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你
追你
在秦言看來，接下來的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他現在主動回來爆出馬甲，是因為他記起了封青筆記本的扉頁寫了一句話。
【騙子是這個世界上最沒品的人。】
秦言想要追回封青，那麽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欺瞞，以後一旦被封青所察覺，他怕封青把他剔除在追求人的行列當中。
至于那仨號所幹的蠢事，秦言……秦言臊得臉發紅，但追老婆，他可不就是要厚臉皮。
他現在很緊張，他想了無數種封青驚訝驚恐的情緒，唯獨沒想到，封青眼皮都沒動一下。
“哦，你有事，前夫哥？”封青之前冒尖的懷疑被認證，他心理波動都沒晃蕩一下。
秦言認真說：“封青，我想追你。”
“砰！”
門被猛烈地甩上，封青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不好意思，我是正經人，對小孩兒不感興趣，對叫‘秦言’這個名字的人更讨厭。”
秦言失措地敲門，語氣焦急：“封青，你聽我說，我真的知道錯了。”
封青揉了揉耳朵：“哪兒來的狗吠。”
秦言的“錯”不頂用，他憋了半天，索性不要臉地喊：“封青哥哥，從此以後我不叫秦言，我是封青哥哥獨有的小粘糕！”
剛要進廚房的封青聽到這聲腳一崴差點摔了，他眼皮子來回狂跳，目光卻死死看向門口，想刀人。
他深吸一口氣，他要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前夫哥變小，但以前夫哥現在十歲模樣，一旦刀了他會進局子喝茶。
Advertisement
莫生氣，莫生氣，生氣只會氣死自己。
封青緩緩提起的笑意在秦言一聲聲的小粘糕中敗下陣，他雙眼冒火開門怒吼：“你丫的有完沒完，滾一邊去，老子的家門是讓你亂叫的！”
秦言頂着快冒煙的喉嚨看準機會抱住封青大腿，那眼淚要多真就有多真：“哥哥，我真的錯了，哥哥想怎麽懲罰我都行，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對面的門開了條門縫，裏面的人一臉八卦地伸頭看。
封青實在不想剛搬了新家，就讓別人看笑話，他磨着牙往屋裏挪腿：“進來。”
秦言得到能進屋的訊號，松開手的同時還把封青褶皺的睡褲撫平。
封青沒搭理他，去廚房看了魚湯。
小星星則歪頭警惕打量秦言，剛才的話他沒聽明白，但不妨礙這人的動作和語氣格外讓他眼熟耳熟。
秦言無視自己剛才在外面的鬼哭狼嚎，上前拍了拍小星星的肩說：“我真名叫秦言，以後你叫我秦叔。”
“啊？”小星星迷茫看他，“可叔叔都很高很高的。”
不管是爸爸還是叔叔，都有很長很長的腿，但是秦言，腿只是剛超過他的腦袋而已。
“我最遲半年後，也能和他們一樣高。”
“沒聽懂。”
“星星，不用和他說話。”封青關了火，把魚湯倒進大碗裏，端在飯桌上，又重新加了碗米飯，放在秦言面前。
秦言沒想到還有他的，他感動的不知所措，暗自猜測封青是不是準備原諒他。
下一刻，他的面前多了碗魚湯，并且在乳白的魚湯上面有着很多、很多清脆的香菜。
小星星挪了挪凳子挨着爸爸坐，秦言可真厲害，他居然能吃這麽難吃的香菜。
“封青……”秦言試圖掙紮。
“我親手做的魚湯，還有親手放的香菜，你不喜歡？”封青驚訝看他，演技可比肩之前的謝言。
秦言嘴邊的不喜歡的愣生生把前面那個“不”去掉，他擲地有聲地說：“我超喜歡！”
封青攪了攪自己碗裏的香菜魚湯，笑眯眯地說：“那快喝了，不然一會兒涼了。”
秦言忍“辱”負重，閉着眼眉頭皺的很緊，一口氣幹完魚湯。
只不過在最後快吐出來時，他在封青疑惑的目光中硬生生壓下去，并且舉起大拇指：“封青，特別好喝。”
“那就行。”封青收回視線，滿不在意地喝湯，只是餘光看到秦言在不斷的吃米飯壓味道，他動作一頓，輕嗤一聲。
小星星不學好，就是因為前夫哥的基因，真古怪，香菜明明很好吃。
吃完飯，秦言主動刷碗，封青讓小星星回卧室看半個小時電視，他去趟衛生間。
出來後他靠在門上面無表情看小秦言的背影：“你什麽時候走？”
秦言手上都是泡沫，他回頭繃着臉說：“不走，我要追你。”
封青“哦”了一聲：“那這次要結婚離婚能分我多少錢？”
秦言：“不離婚，我的全給你。”
封青：“我不稀罕……”
前兩個字封青說得特別正氣凜然，然而後面那倆格外的氣虛。
他輕咳一聲，“你又不喜歡我，追我幹什麽，況且你都結婚了。”
雖然謝言不是秦言兒子，但他和那個謝少爺的聯姻也是事實。
秦言眉心皺起，他把碗刷幹淨放好，走過去說：“我沒結婚。”
封青：“沒必要騙我，要是結了再離也不關我的事。”
秦言：“我只和你結過婚。”
封青：“哦。”
“你不相信？”
“我信。”
“都信嗎？”
“都信。”
但那又怎樣，封青垂眸和秦言對視，即使秦言沒結婚，真的想追他，他也有選擇權。
他信歸信，可仍會拒絕，他不想喜歡秦言了。
秦言正激動的要說什麽，門鈴又一次響起。
封青唇邊挂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打開門，面對眼前的兩個眼熟的警察叔叔，他頓時笑得更歡。
指了指身邊的秦言說：“兩位同志，這是我在我家門口撿到的小朋友，我見他可憐讓他在我家吃頓飯，但他賴在我家了。”
“不過我也是略懂法律的人，知道随意收留孤兒是犯法的，所以特意辛苦你們跑一趟。”
倆警察叔叔挺好說話，只是其中一個低頭看了看秦言迷惑道：“你一個月前撿到的和這個小孩挺像，你們真不認識？”
“不巧，我确實不認識之前三歲和現在這個大概十歲的小朋友們。”封青錯開地方讓倆警察叔叔進來，笑眯眯的，“麻煩你們了。”
秦言萬萬沒想到他自爆身份還會這樣，他可憐巴巴盯着封青，沒成想封青眼睛愣是沒往下看。
秦言失落地垂着腦袋跟警察走。
關門之前剛才說話那個警察又上來問：“要不要等這個家長找來，我再把你上次的窮人理論說一遍？”
封青愣了愣，只覺得不過一個月，什麽都不一樣，他搖頭：“不用，我現在的日子，過得還成。”
等警察離開，樓梯間的聲控燈熄滅，封青關上門，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笑容徹底褪去。
幾分鐘後，他拍了拍臉：“要開心要開心，今天可知道了秦言很多笑話，這個拽了吧唧的人以前可愛裝深沉，剛才就該錄下來。”
他在客廳晃蕩了幾圈，心裏依舊沉甸甸的要命：“怎麽回事，難道我正當好的年紀就得了心梗？”
“深呼吸深呼吸！”
“不想他不想他！”
“嘿，剛才秦言那個臉色可難看了。”
“秦言……秦言關我屁事。”
“是啊，我倆早就沒關系了，他那麽一個冷心冷肺的人，追我？估計又有什麽目的。”
“砰——”
封青目眦盡裂額頭暴着青筋把腳下的凳子踹到牆上，他痛苦地低吼：“日了狗了！老子活的好好的，你他麽為什麽又來破壞我現在平靜的生活！”
卧室裏的小星星被吓到，他忙不疊跑出來，看到爸爸正在不斷掉眼淚，他的淚水也跟着跑出來。
他跑過去沖進爸爸懷裏說：“爸爸，爸爸，你怎麽了？！”
溫熱的皮膚讓失控的封青回過神兒，他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小星星，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樣，可他說：“沒事，爸爸剛才、剛才不不小心把凳子踹倒，爸爸在生自己的氣。”
“不氣不氣，爸爸不氣，下次星星一定把凳子放好。”
封青死死咬住唇不至于哭出聲，他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麽不再哭泣，也不清楚怎麽哄得小星星，只是在他徹底醒來後，時間到了午夜。
小星星在床上睡着，只是眼角仍挂的有淚，封青輕輕擦拭後去了陽臺。
他點了煙，一根一根的抽，直到半包煙什麽都不剩，封青揉了揉哭紅的眼皮。
“我居然還能被他影響，還能因為他感到心如刀割，我真特麽的失敗。”
封青過了會兒，又說，“以前不就挺失敗。”
以前被壓抑的往事如同潮水般紛紛湧進腦子裏，讓他頭疼的要命。
就像那天他拎着秦言丢掉不要的毛衣回家，第二天看到秦言出軌的照片和新聞一樣。
當時的他甚至來不及問秦言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頭一歪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是在醫院，他身邊坐着家裏的鐘點工林姨。
林姨見他醒了，連忙扶起來絮叨：“你這孩子也太吓人，我昨天下午去的時候你都燒暈了，現在外面那麽冷，一定要注意好保暖。”
“昨天……”封青恍惚，“林姨，我手機哪。”
林姨從包裏拿出來遞給他，又把保溫的粥打開：“先吃飯，吃完再看。”
封青沒什麽胃口，但林姨一直盯着他，唠叨又操心的模樣讓他想到了楊女士，他沒拒絕，吃完後又喝了藥。
渾身有了力氣，他打開手機，意料之內的，沒有任何消息。
封青怕是網不行，他自己給自己發了條，網速很快，他憋悶地靠在床頭，心裏難受。
“林姨，秦先生知道我住院了嗎？”
林姨正在削蘋果，聞言點頭：“秦先生知道，我昨天先給他打的電話，他讓我直接……”
林姨頓了頓，聲音變小，“讓我打120。”
她沒敢說這對小夫夫看起來和平常那種不同，更加的疏離，完全不像兩口子，倒像是倆陌生人。
“哦。”
封青重新躺好，他環視四周，發現這裏是個單間。
生病讓人變得脆弱，他抽了抽鼻子，用被子搭了腦袋說：“林姨，我想自己待會兒。”
林姨心疼地看了看封青：“行，我就在外面，你要有事就叫我。”
封青露出頭發點了點。
等關上病房門，封青一下子坐起來，他怒氣沖沖又重重按着手機，他打了秦言的電話。
今天倒是挺快，不到半分鐘那邊接通。
封青上去就罵：“他麽的，把手機給秦言！老子今天要噴死他！”
