擠一下，随風挪個屁股，她再擠，随風沒地兒挪了，再挪就得撞石壁了。
“公主，做妖要一心一意不能朝三暮四，喜歡蘭槐就好好喜歡，怎麽才隔了一個晚上你就變心了，這是不對的。”
随風試圖勸解。
“我都沒見過你哥哥，只是好奇，昨天你幾次護在我身前，又從血人手裏救下我，我們狐貍有恩必報的，我想了想，救命之恩這種大恩肯定要以身相許才夠還的，再說了我堂堂狐族公主嫁給你，你還不願意嗎？”
小狐貍叉腰。
還真不願意，他就沒想過娶誰，連喜歡誰都沒有過，至于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漂亮哥哥，那完全是因為他顏控，對帥哥美女毫無抵抗力。
“那我不要你報恩不就好了，你好好的去找個好人，我很壞的，平時不洗澡不愛幹淨，挑食還做作，愛管閑事聖母心，能力不大心卻大，好高骛遠貪得無厭，沒有才學吃老本，總之不是好人。”
說着，随風愣了，原本打算胡編亂造的，結果不小心把之前聽到過罵他的話全說了。
還真是聽多記牢了，活學活用啊。
小狐貍堅定搖頭，狐貍耳朵豎了起來，搖頭晃腦道：“你救了我，我不報恩于理不合，再說了你生得這麽好看，我也挺喜歡你的，就這麽說定了，出去後我就帶你回妖族成親。”
随風難以置信，怎麽就說定了？
他瞥開眼發呆，等蘭槐來了，以蘭槐的本事帶着他跑不是問題，到時候看這小妖怪怎麽逼親。
山洞外打鬥的聲音越來越近，随風繃緊心髒聆聽，不放過任何半點動靜，山體似乎在晃動，帶着山洞也晃了一會兒，随風雙手撐地穩住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打鬥聲停止了，随風耳朵一靈，聽見山洞外蘭槐的聲音，他趕緊起身領着小白和狐貍往洞口走去，三人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那陣熟悉的咕嚕聲。
該死的，都還沒跑到洞口封印就被觸動了，洞內香氣漸淡，取而代之的是粘膩的血腥氣，小白極為嫌棄地揶揄一聲，“好惡心啊，臭死了！”
早已領教過這股味道的随風比她淡定得多，朝外面喊道：“蘭槐，洞裏有異獸守着，我們出不去。”
他剛說完，昏暗的洞內頃刻穿進一道紫光，紫光化龍在洞內狹道穿梭，龍頭忽上忽下似在尋找，那血人已然成形藏身于龍尾，敏銳捕捉到前方有一個實力強勁的敵人，觸手試探性撥弄了下龍尾巴。
龍頭猛然回頭撲去，一口擒住了那截觸手。
“酷啊！”随風驚呼。
小白得意道：”再奇怪的異獸，遇到蘭美人都是這個結果。”
那只血人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拔腿就要往洞口內鑽，随風一驚，左手抓小白，右手抓狐妖閃身緊貼石壁。
不料血人還未靠近他們就被那條紫龍盤住，紫龍越收越緊，最終血人化作黑煙，小白指尖連忙蓄火照明，洞內亮堂，蘭槐這才邁步進洞，擡手吸了那縷濁氣。
随風飛快甩開兩人的手，跑近上下打量蘭槐。衣服沾了點灰，有點皺，但沒血，說明沒受傷。
随風滿意了，“看來你打贏了，走走走，快出去，這裏面又黑又臭的，別熏到了。”
走出洞口便看見仰躺在地上的少昊，一身青衫裹滿灰塵，胸口還在汩汩滲血，好不狼狽。
人是打贏了，山洞裏關的那一批凡人可還沒弄清楚，蘭槐是來除異獸的，讓他開口問大概是不可能了，随風便撿了這個差事。
“我的疑問太多了，要不我一個一個問，你慢慢回答，成嗎？”
畢竟對方是神明，他還是得講點禮貌。
少昊牽着嘴角淡淡笑了下，“好，這些事憋在我心裏一段日子了，一直都沒人可以說。”
“第一個，您到底為什麽抓我，我碰了什麽讓您非親自來抓不可？”
“我沒有親自抓，抓你的只是個分身，要是我親自去，看見你和蘭槐認識，我絕不會抓你……”
至于為什麽抓，少昊雙目望天，如若時間可以回溯，西荒封印破裂那日他定會立刻上天宮自請西王母掌刑責罰，而不是抱着僥幸過活。
西荒封印破裂那天，少昊本來想看看能不能補救封印，發現補救無法後迅速回了長留，身為西荒的尊神，自然要優先保護長留山附近的凡人，偏偏就是保護途中不小心着了一頭畜牲的道，手臂傷口血流不止。
封印破了後貪嗔癡四處飛散，成形的四處作惡，不成形的靠侵蝕他人修煉。
這些貪嗔癡侵蝕誰呢？自然是侵蝕與自己有聯系的人修煉效果更佳，可惜當初神明們費了那麽大勁才封印了自身的貪嗔癡，哪裏會輕易被侵蝕。
“貪嗔癡和本體是會有感應的，我的貪嗔癡趁我手臂傷口還未愈合就鑽了進來，後來我回到長留山想重新分隔開，卻是不行了，沾了濁氣，拔不掉。”
“起初我只當是普通貪嗔癡回體，想着只要我道心依舊，還是憐憫衆生的神明，我日日接受凡人祈願，那幾日無論再無理的祈願我都去做，就好像是故意在證明自己哪怕有了貪嗔癡也依舊無私為人，可我那時候沒想到，從我有了這個念頭開始，就已經被貪念控制了。”
西荒封印的濁氣與貪嗔癡在狹小的封印裏融合重組，互相影響，回歸少昊本體的貪嗔癡早已不是當初那一縷，而是被濁氣侵蝕，惡念滋生的貪嗔癡。
一日，他去凡間供奉他的神殿，看見香爐裏插得密密麻麻的香十分高興，卻在臨走之時瞧見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孩在偷吃供桌上的供果，本是小事，流浪乞讨的小孩和乞丐經常偷吃神殿裏的供果，神明慈愛衆生疾苦，不僅不會怪罪，反而會往上面多添些吃食。
少昊那日卻格外生氣，鬼使神差地跟着那小孩出了神殿，看見小孩抱着果子到了江邊，用江水洗幹淨後就地坐下啃吃。
“若不是礙着神傷人會被天道罰，我當時一定已經殺了那孩子，當時意識到自己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我趕緊走了，可是……”
少昊目光裏有悲痛，随風皺眉，他隐約猜到事件的走向了。
少昊轉身想走時聽見江邊的動靜，回身一看，一幫個頭高些的乞丐對着這孩子拳打腳踢，搶走他偷來的供果後跑了，小孩爬起來的時候沒站穩，一頭跌進了滾滾江水之中，淹死了。
“我明明可以出手阻止，可是我總覺得他偷了供果對神明不敬，死了也沒什麽，等那孩子真的死了後我又很後悔，于是我就砍了自己的一只手扔到江裏給他陪葬。”
少昊擡起左手，右手往左手大臂上一擰，左臂咔嚓斷開。
這只手臂竟然是一根木頭變的！
沒了木頭變的左手，左袖空蕩蕩的。
自那日後少昊性格陰晴不定，清醒時修煉替凡人達成所願，混賬時在山中大開殺戒，殺死了山中衆多精怪，直到有一次誤殺了凡人他才慌了，神明傷人被天道懲罰，若是殺人，罪無可恕。
“為了瞞住天道，我把這名凡人的魂魄鎖在山上施法藏了起來，又對那具屍體用了木偶術，按照此人生前的活動操控，一切和他活着的時候無異，這樣天道就不知道我殺了凡人，壞就壞在遇見了你這個凡人。”
随風愕然，他出息了，竟然能破壞神的計劃。
少昊看了眼蘭槐，道：“我當時感應到有人碰了他，這人身上有靈力殘留，雖然很微弱，但瞞不過我，我怕計劃敗露便循着這縷靈息找了很久，奈何太淡了，總是找不到，有一日這股靈力突然濃烈起來，當時我有事絆住了腳，後來就派了分身去抓你，萬萬沒想到是個凡人。”
不能殺凡人滅口，那就扔到山洞裏關着。
見随風仍舊不解，少昊道：”這名凡人就是錢家莊表演血社火那波人裏的。”
那位不小心撞了一下就發脾氣的人。
蘭槐道：“他是凡人，不可能有靈力。”
少昊卻笑了，神情少了點悲痛，淡入清風的臉上多了一絲柔和，“蘭槐啊，他身上的靈息是你與他雙修後你留給他的呀，不過也不怪你，我也是在看見你後才明白，畢竟你我多年沒見，我确實不熟悉你的靈息了。”
随風：？？？
小白：“你什麽時候和蘭美人雙修了？！”
小狐貍怒不可遏，“你綠了本公主！說好的娶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